從樓上下來,大廳裏已經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等著他們一起用餐。


    飯桌上,有酒有肉,有熱菜冷菜,都是天陽本土風味。


    托馬斯果然辦事利索,也熟悉大家的口味,沒有整什麽仰望星空那種黑暗料理。


    “托馬斯,開始吧,早點吃完早點回去。”


    “肖白先生,薇呢?沒和你們一起下來嗎?”


    “她還是有點不舒服,讓我們先吃,別等她了。”


    肖白走到桌邊坐下,將樓上辦公室的情形告知眾人,李梅和劉老根當即對薇薇安表示慰問,還想讓他領著上去看看具體情況,特別是老劉,詢問得最仔細。


    “肖大人,聽你敘述的,我估摸著那位薇薇安小姐應該是氣虛,待我上去仔細看了,便能確定病症。”


    “劉老哥,你又想幹嘛?”


    “肖大人,我還能幹嘛?當然是確定病症,然後配一副老藥,保管藥到病除。”


    聽說老劉要給薇薇安配藥,肖白嚇得連筷子都抓不穩了。


    這個老劉,禍禍了本大人,又禍禍了公主殿下,現在還想禍禍薇薇安……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老哥,薇小姐的身體狀況你就別操心了,你想配藥就配吧,不過我是不會讓你端給薇小姐吃的,因為我怕不止不能藥到病除,反而生出其它禍端。”肖白恨聲斥責,末了又湊到劉老根耳邊,小聲說道:“那位薇小姐脾氣很暴躁,而且很不好說話,若是出了問題,她真的會提起拳頭揍人的。”


    被他鄭重囑咐,老劉感覺甚為遺憾,悻悻然歎道:“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可惜不能吃你弄的那玩意嗎?


    肖白翻個白眼,懶得再搭理他。


    不過,老劉卻也沒完全死心,在旁邊碎碎念叨著,說氣虛體弱的病人除了可以吃他配的藥,還有種紮針的法子也挺有效果……


    至此,肖白終於完全將他忽視。


    因為時間緊,大家這頓飯吃得挺快,不過等到吃完的時候,外麵的天色還是已經黑了下來。


    飯完,托馬斯又向肖白問起,他們要不要去給樓上的薇薇安說一聲再離開,畢竟吃店裏的喝店裏的,完後貿貿然離去不禮貌。


    對此,肖白直接搖手拒絕,武畫跟著表示他們已經和薇薇安交代過了,不必多禮,隻要後天晚上托馬斯再隨他們過來一趟辦正事就行。


    “好吧,既然都說好了,我們就早些回去,李梅小姐習慣早睡,現在回去或許還能趕上時間。”托馬斯點著頭,起身後主動拿了身邊人李梅掛在她椅背後麵的女式小包,暖暖說道:“李梅小姐,晚上涼,等下出門了你挨我近點,我為你擋寒。”


    “呃……”李梅語滯,被托馬斯突如其來的騷閃得腰疼,也被怪眼亂翻的肖白看得很不自在。


    “托馬斯,我不是溫室裏的花朵,我是……”


    “托馬斯,梅姐是石頭縫裏的荊棘花,堅強……但是多刺。”


    “小白,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


    從飯店大廳出來,寒風凜冽,氣溫果然不如白天舒適。


    大廳裏剩下的幾位侍應生妹子將他們送到大廳門口,就不願意再跟著出來吹冷風了,倒是一直在二樓辦公室外間休息的薇薇安強撐著病體下了樓,此時正站在大廳裏對他們揮手致意。


    “肖大人,薇薇安小姐果然病得嚴重!才一個下午未見,你看她現在已經烏雲蓋頂,印堂發黑,眼眶周圍更是黑得不能看了……依我看啦……”


    “劉老哥,別嗶嗶,快點攀上你那頭倔驢子跑路,不然等下我們又要耽誤好多時間。”


    “為什麽?難道我評價得不對嗎?”


    幾人站在大門外,隱約望著大廳裏對他們揮手道別的薇薇安,除了李梅,都發覺對方麵容有異,特別是劉老根,還據此評價薇薇安時日無多,慌得肖白趕緊將他拉到驢子旁,再一托手將他送上驢背,然後趕了一鞭才算安定。


    “老哥,穩!”


    “肖大人,你還沒解釋為何不讓我說話了呢,像薇小姐這個樣子,我敢斷言……”


    寒風呼嘯,老劉被驢子送走了,總算沒讓大家夥再從他嘴裏聽到什麽不好的話。


    肖白忙完回來,發覺托馬斯正張著嘴,看著他和武畫兩人,畢竟下午近晚時候,薇薇安臉上的狀況和現在大差不差,出現這種怪象肯定與他倆脫不了幹係。


    “肖白先生?”


    “托馬斯,現在什麽也別問,什麽也別說,你隻要護佑好李梅小姐趕緊跑路就行,有疑問等回衙門了解釋。”


    “好!”托馬斯轉頭,看了眼大廳裏曾經的同伴,重重點頭,然後邀了眼神不好戴著厚重鏡片的李梅騎騾子離去。


    門口,送走這幾位不明真相的同伴,肖白和武畫互相對視一眼,再轉頭看著大廳裏麵,發覺情況異變。


    “肖白兄弟,你也別再磨蹭了,薇小姐好像提了他們店裏的大掃把衝出來了。”


    “啊!武兄,一定是她發現情況不對了,我們趕緊跑路。”


    “肖白兄弟,我們不順路,就此別過,後悔有期。”


    “後會有期!”


    和武畫互相拱拱手,兩人趕緊翻身上馬,拍馬加鞭,急急離去。


    盧旺大飯店富麗堂皇的大廳裏,薇薇安舉著把三米多長的大掃把衝出來,望著二人已經一溜煙奔遠的馬屁股,仰天長嘯道:“肖白!武畫!你們這兩個大混蛋!我薇薇安.韋斯特伍德與你們不共戴天!”


    ……


    ……


    冬季黑得早,加上害怕薇薇安不死心追著他們過來,肖白領著大家著實著急趕了一陣路,所以回到守備衙門的時候,時間還挺早。


    回來後,等不及要得到答案的托馬斯堵在肖白房間門口,大聲問道:“肖白先生,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我們要跑路了吧?畢竟這回我們可沒有占飯店便宜。”


    肖白從屋裏換了衣服過來,笑看托馬斯,邀請道:“事情這樣的……這是個美麗的誤會……但是說來話長……要不你進來,我詳細說給你聽?”


    “我不進去,我就想問問,薇薇安臉上塗的什麽?”


    “也沒什麽,可能是一點點油彩而已,不會影響身體健康……你知道,這事是武大人主辦的,我頂多算知情不報,連同謀都算不上,所以你以後和薇薇安見麵了,記得在她耳邊替我解釋解釋。”


    肖白還是淺淺笑,語氣溫和,但不妨礙他果斷將鍋扣到武畫頭上,反正今天打水擦臉都是他幹的,背鍋沒錯。


    聽完肖白的解釋,托馬斯撓撓頭,終於安心。


    雖然和薇薇安脾氣不對付,但同為安妮小姐座下嫡係,又一起共事多年,這位異國漢子的關心倒是真實的。


    “肖白先生,隻要對薇的身體沒影響,我願意答應你的請求。”他肯定說道。


    “托馬斯,好兄弟!”肖白豎起大拇指,激動讚賞,完後“砰”的一聲關上門,說道:“今天太晚,歇了,我們明天見!”


    “肖白先生,其實還有件事,明天見可能有點晚。”托馬斯依舊堵在門外,提醒道。


    肖白有些不耐煩,聲音從關了門的屋裏傳來,“還有件什麽事?”


    托馬斯靠在門框上,小聲提醒:“劉伯好像在屋裏搗藥,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看他屋裏多了好多瓶瓶罐罐。另外,你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托馬斯,放心吧,我不會出賣你的。”


    聽了肖白的話,托馬斯滿意地轉身走了兩步,藏身在門前廊道下黑暗中……他打算等肖白衝出來,奔到對麵劉老根屋裏,他就可以再看場好戲。


    隻是,事與願違,肖白根本沒有出來找老劉麻煩的打算,過會還熄了燈,真的睡了。


    ……


    第二天,晨曦,四人在天井裏碰頭。


    肖白打著哈欠,揉著眼眶,麵向劉老根,笑說道:“劉老哥,你昨晚看花眼了,薇薇安小姐臉上塗的是油彩,並非時日無多之像,不信你問托馬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托馬斯垂著手,木然點頭:“劉伯,昨晚確實是你誤會了。”


    李梅抱胸嘀咕:“難怪昨晚你們跑得那麽快,那些評價薇小姐的話要是被她聽到,她肯定氣死了。”


    劉老根眉頭一緊,表情特尷尬特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是誤會啊?看來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可惜,昨夜我還熬了大半宿,搗了一大碗老藥出來,這下浪費了。”


    肖白眯著眼,擺擺手,安慰道:“老哥,不礙事,你剛才不是說自己老了嗎?其實啊,我覺得你就是氣虛體弱造成的,那碗藥正好你自己吃了合適。”


    托馬斯垂手,麵無表情附和道:“有些道理。”


    李梅憋著笑,一起附和,“確實有些道理。”


    劉老根苦著臉,看了一圈,轉身往他屋裏走去……大約真是吃藥去了吧。


    ……


    上午無所事,很快過去。


    中午老劉說心情不好,沒準備午飯,大家在營部大廚房吃的,還遇上了不少下屬們裝作不經意的對李梅擠眉弄眼這種出格行為,肖白才反應過來,原來這群丘八是要找李梅討要他們每人十塊銀元的營養費,因為這錢本來昨天下午就該發的,被他們一起過去盧旺大飯店這事給耽誤了。


    飯間,允了屬下軍官們今天下午重新去前院衙門李梅辦公室領錢的要求,一群人轟然散去,包括托馬斯也被他們裹挾出門。


    這時,大廚房門口出現一個端著飯碗,瘦得像竹竿的家夥進來吃飯,正是前晚上說他已經疼到下不了床的陳二杆子。


    糟糕!又被這群王八蛋忽悠了。


    看到一對長腿美如畫的二杆子兄弟,肖白幹咳兩聲,引起對麵注意後,他肉眼可見對麵的二杆子走路動作一瘸一拐起來,嘴裏還開始齜牙咧嘴的輕聲叫喚,和他的下盤動作完美配合。


    裝!本大人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你裝,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嗨!肖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蘿卜好好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蘿卜好好吃並收藏嗨!肖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