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目不轉睛看了有小半分鍾,直到美麗的人魚一個翻滾,重新潛入海底。


    “嗨!朋友們,快來看呀,人魚公主!”這時,他反應回來,喊了一聲。


    甲板上,遠處的船工們瞥了他一眼,根本懶得理會。


    他們當他在撒酒瘋呢……


    無人回應,肖白歎了口氣,低下頭,繼續順著潮頭尋找美人魚去了。


    隻是,這一回,潛入海底的美人魚沒有再冒頭,而且巨艦底下潮起潮落的情景逐漸消失,躍出海麵的海洋生物落回海裏後也沒有再蹦出來。


    剛才,海麵上鬧出的動靜太大,而且腳邊還有一條小半米長的不知名魚類正在拍打撲騰,一定不是眼花。


    可是,潮水退卻後,海麵重新恢複平靜,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為何有此異象?


    肖白弄不明白,無人可以商量分析。


    此時,他忽然迫切想要沉睡入夢,在夢裏問問黑白雙煞,因為他相信,隻有他們能解答他的疑惑。


    “真是奇了怪了。”


    肖白嘟囔一句,看著平靜的海麵,無奈從艦首邊緣位置退了回來。


    經此一事,他再無心觀景,提著巨型山形叉,就地坐到甲板上,閉目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甲板上的船工們都已經收工回倉,隻有他獨留艦首位置,思而不得,沉沉睡去。


    “白潔,這小子睡了。”


    “我知道。”


    “可是不能發功造夢,睡了也沒用。”


    “是的。”


    “對了,之前的情形你怎麽看?”


    “你是指海麵上發生的異象?”


    “是的。”


    “我隻能說鎮魂叉名不虛傳。”


    “你不奇怪嗎?”


    “奇怪什麽?”


    “鎮魂叉是當年的海族巨頭巫妖王的專屬神兵,持之可以統率萬千海族,怎麽這小子拿在手上也能引起大海異象,不應該啊?”


    “是噢!不應該啊?”


    “是我在問你呢。”


    “我這不是在想嘛,隻是還沒答案。”


    兩個聲音沉寂下去,短暫無聲。


    肖白繼續昏睡,沒有做夢。


    “白潔,想到了嗎?”


    “想到了。”


    “想到什麽?”


    “這小子不是人。”


    “你開玩笑的吧?”


    “沒開玩笑。”


    “那你說說,為什麽他不是人。”


    “因為他也能催動鎮魂叉啊,雖然是無意之下催動的。”


    “白潔,你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黑垢,我是認真的!你想啊,海族至寶鎮魂叉又叫什麽?”


    “好像又叫海魂叉。”


    “是咯!”


    女聲肯定,接著又問道:“你再想想,海魂叉除了可以作用於靈魂攻擊,還有項功能是什麽?”


    “還有項功能?當然是統率萬千海族了。”


    “是的,海魂叉除了作用於靈魂攻擊,還能統率海族,但有個前提條件,就是必須是海族生物操縱,才能發揮靈魂攻擊的效果和統領海族,既然這小子能用海魂叉引動大海異象,說明這小子的來曆與海族有莫大幹係。”


    “啊?!”


    女聲解釋得很有邏輯,但是肖白與海族有幹係,他們卻不相信。


    “白潔,這小子來這之前,連大海都沒見過,我才不信他與海族有幹係。”


    “黑垢,我也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因為他已經在無意之下打破了我們的思維定式,我們不能以常理度之。”


    “對了,你看到那條人魚沒有?”女聲又問。


    “看到了,不奇怪,人魚族本就是萬千海族裏的一種。”


    “是不奇怪,但是普通人隻會認為人魚隻是傳說,哪怕是每天出海的漁人都沒親見過,可是他卻能短時間親見兩次,很離譜啊!”


    “白潔,你是想說那條美麗的人魚看上這小子了嗎?”


    “什麽腦子……我是想說他本性近海,因為第一次見著那條人魚的時候,他可沒有海魂叉在手。”


    男聲好像不大聰明的亞子,讓女聲很無奈。


    默然一瞬後。


    “白潔,你說得很有道理,要麽這小子不是人,要麽這小子的祖宗不是人。”


    亂拳打死老師傅,不大聰明的男聲冒出這句話後,女聲突然沉默。


    “黑垢,我感覺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就因為你這句‘這小子的祖宗不是人’。”


    “啊!?”


    “你聽我說,他真有可能像你說的,他是他家先祖和某種海族生物結合後流傳下來的後代。”


    “結合?人類和海族結合?不會有生殖隔離嗎?”


    一句話,男聲又給女聲幹沉默了。


    “白潔,怎麽了?”


    “白潔,你說話啊!”


    “白潔神王?”


    女聲依然沒有回應,男聲歎了口氣,最終也無奈沉寂下去了。


    海風吹拂,一夜無夢。


    清晨,一縷紅光灑落海麵,在海波裏層層疊疊,看起來時而清冷,時而火熱。


    肖白睜眼醒來,發現天亮了。


    “這位先生,你昨夜在這裏睡了一宿嗎?”有位趕早的船工見他還沒挪窩,鬥膽湊上來問了問。


    “是啊!我不習慣和傑克船長同睡,在這將就了一晚。”肖白站起來,伸伸懶腰,坦然相告。


    船工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然後豎起大拇指,言不由衷讚道:“牛批!”


    “不礙事!天為被,甲板為床,耳邊還有大海為我歌唱,我睡得十分踏實。”


    “變態!”


    船工忍不住,又說了句,之後看他去拎身邊的巨型山形叉,趕緊一溜煙跑開。


    “唉!別跑啊,還早呢,再嘮嘮……”


    望著船工遠去的單薄背影,肖白喊了一句,結果人家跑得更快了。


    一叉在手,天下我有。


    手裏攥著巨型山形叉,又無人再來叨擾,肖白整個人氣勢頓生,很想就地耍一套天罡三十六叉。


    隻是,這會又有幾名船工從船倉裏出來,還和最先那名當他是變態的船工交頭接耳起來,讓他按捺下了熱身的衝動。


    他不想在這些普通船工麵前展露實力,不想在這艘群星聯邦的鋼鐵巨艦上留下傳說,也因為他聽到了來自熟人的呼喚……


    “傑克船長,聽到了嗎?我是托馬斯,我到了,你快點安排人將懸梯放下來,我要登艦!”


    “肖白先生,你醒了嗎?我是托馬斯啊!我來了!”


    “傑克……”


    “托馬斯,你別喊了,傑克船長應該還在熟睡中,我去叫醒他。”


    托馬斯到了。


    聽到托馬斯連聲呼喚,肖白三兩步奔到甲板邊沿,衝他揮了揮手裏的山形叉,示意他已經聽到,可以別再嚎。


    看到艦上的肖白,托馬斯果然不再呼喚,開始靜靜等待。


    然後,肖白趕忙轉身,衝巨艦望樓位置衝去,打算將傑克船長喚醒,因為沒有船長的命令,甲板上的船工們不會放下懸梯引人上艦。


    不久,望樓駕駛室,傑克船長被肖白鬧醒,且知道了來意。


    “托馬斯果然守信,太好了!”


    傑克嚷了一句,不浪費半點時間,立即衝出駕駛室,對望樓下忙活的船工們吩咐起來。


    小半刻後,懸梯落下,托馬斯背負幾隻捆成一摞的大箱子順利上艦……


    大小夜明珠有八箱,共計一百二十顆,看著這些閃著瑩瑩寶輝的夜明珠,傑克船長笑得嘴巴開了花。


    “肖白先生,這次我要在拜月國幹票大的。”


    “什麽大的?”


    “當我返航回到聯邦的時候,我要將艦上塞得滿滿當當。”


    “呃……”


    夜明珠換人口,換的是拜月國裏的精壯勞力,傑克要將艦上空間塞滿,自然是塞滿那些拜月人……肖白心情莫名,不好多說,因為他也是整個利益鏈條中的關鍵一環。


    “傑克,如果可以,盡量在海上少折損些人,他們的價值不在海底,而是在你們聯邦種植園或者聯邦礦場裏。”


    “肖白先生,明明你和我都是愛財之人,可我聽你說話,為何總有種悲天憫人的感覺?”


    “是嗎?”


    肖白神情一動,坦白道:“我自己倒不覺得。”


    另一邊,托馬斯聽不懂他們的談話,認為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傑克船長,東西已經送到了,你也清點過了,什麽時候可以放我們下去啊,我幾天沒合眼了,又累又餓。”


    “托馬斯,我這裏有酒有肉,等下你扛些下去,都是我們聯邦出產的。”


    傑克轉頭看著托馬斯,向看自己人一樣溫柔交待,接著一拍腦袋,大聲嚷道:“喝酒誤事,差點忘了還有件東西沒有交給肖白先生,是安妮小姐托我轉交的。”


    聽說安妮老板有東西隨艦帶過來,肖白頓時白眼一番,在心裏將傑克好一通埋怨。


    這要是黑珍珠號離港了才想起來,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傑克,安妮老板帶了什麽給我?”


    “也是一隻箱子,我去拿給你。”


    傑克已經知錯,表情很不好意思。


    之後,他快步走到駕駛室操控台位置,低下身子從台子底下扒拉了一隻小箱子出來,遞給肖白道:“就是這,上了鎖的,不過沒有鑰匙。”


    “鎖君子不鎖小人,你是君子,我隻能當回小人了。”看著箱子上沒有開啟過的普通黃銅鎖具,肖白玩笑著回應一句,知道安妮老板是讓他拿到後,直接以力破開就行。


    箱子造型精美,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裏麵裝著些什麽。


    “肖白先生,你不打開看看嗎?”傑克的視線還沒有從箱子上挪開。


    肖白搖了搖頭。


    既然傑克要當君子,就讓他當到底。


    再說,裏麵若是有不堪為外人看的東西怎麽辦?


    “傑克,沒什麽事的話,我們要下去了,祝你和你的船員們一路好運!”


    “噢。”


    傑克有些失落,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肖白先生,收了你的東西,我們也要啟航了,同樣祝你們好運!”


    這時,肖白將手裏的箱子遞給托馬斯拿著,自己湊到傑克麵前,和他抱了抱。


    …………


    道別之後,肖白拎著巨型山形叉和小箱子,托馬斯扛著些鹹魚熏肉,一起從艦上順著懸梯攀下來,收獲滿滿。


    “肖白先生,別看了,走吧!煙囪已經冒煙了,傑克船長他們馬上就會離港。”


    “托馬斯,我再看看,這是禮貌。”


    “好吧,你看吧,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托馬斯一屁股在碼頭上坐下,然後從背上扯下一條熟的大鹹魚,直接啃食起來。


    “托馬斯,鹹魚好吃嗎?”


    “還可以,多了不行,太鹹。”


    海港裏,黑珍珠號煙柱蒸騰,離港的笛聲嘶鳴起來,這艘鋼鐵巨艦緩緩離港,向著遙遠的海麵駛去……


    當肖白看不到巨艦的影子時,托馬斯已經啃完了兩條大鹹魚和一大塊熏肉。


    “給我弄條鹹魚嚐嚐,我也沒吃早飯。”肖白回頭,忽然說道。


    托馬斯嘴裏鼓鼓囊囊,嘟噥著應了。


    之後,一條大半米長的鹹魚扔到了肖白手裏……


    “果然很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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