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青袍人說得還是很吃力,在說話間隙,還時不時咳嗽幾聲,咯幾口血,看得幾人實在擔憂。


    “道友,要是實在不行,咱歇會了再說?”肖白怕他突然油盡燈枯,出聲小意問道。


    青袍人灰白色的眼眸裏,隻有托馬斯,根本不搭理肖白,像是沒聽到他說話。


    “這位小朋友,我能醒著的時間不多了,你能讓我摸一摸你嗎?”這是青袍人的要求,向托馬斯提的。


    此時,托馬斯感覺好為難,好尷尬。


    他蹙著眉頭,咬牙對青袍人說道:“這裏……好多人呢……”


    青袍人緩慢上前一步,離托馬斯更近之後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感覺……和你……很熟悉,是你……喚醒了我,我想……摸摸你。”


    “你幹嘛一直執著要摸我?我是男的啊!”


    “……控製力越來越強,清醒的時間……不多了……咳咳咳!請你……讓我摸摸……咳咳咳!”


    青袍人說話斷斷續續,意思倒是很明確,不過間或的咳嗽聲和黑色的血沫子從慘白的嘴唇邊滲出來,十分瘮人。


    肖白忽然看不下去了,側頭麵向托馬斯,輕輕說道:“托馬斯,就當是臨終關懷,你讓他摸摸吧,我們背過身,不看這裏。”


    這時,老兵和安妮連忙一起點頭,他們一半不忍,一半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們……你們……”托馬斯重重呼了口氣,梗著脖子,猛地一跺腳,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們全都背過身去,我就舍己為人,讓他褻瀆一回。”


    “托馬斯,好樣的!你的高風亮節,我們永世不忘。”肖白對托馬斯露出一個笑臉,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果斷轉身,背對他和青袍人。


    “肖白先生,我不需要你們永世不忘,我要你們立刻忘記。”


    “好的,你現在說什麽我們都答應你。”


    老兵和安妮眨巴著眼睛,一起瘋狂點頭,好長時間沒吭聲的兩個小娃兒也一齊點頭。


    ……


    約摸有大半分鍾的樣子吧,背身過去的幾人隻聽見砸吧嘴的聲音和奇怪的歎息聲,然後,托馬斯告知幾人,他們可以轉身回來了。


    “托馬斯,這就……完了?”肖白回頭,轉身,看著已經分開的二人,有些不信。


    老兵和安妮還有兩個小娃兒一起轉身回來,有的半捂嘴,有的半捂眼,看上去也帶著不相信的意思。


    托馬斯一臉痛苦,道:“完了。”


    肖白追問:“下麵呢?”


    托馬斯愣了愣:“下麵?下麵我也不知道,得問他。”


    說完,托馬斯一指青袍人,問道:“你看也看了,摸了摸了,現在該你告訴我們,你為何要這樣對我了吧?”


    經過一輪親密摸索,青袍人看起來更加清醒了,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難以置信,又帶著本該如此的意味,兩種神色交織轉換,最後化成一聲長長的歎息。


    “唉!”


    “你為什麽歎氣?”


    “我本不願意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什麽?”


    “你我……同族。”


    “嗯?!”


    托馬斯聲音一沉,立時瞪大眼。


    他身邊,包括肖白在內的所有人都一起瞪大眼眶,張起耳朵,等待進一步的消息。


    “我們同屬人類,說是同族也沒錯。”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們兩人是同一族,和他們……不是。”


    青袍人用灰白色的眼眸掃了掃托馬斯身邊幾人,意思很明顯。


    “說明白點。”


    “你的血液裏,有我們祖先的氣息。”


    “呃……”


    “你我都是泰坦一族的人。”


    青袍人的消息果然石破天驚,托馬斯聽到這個消息,身子一顫,感覺麻了。


    遠古泰坦一族早就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不知幾萬年,世人連聽都很少聽過,青袍人是怎麽知道的?更奇怪的是他為何自稱也是泰坦一族的人?


    看著青袍人和托馬斯一般無二的清臒麵容,肖白幾人暫沒做聲,靜靜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這位道友,你可不能瞎說,咱倆就是長得有點像,但你要說你也是泰坦一族的人,我是萬不敢相信的。”托馬斯沒有否認自己身具泰坦族血脈的事實,隻是十分懷疑青袍人對自身身份的說法。


    青袍人睜著灰白色的眸子,定定看了托馬斯一對誇張的胸大肌有三秒鍾時間,忽然問道:“覺醒泰坦族血脈的標誌是什麽?”


    “標誌?”


    托馬斯表情恍惚,這個問題他還真沒細想過。


    “標誌你不是看過,摸過,體會過了嗎……泰坦族的標誌便是身高體長,氣壯如牛,還有……與人交戰的時候,身上會浮現無數道血紋。”


    “嗯,說得不錯,我們泰坦一族的標誌便是身體素質強悍,與人交戰之時,身上會有血紋浮現,這也是我確定你與我是否同族的依據。”


    “你還沒解釋我的疑問。”


    托馬斯定定看著青袍人,四目相對間,他將視線往下挪了挪,挪到青袍人那身亞麻布衣衫上。


    都沒看到胸大肌,更看不到血紋……誆人的吧。


    “小家夥,你看什麽?”


    “你包太緊了,不熱嗎?”


    “呃……你是要驗證我的身份?”


    “當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托馬斯瞪著一雙眼,眼神直白,赤裸,他就是想親身驗證一番青袍人的說法,不想被簡單幾句話誆騙。


    對麵,猶疑了三秒鍾,青袍人歎了一口氣,道:“真是個執著的小家夥,和我一樣。”


    聽這話,圍觀的幾人頓時情難自禁。


    “彼此彼此。”


    托馬斯瞪著一雙眼,肖白和其他人也瞪著一雙眼,他們都很期待能看到同或不同。


    “小家夥們,我就讓你們瞧瞧,真正的泰坦族人是什麽樣子。”


    說完,青袍人也沒叫無關人等背身過去,就這樣猛然攥緊一對拳頭,雙臂交叉,然後悶哼一聲,身上縛裹的亞麻布衣衫瞬間鼓脹,接著“砰”的爆碎,碎片帶著破風聲飛出去老遠,赤裸裸露出衣衫裏麵的前胸貼後背。


    “呀!”看到青袍人半裸的身子,安妮小聲驚呼,臉色紅了一點,不過其他人倒還好,沒有過分驚訝。


    肖白看得最仔細,還在心裏暗暗比較了一下,得出結論,和老兵差不多,比托馬斯差遠了。


    而且,這人沒有胸大肌,更沒有血紋,一副皮包骨的樣子,弱不禁風。


    “唔~不太好看。”托馬斯呼了口氣,小聲說道。


    其他人微微點頭,肖白瘋狂點頭。


    老兵的身材,托馬斯的臉,不中看。


    “你不是。”托馬斯看了一瞬,又說道。


    青袍人搖頭,裸著半身上前一步,湊到托馬斯跟前,道:“小家夥,你再好好看看,順便摸摸。”


    托馬斯表情古怪,道:“我很正常,看看就可以了,且已經看到了。”


    “不,眼見為虛,隻有摸一摸,才知道。”湊過來的青袍人挺了挺胸膛,終於勉強擠出一對胸大肌,堅持說道:“試一下吧。”


    旁邊,幾人又晉入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狀態,連安妮都紅著臉期待起來。


    “托馬斯,你就摸一下,摸一下就好。”


    “托馬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的勇氣會被我們所有人銘記的。”


    “比起你死我活的爭鬥,現在簡直是小兒科。”


    ……


    勸慰聲此起彼伏,托馬斯禁不住,終於扔掉一隻擂鼓甕金錘,抬起手臂,彈出一根手指,對準青袍人擠出的胸懷戳了戳……


    “咚!”


    “咚咚!”


    “咚咚咚!”


    聲音沉悶,像在戳一塊石頭。


    “嗯?”


    “感覺到了吧。”


    “感覺到了,很硬,像鐵鑄的一樣。”


    托馬斯組織語言,真切形容指間的觸感。


    青袍人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我們泰坦一族本來的樣子。”


    “鐵石心腸?”托馬斯眉頭一皺,順嘴說道。


    “是金剛不壞之體。”青袍人糾正道。


    “可是……沒有血紋。”托馬斯又道。


    青袍人搖頭道:“你再仔細看看。”


    托馬斯想了想,說道:“能讓我的好朋友一起看嗎?”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肖白。


    青袍人跟著轉頭,環視一圈,最後落到肖白頭頂,狐疑說道:“你的這位朋友很強,但現在還不是我的對手。”


    肖白趕忙拱手抱拳,恭敬表示道:“前輩眼光獨到,我確實打不過你。”


    “那就……一起看吧。”


    “謝前輩!”


    拜謝完,肖白迅速湊了上來,和托馬斯一起仔細觀察青袍人體表,終於發現這人體表上同樣蔓延著一層網狀絲線,不過因為和皮膚顏色差不多,不湊近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是……”


    “這就是我們泰坦一族獨有的血紋,不過我囿於這裏不知多少歲月,兼之內傷在身,體內氣血早已衰敗不堪,所以才不容易看出來。”


    原來如此。


    肖白和托馬斯一齊點頭,退了回來。


    “前輩!您可以說說,為何會被困在這裏了嗎?後麵的飛船又是怎麽回事?還有我們頭頂上那些數字和符號……”


    “小家夥們,你們別著急問,我清醒的時間不多,要不我來說,你們安靜聽著。”


    “好!”


    幾人忙不迭點頭,這樣最好。


    ……


    ……


    青袍人時斷時續又講了小半刻鍾,間或咳嗽幾聲,滲出幾口血,終於將他知道的情況大致說清楚了。


    停在平地中央的高大飛船果然來自天外,來到這裏的時間不詳,總之當年青袍人無意闖入這裏的時候,這艘飛船就已近安靜的聳立在這裏了。


    而且,被飛船控製的人不隻有他,飛船裏麵還有其他一些強者,其中有幾位正是被他拖進飛船裏麵後,被飛船完全控製住的。


    至於各人頭頂上那些數字和符號,是飛船對進入這裏的人做的標記,大約相當於一個戰力係數,隻有數值過了“9999”的人,才會被飛船特殊對待,而那些‘?’和‘。’,是因為飛船判定不了和不屑於判定。”


    “前輩,我頭頂上什麽都有,是什麽意思?”雖然青袍人明言不要提問,肖白還是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頭頂,因為頭頂上不斷變換的數字或符號讓他感覺被飛船特殊對待了。


    青袍人用灰白色的眼眸瞥了瞥他,說道:“不知道,大概是飛船的判定係統出毛病了。”


    “呃……”


    “不過判定係統出問題不代表捕捉係統出問題。”


    “什麽意思?”


    “我就是飛船派出來捉你進去接受洗禮的,不過幸運的是你們這裏有我的族人,而族人的血脈正好可以將我喚醒。”


    “洗禮?是洗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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