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領說道:“舒先生,我有罪。”舒逸說道:“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家庭、妻兒默默地付出,何罪之有。”岩領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悲傷:“可最後我還是沒能夠保護好她們。”舒逸說道:“你已經盡力了,不過你如果早一點把事情告訴我們,或許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岩領說道:“希望我現在說出來還不算晚。”


    舒逸點了點頭,掏出煙來,遞給岩領一支。


    “事情還得從椰海發病說起,其實椰海並沒有生什麽病,而是她在神山的大峽穀中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也就是山魈。她太好奇,想追上去看個究竟,但卻被人打暈了,那些人把她送了回來。”舒逸淡淡地說道:“嗯,她告訴過我山魈的事情,他懷疑是人,但我想不明白,他們既然已經把她打暈了,又為什麽不殺了她,那樣豈不簡單?”


    岩領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他們把椰海送回來的時候對我說,要想我的妻女平安無事,必須得跟他們走一趟。我問他們為什麽,他們說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打算,不該我問。”舒逸說道:“那時候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嗎?”岩領說道:“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定跟山魈的傳說有關。”


    舒逸說道:“山魈的傳說?”岩領說道:“是的,老輩人都說大峽穀裏有山魈出沒,它們都很凶猛,有如厲鬼。誰要是碰到,就會被殺死,剜其心肺,棄屍懸崖。”舒逸問道:“你見過嗎?”岩領點了點頭:“那時候我還年輕,經常到大峽穀裏去打些野味,有一次遠遠的我看到一個渾身長滿了毛的人,它好像也發現了我,一翻身便向峽穀的深處跑去,我沒敢追。”


    “從那以後,我就不敢再一個人進峽穀,就算是非得進穀,我也不會走得太遠,太深入。”岩領說到這裏,吸了一大口煙。舒逸說道:“你既然都跟他們走了,可他們為什麽又會放了你?”岩領說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到家以後才聽說椰海的母親已經死了,我的心裏很難過,我知道一定是他們幹的,但我沒有辦法,隻能忍著,他們既然能夠這樣對待我老婆,他們一定也能夠這樣對付椰海。”


    舒逸問道:“他們把你帶去了哪裏?”岩領說道:“大峽穀的深處,那是另外的一個世界。”舒逸皺起了眉頭:“另外一個世界?”岩領點了點頭:“是的,那兒像是一個小鎮子,有很多人,甚至還有商店、酒館。”舒逸說道:“‘新月會’的秘密所在。”岩領說道:“對,他們告訴我那裏叫新月鎮。”


    舒逸的心裏已經了然了,他一直就懷疑大峽穀裏一定有一個地方,一個不小的地方,可以容納幾十年前消失的“新月會”成員的地方。而大家所見到的所謂的“山魈”一定就是“新月會”的那些人,或者他們的傳人。偽裝成“山魈”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所以當岩領說出這一切的時候舒逸並不覺得奇怪,他隻是對他們為什麽不殺了椰海和放岩領回來感到不解。他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放你回來一定還有什麽交代吧?”岩領點了點頭:“是的,我沒有照做。”舒逸問道:“他們讓你做什麽?”岩領回答道:“毒死你們!一來我不會為他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二來你們其實早就對我產生了懷疑,要毒倒你們哪有那麽容易。”


    舒逸說道:“你就不怕他們對你或者椰海進行報複嗎?”岩領說道:“怕,但是我發現那時起你們已經開始重視了椰海的安全,特別是專門派了人暗中保護,我就放心了,至於我自己,我倒不怎麽在乎。”


    岩領說到這裏,舒逸漸漸明白了他們為什麽會把椰海放回來了,目的就是留一後手,必要的時候除掉自己這些人。他們也算用心良苦了,兩個假岩領從一出現就引起了舒逸他們的警覺,不然的話恐怕早就向舒逸他們下毒了。舒逸長長地出了口氣,原來他們一直都處於危險之中。


    舒逸又遞給他一支煙,然後問道:“他們那些人你以前見過嗎?”岩領搖了搖頭:“不認識。”舒逸說道:“你還能夠找到那個地方嗎?”岩領又搖了搖頭:“找不到,不瞞你們說,前幾天聽說椰海出事了,我頭腦一熱便想去報仇,可當我憑著記憶找去的時候,竟然沒能夠找到入口。”


    舒逸並不覺得奇怪,這樣的一個與世隔絕的所在肯定是經過精心布置的,光是布局都不知道要用多少的時間,他說道:“岩領大叔,謝謝你,你說的這些都很重要。”岩領說道:“我現在才說出來,你們不會怪我吧?”舒逸說道:“不會,而且現在說出來也不算晚。”


    二人回到了病房,舒逸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一點多鍾了,他說道:“都還沒吃飯吧?”沐七兒淡淡地說道:“你準備請客?”舒逸說道:“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醫院邊上有家‘過橋米線’,人蠻多的,味道一定不錯,我請客,走吧。”


    沐七兒說道:“你請客就是吃米線啊?”舒逸說道:“下午還有很多的事情,湊合一下吧。”岩領說道:“你們去吧,我就吃醫院的食堂,我在這陪著椰海,沐姑娘、舒先生,還有這位小兄弟,你們忙就不用一直守在這了,我能照顧好她。”舒逸笑道:“好的,那就辛苦大叔了。”說完便領著鎮南方和沐七兒走了。


    吃東西的時候鎮南方突然問道:“老舒,你們都談了些什麽?”舒逸這才又把內容給二人說了一遍。沐七兒聽了沒有什麽反應,倒是鎮南方說道:“老舒,我覺得他說的並不完全是真的。”舒逸問道:“你懷疑什麽?”鎮南方說道:“不知道,我隻是一種感覺。”


    舒逸說道:“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後來我慢慢回憶他和我說話時的神情,最後我想到了至少有一點他是說謊了,就是我問他那些人他以前是否認識的時候,他回答得很堅決,也很果斷,說不認識。”


    沐七兒問道:“那又說明什麽?”舒逸望了她一眼:“他既然進了‘新月鎮’見過的人肯定不少,正常情況下我問出這個問題他應該會想一想再回答的。還有就是當你突然見到很多的人,總會有相貌,或者神態與你的某位親人或者朋友相似的,就算是恍惚你也可能會認錯,哪能夠那麽輕易就能夠簡單地做出是與否的判斷?”


    沐七兒想了想,覺得舒逸的話也很有道理。


    鎮南方此刻也吃完了,他擦了擦嘴說道:“他一定是認識那些人的,至少是認識其中的一部分。老舒,你說他本身會不會也是‘新月會’的人?”沐七兒道:“怎麽可能?我們可是仔細地調查過的。”舒逸說道:“你們打入‘新月會’的人難道不也是經過了他們的調查的嗎?南方說得對,岩領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人,而且地位在你們沐家的那些臥底之上。”


    沐七兒問道:“你怎麽知道?”鎮南方說道:“至少你的那些人還沒能夠進入那個所謂的‘新月鎮’吧?”沐七兒說道:“如果真是那樣為什麽他們連他的妻子、女兒都不放過?”舒逸回答道:“這個原因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岩領把這些透露給我也是因為他的妻子女兒。”


    鎮南方道:“老舒,你準備怎麽辦?”舒逸說道:“你說,要讓這麽大一處所在不足為外人知道,需要用什麽辦法?”鎮南方說道:“奇門,也就是布一個什麽陣應該能夠做到。”舒逸說道:“如果告訴你大概位置,你能夠找到入口嗎?”鎮南方說道:“應該可以吧。”舒逸又問道:“你父親可以嗎?”鎮南方想也沒想脫口就來:“他自然也可以。”


    不過鎮南方突然反應了過來:“不是,老舒,你這是什麽意思?”舒逸說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綁架你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是‘新月會’的人,而是另有其人,他們的目的就是想進入‘新月鎮’,想奪取‘新月會’手中的財寶。可是,要進入‘新月鎮’並不容易,必須找到能夠破掉法陣的人相助,正好,他們從某個渠道知道了你的父親……”


    第八十八章 馬腳


    舒逸說到這裏,鎮南方點了點頭:“這種可能性很大,而羅勇說父親死的時候手中提著二百萬,或許便是給他的酬勞,隻是誰會下手殺了他呢?如果老舒你的推理成立,應該就不是讓他幫忙人的殺他的,想滅口,不會讓他跑那麽遠,從大峽穀跑到雲峰之巔。”


    舒逸說道:“嗯,你說得有道理,不過,另一種可能也是存在的,就是大峽穀到雲峰之巔應該是有捷徑的。如果用紅棉寺把大峽穀和雲峰之巔連接起來,它們之間的距離也就不足七公裏。我說的這種可能就是他們故意放過你的父親,讓他遠離了大峽穀,並引導他經過紅棉寺來往雲峰之巔,而在半道上,他們早埋伏下了人,製造了這起謀殺,這樣,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案子會與大峽穀的秘密有任何的關係。”


    鎮南方點了點頭,舒逸的分析很透徹,這種可能性非常的大。


    這時舒逸卻呆住了,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叫道:“不好!”鎮南方說道:“怎麽了,老舒?”沐七兒說道:“他就喜歡這樣一驚一詐的。”舒逸並沒有理會沐七兒的挖苦,他掏出電話打給西門:“西門,你們那的情況怎麽樣?”


    西門無望回答道:“沒什麽情況,對了舒處,你派來的人都已經到了,他們全部住進了椰海家。”舒逸說道:“嚴密控製住羅勇!”西門無望驚道:“羅勇?舒處,怎麽了?”舒逸說道:“你別告訴我羅勇不在了。”西門無望說道:“在的,一直都在,隻是昨天那些人來了以後他好像有些不自在。”


    舒逸說道:“讓小和尚帶兩個人,馬上把羅勇帶到省城來。算了,還是你親自把他帶過來吧,小和尚太老實,容易上當。”


    西門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了?”舒逸說道:“電話裏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們來了再說吧。”舒逸掛了電話,沐七兒問道:“羅勇怎麽了?”舒逸說道:“南方,兩點多了,你快去吧,把公冶孤木盯死。”鎮南方說道:“嗯,放心吧。”


    鎮南方打了輛車便走了。


    沐七兒說道:“舒逸,我怎麽感覺你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我們。”舒逸付了賬,站起身來說道:“你想知道什麽?”沐七兒說道:“就比如說,羅勇。”舒逸說道:“想知道嗎?跟我走吧。”舒逸跳上了車,沐七兒也跟著上車了。


    舒逸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我們來連一條線,首先是袁浩、公冶孤木,其次是劉國棟、羅勇,而連接他們的便是宋大剛,羅勇的父親。”沐七兒哪裏反應得過來,她跟不上舒逸的跳躍性思維。她問道:“我還是不太明白。”


    舒逸說道:“公冶孤木我暫且不忙著說他,因為他的底我還沒有查清楚。我們先說說袁浩,袁浩之前是在華夏軍隊某部駐西明的獨立營當營長,而宋大剛最後一次執行緝私任務的時候劉國棟有參與,而袁浩也奉命給予了協助,那麽三人應該都是認識的。”沐七兒點了點頭:“嗯,這我知道。”


    舒逸說道:“袁浩在那次任務中擊斃了犯罪分子的頭領,從而榮立了一等功,也正是這次任務,使他得到了雲都省國安局前任局長的賞識,轉業的時候順利地進了雲都省國安局,十年不到的時間,便坐上了局長的位置。”沐七兒問道:“那又說明什麽?”


    舒逸說道:“從彭剛的案子看來,‘新月會’至少是六年前便開始重新抬頭了,他們沉默了這麽多年,突然的抬頭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與老家取得了聯係,也就是鬆本家族,而對於鬆本家族來說,‘新月會’對他們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吸引力,不過那批珍寶卻讓他們很感興趣。”


    “於是,他們挖空了心思,便想著怎麽把珍寶給偷偷運出來。也許是他們的運氣不好,當時剛好碰上了正好到雲都來執行任務的彭剛,然後便有了彭剛案的始末。這之後他們小心謹慎了很多,可國家安全部很重視彭剛案,一直沒有放棄對這個案子的秘密調查,所以這六年間不停地有偵察員到來,他們轉移珍寶的事情也隻好一放再放。”


    舒逸說到這裏,停下車來,從後備箱取來兩瓶水,扔給沐七兒一瓶,自己也打開一瓶喝了一大口。


    舒逸繼續說道:“我仔細地調查過宋大剛最後一次負責的緝私案子,竟然與‘新月會’手中的那些珍寶有些關係。”沐七兒說道:“‘新月會’一定是在變賣珍寶來維持那批建國後消失的會員的生存。”舒逸點了點頭:“還有,建設那個所謂的‘新月鎮’。”


    沐七兒不解地問道:“可我不知道這一切與羅勇有什麽關係。”


    舒逸說道:“原先我也想不通,不過剛才和鎮南方談及他父親的時候我便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沐七兒說道:“你倒是快說啊,別賣關子了。”舒逸說道:“我沒有賣關子,我隻是在想應該怎麽對你說你才能夠明白。”沐七兒的臉微微發紅:“我有那麽笨嗎?”舒逸笑了:“還行吧。”


    沐七兒嗔道:“你……”抬起粉拳就欲打來,但想想這動作有些曖昧,立即放下拳頭,埋下頭去。


    舒逸也不再逗她,輕輕說道:“抓住鎮南方父親,想要進入‘新月鎮’的人一定是有勢力,有實力的人,能夠在雲都省與‘新月會’抗衡的,除了沐家還有誰?”


    沐七兒搖了搖頭,確實想不到還會有誰?舒逸說道:“如果我們把袁浩、公冶孤木、劉國棟、羅勇給聯合起來呢?”沐七兒驚得嘴都張大了:“你是說他們?”舒逸點了點頭:“宋大剛最後的任務說是完成了,可是他們隻是擊斃了大鱷,卻沒有任何的繳獲。你想想,能夠把領頭的擊斃,小嘍羅怎麽又能夠跑得掉?”


    沐七兒沒有說話。舒逸說道:“或許小嘍羅並沒有跑掉,而是給收買了,而那些繳獲,也足夠袁浩他們發展自己的勢力了,這樣黑白兩道是他們就是無冕之王了。隻是他們的目的和你們沐家截然不同,你們是想奪回,或者保護珍寶,而他們是想奪取,吞掉珍寶。”


    沐七兒說道:“那宋大剛的死羅勇也有參與?”舒逸閉起了眼睛:“宋大剛是雲都省出了名的緝私英雄,據我所知他的身手可是十分的了得,這樣的任務他根本不可能送得了命。除非對手的是他熟悉,或者親近的人。”


    舒逸重新發動了車子,沐七兒輕輕地問道:“為什麽,為什麽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舒逸回答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個財字,從古至今不知道害了多少的人家破人亡。”


    沐七兒苦笑道:“錢真的這麽重要嗎?”舒逸說道:“你認為什麽最重要?”沐七兒說道:“愛,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一個愛我的人,並且我也很愛他。”舒逸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沐七兒忙扭過了她,望向車窗外。


    “羅勇為什麽要主動來找你,說出那二百萬的事情,還表現出對劉國棟的仇恨?”舒逸說道:“原因應該有兩點,一來他真的仇恨劉國棟,或許當時殺他父親的計劃便是劉國棟擬訂的,為這事他的良心一直不安,在他的心裏隱隱有一顆複仇的種子,一團複仇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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