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燕激動地又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重複了一遍,內容上大體和她向鎮南方表述的一樣,而舒逸感興趣的卻不是她說的話,舒逸的一雙眼睛更多的是掃描著她的臉和肢體。


    覃燕在表述整件事情的始末時,描述得十分的詳細,有時候怕舒逸不能理解,還不時用手比劃著。舒逸一直耐心地聽完了她的敘述,然後淡淡地說道:“覃小姐,雖然你說的聽起來很是那麽回事,可我還是得問你一句,你為什麽要說謊?”


    覃燕聽了他的話,眼瞼輕輕地跳了跳:“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話!事實確實是我說的這樣。”舒逸方微笑著說道:“是嗎?那我問你……”舒逸把覃燕剛才表述的內容從中抽取了幾個重要的問題問了一遍,覃燕沒有半分猶豫地又再說了一次。


    舒逸笑了:“覃小姐,你還堅持說你沒說謊嗎?”覃燕點了點:“是的。”


    舒逸淡淡地說道:“事情過了這麽久,你向小鎮表述的內容和向我表述的內容都十分吻合,而且你甚至能夠清楚記得自己當時的心理變化。”


    “最後,我故意打亂了時間順序再次向你核實當時你是什麽樣子心情,要知道,你的表述裏有事件推進和同期的心理變化,時間順序變了,你的心理變化要和事件發展的進度掛上鉤來是需要思考的,可你卻想也不想,張口就來,這說明你的表述不知道已經預演了多少遍,試想如果你不是說謊,用得著彩排嗎?”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偽


    覃燕望著舒逸,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舒逸端著茶杯,靜靜地望著覃燕。覃燕喃喃地說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賣我!他答應過錯不告訴任何人的。”舒逸喝了口茶:“你和閻峰之間一定是達成了什麽協議吧?”覃燕苦笑道:“現在說這些還重要嗎?”舒逸說道:“重要不重要我希望你留給我們來做判斷。”


    覃燕說道:“是的,那天是我開好房間約他去的,我想調到總部去,想換一個有前途的崗位,不想做一輩子的前台。我知道他對我有點意思,每次見到我隻要沒有外人在場,他的眼光中都有釋放出異樣的光芒。”


    “所以我在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下了決心,和他做筆交易,隻要他願意幫我這個忙,我就把自己給他。”覃燕說到這裏,看了看舒逸和唐銳他們,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一個從鄉下出來的女孩,我知道貧窮是什麽滋味,所以我必須想方設法讓自己過上富足的生活,讓自己能夠在大城市有立椎之地。”


    舒逸淡淡地問道:“那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沒有?”覃燕笑了:“有啊,怎麽會沒有?你覺得會有不吃腥的貓嗎?或許你們是被閻峰的外表騙了,他看上去斯斯文文,卻是斯文敗類,看上去道貌岸然,卻是一肚子的男盜水娼。”舒逸說道:“我想聽聽你們之間達成的協議。”


    覃燕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他已經把我賣了,那麽我就幹脆說來了吧。”


    舒逸示意唐銳給覃燕倒了杯水,覃燕竟然說道:“能給我一支煙嗎?”舒逸微笑著遞給她一支煙,還親自為她點上了火。


    覃燕幽幽地吸了一口,然後吐了個煙圈:“那晚他來了以後,我便開門見山地對他說了我的想法,我知道,他雖然隻是黔州分公司的總經理,可也是恒藝的高管之一,特別是他和大老板的關係很鐵,兩個人走得很近,就連楊總對他都很尊重,甚至有時候可以說是言聽計從。我這點事在他看來,應該不算什麽事兒。”


    “誰知道他聽完以後沉默了,我當時以為他是不想幫我這個忙,於是我就說,如果他不答應,我就把他做的壞事給抖出來,他問我什麽壞事,我忍不住說了出來。”


    舒逸輕輕地問道:“什麽事?”


    “就是那個小鎮同誌來找我問話的當天,他們走後,我就聽到他在走廊把保安部經理叫進了辦公室,沒多久,公司就把曹國柱給開了。平時曹國柱的人緣很好,跟我的關係也不錯,所以他前腳離開公司,我便打電話過去想安慰安慰他,誰知道他並沒有一點難過的樣子,他悄悄告訴我,公司並非是真正開了他。”


    覃燕說到這裏,喝了口水:“我當時就很好奇地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才告訴我公司是讓他去避避風頭,先到穗州總部去躲躲。我當時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一定是和小鎮同誌他們來詢問的事情有關。我再想深問下去,他就不再說什麽了,隻是告訴我,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舒逸微微點了點頭:“他聽了以後呢?”覃燕說道:“他聽了以後好像很驚訝,也很驚慌,他答應了我的條件,不過他告訴我,千萬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他會盡快給我安排。”


    舒逸說道:“謝謝為我們提供的消息,今天就到這裏,如果你想到什麽覺得重要的,可以隨時給我們打電話。”舒逸讓唐銳給她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叫吳良把她送回去了。


    此時鎮南方還在楊潔的房間裏,鎮南方剛才收到了舒逸的短信,讓他先陪著楊潔,別讓楊潔與覃燕碰麵,自己與覃燕談完就過來。


    舒逸進來的時候,楊潔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見到舒逸,她淡淡地笑了笑:“南方還說你很快就會回來,怎麽現在才到?”舒逸笑道:“早到了,不過剛才在處理點事情。”舒逸在沙發上坐下,鎮南方說道:“老舒,楊姐想領取楊董的遺體,就地火化安葬,我不敢做主,讓你來定奪。”


    舒逸笑道:“嗯,沒問題,我馬上給林城警方把電話。對了,需要我們的人陪你們一起去嗎?”楊潔原本以為舒逸會說要不要他陪自己一起去,誰知道他說的是他們的人,也就是把他自己排除在外了,楊潔的心裏微微有些失落,她淡淡地說道:“不用了,有歐陽陪著就行了,再說了,林城這邊還有閻總在,我會叫上他。”


    舒逸說道:“哦?他好像也說過想要領走楊董的遺體,好像是池總委托他辦理楊董的後事。”楊潔楞了一下,隨即說道:“哦,那就正好,一起了。”舒逸說道:“那好吧,這件事情我馬上去安排,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說完他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鎮南方也跟著走了。


    回到鎮南方的房間,唐銳還在那兒。


    三人坐下以後,唐銳問舒逸:“舒處,是不是馬上把閻峰控製起來?”舒逸搖了搖頭:“不,南方,你給他打個電話,約他找個地方見麵,不要在酒店,就找家咖啡廳吧。”鎮南方掏出電話給閻峰打了過去,說明了意思,然後他問舒逸:“時間呢?”舒逸說道:“今天晚上九點。”舒逸說了時間然後掛了電話:“九點,曼穀雨。”


    接著鎮南方便著急地詢問舒逸和覃燕談話的結果,舒逸讓唐銳給他說了個大概。


    鎮南方聽了望著舒逸說道:“你覺得她的話可靠嗎?”舒逸淡淡地說道:“她的話真真假假,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唐銳驚訝地說道:“怎麽?她後麵的話還有假的?”舒逸笑道:“是的,至少她說和閻峰發生了關係就是假的。”


    唐銳不解地問道:“為什麽?”舒逸說道:“她當時說那段話的時候嘴角掛著笑,不過那笑更多的是自嘲,是對自己的話不自信。然後她還說了一句話,她說我們或許是被閻峰的外表給欺騙了,注意她的用詞,或許。如果她說的是真話,她在表述她對閻峰的厭惡時,就會用一個很肯定的語氣,而不會帶上或許這樣模棱兩可的詞語。”


    鎮南方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唐銳說道:“那關於曹國柱的事情呢?和我們掌握的情況很接近的,應該不是假的吧?”舒逸點了點頭:“這是真的。”唐銳說道:“既然這件事是真的,我想如果拿下閻峰,我們就一定能有收獲。”舒逸說道:“事情沒那麽簡單,你想想,覃燕為什麽會這麽輕易地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其實就算閻峰說那晚是她主動勾引閻峰的,她也不必這樣氣極。”


    “畢竟這件事情隻是他們倆的私生活問題,不屬於我們的管轄範圍,對閻峰答應調她回到總部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因為我們不可能無聊到向他們公司宣揚這件事情。所以她大可不必惱羞成怒,把這一切一鍋端出來。”


    鎮南方輕輕地說道:“她的根本目的是想把這一切的苗頭都指向閻峰。”舒逸點了點頭:“對,這才是我覺得最奇怪的。”唐銳問道:“你約閻峰不會想是親自向他證實這件事情吧?”舒逸說道:“我還真是要和他當麵對峙,不過我想問他的問題你們猜猜!”


    唐銳說道:“這有什麽好猜的,不就是他和覃燕的事情嗎,還有那個保安辭職的事情。”鎮南方笑了:“要真是你說的那樣,老舒還用得著叫你猜嗎?”舒逸饒有興趣地望著鎮南方:“你知道原因?”鎮南方想了想,然後說道:“我想我應該知道了。”


    唐銳忙問道:“什麽原因,快,說來聽聽。”鎮南方說道:“老舒想問閻峰,為什麽要把覃燕勾引自己的問題說出來,這樣我們肯定會向覃燕進行核實,那樣那晚的很多事情就會浮出水平了。不過我說老舒,我也納悶,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呢?”


    舒逸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還真不好說,不過我想有兩種可能,一來他沒想到覃燕會因此而生氣,告訴我們這麽多,二來,他也可能是想借覃燕之口傳達給我們一些信息。”鎮南方不解地說道:“傳達給我們信息,為什麽?”舒逸說道:“不知道,隻有晚上見麵以後才清楚了。”


    舒逸的電話響了:“喂,老曾啊,嗯,算了,你還是明天早上過來吧,晚上路上怕不安全。”舒逸掛了電話,鎮南方說道:“你是怕有人打老曾的主意?”舒逸說道:“很難說,連你的主意他們都敢打,何況老曾,再說了我可不希望虎姑出什麽事,她也算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


    舒逸對唐銳說道:“一會你到市局去協調一下,楊潔要領回楊天明的遺體,就讓她領去吧,原本我想用遺體的事情逼池虹到林城來一趟,現在看來不用逼她應該也會過來的,楊潔說就地火化安葬,她作為妻子,總得出席一下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時間


    晚上九點,曼穀雨。


    舒逸是踩著點到的,咖啡廳裏人並不多,看來閻峰很會選地方。


    閻峰早就坐在那裏了,見舒逸過來他站了起來,微笑著向舒招了招手。舒逸見他的杯裏的咖啡也喝去了一半,微笑著問道:“等很久了吧?”閻峰說道:“沒多久,大概十幾分鍾吧,我怕塞車,所以提前過來的。”


    舒逸坐了下來,叫服務生點了一杯黑咖啡,然後掏出煙來遞給閻峰一支。閻峰接過去點上,舒逸問道:“知道我為什麽約你嗎?”閻峰說道:“知道,不過我倒覺得你不應該約我。”舒逸楞了一下:“為什麽?”閻峰說道:“其實你應該多少猜到我的意圖了吧?”舒逸點了點頭:“你是有意要給我提示,可是我卻想不通為什麽。”


    閻峰說道:“如果我說不為什麽,你會怎麽想?”舒逸又是一楞,然後淡淡地笑道:“那麽我就暫時不去想。”閻峰說道:“黑咖啡不錯,味正,也能提神。”舒逸說道:“如果能選擇,我還是情願喝茶,咖啡喝多了對大腦的傷害挺大的。”閻峰點了點頭:“嗯,下次再見麵我會選擇在茶館。”


    舒逸笑了:“下次?”閻峰很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下次,因為你總會不合時宜地約我的,我有心理準備。”


    舒逸說道:“曹國柱的事情應該不是你幹的吧?”閻峰說道:“你們的小惠姑娘出事的那天我在穗州,說實話,對於這件事情我是一點都不知情。對曹國柱的處理也是保安部做出的決定,我隻是簽字而已。至於說把他弄總部去,我想應該沒那個可能。”


    舒逸說道:“你的意思是從他被公司辭退那時起,就注定了他的下場了?”閻峰說道:“應該是的。”舒逸望著閻峰,閻峰嘿嘿一笑:“別看著我,我的臉上沒有花。”舒逸喝了一口咖啡:“你讓覃燕別把那件事情說出去也是為了她好吧?”


    閻峰點了點頭:“我的初衷確實是這樣的,不過她今天的表演也很精彩。看來我還是小看她了,她這是想讓我當靶子。”舒逸淡淡地說道:“其實你一直都是靶子,隻不過我一直沒向你開槍罷了。”閻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們沒有任何的敵意。”舒逸也說道:“也正因為如此,我從始至終都還沒有真正把你當成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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