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威站了起來,端端正正地敬了個軍禮,然後才離開。


    舒逸微笑著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孫正威是個實在的人。晉元問道:“舒處,晚上還出去嗎?”舒逸說道:“再說吧,出去我叫你。”


    晚飯的時候竟然下起了雨來,黔州下雨如過冬,氣溫一下子便降了下來。


    舒逸在沐七兒的房間裏,門開著,他就坐在門邊的椅子上,眼睛望著雨中的山村夜色。沐七兒給他的茶杯裏加了些熱水,然後站在他的旁邊,倚著門,也望著暗夜發呆。


    舒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重新望向門外,輕輕地說道:“在想什麽?”沐七兒說道:“我在想你在想什麽?”舒逸微笑著望向她:“你想到我在想什麽了嗎?”沐七兒說道:“你在想那個失蹤的哨兵會在哪。”舒逸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你覺得他會在哪?”沐七兒說道:“你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何必要問我?”


    舒逸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已經有答案了?”沐七兒說道:“不然你不會有興致和我說話。”舒逸笑了:“誰說的,問題想不出來就得再放放,不然很容易會鑽牛角尖的。”沐七兒問道:“你還沒想到答案?”舒逸點了點頭:“是的,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


    沐七兒笑了笑:“還有多少天開始演習?”舒逸說道:“從現在算起,還有九天。”沐七兒歎了口氣:“時間不多了。”舒逸淡然地說道:“也不少。”


    沐七兒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語?”舒逸問道:“什麽?”沐七兒說道:“燈下黑!”舒逸楞了一下:“你是怎麽想到的?”沐七兒說道:“既然他那麽不容易離開,那說明他很可能還在竹林之中,甚至就在木屋附近。”舒逸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了出去。


    舒逸大聲叫道:“晉元,晉元!”晉元忙從房間裏跑了出來:“舒處,什麽事?”舒逸說道:“緊急集合!”


    晉元很納悶,下著這麽大的雨,舒逸怎麽想起這個時候緊急集體,但不解歸不解,卻隻得執行。晉元拿出哨子,一陣短促的哨聲在雨夜裏響起。


    戰士們在雨中站成了一排,舒逸一眼望去,連趙老兵算在一塊,隻有八個人。晉元才剛開口說:“報數!”舒逸便嚴厲地問道:“怎麽少了一個人?”晉元這時也發現不對,舒逸早已經發現少了誰,他問道:“蕭和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


    舒逸問道:“晚飯他來了嗎?”趙老兵說道:“報告首長,晚飯的時候蕭和在的。”舒逸沉聲問道:“是嗎?”又有兩個士兵回答道:“是的,他和我們一起吃的晚飯。”舒逸又問道:“他和誰一個房間?”晉元說道:“他和陳奕可,江天。”舒逸叫道:“江天,出列!”


    一個個頭不高的戰士左腳向前踏出一大步,右腳跟著一並,站了出來。


    舒逸走到他的麵前:“你是江天?”那戰士大聲回答道:“報告首長,我是江天。”舒逸說道:“晚飯後你去哪了?”江天回答道:“晚飯後下起了大雨,我是下半夜接崗,所以便先回宿舍休息了。”舒逸說道:“蕭和沒和你一起回去嗎?”江天說道:“沒有,不過我回到宿舍的時候他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舒逸又問道:“你是說他現在還在宿舍嗎?”江天回答道:“是的,集合的時候我叫了他一聲,然後便趕緊出來了。”舒逸說道:“帶我去你的宿舍,晉參謀和我一起去,其他的人呆在這裏別動。”


    舒逸讓大家站在院子裏,任由瓢潑的大雨淋著。


    三人來到了蕭和和江天的宿舍,床上果然躺了個人,舒逸走到床邊叫了一聲:“蕭和!蕭和!”蕭和沒有動,身子側向牆壁,舒逸伸手扳過他的身子,這哪是蕭和?


    晉元驚叫一聲:“劉奕可?”舒逸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已經沒了,這才準備摸摸他的脈搏,才覺得觸手冰冷,劉奕可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死了?”晉元問道。


    舒逸沒有回答,而是戴上手套,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口、鼻、眼部,又撈開他的衣服,看了看他的身上:“死亡時間大概是六小時以前。”晉元楞了一下:“他早上就失蹤的,你說他死亡的時間大概是六小時前,現在是晚上八點多鍾,那豈不是二點鍾以前他還活著?”


    舒逸沒有說話,隻是眉頭擰成了一團。


    他說道:“江天,你回來的時候他一直是這個姿勢嗎?房間裏躺著個死人你竟然不知道?”江天委屈地說道:“我回來就沒有和他說過話,直接就上床睡了,直到緊急集合的時候我才帶了個嘴叫了他一聲,然後就趕緊集合了。”


    舒逸這時也冷靜下來了,他說道:“對不起,我情緒激動了。”


    舒逸說道:“晉參謀,其他幾個宿舍,一並檢查一下。”剩下的三個宿舍檢查下來卻沒再有什麽發現,舒逸他們三人回到了院子裏。舒逸說道:“晉元,讓孫連長帶一個排過來。”晉元沒有問為什麽,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哪裏還敢問,忙跑進了他和舒逸的房間,拿起桌子上的對講機,讓孫正威帶人過來。


    孫正威他們就在竹林外的一個大倉庫裏,他們在那裏臨時搭起了大通鋪。


    接到舒逸的命令,孫正威叫道:“一排,緊急集合,二排,三排,原地待命,副連長!”副連長任長發跑到孫正威麵前:“到!”孫正威說道:“這裏交給你了,隨時聽候命令!”他把對講機交給了任長發。


    一排長已經集合好了隊伍,孫正威沒有半句多餘的話:“跟我走!”


    七分鍾不到的時間,孫正威帶著一個排的戰士便來到了舒逸的麵前。


    “報告首長,706基地特務連連長孫正威奉命前來,請指示。”


    舒逸望著冒著大雨趕來的孫正威,微微地點了點頭:“孫連長,這裏的警戒從現在起交給你了,另外下了這些人的槍,把他們集中關起來,就關在他們的宿舍裏,專人負責看管,不許他們自由活動,不許交頭接耳。”


    孫正威一驚,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而那些原本在木屋擔任警戒任務的人也都嚇了一跳,原來舒逸調特務連進來竟然是對付他們的。不過發生了命案,誰都逃不脫嫌疑,他們也不說話,默默地讓孫正威人的繳了械,然後孫正威安排人把他們押回了宿舍。


    晉元的臉色慘白,舒逸這樣一來,他的保衛和協調任務便算是徹底失敗了。


    他輕輕地問道:“舒處,要向基地首長匯報一下嗎?”舒逸淡淡地說道:“不用了。”晉元又問道:“那陳奕可的屍體怎麽辦?”舒逸輕輕說道:“雨太大,先停在那吧,反正那個房間今天也不會住人了。”


    孫正威把哨兵和負責看管那九個士兵的人安排妥當之後,來到舒逸的身邊:“舒處,還有什麽吩咐?”舒逸說道:“找人,翻遍整個木屋也要給我把蕭和找出來。”晉元說道:“舒處,你是說人是蕭和殺的?”舒逸沉著臉說道:“除了他還會有誰?給我找,一定要找到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棋


    因為孫正威的到來,西門無望和謝意也被解放出來了,那兩個人的看守職責自然也一並交給了他的手下。舒逸讓晉元全程陪著孫正威執行搜尋蕭和的任務,而自己則先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


    換好衣服後,他打開門,發現西門無望、謝意和沐七兒都站在他的門外。


    舒逸輕輕說道:“都進來吧。”三人進了門,沐七兒見到舒逸扔在角落的兩套髒衣服,她微微笑道:“這一套再髒了就再也沒換的了吧?”舒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沐七兒拿起那堆衣服便走了出去。舒逸知道這是去幫他洗衣服了,他也沒攔住沐七兒,沐七兒說得沒錯,這套如果再弄髒了背包裏除了一身軍裝就再無便服可換了。


    舒逸是輕易不會穿那套軍裝的,真穿那身軍服站出來,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首先西門和謝意都會嚇一大跳。


    “坐吧,杵在那兒當門神啊!”舒逸對西門和謝意說道。兩人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舒逸走過去把門關上:“想說什麽就說吧。”謝意說道:“先生,你這樣做會寒了這些士兵的心的。”舒逸望著他:“那你有什麽好辦法?”謝意搖了搖頭。


    舒逸望向西門:“你呢,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西門說道:“舒處,我想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想法,不過我還是猜不透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舒逸笑道:“誰要你猜我的想法了,說說你自己的想法。”


    發生這樣的事情,基地裏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什麽事了。


    西門無望說道:“首先我覺得凶手一定就在這些人中間,陳奕可的失蹤到死亡,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他的室友。也就是說江天和蕭和的嫌疑都很大,甚至不排除他們合夥殺人的嫌疑。”舒逸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地問道:“還有呢?”


    西門無望說道:“隻是蕭和的失蹤我就搞不明白了,或許是蕭和殺了劉奕可,自己畏罪潛逃了。”舒逸問道:“動機呢?”西門無望楞了一下,他哪裏想得出什麽動機,最後隻得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舒逸說道:“江天和蕭和都不可能是殺害劉奕可的凶手。”西門無望問道:“為什麽?”舒逸說道:“沒有一個凶手會傻到殺了人還會把人藏在自己的宿舍,就算江天和蕭和合謀也不可能做出這樣不著調的事情。”


    西門和謝意沒在軍隊呆過,一時還理解不了舒逸的意思。舒逸繼續說道:“查崗查哨查鋪,這是部隊很尋常的事情,每天值班員都會定時查崗查鋪,如果劉奕可的屍體一直放在宿舍,早就給發現了。就算沒有值班員,戰士之間相互竄門也是很平常的,想要瞞住太長的時間是根本不可能的。”


    西門無望和謝意這才點了點頭。


    舒逸說道:“不過西門說對了一點,就是凶手肯定是在這些人當中,不過範圍還可以再擴大一點。”西門是老刑警,舒逸一說他馬上便醒悟過來了:“你是就晉……”他話還沒說完,舒逸瞪了他一眼,他忙噤若寒蟬。


    舒逸說道:“謝意,你說我這樣做會讓戰士們心寒,但你想想,這樣對他們何嚐不是一種保護?至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不會遭到來自自己人的暗算。另外,如果他們都被控製起來了,卻仍然有人出事,那麽我們的調查範圍不就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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