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鎮南方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王河香說謝雅玲十二年前曾經借錢給她,姑且不論謝雅玲是不是真的借過錢給她,我們隻說她要報答謝雅玲的話為什麽非得等十二年以後?據我們所知,漭鎮印刷有限公司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經紅火起來了,也就是說五六年前王河香就可以像現在這般,轉讓股份給謝雅玲了。”


    舒逸還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鎮南方繼續說道:“而此時,魯和平已經發達了,謝雅玲作為他唯一的親人,他自然會好好照顧他這個二姨,一二百萬對於魯和平來說並不是什麽大數目,謝雅玲也應該不會看在眼裏,不過轉讓協議上為什麽謝雅玲會簽字呢?這個問題目前我還說不上來。”


    舒逸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雖然魯和平有錢了,可從目前我們了解到的情況看來,謝雅玲並沒有真正從魯和平那得到多少利益,也就是說魯和平發跡以後,他還從來沒有真正的拿出過一筆錢給謝雅玲,所以我認為,一二百萬對於謝雅玲來說並不是小數目。況且,謝雅玲的很多情況我們也還不太了解,對於她缺不缺錢,暫時還不能下定論。”


    葉清寒說道:“舒處,我覺得那個王董對我們的態度好像並不十分的友善,她在言語之間還有些針對性。”舒逸微笑著說道:“嗯,她說話確實是連敲帶打的,不過她說話也帶了很大的傾向性,她一直在努力讓我們相信一件事,那就是王河香轉讓股份給謝雅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我們揪住這個問題不放是在浪費時間。”


    謝意說道:“這樣看來,王河香轉讓股份的事情還真有蹊蹺,這是欲蓋彌彰。”舒逸說道:“不管怎麽說,這個漭鎮印刷有限公司肯定是有問題的,不過我倒是很佩服他們的交際手腕,那個叫王琳的銷售主管,做起公關來還真是一把好手。如果她帶出來的業務部都能像她那樣,拿下華夏國一半的掛曆生意倒也不成問題。”


    鎮南方歎了口氣:“看她那樣子,哪裏像是小學文化的人,那口才,嘖嘖!”小惠問道:“是不是人也長得漂亮啊?”鎮南方點了點頭:“嗯,典型的江南小女人的樣子,雖然長得不怎麽漂亮,卻很是耐看,那小身段,很是精致。”


    鎮南方說得起勁,小惠的臉卻沉了下來,謝意輕輕地咳了一聲,鎮南方這才發現小惠的臉色不善。鎮南方這才說道:“你別虎著臉,人家都三十多歲了。”小惠說道:“哼,看你說得眉飛色舞的,還以為你喜歡上人家了呢!”


    鎮南方摸著胸口說道:“天地良心,我鎮南方這輩子除了小惠你,不會再看上任何女人。”鎮南方也是喝了酒,不然這話放在平時他是不敢當著這麽多人說出口的。鎮南方這話一說,大家又是哄然大笑,小惠的臉紅了,她輕輕拍了拍鎮南方的肩膀:“你胡說些什麽啊!”鎮南方吐了吐舌頭。


    舒逸見又扯遠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說你們兩個,要談情說愛換個時間。”然後他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王河香是個沒有主見的人,甚至在某些時候她還不如王琳。我們在辦公室問她問題的時候,她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瞟向王馨豔,而吃飯的時候她話也不多,幾次我想挑起話題都讓王琳給接了過去。”


    葉清寒說道:“還真是這麽回事,看來所謂的股份轉讓這件事情,王河香就是一個傀儡。”舒逸點了點頭:“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沐七兒算是聽出了一些端倪,她說道:“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王河香所謂的股份轉讓,其實就是用來收買謝雅玲的,一定是她們有什麽把柄落在謝雅玲的手上。”舒逸說道:“我倒覺得他們這樣做的目標最終應該是魯和平。”鎮南方也說道:“對,謝雅玲原本並不是漭鎮的人,她又是魯和平的二姨,按理說她完全沒有理由跟著其他人一起說謊。”


    鎮南方說道:“你們想想她的表現,她為什麽要阻止我們帶走魯和平,為什麽她能夠招來一幫人參與阻攔?魯和平是知道王一民早已經在十年前死了的,謝雅玲阻止魯和平的目的是不想讓魯和平為我們提示真相,那麽她應該也一早就知道我們找魯和平的目的是什麽了,她又是從何而知?”


    舒逸歎了口氣:“魯和平早就離開了漭鎮,而且他已經被王家掃地出門了,所以他不可能和王家同流,他甚至對漭鎮正在進行一個大陰謀一無所知,知道魯和平要回漭鎮,讓這些人亂了陣腳,生怕他回來以後被你們找上,打亂他們精心布置的計劃,所以他們必須要掃清障礙,當然,上策便是能夠把魯和平穩住,不讓他外出被你們盯上。”


    “而下策就相對簡單得多,除掉他!魯和平的惡夢無論是上策還是下策,它都是其中一部分。為上策而言,魯和平的惡夢能夠使他心生恐懼,無心去辦他自己的事情,隻能縮在家裏發呆,為下策而言,為除掉他做好了鋪墊,他分不清自己所看到的是夢是真,那樣,他們對他下手也就容易得多了。隻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和尚竟然會躲在魯和平的床底。”


    沐七兒輕聲問道:“剛才聽你們提到了王馨豔這個名字,鍾離天的四嬸王馨麗和她是什麽關係?”舒逸說道:“據王馨豔說她們是親姊妹,不過她告訴我們王馨麗並沒有回到漭鎮。”沐七兒說道:“也就是說王馨麗已經失蹤了。”舒逸皺起眉頭:“不過我覺得她沒說真話,在我提到王馨麗的時候她的表情不太自然,特別是那種驚訝更多像是裝出來的。”


    舒逸喝了口茶:“反之,王河香表現出來的驚訝要自然得多。”沐七兒說道:“也就是說,王馨豔應該是見過王馨麗的吧?”舒逸搖了搖頭:“這我倒還不敢肯定,不過至少她應該知道王馨麗要回漭鎮的事的。”


    第四十八章 活人的靈位


    謝意不解地說道:“可為什麽呢?”舒逸望著他:“什麽為什麽?”謝意說道:“我在想,他們為什麽要把王馨麗給叫回來呢?”舒逸淡淡地說道:“原因很簡單,就像你們曾經分析過的那樣,他們需要一個見證,見證漭鎮有鬼怪作祟。就連那個王河東,現在看來,他應該都參與到了漭鎮的這個陰謀裏去了。”


    鎮南方說道:“真不知道小小的漭鎮會有什麽大陰謀。”


    沐七兒說道:“以這麽多條人命做代價,這陰謀隻會大不會小!”舒逸笑了:“看來最初我們選擇查清漭鎮的鬼事還真沒有錯,南方,這件事情還是以你為主吧,這幾天我就和你沐姐姐遊山玩水,反正我是停職期間,一切就看你們的了。”


    葉清寒忙說道:“舒處,你這樣說可不對,這明顯是個大案,你怎麽可以置身事外呢?”鎮南方也說道:“就算你停職了,也該是由葉大哥負責吧?我就不牽這個頭了!”鎮南方也這樣說,葉清寒就更急了,他說道:“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是南方你負責的,你可不能甩手不顧啊!我和小盛頂多也就是從旁協助一下。好了,不說了,就依舒處的,由南方負責。”


    鎮南方抓了抓頭:“你們這是趕鴨子上架啊,我可事先聲明,我負責可以,不過你們得老實給我打好下手,不然,哼,我也撂挑子。”


    葉清寒笑了:“那是自然,我們都會唯你鎮南方的馬首是瞻!”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混過去了。


    晚飯後舒逸便陪著沐七兒在漭鎮隨意地走走,他們去的方向是王家祠堂。鍾離天並沒有過來,隻是給舒逸打了個電話,他那邊沒有什麽收獲,他問舒逸這邊是不是打聽到了他四嬸的下落,舒逸告訴他沒有,舒逸問他有沒有去找過王馨麗的家人打聽一下,鍾離天說昨天就已經去過了,都說她沒有回來。


    鍾離天告訴舒逸,他四叔也就是這一兩天就會來漭鎮,王馨麗的失蹤讓鍾離遺恨很是擔心,他決心親自來找王馨麗。


    舒逸知道鍾離遺恨與王馨麗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聽到他要過來舒逸也很高興,上一次見鍾離遺恨是六年前的事了。舒逸讓鍾離天轉告鍾離遺恨,來了叫他先來找自己。鍾離天也早就給鍾離遺恨去過電話,知道舒逸確實算得上是他四叔的朋友,他很爽快地答應幫舒逸帶話。


    夜晚的漭鎮也很美,古建築的輪廓在月光下有如淡淡地剪影,河水偶爾搖曳著月光,輕風過處,泛起漣漪,蕩出一道道銀色的弧。


    沐七兒倚著河邊的欄杆,輕聲說道:“水鄉真美。”舒逸說道:“麗江也很美。”沐七兒搖了搖頭:“麗江已經讓銅臭給汙染了,沒了往日的寧靜,那種喧囂,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特別是在一些地方,每天都像趕集一樣。不像這裏,自然,恬靜,悠閑。”


    舒逸說道:“是啊,不過現在的漭鎮卻不安寧,暗潮洶湧,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沐七兒歎了口氣:“哪裏都沒有淨土!”舒逸微笑著說道:“有,淨土在我們的心裏。”沐七兒望了他一眼,也笑了,她挽起舒逸的胳膊,繼續向前走去。


    王家祠堂沒有一點燈火,漆黑一團,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的詭異與猙獰。舒逸望了一眼沐七兒,沐七兒微微一笑:“沒事,我不怕,想去看看就去吧。”舒逸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緩緩地向王家祠堂裏走去。鎮南方曾經很詳細地向他述說過自己在王家祠堂裏經曆過的一切,雖然昨天王一民家的冥婚是在這邊辦的酒,但舒逸卻沒有機會細細地察看。


    走到祠堂的門口,舒逸掏出了一把手電筒打亮,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推開了祠堂的門。


    陳舊的木門發出“吱”的聲響,那聲音在這樣的夜裏很是讓人悚然。


    舒逸拉著沐七兒走了進去,他能夠感覺到沐七兒的身體微微有些發抖。舒逸輕聲說道:“別怕,有我。”舒逸的話雖然很簡潔,但卻讓沐七兒倍覺安心。她“嗯”了一聲,緊緊地握住舒逸的手,跟著舒逸的步伐。


    舒逸手中的電筒很亮,他拿著電筒對著祠堂裏王家逝者的牌位照去,他看得很仔細,很慢,沐七兒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你看!”沐七兒望向電筒光線停留的地方,終於她看到了一個牌位上寫著:“王一民靈位”。這個靈牌很是簡單,沒有任何的修飾性文字,它躲在一兩百塊靈牌之中,不留心還真的發現不了。沐七兒看了以後打了個冷戰,看來王一民果然已經死了的,那麽現在這個王一民又是何許人呢?


    她看了舒逸一眼,舒逸輕聲說道:“我有些糊塗了,王一民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沐七兒有些不解,之前都說王一民早在十年著就已經死了,而現在也看到了他的靈位,可為什麽舒逸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舒逸知道她在想什麽,舒逸笑道:“鎮南方也曾經在這裏看過這些靈位,我能夠發現這個問題,他難道就發現不了嗎?”沐七兒指了一下那些牌位:“這麽多,沒注意到也很正常的。”舒逸搖了搖頭:“那小子號稱過目不忘,如果真的有,他一定能夠發現的。”沐七兒說道:“這麽說來魯和平也有可能在說謊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魯和平不可能說謊,但魯和平卻很有可能也是被蒙騙了。”


    說著,舒逸又領著沐七兒走向右邊的那個房間,也就是鎮南方說過的,曾經是老王頭住過的那個房間,奇怪的是,房間裏空蕩蕩的,鎮南方曾經看到過的那些東西都不在了,沒有床架子,沒有櫃子,沒有桌子椅子,甚至幾隻陶罐子也不在了。


    他們又去了左邊的房間,一樣空空如也。


    沐七兒說道:“怎麽都空了?”舒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就連他也說不清楚。


    舒逸拉著沐七兒出了祠堂,關掉了手電,兩人往住處慢慢地走去。


    沐七兒說道:“在想什麽?”舒逸輕輕地說道:“我在想如果王馨麗。”沐七兒問道:“你是不是擔心她已經出事了?”舒逸回答道:“不,她不應該會出事,他們讓她回來的目的如果是讓她做個見證的話,她就一定不會出事,除非她自己發現了什麽。”沐七兒點了點頭,舒逸說得有道理。


    王馨麗如果真是被他們叫回來為某件事情做見證的話,那麽他們自然是不會傷害她的,當然,如果她自己發現了什麽那就另當別論了,殺了她滅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王馨麗的身邊還有個鍾離雁,按鍾離天的說法,鍾離雁的身手不下於小惠,王馨平要出事,那麽前提條件是他們必須先擺平鍾離雁。


    要擺平鍾離雁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收買,二是除掉。


    鍾離家是世家,要收買一個世家的子弟,必須有足夠的誘惑,很顯然這一點有些行不通,那麽就隻剩下除掉她了,可要除掉一個這樣的高手也並不是易事,就連鍾離天這個鍾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對付小惠都隻能說是略勝,要除掉很難,他能夠打贏小惠,可小惠如果想要逃跑,他也不一定阻止得了,哪怕他鍾離家的身法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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