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離開以後,沐七兒才問道:“舒逸,你對費一帆說的那些話真的隻是你的猜測嗎?”舒逸點了支煙:“你覺得呢?”沐七兒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像,你沒有根據是不會亂說話的。”舒逸微笑著說道:“這次我確實是猜測,不過也有幾分理由。”沐七兒說道:“什麽理由?”舒逸抽了口煙:“心計,費一涵太攻於心計,這一點她甚至比費遷還要老到!”


    沐七兒楞了一下:“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舒逸淡淡地說道:“你真以為她布的那個局是真想引我上鉤嗎?”沐七兒說道:“不然還會為什麽?”舒逸說道:“她其實早就知道她那小伎倆是不會成功的,她之所以那麽做,更多是想讓我覺得她是一個易衝動的女人,雖然有點小聰明卻沒有大智慧。”


    沐七兒笑了:“你啊,習慣性懷疑!”舒逸搖了搖頭:“不,我這不是亂懷疑,她對我使的伎倆明顯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她這一招如果對付的不是我舒逸,而是其他的男人,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沐七兒說道:“那不就對了,她原本也覺得是很有把握的,你憑什麽會說她不是為了引你上鉤呢?”


    舒逸說道:“因為華師父出現時費一涵的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很是平靜,倒是費一潔的反應很正常。”沐七兒說道:“你確定?那時候你竟然沒有被她們迷得七犖八素?”舒逸苦笑道:“還別說,那丫頭下的藥還真夠份量,要說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是假的,如果師父再不出現,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把持得住!”


    “不過我還是留心觀察了費一涵的表情,師父出現的時候她確實很平靜,直到聽到華威是我師父時她才露出了一絲驚訝,但很快也就鎮定了。這說明她早就知道會有人來救我,隻是沒想到來的會是我的師父。既然她已經知道會有人救我了,還要演這樣一出戲,目的自然就是讓我對她產生錯覺。”


    舒逸說完,沐七兒才點了點頭:“聽起來倒有些那麽回事。”


    舒逸說道:“我第一次見到費一涵的時候,還感覺她是一個善良,懂事的女孩,而這次再見她卻使出這一手,完全顛覆了我對她的認識。一個人的反差這麽大,雖然她對她父親的關心是其中一個因素,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太善於掩飾自己。”


    月湖酒吧,費一涵坐下後,服務生便問她要喝點什麽,她說還要等人,服務生放下一杯檸檬水後就退開了。


    費一涵透過落地玻璃窗,望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路人,沉思著。


    舒逸和費一帆來了,費一涵站起來向費一帆揮了揮手,費一帆對舒逸說道:“在那邊。”兩人走到費一涵那張桌子坐下,費一涵抬手招來服務生,她禮貌地問舒逸:“舒先生,喝點什麽?”舒逸說道:“隨便吧。”


    她又看了看費一帆,費一帆聳了聳肩膀表示無所謂。


    費一涵這才對服務生說道:“來壺拿鐵。”


    咖啡送上來了,費一涵讓服務生退下,自己給舒逸和費一帆倒上一杯後,自己也倒了一杯:“你們要加點奶和方糖嗎?”舒逸微笑著說道:“不用,我喜歡原味。”費一涵給自己加了點奶和方糖,用小勺攪拌著。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費一帆品了一口,然後打破了沉默:“這咖啡蠻正味的!”舒逸也品了一口:“嗯,不錯!”費一涵抬起頭,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舒先生也喜歡咖啡嗎?”舒逸說道:“談不是喜歡,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喝茶!”


    費一涵說道:“早知道就點壺茶了!”舒逸說道:“這倒不用,再說了,這地方能喝到什麽好茶,還不如咖啡。”費一帆笑了:“一涵,考慮好了嗎?”費一帆自然是指勸費遷與舒逸合作的事情。費一涵說道:“舒先生,如果我父親能夠戴罪立功,他會不會坐牢?”舒逸端著咖啡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複,不過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幫他的。”


    費一涵微微點了點頭:“謝謝!”舒逸說道:“我會盡快安排時間讓你們見麵。”費一涵歎了口氣:“希望他能夠聽得進我的話。”舒逸淡淡地說:“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費一涵望著舒逸,眼神有些複雜。舒逸迎著她的目光,露出一個微笑。


    費一帆問道:“一潔呢?”費一涵苦笑道:“你那妹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樣的場合帶著她隻會壞事。”舒逸說道:“也不一定,至少她很真實。”費一涵聽得出舒逸的話中有話:“舒先生的意思是我不夠真實?”舒逸搖了搖頭:“我沒有這樣說,你多心了!”


    坐不到半小時,三人便離開了。除了商議正事時的那幾分鍾,更多的時間都在沉默的尷尬中度過的。


    就在談話結束兩個小時後,費一涵接到了舒逸的電話,舒逸讓她馬上到酒店來,和費遷見上一麵。費一涵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激動:“好的,舒先生,我馬上過來!”


    舒逸掛了電話,望著費遷:“我沒騙你吧?”費遷冷冷地說道:“我不想見她!”舒逸蹺起了二郎腿:“為什麽?”費遷說道:“不為什麽,不想見就是不想見!”舒逸遞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支:“你難道不知道她們多擔心你?”費遷沒有說話,他閉上了眼睛。


    第一百七十一章 費遷話當年


    費遷竟然不願意見費一涵,這讓舒逸多少感覺有些奇怪。


    舒逸對費遷說道:“你還是見見吧,她現在已經在路上了。”費遷望著舒逸,臉上露出了一些驚恐:“你是說她已經來了?”舒逸回答道:“嗯,預計十幾分鍾就能到了。”費遷的情緒有些激動:“舒逸,你說過,隻要我跟你來,你就不會去騷擾我的女兒!”


    舒逸說道:“我並沒有騷擾她們,是她們主動找我的。”


    費遷說道:“你讓她別來了,就算是來了我也不可能見她。”舒逸歎了口氣:“為什麽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放心吧,我不會為難她,見過之後我會讓她安全離開的。”費遷望著舒逸:“你是想讓她們勸我跟你合作吧?”舒逸點了點頭。


    費遷說道:“我答應你,讓她別來了!”舒逸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麽不願意見她呢?你難道希望她們一直都為你擔心嗎?就算你答應和我合作,和她見上一麵,讓她們放心不行嗎?”費遷搖了搖頭:“不見。”


    費遷堅決的拒絕,讓舒逸有些費解。舒逸已經勸了他很久了,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勸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不過好在舒逸也是有收獲的,至少費遷答應了和自己合作。他說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我希望你不是在應付我。”費遷說道:“放心吧,我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舒逸離開了費遷的房間,他讓費一帆先把費一涵帶到自己的房間來。


    費一涵來了,在舒逸的房間坐下,沐七兒給她倒了杯水,她打量著沐七兒:“你就是那個滿世界尋找舒逸的女人?”沐七兒淡淡一笑:“我就是沐七兒!”費一涵覺得沐七兒除了長得有些華夏古典美以外,並沒有多少出彩的地方,怎麽舒逸就看上了她。


    舒逸自然不知道費一涵的心裏在想什麽,可沐七兒卻隱隱有些感覺,她覺得費一涵有些怪,好像對自己有些敵意。為什麽呢?沐七兒假裝不經意地又瞟了費一涵一眼,她終於有些明白了,費一涵望著舒逸的目光有些迷離,莫非費一涵竟然喜歡上了舒逸?可他們才見過幾次啊?怎麽可能?


    舒逸點上支煙:“費小姐,有件事情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費一涵聽到舒逸這麽說,她吃了一驚:“是不是我父親出什麽事了?”舒逸搖了搖頭:“你別激動,你父親並沒有出什麽事,隻是他卻不願意見你。”費一涵哪裏肯信:“為什麽?怎麽可能?”舒逸苦笑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費一涵說道:“也就是說今天我來是見不到我父親的了?”舒逸說道:“嗯,至少今天你是見不到的。”費一涵說道:“那你能讓我見見他嗎?哪怕是在門外看上一眼也好。”舒逸搖了搖頭:“不能!”費一涵沒想到舒逸會拒絕得那麽幹脆。


    費一涵歎了口氣:“那好吧!如果沒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舒逸說道:“你放心吧,你父親在我這裏不會有什麽事的。”費一涵拿起包,望著舒逸:“如果他願意見我了,還請你給我打個電話,好嗎?”舒逸回答道:“好的,他如果想見你,我一定會讓你們父女相見的。”


    送走了費一涵,舒逸就去了費遷的房間。


    負責看守費遷的人是西門無望和靳大海,二人見舒逸進來,忙打了招呼。


    “她走了嗎?”費遷輕聲問道。舒逸說道:“走了,看得出她很失望,她很想見你,她甚至說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你一眼。”費遷說道:“見了又怎麽樣?還不如不見。”


    費遷拿起桌上的香煙,點上一支:“舒逸,我想求你件事情!”舒逸說道:“說吧!”費遷說道:“我就這兩個女兒,我希望我的事情不要影響到她們,一來她們什麽都不知道,二來她們還很年輕,還有很多路要走!”


    舒逸說道:“我答應你,隻要她們在這個案子裏沒有大的過錯,她們就不會有事。”費遷的心裏有些感激,他聽得出舒逸話中的意思,哪怕她們真正涉及到了案子裏去,隻要沒有太大的過錯,舒逸都不會追究她們的。費遷說道:“謝謝,謝謝你了。”


    舒逸說道:“不用謝我,我說過,能夠救你,救你兩個女兒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費遷說道:“嗯,我明白,我會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舒逸的身子微微向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等著費遷繼續往下說。


    費遷手裏拿著煙,眼著眼睛:“這事得從十八年前說起了,那時候我父親還健在,是費家的話事人,也是費氏家族企業的執行董事,你也知道,費氏企業是華夏國的十強企業,也是費家家族經濟的主要支柱。而我也是費氏企業的企劃部經理,算是父親的臂膀。”舒逸微微一笑:“如果我沒記錯,費氏企業主要是生產貴重金屬材料的吧?”


    費遷帶著驕傲的微笑:“是的,主要是生產航天工業材料的,比如飛機、火箭需要的特殊金屬材料。”舒逸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費遷說道:“你應該知道在華夏的企業,尤其是家族企業,他們首先經營的並不是產品,也不是服務,提產品、服務什麽的,那是扯蛋,他們首先經營的是關係。”


    舒逸知道費遷說的是事實:“嗯,而這一點對於費家來說應該也是強項,費氏企業涉及的領域從貴重金屬、冶金、礦產一直到房地產、酒店等,足見費家的關係網是很強大的。而且在政界,費家也有幾個大人物,對於政策的把握和關係的融通也有著很大的觸動作用的。”


    費遷苦笑了一下:“又豈隻是費家,八大世家哪一家不是這樣?可就算是這樣,在企業發展的過程也會遇到瓶頸。一是市場,雖然八大世家占據了華夏大半的經濟市場,但市場就這麽大,怎麽辦?能涉足的領域我們也都擠進去了,可還是不夠。”舒逸說道:“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人心不足。”


    費遷搖了搖頭:“不完全是,我承認,資本積累的過程是一個令人興奮的過程,但我不承認我們想突破瓶頸完全是為了金錢。舒逸,你不是世家出身,所以你理解不了。一旦家族的發展遭遇瓶頸,那麽家族內部的矛盾也會凸顯出來了。家族內部的權利爭鬥是最突出、最具有代表性的矛盾,也是最不可調和的。”


    “想要消除內部矛盾,最好的辦法是對外擴張,這就如國與國之間一樣,當一個國家發展到了瓶頸,為了調和內部矛盾,轉移國民的注意力,最好的辦法也是對外擴張,擴張的方式無非兩種,一種是經濟,一種是武力。而那時候,費家確實已經遭遇了瓶頸,可卻找不到解決矛盾的辦法,家族內的紛爭就愈演愈烈了。”


    “記得那一年正好趕上五年一度的八大世家聯誼會,費家是由家父做代表,我陪同家父參加了那次聚會。”費遷說到這裏,舒逸插話道:“八大世家聯誼會?”舒逸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樣一個聚會,無論陸家,廣家或者方家都沒有人向他提到過有這樣一個會議。費遷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其實你應該聽過,隻是你並不知道是八大世家聯誼會罷了。”


    舒逸皺起眉頭想了想:“我明白了,是華夏國十強企業聯誼會,對吧?”費遷說道:“是的,華夏十強企業,其實都是八大世家的企業,隻是廣家和畢家各占了兩個名額。”


    “這個聯誼會五年一次,它的目的是什麽?”舒逸問道。費遷回答道:“是各大世家未來發展的一個溝通和諒解,其實說白了,就是大家把利益擺到桌麵上,進行分配,當然,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維持八大世家的一個平衡!”


    舒逸點上支煙:“那次聯誼會上是不是有人串聯,提出了‘新世家聯盟’的構想?”費遷望著舒逸:“難怪傳說舒逸的智慧超人,果然名不虛傳,一點就透。”舒逸淡淡地說道:“別給我灌迷湯,說吧,那個串聯的人是誰?”費遷說道:“我也不清楚,我記得那是聯誼會結束的那天晚上,家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對我說他要去參加一個私人聚會,我想跟著去,可他卻說不方便帶著我去,讓我在酒店裏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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