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的審訊又無果而終。


    金真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點了支煙,慢慢地吸著。


    女軍官敲門進來:“反間諜局的宋局長來了。”金真正眼睛一亮:“快,快請他進來。”


    宋恩明走了進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金局長,你們肅反局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吧?看來要不了多久你們也會把我給抓了吧?”金真正聽出宋恩明的不悅,他說道:“宋局長,你先別生氣,這件事情我們不是針對反間諜局的,別誤會。”


    宋恩明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誤會?沒有誤會,金局長,直說了吧,我是來領人的。”金真正楞了一下然後輕聲問道:“領人?”宋恩明說道:“是的,我要把我們的偵察員領回去,金局長,人呢?”


    金真正沒想到宋恩明今天竟然是來撈人的,而且態度還是這麽的不善。雖然金真正並不怕他,可是金真正也不想莫名地為自己樹一個強敵。金真正淡淡地說道:“我們懷疑他的身份有假。”


    宋恩明冷笑道:“是嗎?也就是說我這個局長都無法證明他的身份嘍?金局長,看來你們肅反局真如外界傳說的一樣啊,進得來出不去啊!”金真正說道:“宋局長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凡事按正常手續來,你說你能夠證明他的身份,那你們就把證明的資料交給我吧,隻要真的屬實,我們一定放人。”


    第一百零六章 疑雲密布


    宋恩明聽了金真正的話,他歎了口氣道:“其實他的身份證明文件我那兒也沒有。”金真正笑了:“宋局長,你是在說笑吧?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人,還親自上門來要人,現在居然告訴我你也沒有他的身份證明文件,你說這件事情我就算想幫你也沒有辦法。”


    金真正說完一臉的淡定,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宋恩明說道:“雖然我那兒沒有,不過有個人有,是他讓我來要人的。”


    金真正咀嚼著宋恩明的話,能夠支使宋恩明來要人的人當然有些來頭,他出身在北韓的高幹家庭,又幹了這麽長時間的肅反局長,他馬上敏感地捕捉到了什麽,他坐直了身子:“宋局長說的那個人是?”


    宋恩明回答道:“李煒正將軍。”金真正皺起了眉頭,這個李煒正是北韓軍事委員會的副主席,雖然和自己的父親一樣都是上將,可論起級別來說還比自己的父親高半格,自己這個少將更不在人家的眼裏了。


    金真正望著宋恩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這家夥到底是不是扯虎皮做大旗,畢竟對於舒逸,他手上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證明舒逸是間諜,所以他也不可能貿然給李煒正打電話證實宋恩明的話。


    宋恩明說完這句話後也不再開口,喝著茶,抽著煙,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金真正一時間竟然沒了主意,他說道:“宋局長先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宋恩明知道金真正一定是去給他父親打電話,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沒事,去吧,我不忙!”宋恩明的鎮定更讓金真正的心裏沒底。


    “既然他說是李煒正的意思,你就放人吧!”金哲宇淡淡地說道。金真正有些不甘心:“父親,我相信隻要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能夠把他的背景給挖出來。”金哲宇說道:“不是我不給你時間,是人家不給你時間。聽我的,放人吧,沒必要為這沒影的事情得罪李煒正,下一步你提中將的事情還得他的支持。”


    金真正歎了口氣,他輕聲說道:“那金曼姝呢?要繼續查嗎?”


    金哲宇說道:“一並放了。”金真正不解是說道:“一並放了?”


    金哲宇說道:“你動動腦子,既然崔浩新沒問題,金曼姝隻是為他補辦個證件又能有什麽問題?再說了,如果她真的有問題的話,放了你才能夠有機會抓住她的小辮子,要明白一個道理,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舒逸蹲在牢房的一角,縮成一團,他打著顫,三號合劑的藥效已經過了,可卻把他原本發燒的身體給搞得更虛弱。舒逸的腦子裏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我是崔浩新,我是北韓反間諜局的高級偵察員。


    他反複強化自己對這個假身份的記憶,他怕自己會失去意識,就算失去意識他也不能讓自己犯下錯誤。


    舒逸聽到牢房的門打開了,他睜開眼睛向門的方向望去,一個胖子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的是金真正和那個女軍官。


    胖子望著舒逸的狼狽樣,他皺起眉頭轉過身去:“金局長,這是怎麽回事?在事實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你們有什麽權利對我們的人用刑?”金真正的心裏暗罵,你們反間諜局難道就不會刑訊逼供嗎?怎麽到我這兒你的反應就這麽強烈了?


    金真正心裏罵歸罵,臉上去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滿,他不怕宋恩明,可他不想告罪宋恩明身後的李煒正。他隻得賠笑道:“不好意思,正麵的人做事情的手法有些激進,我早就告訴他們一定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同誌,回頭我一定好好查查,到底是誰下的手。”


    胖子走到舒逸的麵前,微笑著對舒逸說道:“小崔同誌,你受委屈了。”


    舒逸看清了這個人便是反間諜局局長宋恩明,他知道宋恩明一來自己應該能夠脫險了,他微微笑了笑,因為虛脫,他的笑看上去有些淒慘,舒逸輕聲說道:“宋,宋局長!”接著,他便技巧性地暈了過去。


    胖子伸手摸了一下舒逸的額頭:“好燙!”


    舒逸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這是一個單人病房,一個女人背對著他站在窗前。


    舒逸輕輕咳了一聲,女人轉過身來:“你醒了?”舒逸看清女人的樣子時吃了一驚。


    女人笑道:“怎麽?認不識了?”舒逸說道:“怎麽會呢,你是金賢惠小姐。”女人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忘記我是誰了呢。”


    舒逸假裝看了看四周:“我怎麽會在這兒?”


    金賢惠笑道:“你應該是想問我怎麽會在這吧?”舒逸讓她看穿了心思,尷尬地笑了笑。金賢惠說道:“是我請李煒正將軍把你救出來的。”舒逸楞了一下,他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是金賢惠找李煒正救了自己,金賢惠可是金真正的親妹妹,金哲宇的小女兒。


    金賢惠在床前坐了下來,從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熟練地削掉了皮遞給舒逸。舒逸接過蘋果並沒有吃,就這樣拿在手上:“你幹姐姐沒事吧?”金賢惠搖了搖頭:“她沒事,你被宋局長接出來以後她也被放了出來。”


    舒逸總算鬆了口氣。


    金賢惠說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軍事安全局北韓站站長金賢惠。”她向舒逸伸出手來。舒逸沒有去握她的手,舒逸靜靜地看著她。


    舒逸此刻有些懵,陸亦雷可沒告訴過自己北韓站的站長是誰,他隻是提過副站長肖長貴被抓了,北韓站的其他情況他並沒有向舒逸交底。


    舒逸終於沉下了臉,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金賢惠笑道:“沒想到你還挺謹慎的。”舒逸靠在了床頭,他望著金賢惠,雙手枕在後腦。


    他要看清楚這個金賢惠到底想要玩什麽花樣。


    金賢惠說道:“七月流火五月花。”舒逸輕聲問道:“什麽花?”金賢惠回答道:“花非花。”舒逸又問道:“那又是什麽?”金賢惠道:“不是楊花,是離人淚。”


    兩人說完這一串莫名其妙的話後,金賢惠微笑著說道:“怎麽樣,舒處長,這下你相信了吧?”舒逸點了點頭:“可我還是很不明白。”金賢惠說道:“我知道你不明白什麽,不明白明明我是金哲宇的女兒,怎麽又可能是北韓站的站長對吧?”


    舒逸苦笑著點了下頭。


    金賢惠淡淡地說道:“我確實是金哲宇的女兒,但這並不影響我成為華夏軍事情報局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信仰和生存的方式。”舒逸說道:“我聽說北韓站的副站長被抓了?”金賢惠點了點頭:“是的,這件事情陸局很惱火,不過我查過了,他出事與北韓站沒有任何關係,我估計應該是局裏在北韓的其他線上出現了問題。”


    舒逸望著她輕聲說道:“你的身份很特殊,當然,也有利於你的偽裝,可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你的嫌疑也最大。”金賢惠說道:“如果真是我,我有必要救你嗎?我知道你到北韓來的目的有兩個,其一是為了解救被綁架的華夏核彈專家江林威,另一個就是查出是誰出賣北韓站。我沒說錯吧?”


    舒逸回答道:“你沒說錯。”


    金賢惠掏出支煙,吸了一口:“如果我怕你查我,幹脆就借我大哥的手把你給除掉多好,一勞永逸還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舒逸沒有說話,他知道金賢惠說的是實情。


    金賢惠說道:“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你的心裏都會有顧慮,這樣吧,我們還是讓事實說話,反正你會展開調查的,我們拭目以待,看看到最後你挖出的那個內奸到底是誰。”


    舒逸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那些不適的感覺都已經消失了,他說道:“我下一步準備單獨行動。”金賢惠笑了笑:“我們不會幹涉你的行動。”舒逸說道:“麻煩你再為我做件事情。”金賢惠問道:“什麽事?”


    舒逸說道:“給我準備一支槍,一支衛星電話,一張北韓軍事地圖還有關於李冰姬的全部資料和一些美金,越快越好,我想今天就離開這兒。”金賢惠說道:“沒有問題,我馬上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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