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娜走了,嫣紅的心裏卻很亂,已經不僅僅是因為馮博容的事情了,她覺得更看不懂的是羅娜,羅娜到底是個什麽人?在“通靈學院”馮博容明顯是老大,他主宰著這裏的一切,可是羅娜卻好像並不是很賣他的賬,特別是羅娜說的想要對付馮博容,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嫣紅想不明白,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這幾天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人間煉獄,每一天都在恐懼與痛苦中度過。


    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權淑玉就回來了,她帶來了舒逸需要的全部東西,還額外送給舒逸一份禮物,那就是金剛山上的北韓軍隊布防圖,雖然很不正規,但關鍵位置的兵力分布卻標得很細。


    權淑玉說道:“這是從裏麵送出來的,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舒逸微微一笑:“真是太及時了,謝謝。”權淑玉微笑著說道:“就口頭感謝嗎?”舒逸楞了一下:“那你想要什麽?”權淑玉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先記下吧,等我想好了再讓你補償。舒逸,我有個請求。”


    舒逸說道:“有什麽你就說吧,如果我能辦到,我一定不遺餘力。”


    權淑玉說道:“我想和你一起上山。”舒逸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再說了,這也有悖你的原則,你可是隻出賣情報不會參與具體的事情的,這一點我可是很清楚的。”


    權淑玉說道:“這次我想破例。”


    舒逸問道:“為什麽?”權淑玉說道:“因為我原意。”權淑玉的臉微微地紅了。


    舒逸心裏“咯噔”一下,他感覺到了權淑玉的異樣,這丫頭好像對自己起了那啥心思,他輕聲說道:“權小姐,這件事情我還是不能答應你,你也知道鷹愁澗並不好上,我一個人猶自顧不暇,帶著你我更沒有一點把握。”


    權淑玉皺起眉頭:“我說你也太小瞧人了吧?我自己能上,別忘記了,我也是優秀的特工,我相信就那一麵峭壁還擋不住我。”


    舒逸望了望權叔,權叔就著花生喝著燒酒,仿佛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舒逸說道:“權叔,你幫我勸勸權小姐吧,我真的不想她去冒險。”權叔扭頭看了舒逸一眼,又看了看臉色紅潤的侄女:“這事兒我沒發言權,淑玉是成年人了,她應該能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再說了,多個幫手應該不是什麽壞事。還有,我也會去。”


    舒逸的頭都大了,一個權淑玉就已經讓他手足無措了,現在又來個權叔。


    權叔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權叔老了,去了會礙手礙腳啊?放心了,權叔絕對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我就幫你們開車,送你們去,然後接你們走,我想老人家我當個駕駛員應該沒問題吧。”


    舒逸想想也是,他說道:“好吧,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那我隻能接受,謝謝了。”


    權叔說道:“九點鍾天就黑盡了,我們九點準時行動,怎麽樣?”舒逸說道:“早了,十二點以後吧,九點多鍾他們的精神狀態很好,我們很容易被發現。”


    權淑玉也說道:“舒逸說得對。”權叔不好意思是說道:“我是想早去早回嘛!”


    權淑玉拉了舒逸一把:“你跟我來一下。”


    兩人出了屋子,向竹林深處走去。


    “李煒正已經解除了軟禁。”權淑玉說道。舒逸鬆了口氣:“還好,如果我不聽你的話硬要往裏撞,可能就會把他給害了。”權淑玉苦笑了一下:“我想告訴你的正是這件事情,我收到消息,李煒正的軟禁是假的,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的。”


    舒逸楞住了:“什麽?”權淑玉說道:“是不是覺得很驚訝?”舒逸點了點頭:“為什麽?”權淑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舒逸說道:“如果說是為了抓住我,當初他又何必救我,還是他親自讓李承宗送我離開的。”


    權淑玉沒有說話。


    舒逸想了半天:“我明白了!”權淑玉問道:“你明白什麽了?”舒逸笑道:“他救我是抹不開陸亦雷的麵子,或者說想迷惑陸亦雷,從他的內心來說還是不原意放過我的!所以後麵才來這樣一手,假冒金家的勢力想引我入套,不管我是被抓還是被殺,在陸亦雷的麵前,他都已經做了他該做的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闖龍潭


    權淑玉望著舒逸,臉上微微發紅:“知道我為什麽恨你嗎?”舒逸點了點頭:“我知道。”權淑玉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你一定以為是因為你殺了我的丈夫,可你卻不知道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


    舒逸沒有說話,靜靜地望著遠方。


    權淑玉說道:“十年前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感覺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她不敢看舒逸,低下了頭:“可是我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什麽,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簡單的交易,你出錢,我給你情報。我有自知之明,那時我已經結婚了,雖然我並不愛他。”


    權淑玉歎了口氣:“所以我一直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在你的麵前流露出來,直到你殺了他,他該死,他就是個混蛋,他不僅是出賣了你,甚至連我也出賣,如果不是因為他,我的家人也不會被牽連,你殺了他還救了我的家人,從這一點來說,我不恨你,真的,我反而很感激你,你做了本不該你做的事情。”


    舒逸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他點上了支煙。


    權淑玉說道:“我對你的仇恨與憤怒全是裝出來的,當然,我的恨也有真實的存在,那就是你殺了他,讓我的一顆心又活了,但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於是我一直承受著這樣的情感煎熬。舒逸,我恨你,知道為什麽嗎?我恨你,因為你根本從來就沒給過我一點機會。”


    舒逸歎了口氣:“對不起。”


    權淑玉咬著唇苦笑了一下:“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沒有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可是十年,十年了你竟然沒有和我聯係過,哪怕是作為普通的朋友,偶爾問候一下我的心裏也不會這樣的難受。”


    權淑玉頓了頓:“還好,這一次你到北韓來在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夠想到我,說明我在你的心裏還有些位置。”舒逸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內疚,我覺得是我毀掉了你的生活,我甚至後悔不應該殺他,當時我也可以留他一條命的。”


    權淑玉搖了搖頭:“就算你不殺他,我一樣不會讓他再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你不必內疚。這一次能夠再見到你,我就已經很開心了,算是我賺到的。你能夠找到我,我知道僅僅是這份信任就讓我十分的感動。今晚我會跟你一起上山,放心,我不會成為你的負累,我隻想有這樣的一次機會,和你一起出生入死,和你一起共進退。”


    舒逸還想勸她兩句,她先說道:“答應我,別拒絕我,不然這一輩子我都會覺得遺憾。”


    舒逸長長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權淑玉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能說什麽?


    淩晨一點多鍾,一輛切諾基悄悄地駛入了鷹愁澗的穀底,是權叔開的車,車開得很慢,因為不能開夜視燈的原因。


    “權叔,我們去了,你就在車上等我們回來,如果四個小時內我們還沒回來,你就自己先走吧。”舒逸輕聲說道。權叔搖了搖頭:“你們不回來我是不會走的。”舒逸拍了拍權淑玉的肩膀,他讓權淑玉勸勸權叔。


    “叔叔,你就聽舒逸的吧,假如到了五點鍾我還沒回來,你就自己開著車先離開。”


    權叔說道:“那好吧,你們自己也小心。”


    他們沒有帶任何的通訊工具,這一點上舒逸和權淑玉的看法一致,任何無線電的聯絡方式都可能讓自己更容易暴露,特別像金剛山這樣的軍事重地,對無線電波的偵測會更嚴密。


    舒逸和權淑玉到了崖底,權淑玉取出攀岩的工具,舒逸說道:“你跟在我身後。”權淑玉問道:“你真不用工具?”舒逸搖了搖頭:“不用。”說完,舒逸的雙手輕輕在岩壁上試了試,他在找支點。


    舒逸慢慢地向上試著爬出幾米,他感覺這崖壁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麽。


    月光淡淡,舒逸看到了跟在自己後麵的權淑玉,不可否認,權淑玉的身手也很靈巧,借助工具她也能夠不疾不徐地跟上舒逸。


    大約花了近二十分鍾,舒逸他們已經爬到了半山,這裏就是舒逸的目的地,他看到了權叔提到過的那棵大鬆樹。舒逸按照權叔說的找到古藤,拉住古藤蕩向右麵的石壁。


    鬆樹的根生在石壁之中,舒逸很快就爬上了樹幹,他慢慢地移動著自己的身體,然後轉身看了看後邊的權淑玉,權淑玉也上了樹,她對舒逸豎起了拇指。


    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沿著樹幹往山的那一麵去,這時他發現一個嚴峻的問題,權叔當時隻是說從鬆樹可以下到半山腰的清涼洞口,可舒逸現在看到鬆樹離山邊最近的地方也還有近一米的距離。


    換在平時一米的距離對舒逸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那一小枝樹枝根本承受不住人的重量,如果從樹枝最安全的地方起跳,那麽與山邊的距離至少有兩到三米,稍微有不慎,就會掉下崖去。權玉淑慢慢地,小心地靠近舒逸:“怎麽辦?”


    舒逸很鎮定,他說道:“繩子給我。”


    權淑玉把繩子遞給了舒逸,舒逸把繩子的一頭係在了鬆樹的主幹上,權淑玉知道他是想要蕩過去:“舒逸,太冒險了,這距離不安全,搞不好你就會砸在石壁上。”舒逸苦笑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除非退回去,可我現在發現一個問題,退回去對於我們來說也同樣的不可能了,因為古藤我們已經夠不著了,繩子也不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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