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花淡淡地說道:“放心吧,我不會的。”衛春柔像是鬆了口氣:“這還差不多,不過岩花姐,你也可以想辦法讓沐姐姐離開舒大哥啊,當然,也不能傷害了沐姐姐,嗯……”衛春柔抬起頭想了想:“最好是能夠讓沐姐姐把舒大哥忘了!”


    岩花笑道:“好了,丫頭,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感情這東西是不能強求的。再說了,就算我真讓沐七兒離開了舒逸,舒逸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想到這兒,岩花歎了口氣:“這樣同樣是在傷害舒逸,他不喜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衛春柔歎了口氣:“我算是看出來了,岩花姐,你比任何人都愛舒大哥。”


    衛春柔把麵條端了出來,兩人吃完麵條以後,衛春柔說想睡一會就回屋了,岩花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可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衛春柔今天的表情太反常了,她太關心自己和舒逸、沐七兒之間的這件事情。而且話裏話外都透著一個意思,她在鼓動著自己破壞舒逸和沐七兒的感情!


    衛春柔這是赤裸裸的挑撥,她為什麽會這麽做?岩花百思不得其解,衛春柔甚至不關心那個欺侮自己的人最後到底是一個什麽下場,反而卻關心起自己的感情來了。岩花無意中看了看表,沐七兒出去有四十分鍾了還沒回來,甚至電話也沒有一個,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哪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她跑到客廳,給沐七兒打了個電話,電話關機的。


    岩花看了看衛春柔關著門的房間,想了想便離開了屋子,她決定去學校找找沐七兒。


    才走到小區的大門,她看到了沐七兒,沐七兒看上去有些狼狽,氣喘籲籲的樣子。岩花走上前去:“怎麽去這麽久?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沐七兒苦笑道:“別提了,從學校一出來就碰到了搶劫的,一個不小心讓他們把我的包給扯去了,好容易才追了回來。”


    岩花皺起了眉頭:“人抓住了?”沐七兒搖了搖頭:“沒有,我追到他的時候一車摩托車把他帶走了,還好東西被我搶了回來,隻是時間就給耽擱了。”岩花說道:“還沒吃吧?”沐七兒搖了搖頭:“小衛回來了嗎?”岩花說道:“回來了,你就在外麵湊合吃點吧!”


    沐七兒點了碗餛飩慢慢地吃著,岩花靜靜地坐在一旁發呆,她不自覺地把沐七兒被搶的事兒與衛春柔的挑撥聯係到了一起,這兩天按理說沐七兒會一直陪著衛春柔,衛春柔是沒機會和自己說這些的,引開沐七兒一定是為了給衛春柔製造機會,讓她來挑唆自己對沐七兒動手,岩花歎了口氣,她甚至開始懷疑衛春柔出事的真實性了。


    第三十九章 薩滿大祭司


    舒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了。


    從書房出來,他聽到客廳裏很是熱鬧,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老婦人,舒逸看不出她的年紀,因為舒逸感覺這老嫗要多老就有多老,你可以說她七十,也可以說她八十,就算你說她已經百歲有餘也很正常,總之她給人的感覺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


    看上去她就是一層薄薄的皺皮包著骨頭,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瘦弱,特別是那雙手,和雞爪幾乎沒有太大的分別,那雙眼睛看上去也很是渾濁,像白內障,隻是精神狀態看上去還行,她正在和朱毅開心地聊著,但增也時不時地插上幾句。


    老嫗的身後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女人很胖,也許是和老嫗有了對比的緣故,女人長了一張娃娃臉,團團的,粉粉的,厚厚的唇,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穿著一件蒙古族人的長裙。圓法、謝意、莫老漢和老虔婆也在,隻不過他們大多數時候是在聽,偶爾跟著笑笑。


    見舒逸從房間裏出來,朱毅向他招了招手:“舒逸,快來,見過那仁大祭司。”舒逸走到老嫗的麵前,露出一個微笑:“大祭司好!”那仁那一雙帶著霧靄的眼睛望向舒逸,側著身挨向朱毅:“這就是你那徒弟?”朱毅點了點頭:“嗯,就是他。”


    老嫗身後的女人也對舒逸笑了笑:“你好,我叫寶音。”朱毅笑道:“你可別小看了寶音,雖然年紀和你差不了多少,卻也是個大祭司了。”舒逸並不十分了解大祭司到底是個什麽職務,但他還是友善地點了點頭:“你好!”


    老嫗抬起她那枯如槁骨的手:“過來,我摸摸!”這話換別人說來是很是令人尷尬的,可偏偏那仁說出來是那麽的自然。舒逸走上前去,那仁一把扣住了舒逸的手腕,舒逸本能想要抵抗,老嫗卻輕聲說道:“放鬆!”舒逸這才反應過來,人家那仁大祭司可是專程來為自己治病的,雖然他知道那玩意應該不能算作病。


    老嫗拿了一下舒逸的脈,然後又摸向了舒逸的頸部,最後右手手掌掌心貼向了舒逸的額頭。老嫗閉上了眼睛,半天沒再有任何的動作。


    大家都沒有說話,生怕打擾了那仁,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擔憂,萬一那仁也搞不定,那麽舒逸的未來就很不樂觀了。特別是老虔婆是知道的,蟲降其實和苗家的蠱術是一脈相通的,被下了蟲降,或者被下了蠱,就等於在身上埋了一枚定時炸彈,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而主動權則掌握在控製降頭或者蟲蠱的人手上。


    老嫗終於放下了手,她輕聲說道:“確實是蟲降,可是我竟然探不出是什麽蟲!”那仁的話讓大家的臉上都浮起了失望的神色。寶音說道:“師父,這麽說來你解不了這個降頭了?”那仁點了點頭:“解不了,除非知道是什麽蟲子那還有得一搏。”


    舒逸笑了:“解不了就算了,我還是那句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凡事不能強求的。”那仁那褶皺著雞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淡泊生死,小朋友,難得啊!”舒逸搖了搖頭:“大祭司言過了,我不是淡泊生死,而是無法計較,既然我無法控製這個所謂的蟲降,隻能爭取時間,多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


    寶音輕聲說道:“師父,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那仁想了想說道:“根除的辦法沒有,不過我可以想辦法先把它壓製一下,讓它至少在兩個月內不會發作。想要根治,在找不到下降頭的人或者是知道是什麽蟲子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的。”


    朱毅聽出了那仁話語中還有一份不確定:“幾乎?也就是說應該還有可能找到根除的辦法嘍?”那仁笑道:“確實有,不過說出來就有些兒戲了。”圓法居士說道:“大祭司但說無妨,兒戲也好,偏方也罷,隻要有那麽一點可能性,我們都應該盡力試試。”


    那仁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們這麽說,我就直說了,你們應該聽說過‘蚩尤血’吧?”她這話一說,大家都沉默了,朱毅、但增、圓法、舒逸和謝意是知道眼下的形勢的,他們也知道目前林城是風雨飄搖,而這一切都源於這個“蚩尤血”。隻是這件事情莫老漢、老虔婆並不知情。


    老虔婆激動地說道:“你也知道‘蚩尤血’?”大家都望向了老虔婆,而莫老漢卻埋著頭,吸著煙。那仁淡淡地說道:“聽說過,不過這隻是傳說。”


    老虔婆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也笑了笑:“確實,這隻是個傳說,不過大祭司啊,如果真有‘蚩尤血’,那舒逸這降頭就能解開了?”那仁說道:“嗯,有這個說法,將‘蚩尤血’點一點在眉心,很快就會滲入人的身體,而後這個人就會百毒不侵,也不會懼怕毒蠱與降頭。”


    老虔婆不再說話,若有所思。


    朱毅看了舒逸一眼,那目光中帶著疑惑與暗示,舒逸知道他的意思,朱毅是懷疑老虔婆或許知道一些關於“蚩尤血”的事情,讓舒逸這次去西鄉時多找機會套套她的話。


    老虔婆的表現不僅僅讓朱毅起了疑心,就是那仁也用怪異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莫老漢一袋煙已經抽完了,他砸了砸煙鍋子:“‘蚩尤血’的傳說我也聽過,我還聽說好像它就遺落在我們苗疆。可是這確實就隻是個傳說,你們想想,蚩尤是什麽時候的人?上古的戰神,與黃帝、炎帝是一個時候的,就算他真有什麽血留下來,也早就幹了,對吧?”


    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在座的人,圓法說道:“或許吧,也說不一定,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測的。”圓法看了那仁一眼:“那仁大祭司,我想就算沒有朱毅的邀約你們也一定會來林城走一趟的吧?”那仁說道:“居士的意思是我和寶音是衝著‘蚩尤血’來的?”


    圓法沒有說話,等於默認了那仁的話。


    那仁笑了:“說實話,‘蚩尤血’對所有以法術為基礎的修為者來說確實是個好東西,至少它傳說中的功效就無法不令人動心,可是就像你們所說,傳說就是傳說,那沒影子的東西想它又有什麽用?”


    寶音也說道:“圓法居士吧?師父之所以願意來林城,隻是希望她和朱毅先生之間的私人感情,並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當然,我們也聽說了,從蒙古國來了兩個大祭司,他們倒還真是衝著‘蚩尤血’來的。”


    圓法說道:“對不起,我隻是隨口說說,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望大祭司原諒。”那仁歎了口氣:“算了,我可沒有生氣,其實剛才我就知道,隻要我提到‘蚩尤血’你們是一定會懷疑我們來到林城的目的,畢竟這個時候到來,確實時間上比較敏感,也不怪你們瞎想。”


    但增說道:“怎麽會呢?我們是老朋友了,那仁祭司,既然你就能夠先為舒逸把那蟲降給壓製住,你就幫他個忙吧!”那仁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我馬上就可以做到,麻煩給我找些大蒜,食用醋,還有黃酒。”


    朱毅笑道:“不用找,家裏就有。”


    不一會,朱毅就把這三樣東西給找來了,那仁將大蒜瓣在碗裏搗成了渣,倒入黃酒攪拌,又添些食醋,然後對舒逸說道:“把它吞了!”舒逸楞了一下,但還是依言把那碗具有強烈味道的混合物給吞掉了,那仁讓舒逸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取出一串由骷髏骨串成的念珠,圍著舒逸一邊跳著一邊念著。


    謝意輕輕地靠近朱毅:“這就是跳大神吧?”朱毅微微一笑:“簡易版!”兩人的話讓寶音聽見了,寶音望向謝意,露出了一個微笑。


    沒想到那仁也聽到了,她停下了動作也向謝意望去,很認真地說道:“其實是不用跳也不用念的,真正的戲份就是那碗東西,不過這是全套,總得表演完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那仁也不再保持那份嚴肅,跟著笑了起來:“後半段的表演隻是為了增加神秘感。”


    圓法也淡淡地笑了笑:“嗯,很多法術的本身並不複雜,而是被複雜化了,其目的就是為了增加它的神秘感,包括很多宗教都是一樣的。”


    舒逸的電話響了,是沐七兒打來的,沐七兒知道下午那仁大祭司會來為舒逸解降頭,她打電話來就是想問問舒逸身上的蟲降是不是已經解除了。


    “舒逸,薩滿大祭司來了吧?”沐七兒輕聲說道,而在她身邊,岩花也緊張地聽著電話。舒逸拿著電話走進了書房,關上門他才輕聲說道:“已經解了,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的。”沐七兒和岩花都鬆了口氣,沐七兒說道:“這就好,我知道最近你的事多,自己小心一點吧。”


    舒逸沒有告訴沐七兒明天他將會再次去苗疆,因為舒逸感覺得到岩花就在沐七兒的身旁,他說道:“嗯,你就好好地陪著岩花姑娘和衛姑娘吧,這幾天可能我會很忙,沒有太多見麵的時間,代我問岩花好。”岩花聽到舒逸的問好,心裏流過一絲暖意。


    第四十章 三件法寶


    不知道為什麽,掛了電話之後,沐七兒的心裏卻有些不踏實,她太了解舒逸了,雖然舒逸平時也不會把喜怒哀樂放在臉上,可是畢竟能夠解除身上的蟲降不是小事,可她卻在舒逸的話語中聽不出哪怕一點的喜悅,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岩花不解地問道:“舒逸身上的降頭解了你好像並不高興?”沐七兒苦笑道:“我總覺得舒逸在撒謊。”岩花楞了一下:“撒謊?他為什麽要撒謊?”沐七兒說道:“他這是善意的欺騙,他的蟲降應該還沒有解除,那樣說隻不過是為了讓我們能夠安心。”


    岩花一下子站了起來:“那個大祭司呢?她都不能解嗎?”沐七兒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想去看看。”岩花也說道:“我也去!”沐七兒看了看衛春柔的房間,岩花淡淡地說道:“放心吧,她應該不會有事的。”沐七兒說道:“對了,有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們了,李姐說她這幾天有點事兒,可能都不會回來。”


    岩花笑了笑:“她不是真的有什麽事,而是看到屋裏的這些毒物感到害怕了,對吧?”沐七兒也笑了,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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