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仙鳳楞了一下,剛才忙聽舒逸講電話,她也忘記了。


    舒逸記了起來:“對了,梁組長,剛才我問你有沒有把這事向顧局匯報。”梁仙鳳點了點頭:“我和顧局通過電話了,張鬆是個好同誌,不說別的,就他那神乎其技的醫術就曾經救過局裏很多人的命,就拿這次他到苗疆來說吧,龍飛揚不也是他治好的嗎?”


    舒逸說道:“這倒是,他那本事確實了得。”


    梁仙鳳歎了口氣:“雖然他隻是個輔導治療的異能者,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難得,顧局指示我們工作組一定要把殺害他的凶手給找出來。”


    她抬頭望向舒逸:“舒處,你知道是人幹的嗎?”舒逸搖了搖頭:“我也是接到了沐七兒的電話才趕過來的,晚上我有點事去了市裏。不過看他的樣子像是被生生嚇死的,這樣的死法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舒逸有意隱瞞了關於“精神煉獄”的事情,雖然工作組是他請顧天意派來的,可是在沒有和“天殘子”勾通好之前,“精神煉獄”的事情他還是決定不急著告訴梁仙鳳他們。再者,梁仙鳳一來就對他施展了媚術,當時他隻是覺得不適,後來還是龍飛揚提到梁仙鳳會媚惑之術時他才恍然大悟。


    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對自己施展媚術,其用心是什麽舒逸不想去深究,但她另有用心是一定的了,害人之心舒逸沒有,可防人之心他還是有的。


    梁仙鳳在舒逸這兒沒有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有些惱火,她覺得張鬆的屍體既然掛在了岩花家的門口一定與岩花脫不了幹係,可偏偏岩花又和沐七兒在一起,沐七兒和舒逸什麽關係她也很清楚。


    顧天意在電話裏一再囑咐她,千萬不能夠和舒逸之間鬧出什麽不愉快,所以她雖然對岩花和沐七兒有懷疑卻也不敢輕易說出口。


    沐七兒端了兩杯水過來,遞給舒逸一杯,另一杯交到了梁仙鳳的手中。


    梁先鳳接過水微微一笑:“謝謝沐姑娘,沐姑娘,你可真美,也隻有你能夠配得上舒處,簡直就是郎才女貌。”她的聲音不小,她確定站在走廊上的岩花一定是能夠聽見的。岩花喜歡舒逸,她也是從顧天意那兒得知的,她故意這樣說就是想製造沐七兒和岩花之間的關係。


    沐七兒淡淡地說道:“梁組長過獎了,舒逸,上來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舒逸跟著沐七兒上了樓,進了岩花的房間,岩花也進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梁仙鳳怨毒地看向岩花的房間,然後對龍飛揚說道:“你們今晚去市裏做什麽?”龍飛揚回答道:“舒處說是去看個朋友,不過去了卻沒見著,他也沒具體說是找誰。”這是事先舒逸和他溝通過的,舒逸猜到梁仙鳳一定會對他們今晚去市裏的事起疑心。


    關於“紙煞”的事情梁仙鳳是知道的,包括但增將“紙煞”金光封印她也知道,隻是但增中了純陰之煞的事情卻沒有告訴她,去找“天殘子”的事情也保密。原因就是舒逸想深挖一下莫棟到底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如果有,那麽莫棟所做的這一切,包括留下“紙煞”的目的又是什麽。


    梁仙鳳沒能問出什麽,她有些沮喪,在她的人察看完現場以後,帶了張鬆的屍體離開了。回去的路上蘭天輕聲問道:“梁姐,舒逸應該知道張鬆的死因。”梁仙鳳問道:“你怎麽知道?”蘭天回答道:“感覺,舒逸在你麵前說的話滴水不漏,這不正常,特別是他根本連推測一下張鬆是怎麽死的都不屑去做。他這樣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梁仙鳳笑了:“舒逸可是出了名的行為心理專家,他要知道你這丫頭竟然以其之道還治其身的話,他一定會吃驚的。”


    蘭天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這點能耐和他相比就差老鼻子遠了。”


    梁仙鳳收起了笑容:“你說張鬆會不會就是岩花用蠱毒殺死的?她是蠱王自然可以不在張鬆的身體裏留下任何的線索。而舒逸這樣做就是在維護岩花!”


    蘭天想了想說道:“這樣的可能性應該不大,沐七兒一直跟岩花在一起,就算岩花不懂,可沐七兒和舒逸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多少都有些常識,如果人是岩花殺的,她根本不可能會把張鬆掛屍在自己的家門口,別的不說,這本來就是一件很晦氣的事情。”


    梁仙鳳微微點了點頭:“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傳聞。”蘭天問道:“你說的是不是岩花姐姐的傳聞?”梁仙鳳說道:“對,有人說她姐姐岩芸的鬼魂經常會在晚上出現在那棟木屋附近。”蘭天打了個冷戰:“梁姐,你信嗎?”


    梁仙鳳搖了搖頭:“我能夠接受異能者,能夠接受一些特殊的能力,可真要讓我相信這世界上有鬼怪什麽的,我還是不太能夠接受。”蘭天說道:“可是我覺得既然有這樣的傳言就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總得有點什麽影吧?”


    梁仙鳳說道:“就怕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岩花坐在床上,望著舒逸:“我聽小劉說但增活佛出事了?”舒逸點了點頭:“是的,他中了純陰之煞,生命危在旦夕。”岩花和沐七兒聽了臉上都露出了關切,岩花說道:“那個什麽純陰之煞我不懂,很厲害嗎?”


    舒逸這才把“紙煞”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一直聽到但增得救了兩個女人的臉上才露出一絲輕鬆,沐七兒說道:“說來也奇怪了,為什麽會把張鬆的屍體掛到這兒來!”岩花說道:“一定是有人想要嫁禍給我。”


    沐七兒說道:“不可能吧?我們在一起,有我給你作證誰能嫁禍給你?”


    岩花歎了口氣:“可張鬆死的那副樣子很像我的手筆。”舒逸“哦”了一聲:“你也能夠讓人死後顯示出恐懼的神色嗎?”岩花淡淡地說道:“任何一個好的‘鬼草婆’都能夠做到。不就是恐懼,身上驗不出傷嗎?”


    舒逸苦笑了一下,岩花說得輕鬆,真要所有的殺人凶手上來都是這樣的手法,他敢保證至少九成的案件都無法成功告破。


    岩花解釋道:“其實隻要驅動蠱蟲進入人的身體,讓他自己看得到蟲子的運動,那樣他一定會感到驚恐,最後蠱蟲鑽入他的大腦或者心髒,他就會死去,臉上帶著恐懼。死後你看不到任何的傷痕,除非你把他的大腦或者心髒都解剖了,就算解剖了你也隻能看到組織壞死,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舒逸問道:“張鬆的屍體剛才你仔細看過了?”岩花說道:“是我第一個發現的,當然仔細看過了。”舒逸說道:“那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是中蠱蟲而死?”岩花搖了搖頭:“不可能。”舒逸好奇地問道:“你憑什麽那麽肯定?”


    岩花笑了:“我告訴你為什麽,因為蠱蟲之間會有排斥,如果張鬆是中蠱蟲而死的,我想再把蠱蟲放到他的身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便他身體裏的蠱蟲已經被收回了,那股子味道還在,這味道我們是聞不出來的,可蠱蟲卻能夠感覺得出來。”


    舒逸說道:“也就是說你下了蠱以後,別人就無法再對你的目標下蠱?”


    岩花搖頭道:“不完全是這樣,應該這樣說,如果我用蠱蟲殺了人,那麽其他的鬼草婆就無法再對被殺的那個人下蠱了。如果這人沒死,是可以再中其他人的蠱的。”


    舒逸問道:“為什麽?”


    岩花說道:“很簡單,因為殺人的蠱蟲會留下一股子特殊的血腥味,就是這股味道會讓其他的蠱蟲聞而卻步!”


    舒逸這才明白:“看來真讓‘天殘子’說中了!”沐七兒問道:“他怎麽說?”舒逸淡淡地說道:“張鬆應該是死於‘精神煉獄’。”雖然岩花是苗疆第一蠱王,可對於道家那一套他去沒有多少了解,別說她,就是舒逸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


    舒逸正準備告訴他們什麽是“精神煉獄”時,有人敲門。舒逸過去打開門,是龍飛揚和孟靜。


    “舒處,工作組的人和派出所的人都撤了。”龍飛揚說道,舒逸笑了笑:“快坐吧,我正準備和她們說‘精神煉獄’的事呢,小孟也沒聽過,坐下來一起聽聽,你可是夢境製造者,聽聽應該對你有啟發!”


    接著舒逸把所謂“精神煉獄”的事情說了一遍,孟靜聽得很仔細。舒逸說完,沐七兒和岩花都感覺很驚訝,岩花說道:“這麽說來遇到這樣的人我豈不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蠱都放不出去!”


    孟靜笑了:“也不盡然,其實如果這個人的意誌力很堅定,心理很強大,這些幻像是根本左右不了他的,不過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處不想讓人觸摸又或者自己不願意麵對的角落,如果他找準了你的這個弱點倒還真的逃脫不了幻境。”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苗嶺迷霧圖》


    又是一個豔陽天。


    可很多人的心情卻與這樣的天氣格格不入,梁仙鳳就是一個。


    她正坐在辦公室裏和顧天意通著電話:“顧局,舒逸好像對我很排斥,我覺得很多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卻不和我溝通。”顧天意說道:“仙鳳啊,你就是太沉不住氣了,舒逸是什麽人?他精明得很,現在西鄉這樣的狀況,你想他能夠輕易相信誰啊?”


    梁仙鳳不滿地說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龍飛揚和孟靜是你的人嗎?可他們根本就不聽我的話,反倒是對那個舒逸言聽計從,就連我從他們的口中都難得擠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顧天意歎了口氣:“我告訴過你,你去是協助舒逸工作的,協助你懂嗎?不是讓你去領導他,指揮他,你更不要試圖想在舒逸的身上找到那種當上級的優越感,別說你,就是我都不敢這樣想!協助,配合是要拿出態度的,就像一開始我就極力反對你對他施展媚術,可你不聽,非要試一下,結果失敗了吧?舒逸對你有戒備與這件事情也有莫大的關係。”


    梁仙鳳歎了口氣:“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顧天意輕聲說道:“態度,還是態度,態度決定一切,你必須讓他知道你的態度,讓他真正感受到你是去配合工作而不是添亂的,別把工作組淩駕於一切之上!這一點車銳就看得很清楚,你不知道吧?車銳曾經搞了些小動作,讓舒逸給知道了,他竟然就接受了舒逸的意見和建議,不僅將手中的畫卷交給了舒逸,還領著他的人撤回了市區!”


    梁仙鳳苦笑道:“那我該拿出什麽樣的態度?也撤?”顧天意說道:“你怎麽還不明白?凡事多和舒逸溝通,但你切記,溝通的過程中你不是主導者,他才是,他有權支配你做任何事情,可你無權對他指手畫腳!你可以提出你的意見及看法,大主意讓他拿!”


    梁仙鳳沒有說話,她皺起了眉頭,她不明白顧天意為什麽會這樣看重舒逸,她原本以為顧天意讓自己來配合舒逸隻是個由頭,她甚至認為她來西鄉就是來監督舒逸找尋“蚩尤血”的。可現在看來,她錯了,她深深地歎了口氣:“顧局,我明白自己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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