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武輕聲問道:“如果真是她,你怎麽辦?”舒逸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沈靖武說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況且孰對孰錯,誰是誰非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我覺得搞清楚再說吧!”他又看了看舒逸:“而且又或許這件事情或多或少還和你有些關係,如果是為了報仇,那麽應該逃不脫那些陳年往事。”


    舒逸歎了口氣:“等飛揚他們下了葬,喪事結束後我和岩花好好談談!”


    沈靖武拍了拍舒逸的肩膀:“岩花是個好姑娘,盡可能注意你的措辭,別刺傷了她。”舒逸苦笑道:“我知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拿到解藥,黃教的葛瑪大喇嘛那裏不能拖!這事情弄不好要出大問題。”


    沈靖武冷哼一聲:“他們惹是不起貪念又怎麽會到這來?再說了,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找上了他,可見他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舒逸沒想到沈靖武還這樣激憤,他說道:“不管怎麽說,葛瑪不能有事,否則牽連就大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又見銀針


    出殯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著山上走去,舒逸和沈靖武他們走到隊伍後麵,還有車銳留下的那一幫人。


    “人這一輩子慢慢想來也沒什麽意思,生命太脆弱,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可說沒也就沒了。”莫老漢一邊咂吧著他的旱煙,一邊感歎。舒逸淡淡地說道:“生命是值得我們珍惜,值得我們尊重的,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他輕輕瞟了莫老漢一眼,莫老漢嗬嗬一笑:“可偏偏總是有人不懂得尊重別人的生命。”


    舒逸說道:“不懂得尊重別人的生命,別人自然也不會尊重他的生命,是吧?”莫老漢嘿嘿一笑:“我趕頭裏去看看。”他仿佛不願意就這個話題繼續和舒逸多說什麽,將旱煙杆插到布腰帶裏,大步向隊伍的前頭走去。


    嗩呐和蘆笙的聲音不絕於耳,陰沉的天空更讓這氣氛增添了傷感。


    沈靖武輕聲說道:“你剛才的話好像有所指?”


    舒逸苦笑了一下:“車銳已經調查清楚了,幾件案子幾乎是同時發生的。”沈靖武皺起了眉頭:“這麽說不是一個人做的。”舒逸點了點頭:“至少是兩到三個人。”沈靖武說道:“如果這件事情真像你推測的那樣,是岩花謀劃了這場騙局,那麽她有幫手也不足為奇,這裏可是她的地盤。”


    舒逸沒有再說話,他還是決定等龍飛揚和孟靜下葬之後就找岩花好好談談。


    龍飛揚和孟靜是合墓,墓穴的位置是謝意找的,雖然舒逸對風水不是很懂,得他知道謝意是行家,尋的自然是塊寶地。


    儀式不是很複雜,畢竟龍飛揚和孟靜都是外鄉人,除了同事和朋友外,在西鄉也沒有什麽親人,勉強要算,也隻有岩花與孟靜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那層關係。


    在棺木落下的那一刻,岩花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哭得很是傷心,她知道這一次姐姐是真的永遠離開她了。


    沐七兒摟著岩花的肩膀,輕聲說道:“岩花妹妹,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振作些吧!”岩花望著沐七兒,咬了咬唇然後傷心地叫道:“沐姐姐!岩花再也沒有親人了。”沐七兒也禁不住眼圈一紅:“不,你還有親人,從今以後,我和你舒大哥就是你的親人。”


    岩花“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伏在了沐七兒的肩膀上輕輕抽泣。


    老虔婆就站在岩花的身後,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岩花,目光看似平靜,但舒逸卻從中讀出了憐愛與關切。


    下山的時候舒逸走在了岩花的身邊和沐七兒一左一右。


    “岩花,謝謝你為飛揚和孟靜操辦了這場葬禮!”舒逸的感激是真心的。岩花淡淡地說道:“孟靜是我姐姐,飛揚哥也算是我姐夫,我做這一切都是應該的。”舒逸點了點頭:“一會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岩花看了舒逸一眼,舒逸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岩花點了點頭,正好一個婦人上來拉住岩花要說點事,岩花歉意地對舒逸說道:“我有點事,你們先走吧。”


    沐七兒挨著舒逸輕聲問道:“聽說昨晚出事了?”


    舒逸點了點頭:“昨晚你一直和岩花在一起嗎?”沐七兒聞言一驚:“你是懷疑岩花?”舒逸說道:“我見過陸亦雷了。”沐七兒說道:“他來西鄉了?什麽時候?”舒逸說道:“就是那晚我和陸優出去的時候,他和‘自然科學院’的傅院長一起來的西鄉,匆匆忙忙地見了一麵他就走了。”


    沐七兒想了想說道:“你懷疑岩花是不是陸局向你說了些什麽?”舒逸說道:“他倒沒有直接說什麽,不過他提醒我,‘蚩尤血’的事情很可能是他騙局。”沐七兒不解地說道:“騙局?他的意思是根本就沒有‘蚩尤血’這回事?”


    舒逸苦笑道:“原本我也不相信會有這樣荒誕的事情的,可到了西鄉,經曆了這許多,又不由得我不信。”沐七兒小心地向周圍望了望,大家離得都比較遠,她才輕聲說道:“我倒覺得這一切不像是假的,古畫,鑰匙,還有那個傳說以前布旺家族的那些後人!你想想,如果真的隻是個騙局,布旺家的這些後人會拚得你死我活嗎?”


    舒逸點了點頭:“還有來到西鄉的各方勢力。”


    沐七兒說道:“不過我倒很是納悶,這一切與岩花又有什麽關係?”


    舒逸說道:“我想了很久,所以我覺得這應該不單單是一個騙局,它有其真實的一麵,隻不過有人利用這件事情做了文章。”沐七兒問道:“什麽意思?”舒逸點上煙,慢慢地說道:“這件事情有其真實的一麵,所以大家才會深信不疑,隻是為什麽非要等到現在他們才有所動作?”


    沐七兒搖了搖頭,她覺得舒逸的這個問題很深奧,她是回答不上來的。


    “那是因為缺少必要條件!而設計了這個局的人明顯是知道這個必要條件是什麽的,所以他隻要放出風去,條件和時間都成熟了,這些人自然也就趨之若鶩了!”舒逸想了想又補充道:“所以才會有傳聞,說我和岩花是促成尋找‘蚩尤血’的必要條件。”


    沐七兒楞了一下:“就因為這樣你才會懷疑岩花?”


    舒逸苦笑道:“當然不會那麽簡單,不過你想想,如果真有人利用這一點做局,他的目的又是什麽?”沐七兒輕聲說道:“利益!”舒逸搖了搖頭:“錯了,在這個局中最吸引人的利益是什麽?是‘蚩尤血’,他把這消息公諸於眾無形中就意味著他對這東西是不屑的,‘蚩尤血’於他而言隻是一個餌罷了。”


    “不為了利益那他為了什麽?”沐七兒更加的不解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對一個人來說,除了利益以外,還有一件事情也能夠讓人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那就是仇恨!”沐七兒明白了:“做局的人是為了報仇,而他的仇家很可能就是想打‘蚩尤血’主意的人,可是‘蚩尤血’可以說是聖物,想打它主意的人可多了,這打擊麵是不是大了點。”


    舒逸笑了:“或許他的仇恨本身也是緣於‘蚩尤血’的事情,再說了,心中充滿了仇恨的人,隻會將自己的仇恨無限的放大,被仇恨遮住雙眼的人,因仇恨而擴大打擊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沐七兒長長地出了口氣:“你覺得岩花很可能說是那個心中充滿仇恨的人?”


    舒逸仰頭望著灰蒙蒙的天:“這個說不清楚,不過她卻有這個能力,不是麽?另外這可是她的主場,她想要找幾個同盟者也很容易。”


    他又吸了一口煙,把煙蒂扔到了地上,用腳踩了兩下:“昨晚出事的人,被害的手法幾乎如出一轍,應該都是毒蠱給造成的。”沐七兒歎了口氣:“昨晚我睡著了,確實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離開過。”


    舒逸說道:“你平時睡得沒那麽沉。”沐七兒沒有再說話。


    回到岩花家的時候,莫老漢已經招呼人把靈堂給撤了,收拾得很幹淨。


    舒逸等了一會,岩花都還沒回來。倒是車銳來了,他告訴舒逸清場的工作已經正式展開了,他是來叫舒逸一塊去見衛夫人的,舒逸說過,衛夫人那邊的工作他親自去做。


    衛夫人他們還是租住在巴望的家裏。


    舒逸和車銳才下車,肖哥便迎了上來:“舒先生,車局長,夫人猜到你們葬禮後一定會過來,所以讓我在這兒等著迎接你們。”舒逸淡淡地說道:“看來你們夫人的消息還真是靈通。”肖哥也不管舒逸的譏諷:“二位,請跟我來!”


    衛夫人在一樓的堂屋裏,見舒逸他們進來她也站了起來。


    她今天穿了一條紫色的長裙,看上去很是華貴。


    “舒處,車局,你們是來攆我們走的吧?”衛夫人微笑著問道。舒逸也笑了:“看來你是早得到了消息?”衛夫人說道:“哪裏,昨晚出了事,車局來了一趟,已經提前給我們打招呼了!”


    舒逸和車銳坐了下來,舒逸說道:“那麽衛夫人是怎麽想的呢?”衛夫人歎了口氣:“還能怎麽想啊?你們代表的是官家,你們是大腿,我們是胳膊,胳膊哪能擰得過大腿啊?”衛夫人指了指桌上的茶:“才泡好的,嚐嚐吧。”


    舒逸端起喝了一口:“好茶!”衛夫人笑道:“好喝就多喝點,否則以後就隻能去‘酆都’作客的時候才能品得到了。”說完她看了肖哥一眼,肖哥上前一步:“車局,昨晚你們走了以後我又察看了一下莊子雲的屍體,最後我們在他的腦門上發現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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