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錦浩甚至有些懷疑,對方安排梁濤這樣一個倒二不著三的人來看押自己是不是有放水的嫌疑,莫非他們是故意讓自己跑掉?想想也有道理,自己現在是個失憶的人,找不到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是好人壞人,是警察還是賊!


    這樣的一個自己別說會對他人帶來攻擊性,甚至還得躲在陰暗裏,慢慢地尋找自己身份的真相!


    可偏偏閆錦浩卻主動出擊了,他第一個找上了梁濤,梁濤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半路攔截下自己的人會是已經跑掉的閆錦浩。不,其實他也不認識這個人是誰,可他知道這個人並不好惹,他的頭到現在還在疼,至少他知道這小子的拳頭很硬!


    閆錦浩把梁濤拉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放開了他,自己點上一支煙:“怎麽?想跑路啊?”梁濤咬緊了嘴唇,他拒絕回答閆錦浩的任何問題。


    閆錦浩像是被煙嗆了,咳了兩聲:“你說如果我把你拖回到那個舊貨倉,然後把你給幹掉,要多長時間人們才會發現你的屍體?我想或許等人們發現的時候你的屍體應該已經腐爛了。”


    “對了,那地方可能會有很多的老鼠,或者蛇什麽的,或許你連血肉都不會留下。”


    梁濤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閆錦浩不再說話,走上前又要摟他的肩膀,梁濤嚇了一跳:“別,別這樣,你說吧,你想幹什麽!”


    閆錦浩笑了:“你們綁架了我,反倒問我想幹什麽?”


    梁濤急了:“我沒有綁架你!”閆錦浩說道:“這是我親眼看到的,你覺得你抵賴得了嗎?”梁濤都要哭了:“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罷了,綁架你的真不是我,是,是一個姓龍的人。”梁濤點了點頭,這倒是和他聽到的一致。


    “這個姓龍的是什麽人?”閆錦浩輕聲問道。


    梁濤搖了搖頭:“到底是什麽人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好像很有來頭,就連齙牙哥都聽他的。”閆錦浩皺起了眉頭,怎麽又冒出了一個齙牙哥?


    梁濤見閆錦浩眼中的疑惑,他說道:“齙牙哥可是我們望城鎮的老大,鎮上大半的娛樂場所都歸他管。”閆錦浩說道:“黑老大?”梁濤看了看四下裏:“可不能這麽叫,齙牙哥最討厭別人說他是黑社會,他很愛麵子,他更希望大家都說他是善人。”


    閆錦浩冷笑道:“善人?”梁濤點了點頭:“對啊,他倒也給鎮上捐過不少的錢,修橋補路什麽的,還資助失學兒童。”閆錦浩也不想聽他扯這些:“說那個姓龍的吧!”梁濤這才繼續說道:“我老婆的店就是齙牙哥罩著的,你也知道,這年頭幹這行當沒人罩著不行。一會是道上的混混,一會是警察,應付死人。”


    接著他又說道:“我老婆你知道吧?水秀,在鎮上開了一家美容院。”閆錦浩皺起了眉頭,這個梁濤說話總是離題萬裏。見閆錦浩臉上有不悅,梁濤忙說道:“我就兄弟,你別著急,這事情就和我這婆娘有關係。”


    閆錦浩說道:“行吧,你慢慢說。”他又點上一支煙。


    梁濤這才說道:“其實我這個男人做得蠻失敗的,我也知道我那婆娘為了錢做了一些對不起我的事情,本來嘛,這些事情做為一個男人是很不能接受的,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誰叫我沒本事,總不能拖著婆娘跟著捱苦日子吧?所以我就隻好睜隻眼閉隻眼,我也知道鎮上的那些人在我背後誰不是指指點點,嘲笑,諷刺,唉,誰叫我的頭上頂著綠帽子呢!”


    說實話,這樣的男人閆錦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生活就是這樣的,各有各的難處,人也就形形色色了。


    “就在前幾天吧,齙牙哥領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來店裏,他介紹說是龍先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還戴著一副眼鏡,可我知道這個龍先生是衝著什麽來的,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原來上次路過的時候早就瞄上了水秀,這次通過齙牙找上門來肯定沒什麽好事。”


    “戴眼鏡的人就沒幾個好東西,那鏡片後麵就是一雙色眼。不過這個龍先生倒是個舍得花錢的主,聽水秀說那晚陪他吃飯隨手就扔了小兩千。”


    閆錦浩耐著性子,他已經習慣了梁濤的敘事節奏。


    梁濤在身上摸了摸,然後小聲地問道:“能給我支煙麽?”閆錦浩遞給他一支煙,還替他點上。


    “謝謝!”


    接著梁濤又說道:“接著我婆娘就連著兩天晚上都沒有回來,我一般沒事也不會去店裏找她,反正平時她總會扔一兩百給我喝點小酒什麽的,我呢,別的也沒有什麽嗜好,就是喜歡喝上幾杯。唉,除了酒,我真沒什麽可戀的了。”


    “還別說,酒真他媽是好東西,喝多了就麻木了,很多事情也就放下了。”


    閆錦浩輕輕咳了一聲。


    梁濤知道自己又跑題了,苦笑了一下:“直到第三天晚上,水秀回來了,還帶回來兩萬塊錢,她說這錢是幫我接活路人家付的訂金。當時我就樂壞了,沒想到我竟然能夠做這樣的大活路,光訂金就是兩萬呢,我便問她到底是什麽好事。”


    “她告訴我,是龍先生要我幫著看一個人,也不用我怎麽管,就是到點就去送送飯。原本我以為是照顧人什麽的,我就尋思這哪用得著幾萬塊啊?後來我才聽出道道來,原本那人竟然是他們綁架來的,我就慌了神了,可水秀說人是人家龍先生他們綁的,我們隻是裝做不知情,隻是拿錢做事,沒什麽問題的。”


    “雖然我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可是看到那兩萬塊錢,我還是動搖了,這還隻是訂金,完事後還會給我們三萬,一共五萬,五萬塊錢對於我們來說那可是大數目了!”


    閆錦浩聽到這裏大致明白了:“你答應之後又和那個龍先生見過麵嗎?”梁濤搖了搖頭:“沒有,應該是上前天吧,我婆娘遞給我一把鑰匙,然後把關你的地方告訴了我,教我每天早上九點到十點之間去給你送飯,然後在那兒呆上二十分鍾再離開。”


    閆錦浩笑了笑:“飯菜倒是蠻不錯的。”梁濤尷尬地說道:“那是他們交待的,雖然一天隻是送一餐,但一定要管飽,要豐盛,還有如果你有別的要求,比如抽煙喝酒什麽的也盡量滿足。”


    閆錦浩說道:“難怪,對了,他們讓你呆上二十分鍾的理由是什麽?”梁濤楞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理由。”閆錦浩卻想明白了,這二十分鍾是給自己的機會,讓自己有機會利用這個並不聰明的男人逃脫。


    這是一出典型的“華容道”。


    閆錦浩又問道:“這個龍先生這幾天還來找你婆娘嗎?”梁濤搖了搖頭:“沒有,從我婆娘給鑰匙我那天起,這個龍先生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就連我婆娘打他電話也變成了空號,我婆娘也怕被坑了,就去找了齙牙哥,齙牙哥卻說人家龍先生是做大事的人,不會差了我們這點錢,就算龍先生不在了,錢他來出也沒關係。”


    閆錦浩笑了:“因為我跑了,所以你害怕龍先生或者是齙牙哥找你麻煩,就想跑路?”梁濤點了點頭:“是的。”閆錦浩歎了口氣:“回去吧,你不用跑,這件事情你本來就隻是枚棄子,他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梁濤哪裏肯信,閆錦浩也不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走出幾步他突然停下來,扭過頭:“那個齙牙哥怎麽找他?”梁濤沒想到閆錦浩會想去找齙牙哥,他一驚:“你不會是想去找他吧?”閆錦浩說道:“廢話,不找他我問你做什麽?”


    梁濤想了想說道:“他晚上應該在赤道夜總會。”閆錦浩這次是真的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梁濤,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跑路還是回去!


    現在是中午,距離晚上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閆錦浩決定還是找個地方先住下來。鎮上倒是有小旅館,價格便宜的一晚就二、三十,當然條件你就別去奢望了。梁濤找了一家相對幹淨一點的住下,他要美美地睡上一覺,晚上去會會這個齙牙哥,他一定要把這個龍先生給挖出來!


    第四十五章 新的陷阱


    “赤道”夜總會在望城鎮很出名,因為它是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很上檔次的夜場。它就算放在市裏應該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在小鎮它的生意很好,來旅遊的人晚上大多都會到這兒來玩,當然,很多人都抱著在這兒找到豔遇的心態。


    閆錦浩坐在大廳的角落裏,要了兩支啤酒,慢慢地喝著。


    閆錦浩下午又從梁濤的身上敲出了兩千塊錢,他並不貪心,雖然知道梁濤的身上有一萬塊,但他隻拿了兩千,加上身上剩下的幾百塊,應付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唯一遺憾的是從梁濤那兒他也沒能夠打聽到一點關於自己身份的信息。


    其實閆錦浩的通緝令早已經在玉山市各縣鎮下發了,隻是那通緝令上的照片和他現在有著很大的差異,閆錦浩很少照相,通緝令上的照片是在他剛進警察局的時候拍的,那時候才從學校出來,很青澀,也略為消瘦,而現在卻結實多了,臉上也生出了胡茬,最主要是臉盤子也圓了一大圈,很難有人能將通緝令上的那個人和他聯係到一起。


    閆錦浩在夜總會裏坐了大半天,他並沒有急著去找齙牙哥,現在才九點多鍾,時間還早,或許齙牙哥還沒來。


    他沒有向夜場的人打聽,他怕打草驚蛇。


    一直到十點多鍾的時候,大廳的燈光黑了下來,除了壁燈還亮著暗暗地黃色的微光外,大廳裏一片漆黑。舞池裏的男男女女以各種曖昧的姿態扭動著,此時閆錦浩站了起來往包房方向走去。


    走廊上一個服務員攔住了他:“先生,你找誰?”閆錦浩淡淡地說道:“我找齙牙!”服務員楞了一下,在望城鎮敢直呼“齙牙”的人還沒幾個,他拿不準閆錦浩什麽來頭:“你是?”閆錦浩微微一笑:“我是他的朋友,我們約好在這見麵的。”


    服務員將信將疑,不過他還是說道:“請跟我來!”


    他帶著閆錦浩走到了最裏麵的一個包房門口:“請等一下。”說罷他就要推門,閆錦浩拉住了他:“這沒你的事了,你去吧!”服務員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離開了。


    閆錦浩推開了包房的門,裏麵有三男兩女,其中一個男子正坐在沙發上,左右兩側分別坐著一個女人,另外兩個年輕男子就站在他們身後。閆錦浩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男子露出的齙牙,看來齙牙哥這個綽號還是蠻貼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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