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方笑了:“可是他卻沒有把這個情況說出來。”


    “他醒了?”遊雅馨大吃一驚。鎮南方淡淡地說道:“是的,他已經醒了,就在今天一大早。”


    遊雅馨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醒了就好,我一直在為他擔心,我把那幅字交給他差點害了他的命。”鎮南方微微一笑:“沒事,他是屬小強的,不會那麽容易掛掉。”


    遊雅馨說道:“是我讓他別說的,這不怪他,你應該知道,很多時候我們都無法去分辨自己身邊的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


    是的,特別是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朋友與敵人就更能分清了,可能今天是朋友,而明天就會成為敵人,也有可能今天兩個人還鬥爭得你死我活,可明天又會坐到一起把酒言歡。


    所以遊雅馨有這樣的顧忌很正常。


    “你把那幅字寄給酒吧夥計的事情,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鎮南方問道。


    遊雅馨想了想:“我父親也知道,對了,還有林媽!”鎮南方眯起了眼睛:“這樣看來很可能是林媽把這件事情給透露出去了!”


    “應該不會吧,林媽可是個老實人,她到我們家已經快十年了,就連我爸都十分信任她。”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有時候人是會偽裝的,你也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就是在偽裝自己。”遊雅馨笑了:“偽裝一天兩天還行,可是讓一個人偽裝十年,我怎麽都覺得不靠譜!”


    鎮南方也笑了:“確實是有些不靠譜!還有一個人不知道你會不會無意中把這件事情告訴他。”遊雅馨馬上反應過來了:“你是在說高偉吧?”鎮南方點了點頭。


    “沒有,姐姐出事以後,我們的聯絡也少了許多,偶爾就是通通電話,幾乎沒有怎麽見麵,再說了,爸爸當時就說過,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遊雅馨說得很在理,鎮南方又問道:“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把林媽也瞞著?”


    遊雅馨歎了口氣:“在遊家我們什麽事都不會瞞著她的,就算我瞞,我爸也是不會瞞的。”


    “為什麽?”鎮南方好奇地問道。


    遊雅馨輕聲說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父親對她好像有點意思。”


    第五十七章 投石問路


    結束了和遊雅馨的談話,鎮南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遊雅馨提供給他的信息。


    遊彬對林媽有好感,對於林媽來說,遊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這是遊雅馨透露出的不滿,但又何嚐不是遊雅馨給出的暗示?林媽知道遊家的很多秘密,遊家出事,林媽又適時的失蹤,這樣林媽的嫌疑自然就很大。


    再者那暗道的入口就在林媽的房間裏,林媽在那個房間住了十年,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嗎?


    不過遊雅馨和高偉的關係也很不正常,按照遊彬的說法,不管他再怎麽反對,遊雅馨都很堅決地選擇了高偉,甚至為了高偉還搬到學校去住,大有要和遊彬決裂的架勢,可之後她和高偉之間表現卻讓鎮南方大惑不解。


    特別和遊雅馨談到最後,鎮南方問她為什麽要向高偉提出分手的時候,遊雅馨說是因為遊彬對他們的事情極力的反對,遊彬的反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遊雅馨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妥協?她說是因為姐姐的死給父親的打擊太大,她不想再讓父親傷心,難過。


    理由很充分,可這麽充分的理由她卻不用來說服高偉。


    鎮南方還記得高偉說過,他去醫院就是為了向遊雅馨要一個解釋的。


    遊雅馨的這一切都充滿著矛盾,假如她因為父親對林媽有意思,甚至信任林媽比信任自己而有所不滿,那麽從正常人的角度來看她更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向高偉提出分手,因為此刻她的內心就需要關懷,需要一個傾訴的對像,這個對像最理想也最適合的人選應該就是高偉。


    可她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和高偉分手,這樣的做法有悖常理,是她和高偉在做戲,想要掩飾什麽,還是她和高偉之間發生了一些別的什麽?


    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把那幅字寄給楊凡到底是怎樣一個心思,她說她曾經給楊凡去過電話,可是無論是楊凡還是伍姐都不曾提起過這件事,楊凡到現在都沒有醒來,這個問題也無法核實。


    鎮南方也玩了個心眼,他故意說楊凡已經醒了,就是想看看遊雅馨的反應,遊雅馨聽說楊凡醒了確實像是吃了一驚。


    鎮南方給邢樹去了電話,讓他交代負責看護楊凡的人務必要格外小心,他不知道今天向遊雅馨透露楊凡醒來的消息會不會給楊凡帶去麻煩,其實楊凡醒來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已經脫離了危險。


    李菁蕪泡了一杯咖啡,悠閑地坐在辦公桌前,對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剛剛裝裱好的。這是李菁蕪自己的作品,是準備參加全國畫展的。她已經好久沒有靜下心來作畫了,自從開了這家畫院,她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落在了經營上,她苦笑了一下,很多時候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個畫家還是商人。


    一個女孩輕輕敲了敲門,其實門是開著的,李青蕪抬起頭看了女孩一眼:“什麽事?”女孩說道:“李總,有客人想見你。”李菁蕪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有說是什麽人嗎?”女孩搖了搖頭:“沒有,不過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


    李菁蕪笑了:“小丫頭,你也學會識人相麵了?好吧,請他到這來吧。”


    不一會,一男一女就被領進了李菁蕪的辦公室,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套黑色立領中山裝,小平頭,人有些清瘦,卻很精神,女人大概二十七、八,一襲白色的長裙,長長的頭發斜披在肩上,模樣很美,是典型東方傳統美人的樣子,讓人感覺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兩人在一起很是般配,他們身上都流露出一種高貴的氣質。


    “兩位請座。”李菁蕪微笑著招呼二人在沙發上坐下,自己親自給他們泡了茶。


    “不知道兩位找我有什麽事麽?”李菁蕪坐下後輕聲問道。


    男子微微一笑,望向李菁蕪的那幅新作:“李總這幅畫是新畫的吧?”李菁蕪下意識地也看了看那畫卷,點了點頭:“許久都沒畫畫了,手有點生了。”男人搖了搖頭:“李總過謙了,此畫大氣磅礴,筆意自然灑脫,不拘於小節,細微之處點到為止,引人無限的遐想,看來李總果然深得赤石大師的精髓啊!”


    李菁蕪楞了一下:“先生認得恩師?”男子說道:“有幸有過幾麵之緣,不過他倒是和我的老師有著很深厚的友誼。”李菁蕪問道:“令師是?”


    男子回答道:“朱毅。”李菁蕪說道:“你是朱老的學生?”男子點頭說道:“嗯。”李菁蕪笑了:“朱老可是華夏心理學領域的泰鬥,也是恩師的摯友,這麽說來我們也算是故交了!”男子笑道:“久聞李總是赤石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菁蕪說道:“先生過譽了,還沒請教先生貴姓?”男子說道:“我叫舒逸,這是我未婚妻沐七兒。”李菁蕪“哦”了一聲,雖然說舒逸已經告訴自己是朱毅的學生,可是她卻並不知道舒逸是做什麽的,更不知道他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李菁蕪給舒逸的杯裏續了點水:“舒先生不會是專程來看菁蕪的吧?”


    舒逸掏出煙來,隨即看了一眼李菁蕪:“可以嗎?”李菁蕪笑道:“請便吧,偶爾我自己也會來上一支。”舒逸聞言忙遞給她一支,她也不客氣接過來點上。


    舒逸這才說道:“實不相瞞,今天我來是想請李總幫忙掌個眼,鑒定一幅字畫的。”李菁蕪說道:“哦?能夠入得了舒先生法眼的一定是稀罕的寶貝了。不過,先生為什麽不去找恩師呢?他的鑒賞能力可要比我這個半吊子要強多了。”


    舒逸說道:“遠水解不了近渴,還希望李總能幫我這個忙。”李菁蕪點了點頭:“那好吧,好在我這兒也有幾個鑒定專家,實在不行我就把他們都請來。”


    舒逸說道:“還是等李總先把把關了再說吧。”他一邊說一邊從包裏掏出一幅卷軸。


    舒逸小心翼翼地把卷軸慢慢打開,映入眼簾的是蒼勁有力且又龍飛鳳舞的數行行草:


    “怒發衝冠,憑欄處,蕭蕭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空,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遍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落款很簡單:紹興四年,武穆。


    李菁蕪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抬頭望向舒逸,舒逸的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李總覺得這是否真跡?”李菁蕪半天才說道:“嶽飛存世之作並不多,菁蕪也沒能夠有幸得見其真跡,所以不敢妄下斷語,不過從紙色墨香來看,確實是幅古跡。”


    她抬起頭來望著舒逸:“不知道先生這幅字是從何而來?”


    舒逸說道:“來於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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