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嘴說道:“西行路險,幾位恐有血光之災。”鎮南方眯起了眼睛:“道長何出此言?”李鐵嘴說道:“貧道隻能說到這兒了,至於信不信就是你們的事了。”他又看了鎮南方一眼:“雖然你也有些道行,不過你應該也知道醫不自醫的道理。”


    鎮南方的臉色微微一變:“道長,能不能到我的房間小坐一下。”李鐵嘴點了點頭:“也好!”廣仁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個李鐵嘴看來還真有些本事,不然鎮南方也不會如此慎重了。


    鎮南方和李鐵嘴進了房間,鎮南方就把門給關上了,我們隻得在隔壁房間等著。


    廣森輕聲說道:“大伯,你說這道士的話靠譜嗎?”廣仁說道:“這不好說,別著急,一會聽南方怎麽說。”我說道:“沒事,就算這道士說的是真的,既然他找上我們說明他一定有對應的辦法。”


    廣仁點了點頭:“嗯,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鎮南方和那道士出來了,他恭恭敬敬地把道士送出了旅館,然後來到我們的房間。


    “南方,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麽?”廣仁看來比我們還急。鎮南方的一臉的嚴肅:“我讓他替我們占了一卦。”廣仁問道:“怎麽樣?”鎮南方歎了口氣:“很不妙,從卦上看,已經感覺不到老舒他們的生機了。”


    我嚇了一跳:“什麽意思?你不會是說舒處他們已經,已經……”後麵的話我不敢說出來,廣仁也瞪大了眼睛望著鎮南方。鎮南方搖了搖頭:“不,你們聽我說完,李道長起了一卦,問的是老舒他們的吉凶,可是從卦像上竟然看不出他們到底現在是生或是死!怎麽說呢,這樣說吧,從卦上看他們仿佛像是從來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一般。”


    這也太邪門了吧?廣森說道:“不會是那個道士在裝神弄鬼吧?”鎮南方說道:“你可別忘記了,有我在一旁他敢在卦上做文章嗎?別說都老舒他們了,就連我們幾人,問深一占竟然也是如此。”


    “那怎麽辦?我們回去嗎?”廣森年輕,心裏不禁有些害怕起來,鎮南方說道:“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回去。”廣森臉上一紅:“姐夫,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鎮南方笑了笑:“阿森,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一次確實充滿了凶險,青苔哥,我想你也回去吧!”


    我搖了搖頭:“如果現在走,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既然來了,不把事情弄個明白我是不會走的。”廣森這才說道:“我也不會走的,我隻是問問嘛。”


    廣仁擺了擺手:“好了,既來之,則安之,俗話不是說,兵來將攔,水來土淹。對了,那道士有什麽好的建議沒有?”這次輪到鎮南方的臉紅了:“他倒是說想跟著去看看,我沒答應,畢竟這人出現得突兀,雖然感覺不到他有什麽歹意。被我拒絕以後他建議我們如果執意要去,讓我最好備些法器。”


    廣仁皺起了眉頭:“法器?這個時候我們去哪弄法器!”廣森說道:“我們不是有武器嗎?我想那道士應該是在故弄玄虛,別管他了!”鎮南方麵有難色,我想或許那道士的建議讓鎮南方有所觸動,我輕聲問道:“那道士手裏應該有法器的吧?”


    鎮南方歎了口氣:“法器是道人安生立命之本,他們是一定不會借的。”我說道:“如果我們出錢買呢?”鎮南方笑了:“真正的法器有錢你也沒地方買去。”


    廣仁像是下了決心:“這樣吧,我找這裏的駐軍借部越野車,我們把那道士帶上。”鎮南方點了點頭:“嗯,這倒是個好辦法,說實話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對於預測占卜,我覺得還是值得相信的。”


    我說道:“這樣也好,有兩部車還穩當些,廣先生,最好借部性能好一些的皮卡吧,我想最好能自己再帶兩桶油,也還能裝些東西。”廣仁說道:“嗯,我現在就去,南方,你去找那道士,讓他準備一下,把那什麽,對,法器帶上。我也想長長見識,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麽鬼怪作祟。”


    李鐵嘴根本就沒有離開,他竟然就坐在旅館的大堂裏,說是大堂,其實就是服務台的外麵擺了兩張沙發,見到我們下樓來,李鐵嘴迎上來:“小兄弟,想好了沒有?”廣仁看了他一眼就走了,鎮南方微微一笑:“想好了,我們答應帶你一起去,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李鐵嘴說道:“我想跟著去的目的嗎?很簡單,我的徒弟不見了,我算過,他的失蹤和你們有些牽連,或者說是和你失蹤的同伴有莫大的關係。”鎮南方皺了下眉頭,李鐵嘴說道:“這理由充分吧?”鎮南方問道:“你徒弟叫什麽?”李鐵嘴回答道:“塗江,今年才十五歲,是個孤兒,我撿到他的時候才九個月。”


    他的臉上戚然,看來他和這個徒弟的感情倒是很深。果然他又說道:“前年我帶他去南方遊曆,誰知道我染上了重病,差點就死在南方了,若非是他乞討為我治病,我這條命早就沒了。”


    看來那孩子倒也懂得反哺報恩,鎮南方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道長,你現在住在哪?”李鐵嘴說道:“城郊的一座破廟裏,我也是幾天前到這的。”鎮南方望著他:“這麽說你已經算到我們要經過了?”李鐵嘴笑道:“是的,所以我一直等在這兒。”


    鎮南方歎了口氣:“道長端是好算計啊,廣森,你開著車陪道長去取他的行李吧,對了,道長既然是專程在這等著我們,必定也帶了法器的吧?”李鐵嘴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不過小兄弟既然也有些道行,我倒是建議你也備幾樣法器吧。”鎮南方苦笑道:“我上哪去備?”李鐵嘴說道:“別小看這關齊縣,這可是當年老君升仙的地方,這兒有一家法器店,叫老君閣,我去看過,倒還真有些好物件,如果小兄弟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聽了李鐵嘴的話,鎮南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說早知道有地方能夠買到法器哪裏還用答應讓李鐵嘴跟著。我笑道:“既然有這樣一個去處,南方,我們就去看看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法器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


    第三章 天罡羅盤萬靈符


    “老君閣”的前麵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這兒便是太上老君升仙的地方,當然,這些都是民間的美麗傳說,我們也不會真的相信。不過“老君閣”倒修得很是大氣,這兒原來並不是專門出售法器的地方,而是一座簡易的道觀。


    鎮南方說道:“道長,你為什麽不在這兒借宿,而棲身到城外的破廟去呢?”李鐵嘴笑道:“我自由懶散習慣了,真要住在觀裏倒覺得拘束,照我師父的話說,我就是個野道士,沒什麽正形。”鎮南方笑道:“佛也好,道也好,法在心頭,又何必拘泥於形勢呢?”


    李鐵嘴點了點頭:“小兄弟這話說得不錯,就像佛家說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道家也一樣。”廣森停好車跟了上來,對我輕聲問道:“青苔哥,看來姐夫和這道士很是投緣嘛!”我微微一笑:“這就叫法緣,因法起緣!”


    廣森說道:“青苔哥,你懂的可真多!”我歎了口氣:“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又或者不求甚解罷了。”


    上完十幾級的石階,我們先進了觀裏,鎮南方跟著李鐵嘴一起對觀裏的仙家上了香,然後我們才轉到了一邊的法器店。店裏果然擺放了很多的法器,桃木劍,鐵劍,羅盤、八卦鏡甚至紅繩、黃符應有盡有。


    法器店的老板也是“老君閣”裏的老道士,他應該是見過李鐵嘴的,見李鐵嘴領著我們進來,他迎上前來:“無量壽佛!”李鐵嘴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老仙官,我這小兄弟想尋兩件稱手的法器,有什麽好東西就都拿出來吧!”


    接著他向我們介紹道:“這位是‘老君閣’裏唯一的道人陳老仙官,他可是高人!”陳老仙官望著鎮南方,鎮南方也緊緊地盯住他的臉,半天,陳老仙官才歎了口氣:“小兄弟的命相老道竟然看不透,看來老道老矣!”


    李鐵嘴搖了搖頭:“老仙官,你是走眼了,看到透不是你老了,而是小兄弟將要經曆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算得分明的。”鎮南方也輕聲說道:“老仙官應該是福祿雙全,兒孫滿堂的人,怎麽會一個人守在這‘老君閣’裏呢?”


    陳老仙官楞了一下,他再次打量鎮南方:“原來兄弟也是同道中人,看來真是老道走眼了!小兄弟說得沒錯,貧道確實兒孫滿意,打理這‘老君閣’也是混口飯吃。”我偷偷地笑了,這陳老仙官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隱隱有些不安,加之我對西北這地方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打理這“老君閣”可不是混飯那麽簡單。


    他出售的那些法器,有很多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些玩意很可能是“明器”,所謂“明器”自然就是出自墓穴,這“老君閣”十有八九也是那些盜墓之人銷贓的地方。當然,這與我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我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隻是我曾經聽說過,有些“明器”因為常年被煞氣所浸染,會成為大凶之器,我倒有些害怕鎮南方不小心買到這樣的東西。


    李鐵嘴說道:“好了,老仙官,趕緊些吧,你也看出來了,這小兄弟這次可是去赴險的,撿些上好的法器來吧,價錢嘛……”李鐵嘴咳了兩聲,偷偷看了看鎮南方,鎮南方笑道:“價錢自然不是問題。”他的目光落在牆壁上的一把短劍上,那短劍應該是把鐵劍,長不過一尺,卻是鏽跡斑斑:“這劍怎麽賣?”


    陳老仙官眼皮一跳:“小兄弟,不瞞你說,這把劍並不是法器,而是大凶之器!出自大汗陵,據說曾經是蒙古大薩滿所持。”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來這陳老仙官並不欺客,倒是說了實話。


    鎮南方笑了:“大凶之器其實也是上好的法器,染煞之器,煞氣越重,越能避煞避邪,傳說古代的那些劊子手,他們手中的刀在斬殺了千人萬人之後,就成為了大煞之器,大凶之器,卻能生人勿近,百鬼避行,這就是古人常常說的,以殺悟道,以魔悟道。”


    鎮南方說完徑直走上前去,取下那把鐵劍,按理說這鐵劍已經鏽蝕,早已經沒有了鋒芒,可偏偏鎮南方將大拇指放上去,輕輕一拉,他的手竟然流出血來,而那鐵劍仿佛也有蜂鳴之音,隱隱還像閃著青光。


    李鐵嘴和陳老仙官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特別是陳老仙官,這把劍他也把玩過不少次了,其鈍得這連裁紙都費力,可鎮南方竟然輕輕就劃破了自己的手指。


    “看來這劍非小兄弟非屬了,這就認了主。”李鐵嘴歎息道。陳老仙官咳了兩聲:“小兄弟和這劍也算有緣,這樣吧,原本這劍我是一千元收來的,打算賣它兩萬元,現在它既然認了主,就兩千元給你了。”


    鎮南方也如撿到寶一般:“那就謝謝仙官了!”這價錢倒是便宜,這劍可是古董,按老仙官說的,就是兩萬元,識貨的行家也不會嫌貴,估計這東西才來得不久,還沒有被人看到。陳老仙官想了想又說道:“我這還有兩樣寶貝,小兄弟你看看是不是用得著!”


    說罷陳老仙官就離開了法器店,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不一會,他手裏拿著兩樣物件又走了出來,兩樣東西都用紅布包裹著,看上去物件並不大。


    他把一樣先放在櫃台上,顫抖著打開了手中另一樣的紅布,隻見裏麵是一個如懷表大小的金燦燦的小羅盤,如果我沒看走眼,這小羅盤應該是用純金打造的,我苦笑了一下,這得是多麽奢侈啊!


    鎮南方的臉色卻變了:“天罡金盤?”陳老仙官用奇怪的眼神望著鎮南方:“你居然認得這東西?”鎮南方苦笑了一下:“猜的,我聽過這段傳說,原本以為僅僅是個傳說,沒想到還真有這東西。”


    廣森好奇地問道:“什麽傳說?”我的內心也充滿了好奇,隻聽李鐵嘴緩緩地說道:“傳說唐代的大術師袁天罡在長安擺了個卦攤,桌子上擺放著半個硯台,袁天罡的占卜預測很厲害,卻遭到了金角老龍的妒嫉與懷疑,一日他化身凡人去尋袁天罡晦氣,就讓袁天罡算算明天長安城行雲布雨的情況。”


    “袁天罡早看出了他是誰,也不說破,隻說城內三分,城外七分。第二天,金角老龍果然接到了玉帝的旨意,讓他布雨,正好合了袁天罡的話,老龍這心裏憋屈,頭腦一發熱,就反了過來,城裏下了七分,城外隻下三分,之後便去砸了袁天罡的攤子,打碎了半麵硯台,袁天罡不氣反喜,他說要不了多久就能有金角做的羅盤用了。”


    “由於金角老龍亂來,這樣城裏成澇,城外莊稼卻幹旱,惹怒了玉補帝,拿下了金角老龍,知道是事情的緣由,便判定了金角老龍的死罪,由魏征負責行刑,但袁天罡卻托夢給了玉帝,你金角老龍砸了我的飯碗,總得給個說法,玉帝無奈就問他想要怎樣,他說需得金角老龍一對金角打造一個純金羅盤才行。玉帝隻得準了,後來袁天罡卦攤上的半麵硯台就換成了這黃金羅盤,行裏人都稱之為‘天罡羅盤’。”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廣森嚇了一跳,陳老仙官苦笑道:“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可這東西從年份上看卻真是唐代之物。而且已經磨出了靈性,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得道之人的手,在法器裏可謂是無上之品了!”


    鎮南方沒有說話,他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這羅盤:“仙官,這東西也讓給我嗎?”陳老仙官說道:“這東西我就不能讓給你了,不過看你此行大凶之相,而我們之間仿佛又的莫大的緣份,這東西我借給你,用完還得還給我。”鎮南方有些惋惜:“你就不怕我不還了?”陳老仙官說道:“不會,你沾著皇氣,一身不邪,斷然不會是那樣的人。”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怎麽做,另一樣是什麽?”陳老仙官說道:“這個就不是給你的了,是給他的!”他指了一下李鐵嘴,李鐵嘴楞了一下:“我?”陳老仙官歎了口氣:“是的,因為這東西給小兄弟他也不會用,我看得出他對製符一道可以說是一竅不通,隻能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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