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


    “你們一定也沒有吃吧?”三姐問道。我點了點頭:“沒吃。”三姐像是鬆了口氣:“那是屍肉。”雖然我早已經聽鎮南方和李鐵嘴說過了,可從三姐的嘴裏說出來還是讓我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的?”三姐淡淡地說道:“你聽我說完吧,聽故事要有耐心。”


    我無奈地笑了笑。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陳東都還好好的,他甚至還,還準備和我親熱。”三姐說到這兒的時候臉微微發紅,一雙鳳眼偷偷瞟了我一下。這孤男寡女的,我的心裏也有些緊張,忙把目光移向一旁。


    “可就在我們準備熄燈上床的時候陳東卻突然說聽到樓下有人叫他,我確定我沒有聽見,我說他一定是累了,讓他好好休息,那時候我也沒有了興致。但他卻堅持說有人在叫他,無奈我隻得讓他出去看看,也好讓他死心。”


    “誰知道他出去以後,半天都沒見回來,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看看時間他都去了半個多小時了,莫非剛才真的有人叫他?我一時也懵了。最後我決定還是出去找找。就在我拉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停電了。好在旅館四周還點了四個紅燈籠,而且點的是油燈,還隱隱能夠見著亮,我的心裏才稍微安定一些。”


    我苦笑道:“如果你知道那是什麽燈,你的心裏一定不會再安定了。”三姐注視著我:“看來你也是個高人!”我搖了搖頭:“我不是,我也瞧不出這些門道,不過我的同伴能夠看出來。”三姐點了點頭:“後來我才知道那並不是什麽燈籠,是他們用來作怪的‘七星追魂燈’。”


    “我剛開門,就看到了旅店的老板,他就站在我們的門外,在慘紅如血的燈火下,他的一張臉卻白得像紙一般,乍一看到很是嚇人。當看清是他的時候我才鬆了口氣,他仿佛也嚇了一跳,我問他什麽事,他告訴我說陳東讓他給我帶個話,說是有事情要離開,不能繼續陪我旅行了,還說讓我別等他,先回家去,他辦完事情就會回來。”


    三姐歎了口氣:“我哪裏肯信,有什麽事情會比新婚夫婦的蜜月旅行更重要,而且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又哪來什麽要緊的事情!我就質問旅店的老板,我懷疑是他搗的鬼,把陳東藏起來了。於是我報了警!”


    “警察來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就不了了之了,因為我根本就拿不出證據說是旅店老板做的手腳,而且陳東讓店老板帶話卻有著人證,甚至還有人說看到陳東往鎮北走了。就連我最後也不得不選擇相信了店老板的話,那晚他讓他的老婆來安慰了我一陣,然後又給我煮了一碗‘安神湯’。”


    三姐的故事讓我感覺後背冰涼,雖然我也知道這個旅店很邪門,但聽著她的親身經曆我還是不由得為她捏了把汗,我知道這樣的緊張完全不必要,因為她現在還好端端地坐在我的麵前。


    三姐繼續說道:“當晚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但我的腦子裏卻一直惦記著陳東,朦朧中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叫我,那是陳東的聲音,我欣喜若狂,陳東回來了,我就知道他是不會扔下我一個人的。我從床上跳了下來,打開門就跑到了外麵的走廊上,可哪裏有陳東的影子。”


    “就在我失望地準備回房間的時候我看到院子裏竟然站著一個人,在暗紅的燈光的照映下,那人的臉也如同旅店老板的一般煞白,就像抹了一層石灰一樣。而那人的樣子和陳東好像,隻是看上去沒有生氣,眼神很是空洞。”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當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後,再向下麵看去,那人竟然真的不見了。這時我聽到了院門響動,莫非陳東出了旅店?此刻我對老板的懷疑又更大了,我躡手躡腳地下了樓,生怕驚動了其他人。要知道,那時候除了我們還有七、八個客人。”


    “院門是虛掩著的,我記得店老板說過,晚上十二點以後就會上鎖,這是為了保證住客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可現在都一點多鍾了,門卻開著,我更加堅信是陳東出去了,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故意在引我出去。”


    “咚咚”!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我正專注於三姐的故事,沉浸在故事裏麵,三姐看了看酒吧門口的方向:“一定是你朋友來接你了!”我想到廣仁說過把婉晴送回去後就折回來找我,我點了點頭:“可能是我的朋友。”


    三姐微微一笑:“去看看吧!”我跟著三姐一起走到了酒吧門邊,她彎下腰去開卷簾門,她的姿勢很是誘人,站在她身後的我忍不住多看了她的豐臀兩眼。


    門開了,門外站著的並不是廣仁,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我並不認識,但我卻發現三姐呆住了。男人看了我一眼然後問三姐:“他是誰?”他的目光和語氣都很不友善。三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又是誰?”男人說道:“你竟然問我是誰?我是你男人,我是陳東!”


    從三姐臉上的表情我肯定這個男人就是陳東,或者說樣子就是陳東。按理說三姐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反而像是有些恐懼,她緊張地說道:“不,你不是陳東,你不可能是陳東!”說著三姐就準備把門關上,陳東一隻腳邁了進來擋住了門。


    我一時間不知所措,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出去,你給我出去!”三姐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把這個“陳東”攆走,誰知道陳東也很堅持。最後我還是開口了:“這位先生,誰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陳東瞪著我:“你又是誰?”我淡淡地說道:“我是三姐的朋友!”


    陳東冷哼一聲:“她是我老婆,我們家裏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吧?”三姐驚恐地對我說:“不,他不是陳東,別讓他進來。”


    我相信三姐不會騙我,我用力把陳東往外推,陳東一雙眼睛瞪著我,像是想要殺了我一般,他抬起拳頭對著我的臉就是一拳,痛得我差點叫出聲來,他準備打第二拳的時候我掏出了手槍指著他的頭:“你再動一動我就開槍了!”


    對於這個失蹤的新郎,我是沒有一點好感,因為他的不辭而別,也因為他突然出現後表現出的野蠻行徑。陳東明顯被我嚇住了,他放下了後,慢慢向後退了兩步,隨後他望著三姐:“你就真的這麽絕情嗎?”三姐的眼裏流出了眼淚:“你不是陳東!我知道你不是!”我輕聲問道:“三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第十章 嚇跑了


    三姐好像也慌了神,看得出他很害怕這個陳東,從她告訴我的故事看來她應該是很愛陳東的,而不是害怕。我相信這個男人確實不是三姐的那個丈夫。


    三姐沒有說話,陳東卻緩過了神來,他迎著我的槍口又衝上前來:“你是警察?你憑什麽用槍對著我?她是我老婆,你算什麽東西,奸夫?姘頭?來啊,朝這打,朝著這開槍!”他一會指著自己的頭,一會指頭自己的胸口。


    原本冷清的酒吧門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圍了七、八人,都是一些生麵孔,而我看得出其中有兩個應該是和這個“陳東”一道來的,因為他們看我的目光很不友善,甚至還握緊了拳頭。


    我自然是不會隨便開槍的,可是這個時候我也不可能馬上把槍收起來,這個“陳東”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他一臉的冷漠,慢慢地向我走來。我有些慌了,聲音都有些顫抖:“站,站住!”三姐卻躲到了我的身後,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衣服,我發現她也在發抖。


    “我就要看看你想把我怎麽樣!”陳東伸手準備拍開我握槍的手。


    “砰!”槍響了,我嚇了一跳,手中的槍差點扔在了地上,我以為是我的槍走火了。


    陳東停下了腳步,那子彈是打在他前麵的路麵上的,此時我看到了廣仁,他手裏握著槍,槍口對陳東輕輕晃了晃:“退後,不然我打斷你的腿!”廣仁淡淡地說道,一雙眼睛也淡漠地望著陳東:“我知道你不信,你大可試試!”


    我心裏大喜:“廣叔!”廣仁望著我笑了笑:“你沒事吧?”我搖了搖頭:“沒事。”廣仁走到了我的麵前,然後望了一眼三姐:“我報了警!”三姐點了點頭:“謝謝你!”


    陳東此刻已經不再囂張,他看了看人群中的兩個同伴,其中一個頭輕輕一甩,在暗示他離開,陳東咳了一聲:“唐珊,你給我等著!”說完就準備離開。廣仁上前一步摟住了他的肩膀:“忙什麽?我已經報警了,你不是委屈嗎?等警察來了你好好和警察說道說道。”


    陳東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廣仁看了他一眼:“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陳東的那兩個同伴對望了一眼,然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攔住廣仁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人家兩口子的事情你們又是刀又是槍的做什麽?”廣仁白了他們一眼:“你們和他是一路的?”那兩人都搖了搖頭,不過兩人有意地用身體擋住了陳東,陳東趁機一趟就跑掉了。


    廣仁也沒有追,隻是對著我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廣仁並沒有真的想要留下他們,甚至他根本就沒有報警,畢竟我們這一趟並不是真正的執行公務,至少到目前我們都還是以私人的名義在暗訪,警方真的來了,開的這槍還真的不好交待。


    陳東跑了,他那兩個同伴在廣仁沒有追趕的情況下也跑掉了,看熱鬧的人一下子沒了熱鬧看自然也走得沒有了蹤影。


    我終於鬆了口氣,對廣仁說道:“廣叔,幸好你來了,否則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呢!”廣仁笑了笑:“有什麽不好處理的,大不了開槍,我會給你善後的。”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不過此刻我心裏想的是其他的事情,我對三姐說道:“三姐,沒事了,我們繼續吧!”


    三姐看了看廣仁,我忙說道:“廣叔是自己人。”三姐這才說道:“好吧,兩位,請進!”


    關好門,坐了下來,三姐重新給我們上了茶。廣仁竟然也對房間裏供奉著的那羅漢起了興趣,他站在那兒望了半天,才輕聲說道:“歡喜羅漢!”三姐楞了一下,然後說道:“沒想到廣先生竟然識得這羅漢。”


    廣仁笑道:“我曾經在京城一個老檀越的家裏見過,他說是潭柘寺的高僧晦明給他請的,不過晦明大師在很多年前也失蹤了。”三姐一驚:“晦明禪師?”廣仁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唐姑娘也認識?”三姐微微點了點頭:“剛才正和這位先生說話,馬上也要聊到了晦明禪師!”


    我說道:“廣叔,要不我把事情的原委向你說一遍吧。”接著我用盡可能簡潔的語言把三姐的事情大致就了一遍,廣仁聽得眉頭緊鎖。一直待我說到了三姐那晚從旅館出來,廣仁都沒有插一句話。


    “三姐,下麵的事情就得你來說了。”我也隻聽到這兒,底下的事情自然得由三姐親自述說了。三姐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從旅館出來我說楞住了,雖然旅館門口隻有一條街,可是我不知道陳東到底是往南走了還是往北走了。最後我決定碰碰運氣,於是我就先往北走,因為我想南方是我們來的方向!”


    “我一路向北,直到走出了鎮子都沒見到一個人影,隻有呼呼的風聲。那晚沒有月光,黑漆漆的,而我也沒有什麽可以照亮的東西,我越走越害怕,終於我絕望了,放棄了,我甚至連往南走,再去尋一遍的勇氣也沒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旅館的,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應該馬上搬離那兒,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相信一個大活人會就這樣子沒了。我回到旅館的時候那老板竟然沒睡,就守在門口,見到我回去他仿佛像是鬆了口氣一般,他說他聽到我出門的聲音,很是擔心我會出事,所以就一直在等我。”


    我淡淡地說道:“他倒是很有心!”三姐沒有就這個問題說什麽:“當時我沒有理他,就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已經來電了,看著陳東留下的東西,我的心裏很難受,我突然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因為我想看什麽古樓蘭,那麽我們一定去了陳東說的普吉島,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廣仁說道:“後來你是不是又見過陳東?”


    三姐望向廣仁:“你怎麽知道?”廣仁歎了口氣:“你能夠確定剛才那家夥不是陳東,說明你後來見過他,而且知道他出了什麽事。因為我看你剛才那驚訝的表情,說明這個陳東和你的那個丈夫應該長得一模一樣,對吧?”


    三姐點了點頭:“對,那是陳東失蹤後的第二天晚上,那天整整一天我都把自己關在屋裏,不吃也不喝,老板和老板娘上樓來勸了我很多次,我都沒有開門,我總是在想或許下一分鍾,陳東就會回來了。我不敢給家裏打電話,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對他們說這件事情,太離奇,也太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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