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的目光移向車窗外:“我怎麽沒提及案情?我不是告訴了他李嬌涉嫌叛國嗎?這就足夠了。”


    “我倒覺得應該向他提提那個‘翠鳥’的事兒。”呂元說道。


    舒逸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淡淡地說道:“點到為止就足夠了,若他真是‘翠鳥’那麽他應該能夠猜到我們已經懷疑上他了,特別是我答應讓他見李嬌,如果就像我們假設的那樣,李嬌是手握財寶的人,而王逾越就是‘翠鳥’,那麽這次見麵你覺得對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麽?”


    呂元楞了一下:“或許是個圈套,也或許是他們傳遞信息的機會。”舒逸笑了:“在王逾越看來隻能是圈套,因為李嬌真犯了叛國罪他知道是根本不可能再讓他們見麵的。”


    第五十八章 u盤在哪兒


    傍晚的時候舒逸接到電話,齊光喻畏罪自殺了,他把牙刷的一頭磨得尖尖的,戳進了自己的頸動脈。自從齊光喻被逮以後,他什麽都沒有說,哪怕一個字。舒逸去見過他兩次,他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這樣的結果舒逸早就料到了,雖然也和看守提過,但他既然成心要死,攔得了一時也攔不了一世。


    齊光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倒顯得平靜,他隻是提出來想要見舒逸。


    舒逸見到齊光遠的時候感覺他也變了許多,臉上滿是落寞。齊光遠望著舒逸,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坐吧,有煙嗎?”舒逸遞給他一支煙,幫他點上。


    齊光遠用力地吸了一口,噴出濃濃的煙霧:“他很要強,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很聰明。”舒逸點了點頭:“他確實很聰明,隻是沒用到正道上。”齊光遠淡淡地說道:“知道他為什麽要自殺嗎?”


    舒逸想了想:“應該是想明白了什麽吧?”齊光遠點了點頭:“是的,他應該是氣不過自己竟然隻是人家的一枚棋子,而且還是無關緊要的棄子!以他的個性,這是他最不能夠忍受的。”


    “尤其是在他付出了這麽多,自己的小姨子,甚至他連自己深愛的妻子都舍棄了,這樣的結果對於他來說打擊就更大了,不是嗎?”舒逸說完,也點了支煙。


    齊光遠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光喻出事了以後,我會突然想要馬上見到你。”舒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齊光遠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我的心裏很是後悔,如果不是我帶他走上這條路,他也不會淪落到如此下場,他會有自己的生活,雖然平淡一些,但至少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舒逸說道:“你也不用自責,就算沒有你,你覺得‘翠鳥’會放過他嗎?說實話,在‘翠鳥’的眼裏或許他的價值大於你,又或者說,他比你更好用,用起來更順手,不是麽?”齊光遠苦笑著說道:“或許吧。”舒逸輕聲問道:“你不會就是想找我聊天吧?”齊光遠抬眼望了舒逸一下:“這事小寒知道了嗎?”舒逸說道:“通知她了。”齊光遠說道:“謝謝!”


    舒逸知道他說謝謝並不是因為把這事通知了耿寒,而是他們在對齊光喻調查過後查清確實與耿寒沒有太大的關係,而耿寒對他們的事情也不是很知情,所以就沒有為難她,把她給放了。舒逸淡淡地說道:“不用道謝,如果她真的有什麽問題,我們也不可能放了她。”


    齊光遠咬了咬嘴唇:“光喻的後事?”舒逸說道:“沒有後事。”齊光遠楞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想明白了,微微點了點頭:“我明白,不過小寒那兒……”


    舒逸輕聲說道:“她那邊我已經溝通過了,骨灰她可以領走,但一切都得低調。”齊光遠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想或許我能夠幫你們找到‘翠鳥’!”舒逸張大了眼睛:“你怎麽幫?”齊光遠說道:“雖然‘翠鳥’每次打電話過來用的都是不同地方的電話卡,就連他說話也是南腔北調,但光喻卻堅信一點,他應該生活在燕京!”


    舒逸好奇地問道:“為什麽?”齊光遠說道:“光喻是個天才,他提取了和‘翠鳥’的三次通話錄音,進行了音頻分析,在兩次通話中都出現了相同的背景音,很地道的燕京口音,是‘冰糖葫蘆’的叫賣聲。另外,他對‘翠鳥’經過變聲的聲音進行了還原,他說應該是一個五十上下的男子。”舒逸有些激動:“你聽過還原後的‘翠鳥’的聲音嗎?”


    齊光遠搖了搖頭,舒逸有些失望,誰知道他卻說道:“不過光喻曾經給了我一個u盤,東西都在那u盤裏。”舒逸忙問道:“那u盤在哪?”齊光遠苦笑了一下:“我交給耿冰了。”舒逸忙掏出電話給呂元打了過去,他要呂元安排人對耿冰可能存放u盤的地方進行搜查,等舒逸和呂元通完電話,齊光遠才說道:“希望你能夠找到這個u盤。”


    舒逸這才想起來:“你為什麽要幫我?”齊光遠皺起了眉頭:“我早就厭惡了這樣的生活,就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整個一個人根本就是活在陰暗之中,我是說我的心一直在陰暗中,隻是我沒有勇氣抗爭,特別是當光喻卷了進來以後。你說得沒錯,‘翠鳥’早就控製不了局麵了,甚至可以說對於很多人他都失控了,就如潘希仁、劉鬆竹,對,還有海寧以及理多的人。”


    “他雖然屢次威脅他們,可是他卻不敢真正的拿他們怎麽樣,真正還拿他當一回事的除了我,我真不知道還有誰,而我是因為父親從小就給我灌輸了這樣的思想,而光喻則是我自己一手造就的,隻是我沒想到他比我更狂熱,更執著。”


    舒逸笑了,齊光遠雖然是齊光喻的哥哥,可是他卻根本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弟弟,此刻舒逸已經看明白了,齊光喻並不是像齊光遠說的那樣,是信仰的狂熱者,他之所以做這一切,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想通過一些事情還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如果說對於齊光遠來說這是一個模糊的信仰的話,那對於齊光喻來說這隻是一場遊戲,一場可以讓他玩得心跳的遊戲。


    “你還是不了解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舒逸輕聲說道。


    齊光遠“哦”了一聲:“那你說他想要什麽?”舒逸說道:“他並不是為了信仰,隻是為了能夠玩得刺激,另外,他有著很強的控製欲,那種對全盤的掌控,每一著,每一步都按照他的設計進行著,他充分地享受著這種感覺帶給他的快樂!知道他為什麽要分析‘翠鳥’嗎?那是因為他希望把‘翠鳥’也控製住,他不喜歡失控的感覺,那樣會讓他感覺到強烈的挫敗!”


    齊光遠聽了舒逸的話,他低下了頭:“慢慢想來還真像是你說的這樣,就是對我這個哥哥,他也希望我能夠聽他的,他之所以能夠成為行動負責人,就是他逼著我把他給推薦上去的,舒逸,看來我還不如你了解他。”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呂元的電話打了進來:“舒逸,我們倒是在耿冰有可能存放東西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就連耿寒的家我們也搜了,u盤找到了好幾個卻並沒有你想要的東西。”舒逸問道:“精神病醫院你讓人查了嗎?”呂元回答道:“當然查了。”


    舒逸掛了電話,齊光遠問道:“怎麽?沒有找到那u盤?”舒逸搖了搖頭,齊光遠說道:“耿冰的腦子也很好使,在某些地方甚至可以說她和光喻很像,唯一的區別他們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如果說光喻像你說的那樣是為了追求一種感覺,一種醒掌天下權的感覺,那麽耿冰所要求的就簡單多了,她需要的是錢,她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隻有自己有足夠多的金錢才是真實的。”


    舒逸笑了:“那她對你的感情呢?也是假的?”齊光遠也苦笑道:“這個問題隻有她自己清楚了,我隻知道最初她走光喻那邊沒走通,後來又來接近我,再後來我需要進精神病院,正好就落到了她的手裏,我們才混到了一起,當然,之前我和光喻也溝通過,她是個能幹的人,如果有她這樣的幫手對於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就這事‘翠鳥’還提出過異議,最後光喻說服了他。”


    舒逸知道齊光遠在這個時候不會隻是隨便說說這事兒,他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她有可能把u盤放在什麽地方?”齊光遠說道:“她和陳生的關係不錯,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長。”舒逸眯起了眼睛:“可我記得陳生卻對我說她是和老院長的關係不錯,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陳生說得很是平淡啊!”


    齊光遠輕聲說道:“我能夠在精神病院裏出入這樣的自由,你覺得隻一個耿冰就能夠做到嗎?”齊光遠說得沒錯,雖然耿冰是他的主管醫生,可是要想讓他自由出入精神病醫院她怕是還沒有這能耐,之前舒逸也想到過這一點,可是他把這歸結於老院長的影響力,現在看來應該是陳生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齊光遠說道:“陳生的母親叫耿月華。”舒逸這下真正明白過來了:“陳生應該就是耿冰的小姑父了?”齊光遠微微點了點頭,舒逸拿起電話再次給呂元打了過去。


    半小時後呂元那邊有了消息:“舒逸,u盤找到了!”舒逸看了齊光遠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能不能讓人馬上把那它送到燕京來?”呂元笑道:“放心吧,已經讓他們把東西送過來了,估計晚上十點左右就能夠交到你的手上。對了,我的人問過了,陳生其實對這些事情並不知情,另外u盤他也沒有打開過,陳生隻知道耿冰對齊光遠有意思,而齊光遠可能是為了避什麽仇家才住進醫院的,至於u盤的事情,雖然他的心裏有疑惑,可是也並沒怎麽在意,否則在耿冰出事以後他早就交出來了,不過他也有顧慮,那就是我們找上耿冰以後他就有些害怕了,他這個人膽小,我們的身份可能嚇著他了!”


    第五十九章 這是誰的聲音


    聽著呂元的話舒逸笑了:“你就直說這所有的事情都與陳生無關不就行了?”呂元有些不好意思:“這個,陳生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也不相信他會卷入到這個事情裏去。”舒逸問了一句:“陳生的妻子你知道嗎?”


    呂元回答道:“當然知道。”舒逸淡淡地說道:“她是耿家姐妹的小姑,這個你也知道?”呂元楞了一下:“這個還真不知道,沒聽他們說過啊。”舒逸歎了口氣:“如果你早一點知道,或許耿冰也不會出事了。”如果呂元早一點知道這事兒,能夠早些拿到那u盤,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齊光遠等舒逸掛了電話才輕聲說道:“陳生確實不知道我們的事情,雖然他妻子是小冰她們的小姑,可是小冰和小寒都是有主見的人,小冰甚至連她姐姐都不讓牽扯進來,更不會去害她小姑了。”舒逸並不懷疑這一點,他說道:“你就不想見你弟弟最後一麵嗎?”


    齊光遠楞住了:“可,可以嗎?”舒逸點了點頭:“當然,法理也並不排斥人情。”


    齊光遠激動著說道:“謝謝,謝謝你了!”他的眼裏竟然閃著淚光,嘴角輕輕地抽動著。


    舒逸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靜靜地坐在黑暗中,也不開燈,隻是點了支煙,隻見到煙頭那火光明滅。他的內心還是有些緊張的,那u盤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夠拿到手了,自己會聽到誰的聲音?他沒想到一心想要查找的“翠鳥”竟然是這樣得來全不費功夫。


    “咚咚”,敲門聲響起,舒逸上前去打開門。


    “怎麽不開燈?”呂元問道,舒逸這才把燈打開:“環保!”呂元笑了:“少給我扯淡,是不是有些緊張?”舒逸點了點頭:“有一點吧,謎題要揭開的時候總會有些忐忑的,這感覺就像是買彩票看開獎,甚至還有些患得患失。”


    呂元坐了下來,很自然地拿起了舒逸放在茶幾上的香煙:“你猜猜,‘翠鳥’可能是誰?”舒逸說道:“這個不好說,另外你想過沒有,齊光喻如果早就有了這個心,想要把‘翠鳥’揪出來的話,以他那執著的勁,還有他的智慧,是不是早就應該有答案了,而不是一個u盤,記錄一下原始聲音這樣的半成品?”


    呂元皺起了眉頭:“敢情你一個人關著燈在屋裏就是在想這個問題啊?”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們要是拿到那錄音會往哪個方向去查?”呂元說道:“當然是與這九個人有交集的群體去查了。”舒逸苦笑了一下:“既然我們都能這樣想,你說齊光喻會想不到嗎?”呂元腦子不夠用了:“不是,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舒逸說道:“我想說的是,如果不是齊光喻對齊光遠留了一手,就是齊光遠對我們留了一手。”呂元明白了:“也就是說很可能齊光喻早已經查明了‘翠鳥’是誰,可是出於某種原因,他或許沒有把這事情告訴齊光遠,又或許他已經告訴了齊光遠,但齊光遠有意隱瞞了我們。”


    舒逸苦笑了一下:“是的,不過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要大一些,因為齊光遠如果有意要隱瞞,他沒必要把u盤的事情告訴我們,你說對吧?”呂元點了點頭:“這倒是,不過你這樣一說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齊光喻也沒能夠查出‘翠鳥’是誰,當然,原因有很多,比如這個人根本就不在與九個人有交集的群體裏。”


    十點一刻,呂元的人果然把u盤送來了。


    舒逸和呂元都緊張地盯著電腦,打開了u盤的文件。u盤裏一共有四份文件,兩份是音頻文件,另外兩份是文檔文件,隻是其中一份文檔文件加了密碼。


    舒逸點開了第一份音頻文件,很短,大約七、八秒鍾。這應該是齊光遠提到被剝離出來的背景音,有些嘈雜,卻能夠清楚地聽到“冰糖葫蘆”的叫賣聲,很純正地道的京腔,還有汽車喇叭的聲音,不過兩人都知道,單憑這一點聲音想要找到通話的地點是不太可能的,就是確實這地點是燕京也很是勉強,在北方的很多地方都有說著純正京腔叫賣“冰糖葫蘆”的。


    舒逸又點開了第二份音頻文件。


    兩人都傻眼了,四十六秒的音頻中竟然沒有一點聲音。呂元眯著眼睛:“開什麽玩笑!”他掏出電話打給了送u盤來的人:“這u盤你們動過嗎?有沒有打開過?”那人說道:“沒有,我們拿到以後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陳生和他妻子也說從來沒有打開過。”呂元掛了電話望向舒逸,舒逸淡淡地說道:“呂哥,你別著急!”


    接著他打開了那個沒有加密的文檔,文檔裏隻有一小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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