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琨歎了口氣:“暮山縣局的老雷你還記得吧?”朱毅望著鄧琨清洗茶具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道:“怎麽不記得,那個火一點就響的臭脾氣。”鄧琨看了朱毅一眼:“都這麽多年了,還記仇呢?”


    朱毅擺了擺手:“記什麽仇啊?不就是工作中的一點爭執嘛,我隻是不喜歡他罷了。怎麽,他找你了?”鄧琨點了下頭:“他遇到了一件怪事,這件事情很詭異,而且這事情又關係到他們暮山縣局的麵子問題,他也不好讓手底下的人去詳查,所以前天到林城來的時候他就找上了我。”


    朱毅沒有說話,等鄧琨洗好了茶具他動手泡起茶來。


    鄧琨見朱毅沒接話,他輕聲問道:“你就真不想知道他到底碰到了什麽詭異的事情?”朱毅淡淡地說道:“你叫我來不就是想拉著我跟你一起淌這渾水麽?就算我不問你也會說的,我著什麽急。”


    鄧琨苦笑了一下:“我說哥,你別總是這麽深沉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弄得我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朱毅說道:“我又沒準備搶你的飯碗,你有什麽壓力,好了,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鄧琨這才把事情大抵說了一遍,說完了他便專心地品起了茶,朱毅端著茶杯靜靜地發呆。鄧琨知道朱毅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就像他自己,在聽了雷霆述說的時候也是一樣的震驚。


    “這茶確實不錯,就是水差了一點,我說下次能不能先讓這自來水先放上幾個小時,讓那液氯沉澱揮發?”朱毅說道。鄧琨認真地品了品:“沒氯氣的味道啊?”朱毅瞪了他一眼:“你那嘴也太不講究了吧。”


    鄧琨尷尬地笑了笑:“朱哥,要不明天我們去一趟暮山?”朱毅問道:“去做什麽?”鄧琨急了:“你不會真的不管吧?我可是答應了雷霆的,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是熟人,好歹也算是朋友吧?”


    朱毅說道:“我們去暮山能做什麽?如果暮山能夠發現什麽線索,老雷他也用不著來找你了。”鄧琨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去大石?去找那個年輕人?”朱毅搖了搖頭:“你去找人家做什麽?問他為什麽沒死?”鄧琨還真被問住了:“那怎麽辦?”


    朱毅說道:“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麽看法?”鄧琨想了想:“我也沒有什麽太具體的看法,雷霆堅持他底下的人一定不會看錯,特別是他的法醫還親自動手解剖過屍體,可是屍體怎麽就不翼而飛了呢?另外,他們也確定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就是死者,特征符合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朱毅點了下頭:“我想老雷他們應該已經排除了什麽孿生兄弟之類的可能性吧?”鄧琨問道:“你怎麽知道?”朱毅笑了:“動腦筋想想不就知道了,不然他為什麽一定要來找你?”鄧琨歎了口氣:“什麽都瞞不過你,好吧,那你是怎麽想的?”


    朱毅聳了聳肩膀:“我還沒想好,喝茶,這事不急。”


    和煦的陽光照在鄧琨家的小院裏,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背著茶經,朱毅看起來好不愜意。但是鄧琨有些沉不住氣了:“我說好哥哥,你倒是說啊,這事你打算怎麽辦?”


    朱毅放下了杯子,點上煙,望著鄧琨:“你還記得兩年前發生在閩西的那個案子嗎?”鄧琨楞了一下:“你是說我們去閩西旅遊時碰到的那件事兒?”朱毅點了點頭:“對,我們住的那家旅店的老板娘無緣無故地失蹤了幾天,又莫名其妙地回來了,回到不到兩天,因為販毒拒捕被警察擊斃,當時還是你無意中發現了藏在旅店後院那石磨中的毒品,才牽出的這個案子。”


    鄧琨苦笑了一下:“是啊,事後我還鬱悶了好幾天,怎麽說她的死也和我有些關係。”朱毅歎了口氣:“你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你若是不發現,她要是躲過了那一劫還不知道多少人會被毒品那玩意給害得生不如死。”


    鄧琨問道:“可那個案子和現在的這事兒有關係嗎?”


    朱毅淡淡地說道:“當時你因為負疚感太強,就沒有再關注那個案子的後續。那個老板娘當時被緝毒警察擊斃,屍體火化了,可是半個月之後,在海邊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警方經過調查,最後確定那屍體竟然就是那老板娘的,死亡時間推定是在她回家的頭一天!不過警方最後還是把這個消息給隱瞞了下來,畢竟這種事情太過詭異,警方組織了警力進行了秘密的偵查,可是結果卻是無疾而終,就成了懸案!”


    鄧琨驚呆了,雖然他是那件緝毒案的參與者,但後續的這個故事他卻並不知情。


    朱毅說道:“當時你的心情不是太好,這事兒我也就沒告訴你,之後我也把這事兒忘記了,畢竟和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鄧琨原本就是刑警出身,腦子轉得自然也很快:“這兩個案子很相似!”朱毅笑了:“是的,一個人,竟然有兩個分身,一生,一死,活死人!”鄧琨皺起了眉頭:“有人殺了人然後假死者的身份進行犯罪?”朱毅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有必要這樣折騰嗎?”鄧琨被問住了:“這個……”


    朱毅說道:“好了,別這個那個的了,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到閩西去。”鄧琨很是不解:“去閩西?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啊?”


    朱毅說道:“怎麽就是舍近求遠了,我問你,就算我們去了暮山或者大石,找到了那個叫裴曉剛的小夥子,我們能拿人家怎麽樣?人家又沒有幹什麽壞事,是吧?再說了,你也得為老雷想想吧,人家活得好好的,你非得說人家已經死了,還見到了屍體什麽的,這傳出去會引起社會的不安,也會給暮山警方帶去不良影響!”


    “當然,如果大石警方願意配合倒也有些事情可以做,那就是想辦法證實這個裴曉剛是不是真的裴曉剛,比如指紋啊,dna什麽的應該是能夠對比出來的。不過國內好像還不有建立係統的個人檔案係統,指紋和dna也沒有真正每個人都完整錄入,想從這方麵入手也得看運氣,除非他原本就有過案底,或者在交通啊其他什麽部門建過類似的檔案。”


    朱毅說罷站了起來:“至於為什麽要去閩西,理由很簡單,因為那兒有完整的案情,我們的調查不會受到太大的限製。好了,我也回去準備準備,訂機票的事情你就費心了,時間確定了給我電話。”


    暮山縣警察局,雷霆在接到鄧琨的電話後總算鬆了口氣,知道朱毅答應幫助調查這個案子,雷霆覺得有了底氣:“老鄧啊,有時間叫上朱毅過來玩,別看不起我們小縣城,自然風光還真是不錯,來了我好好帶你們領略一下大自然的美麗,嗯,我知道他心裏對我有意見,我說,這都過去那麽久了,他就不能想開些?”


    正說著,周憫農推門進來了,雷霆示意他等自己說完電話,然後對電話那頭的鄧琨說道:“對了,有件事情你看方便不方便,你們不是要去閩西嗎?要不要我派個人給你們跑腿打雜?哈哈,還真瞞不過你,嗯,我們刑警隊的隊長,叫周憫農,小夥子精神著呢,這個案子也是他經辦的,他很熟悉,應該能夠給你們幫上忙,嗯,好,好,那就這樣吧!”


    雷霆掛了電話,笑著以周憫農說道:“小子,你準備一下,今晚就到省城去,去找一個叫鄧琨的人,去了以後一切都要聽他們的,我告訴你,尤其是那個叫朱毅的人,你可給我把他侍候好了。”雷霆說得周憫農一頭的霧水:“不是,我說局長,這盜屍案我正查著呢,哪裏走得開啊?”


    雷霆瞪了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廢什麽話,再說了,這也是查案,記住了,別在他們麵前擺刑警隊長的譜,就是我大他們麵前也不敢拿什麽架子,要想順利地把這案子破了,你就給我老實地當好他們的跟班就是了,多長得心,好好跟人家學習學習,對你以後可是受益匪淺的事兒!”


    周憫農還想說什麽,雷霆遞給他一張紙片,上麵有鄧琨的電話:“少在這兒給我磨牙了,快滾蛋吧,去準備一下,然後馬上趕到省城去,明天跟他們一塊去閩西。”雷霆想了想:“把槍帶上,這一路上必須保護好他們的安全,另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泄露了身份,真遇到大事,別擅自作主,多聽聽他們的意見,天大的事情他們都有能力解決的。”


    周憫農還從來沒見雷局長對誰這樣的推崇,看來自己將要去見的兩個人還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他嘿嘿一笑:“局長,這倆到底是什麽人啊?給透個底吧?”雷霆說道:“沒時間了,快去吧,他們是什麽人你自己相處下來不就知道了。”


    第三章 活著的死去的是同一個人


    大石縣警察局,蔣朝陽局長的辦公室裏。


    蔣朝陽望著胡剛:“你覺得暮山那邊的話靠譜嗎?”胡剛苦笑了一下:“我想不出他們為什麽要騙我們,如果是在開玩笑,那麽這個玩笑好像並不好玩。”蔣朝陽眯著眼睛望向胡剛:“這麽說你相信他們的話嘍?”


    胡剛並沒有下麵回答,而是反問道:“蔣局,你還記得周憫農和梁寬在看到裴曉剛時的表情嗎?很驚恐,對,就是驚恐,這表情並不是裝出來的,這說明他們或許真的看到過裴曉剛的屍體,他們倆都是老警察了,特別是梁寬,是業內很出名的法醫,常年與死屍打交道,那膽兒說起來要比我們都還要大,但他也恐懼了。”


    蔣朝陽點了點頭:“所以你現在來找我就是想查裴曉剛?”胡剛說道:“查查吧,不然我總覺得放不上心。”蔣朝陽從胡剛的眼裏看到了堅毅,他笑了:“看來就算是我反對你也會繼續調查的,好吧,就依你,不過有一點,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之前,你不能影響到他的生活和工作,不然人家投訴起來麻煩就大了。”


    胡剛帶著助手去了大石縣化工廠。


    “師傅,我想請問一下,裴技術員的辦公室在哪?”胡剛問值班室的老頭,老頭看了他一眼:“你們是什麽人?”胡剛掏出證件:“我們是縣刑警隊的,想找他了解些情況。”老頭臉沉了下來:“怎麽?曉剛他犯了事了?這不可能,多乖巧的一個孩子。”


    胡剛忙說道:“看您想哪去了,我們隻是想問他點事,他沒有犯什麽事。”老頭這才鬆了口氣:“我就說嘛,這孩子怎麽可能做壞事呢?喏,他在左邊那棟樓,二樓右手第一個辦公室就是了。”胡剛謝了老頭之後,和助手一起和辦公樓走去。


    “胡警官,你怎麽來了?像上次一樣打個電話我到你們那去就是了。”裴曉剛見到胡剛,微笑著上前來。胡剛笑道:“沒事,我們剛好路過就來看看你,前兩天給你添麻煩了,很是過意不去。”裴曉剛說道:“協助警方辦案是我應盡的義務嘛。”


    坐了下來,裴曉剛給他們倒了茶水。


    胡剛望著他:“怎麽樣,工作還順心吧?”裴曉剛聳了聳肩膀:“這個怎麽說呢?我到廠裏也有兩年時間了,工作已經很熟悉,按部就班的唄,隻林不出錯就行了。”胡剛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支,裴曉剛拒絕了:“不好意思,我不會吸煙。”


    胡剛笑了:“酒也不喝?”他的目光悄悄地瞟了裴曉剛的手指,他皺了下眉頭,裴曉剛說他不會吸煙,可是他卻看到裴曉剛的左手食指第二指節的位置隱隱有些煙熏黃的顏色,不過他也不說破。


    “酒?偶爾喝兩口吧,應酬的時候,平時我倒是真的滴酒不沾。”


    胡剛說道:“看來你還真沒有什麽不良嗜好。”裴曉剛笑道:“那不好嗎?”胡剛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對了,聽說你想要學駕駛?縣交警隊就有駕校,我和他們很熟的,要不要我幫你打個電話,應該能少些學費吧。”


    裴曉剛楞了一下,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望著胡剛,半天他才說道:“我已經有駕照了,去年夏天的時候學的。”胡剛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你看我,我弄錯了。好了,不打擾你了,我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胡剛走到門邊停下了腳步:“正事差點忘記了。”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你看看照片上的人你認識嗎?”說著把照片遞了過去,裴曉剛接過照片認真地看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認識,這誰啊?”胡剛說道:“哦,我們正在追逃,這是個慣犯,如果見到他給我們來電話!”


    裴曉剛“哦”了一聲,胡剛把照片拿了回去:“那就告辭了!”


    車子離開了化工廠,胡剛對助手說道:“去交警隊。”他掩不住內心的喜悅,裴曉剛去年就考過駕照,那麽交警隊一定有他的指紋錄入,隻要和照片上的進行對比,就能夠確定裴曉剛的身份。


    周憫農是晚飯的時候到的林城,鄧琨接到他的電話,讓他直接打車到了鄧琨的家。


    “鄧先生吧?我是暮山縣局的小周,是我們雷局讓我來的。”鄧琨才打開門,周憫農就微笑著說道。鄧琨點了點頭:“進來吧。”周憫農跟著鄧琨到了院裏,鄧琨說道:“先坐一下,我換件衣服,一會出去吃東西。我愛人她出差了,我一個人也懶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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