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得益於朱毅教他的那套識人之法。


    這兩個人明明就是衝著單千秋去的,可是他們卻並不和單千秋他們搭訕,他們想要幹什麽?舒逸想不明白,不過他不著急,這兩人既然已經來了,那麽亮出他們的底牌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左藍給劉鑄倒了杯茶,兩個人端著杯子輕鬆地說笑著,不過左藍的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望向舒逸,舒逸的心裏不由得一凜,莫非這女人認識自己?可是自己並不認識她,不過不能排除她從別的渠道對自己有過了解,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們不主動和單千秋聯絡恐怕就是因為自己。


    舒逸在心裏迅速地做著判斷,假如他們真是因為自己而放棄了和單千秋的接觸,那麽就失去了一個摸清他們來意的機會,這是舒逸不願意看到的,不知道他們的意圖,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有效的應對,舒逸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先離開,可是單千秋的安全怎麽辦?


    最後舒逸還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先離開,因為之前他曾經也分析過,對方對單千秋下手的可能性並不大。


    單千秋和小宋見舒逸買單離開,單千秋皺起了眉頭,他心裏有些輕視舒逸,這才坐了多久就坐不住了?不過舒逸並不是專案組的人,人家是以個人的名義來幫忙的,他也不能夠強求人家要怎麽怎麽樣,他隻是輕聲對小宋說道:“年輕人做事情就是沉不住氣!”小宋從單千秋的眼神知道他是在發泄著對舒逸的不滿,小宋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畢竟他和舒逸也不熟悉。


    舒逸離開了茶館,向著自己的車走去,從茶館的落地玻璃窗向外望,能夠看到舒逸駕車已經消失在小街的盡頭。


    舒逸並沒有真正的離開,車子繞了一圈,兩分鍾後又回到了茶館的街角,隻是這個位置從茶館裏是看不到的。剛開始他想發條短信息提醒一下小宋他們留意這一男一女,後來想想根本沒有必要,如果那兩個人擔心的是自己,自己一走他們一定會和單千秋接觸的,那時候不用自己提醒小宋也會留心,發這條短信反而有些多餘,還容易引起那兩個人的警覺。


    舒逸坐在車裏,點了支煙,從他這兒能夠看到茶館裏出入的人,隻是同樣,他看不到茶館裏的具體情況。


    單千秋鬱悶地喝著苦茶,不過此刻他已經感覺不出這茶的苦澀了,他的心已經亂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服旁邊桌的那個男人扭過頭來,對小宋說道:“先生,能借個火嗎?”小宋楞了一下:“這裏可是禁煙的。”男人這才尷尬地笑了笑:“是麽?我倒是沒注意。”他又看了看單千秋:“你們是在等人吧?”


    他這話一出口,單千秋和小宋一下子都警惕了起來,看來這人說借火隻是個由頭,搞不好他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單千秋瞥了男人一眼,小宋倒是臉上沒有表露出什麽:“哦,你怎麽知道?”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得很好的信紙遞給小宋:“等我們走以後再看,這桌你們請吧!”


    說罷他拉起女人,然後對服務生說道:“服務員,我們的賬這位先生一起結。”


    見二人走了以後,小宋把紙條遞給單千秋:“單工!”單千秋接過來打開,他皺起了眉頭,半天才生氣地拍了拍桌子:“氣死我了!”小宋伸頭去看了一眼,隻見紙條上隻有一行字:謝謝你們的茶!


    小宋哭笑不得,看來這次讓人家涮得不輕。


    小宋站起身來,追到門邊,想招呼兩個同伴盯住那兩人的車,可哪裏來得及,他有些懊惱時卻看到舒逸的車跟了上去,小宋這才鬆了口氣,原本還以為舒逸已經離開了,看來舒逸比起自己這些人來說真是高出不少。


    單千秋結賬也出來了:“人呢?”小宋回答道:“已經開車離開了!”單千秋急了:“什麽?就這麽丟了?”小宋忙說道:“這倒沒有,舒逸已經跟著去了。”單千秋楞了一下:“舒逸?他,他不是走了嗎?”小宋苦笑著說道:“估計剛才他隻是假裝離開,打了一圈又回來了,奇怪,他好像是察覺了這兩人有問題一般。”


    第九十九章 被利用的劉鑄


    舒逸的車子跟著左藍他們的那輛銀灰色轎車,大約十幾分鍾後,舒逸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他不相信對方會想不到有人跟蹤,可是那車好像不但不加速,反而故意放慢了速度,仿佛生怕自己跟丟了一般。


    車子向著郊區方向行駛著,車速並不快。


    舒逸此刻已經知道了茶館裏發生的事情,他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們約單千秋來難道就是為了誆他一頓茶喝嗎?明顯不是這麽回事,那是為什麽?還有就是明明知道有人在盯梢,卻還是這樣鎮定從容,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想到這兒,舒逸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此刻他覺得對方這是故意把自己引到郊外來,會不會有什麽埋伏?不過舒逸卻感覺不到危險的氣味,這很不正常,對於危險,他一直都有很強烈的預感,但這一次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一個多小時以後,那車在一幢民房前停了下來,那對夫妻下了車,女人進了屋,男人則點了支煙站在車邊,像是有意在等著舒逸。


    舒逸的車子也到了,他沒有猶豫,下了車走到男人的麵前:“你在等我?”男人淡淡地說道:“等你的人不是我,跟我來吧!”說著他也往屋裏走去,舒逸隻是遲疑了一下,便跟了上去。已經到了這兒,他沒有退卻的餘地。


    屋子裏是一張舊式的八仙桌,四把木椅圍在桌邊,剛才見到的那個女人正背對著門,望著堂屋正麵牆壁上泛白的紅紙寫著的一個大大的“左”字發呆。


    男人請舒逸在椅子上坐下:“這兒很久沒有住人了,所以也沒有茶水招呼,見諒!”舒逸微微一笑,也不說話,隻是望著女人的背影。


    “唉!”女人幽幽的一聲歎息然後轉過身來:“這是我們左家的祖屋。”她說著走了過來,在舒逸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猜到你會跟著來!”舒逸淡淡地說道:“你別告訴我你約單工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見我。”她如果這樣說,舒逸自然不會相信,因為他參與進來不過是臨時的決定。


    女人聳了聳肩膀:“當然不是,如果不是你的出現,估計現在跟著我的應該是在門口的那兩個人吧,但那不是我需要的結果,如果今天你沒出現,或許我們也不會和他接觸,因為他違反了我們的約定!”


    舒逸皺起了眉頭,女人解釋道:“如果他沒帶另外的人來,包括你,那麽此刻在這兒和我談話的應該就是他了!”女人說的他自然就是單千秋。


    “你好像知道我是誰?”舒逸望著女人,女人笑了:“你叫舒逸,朱毅的學生,聽說還有點本事。”舒逸眯縫著眼睛,果然不出所料,對方是知道自己的底細的。


    “你的出現雖然讓我有些吃驚,但更多是高興,至少和你這樣的人溝通要容易得多!”女人從包裏掏出了一包女士香煙,遞給舒逸一支,舒逸擺手拒絕了:“我還是習慣自己的!”他也拿出煙來點上一支。


    “我叫左藍,這是我丈夫劉鑄。”她向舒逸介紹身邊的男人。


    “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認識你,從你在朱毅的身邊出現,我們就開始關注你了。關注的程度並不下於你的老師朱毅,當然,也僅僅是關注,收集一些關於你的信息而已,因為我們知道,你這樣的人是不能輕易接近的,你太危險。”左藍噴出一團煙霧。


    舒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他倒是要聽聽這個左藍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劉鑄是華夏整容整形學會的副會長,我和朱先生就是上次在他們的年會上經鐵蘭介紹認識的,隻是當時沒有太多的機會和朱先生親近。”


    左藍把隻抽了幾口的煙扔在了地上,高跟鞋踩了踩,踩滅了煙頭:“我有個弟弟,你應該聽說過,他叫左環。”舒逸心裏一凜,原來這才是正題,左環,不就是跟在鄧琨身邊的那個國安外勤嗎?左藍歎了口氣:“小環年輕,容易走錯路,做錯事,可他也是沒有辦法,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頭已是百年身。”


    舒逸冷冷地說道:“伏擊鄧琨的事情也有他的份吧!”左藍點了點頭:“是的,好在沒有鑄成大錯。”舒逸笑了,冷笑:“沒有鑄成大錯?如果不是暗中有人保護鄧琨,那麽他和小羅現在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左藍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是身不由己的!”


    “他是身不由己?那你們呢?你們也是身不由己嗎?”舒逸目光如炬,直射在左藍的臉上,左藍的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亂,劉鑄咬了咬嘴唇:“這,這不怪她,都是我,要不是因為我,她和小環也不至於會走到這一步!”


    舒逸皺起了眉頭:“你?”劉鑄歎了口氣:“是的,是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會被威逼。”舒逸冷冷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鑄說道:“這要從六年前說起……”


    六年前劉鑄還隻是滬市衛生管理局的一個普通工作人員,雖然他也是學醫出身,但他從來沒有任何的臨床經驗,所以一直從事的都是醫學理論的研究。但對於一個沒有臨床經驗的人來說,他的理論大多就隻能是紙上談兵,根本沒有任何的實用價值,所以劉鑄注定了要默默無聞。


    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一個從遼省到滬市來的整形醫生,那人之前也隻是個普通的五官科醫生,因為整容整形的興起,他便轉了行,也試著吃了螃蟹。


    那人叫蔣青石,現在是滬市靜安美容整形醫院副院長,當時蔣青石因為一此手續上的問題經常往衛生管理局跑,一來二去不知道怎麽就和劉鑄有了交往,而劉鑄當時正因為自己事業上不得誌而情緒低落,就連左藍也整日裏埋怨他沒有出息。可自從認識了蔣青石後,在蔣青石的帶動下,劉鑄被帶入了一個全新的研究領域,那就是整容整形。


    之前劉鑄的思維還局限在人的外在的改變上,但後來他無意中接觸到了張弛的一些理論,於是他開始思考著一個問題,那就是人體的基因是不是具備複製、再造與移植的可能性?他竟然一頭就鑽了進去,蔣青石給了他很大的幫助,經常為他提供一些臨床的信息,與他探討這一課題的可靠性,最重要的,還秘密地為他籌備了一個實驗室。


    劉鑄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機會,如果能夠攻克這個課題,那麽不僅僅是在華夏的整容整形界,就是整個世界醫學界也得為之轟動!不過左藍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卻給他潑起了冷水,這個課題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科學家都在研究,他劉鑄算什麽?一度差點讓劉鑄泄氣了,甚至還產生了放棄的想法。


    最後還是蔣青石鼓勵他,蔣青石找來了全世界在這個領域研究有比較突出成績的人的研究成果給他做參考,又提出了自己的很多假設,甚至還有實驗論證,竟然證實了他們的研究已經遠遠走在了世界的前列,這才讓劉鑄重新樹立了信心,甚至連原本並不看好劉鑄的左藍都仿佛看到了希望。


    於是劉鑄才堅定了信心,之後劉鑄發表了一些學術性的文章,當然,在不涉及他們真正的核心研究成果的情況下。殊不知,劉鑄的幾篇文章竟然一下子讓他成了名,局裏提拔了他,而因為他的文章大多信托了整容整形這個平台,所以他也搖身一變,變成了華夏整容整形學會的副會長,他的身上一時間便遍布了光環。


    就連左藍也跟著妻憑夫貴,成為了圈裏的名媛。


    可是隻有劉鑄自己清楚,自己所謂的研究、發現和成果有多少是自己的成績,其實大多的創意和想法都來源於蔣青石,說白了,他劉鑄雖然也有些貢獻,可卻隻是替人家劉鑄打打下手,做些細致的活計,整理一下資料,寫寫論文而已。


    劉鑄沒有來得及享受所謂的“成果”給他帶來的愉悅,就被蔣青石再進了另一個陷阱,蔣青石借口僅有理論的突破還不夠,於是他們開始了活體實驗,劉鑄自然沒有實驗的能力,一切都是在蔣青石的主導下完成的,在無數次的實驗之後,劉鑄的理論得到了完善,可就在這時,蔣青石卻告訴他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成果已經得到了普遍的推廣應用,也因此,劉鑄獲得了一筆不菲的回報,五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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