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威緩緩地走到了舒逸的身邊:“你沒事吧?”舒逸連忙點頭:“師父,你,你什麽時候來的?”華威淡淡地說道:“我比你們早來了一會,沒想到竟然看到這樣的一出好戲!”他扭頭望著沈冤:“你讓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小娟此刻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華威的名頭她從沈冤那兒早就有所耳聞,她說道:“是朱毅把你請來的吧,看來他無論是對沈冤還是舒逸根本就不信任!”


    華威笑了,他搖了搖頭:“你還真是錯了,是我自己來的,原本我隻是路過,想來看看自己的好徒弟,沒想到,原來我的好徒弟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了一個女人,就連自己的兄弟都要殺!沈冤啊,看來這幾年你還真的長進了,長進了啊!”


    小娟一把抓住了沈冤的手:“殺了他們,把他們都殺了!”沈冤的臉色鐵青,他哪裏有勇氣和華威動手,再說了,就算他真有這膽子,有這心思,可他卻沒有信心,在他的心裏,不,可以說在他們這幫人的心裏,包括舒逸,華威就像是座高山,隻能景仰!


    沈冤動了,可是他並不是向華威出手,而是抓起了小娟衝到門邊:“走,你快走,我攔住他們!”華妻身形一動,向著沈冤就撲去,沈冤聽得風聲,反手一掌就向華威打來,華威怒哼一聲:“沈冤,還要執迷不悟麽?”華威伸手扣住了沈冤的手腕,而此刻沈冤用力把小娟推到了門邊,小娟也不含糊,根本就不管不顧沈冤了,打開門出去後又用力關上了門,跑了!


    華威想追,可是沈冤卻纏住了他,而舒逸因為中了迷藥渾身還是軟弱無力。


    沈冤雖然不敢真正和華威動手,可是他卻把華威給纏住了,華威怒斥道:“沈冤,你再不讓開我一掌劈了你!”沈冤淒苦地一笑:“師父,對不起,我不能讓您傷害她,就算我求你了,放她一馬吧!”


    華威果真一掌劈向了沈冤的頸部,舒逸驚叫:“師父,不要啊!”他知道華威這一掌下去,沈冤就算是不死,也可能殘了,雖然沈冤剛才差點殺了他,可是他的心裏卻仍舊擔心沈冤的安危。沈冤沒有躲閃,也沒有避讓,那樣子是想生受華威這一掌,華威突然撤了掌力,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了沈冤的小腹,隻是力量並不大。


    “你真想找死?”華威望著嘴角滲出鮮血的沈冤,喝道。沈冤苦澀地笑了笑:“我還真希望能夠被師父一掌給打死,那樣,或許能夠減輕我的罪孽!”華威沒有再追小娟,一來現在再追也不一定能夠追得上,二來一旦自己還要再繼續追的話,沈冤說不定還要糾纏,那樣一來二去,自己還是追不上,再說了,把舒逸留在這兒他也放心不下,畢竟現在的沈冤已經不是以前的沈冤了。


    華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們把舒逸怎麽樣了?”沈冤輕聲回答道:“就是一點麻藥,全身無力,過一會就好了!”華威這才放下心來,掏出電話給朱毅打了過去,他把這兒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朱毅聽了也是一驚,他沒想到,自己讓舒逸來看著沈冤,差點要了舒逸的小命。


    華威隻是說了事情的大概,而舒逸和小娟、沈冤他們的談話內容他卻來不及細說,掛了電話朱毅他們就急忙向沈冤家趕去,同時朱毅也把小娟在沈冤家出現的事情告訴了莫白,現在是他在負責抓捕小娟,讓他想辦法搜查小娟的下落,爭取能夠抓住她!


    去沈冤家的路上,鄧琨無奈地說道:“你說這一晚上怎麽就出了這麽多的事情,對了,華威那老頭怎麽就到滬市來了?是你搬來的救兵?”朱毅慚愧地搖了搖頭:“不是,他是碰巧撞上的,如果不是他,舒逸就完了,唉,我還是大意了,我沒想到沈冤會真有害他的心思,你說說,他和舒逸是什麽關係,怎麽說下得了手呢?”


    鄧琨苦笑了一下:“他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在感情中蕩漾著的人,是很難用理智去衡量的,不過說老實話,我還真想不到,小娟竟然就是鐵蘭,鐵蘭啊鐵蘭,那可是我們很多年的朋友,真讓人震驚。”


    朱毅點了點頭:“華威說鐵蘭和舒逸說了很多,所以他們最後才想要殺了舒逸滅口,一會見到舒逸,我們就知道了!”朱毅的神情也有些沮喪,雖然之前他也曾經想過,鐵蘭會有問題,但他隻是覺得會有人利用鐵蘭的身份來欺騙自己,可他還真沒想過鐵蘭自己會是這樣,甚至在見到那具鐵蘭的屍體的時候,他會覺得那並不是真正的鐵蘭。


    此刻從華威的嘴裏證實了鐵蘭真的變了,內心裏朱毅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點了支煙,長長地歎了口氣。鄧琨也說道:“還不知道小周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會是什麽樣子!”朱毅楞了一下,是啊,小娟和周憫農之間也是有故事的,雖然那故事很是朦朧,或者對小娟來說隻是一種手段,隻是在做戲,可是對於周憫農來說卻不然,希望他能夠正視,能夠坦然地麵對吧!


    “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問題,為什麽在和我們的接觸中,小娟與鐵蘭並沒有任何的交集!那是他們都在故意地把它掩蓋了!”鄧琨又輕聲說道。可他的話才說完,朱毅像是觸電般地坐直了身子:“不,其實小娟和鐵蘭之間是有交集的,隻是被我忽略了!”


    鄧琨“哦”了一聲,朱毅苦笑著說道:“鐵蘭約見周憫農的地方,小娟約見我的地方,都是鐵蘭的咖啡廳,鐵蘭的那家咖啡廳開業的時候我們曾經去過,開張的時候她很低調的,她告訴我們,除了我們幾個關係很鐵的朋友以外,沒有人知道她是咖啡廳的老板,而營業執照上的所有人也不是她的名字!而小娟在約見我的時候特別選擇了那兒,她還主動說,那是鐵蘭的咖啡廳,之所以選擇那兒是為了讓我們知道她的誠意!”


    鄧琨皺起了眉頭:“以小娟的能耐,她要查出鐵蘭是咖啡廳的主人應該不算難事,再說了,鐵蘭約見周憫農在前,她約見你在後,又或者是小周告訴她的呢?”


    朱毅搖了搖頭:“我打賭小周不會向她提及咖啡廳是鐵蘭的,那時候小周和所謂的小娟,他們的關注點在鐵蘭和小周的談話上,細枝末節的小事小周是顧不上說的,這一點你打個電話問問小周就知道了!”


    鄧琨還真給莫白打了電話,結果和朱毅說的一樣,他很肯定自己沒有把這事情告訴小娟。鄧琨掛了電話還是堅持說道:“就算小周沒說,我覺得以小娟的手段,要查出鐵蘭有家咖啡廳也不是什麽難事。”


    朱毅淡淡地笑了笑:“就算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存在,她為什麽就能夠肯定那咖啡廳我們就知道是鐵蘭的?既然鐵蘭想要低調,或者她也不會告訴我們,小娟那樣說,明顯就是肯定地認為我們早就知道咖啡廳是鐵蘭的,她的這份自信從哪來的?除非她就是鐵蘭!”


    朱毅說完擺了擺手:“現在想明白已經晚了,隻能做個事後的諸葛亮!”鄧琨說道:“想想真讓人痛心!”朱毅苦笑了一下:“人是會變的,或許當初鐵蘭不選擇這個行業,她也不會成今天這樣。”


    鄧琨想到了一個問題:“我覺得鐵蘭一定不會是組織的首腦,那麽組織的首腦會是誰呢?”朱毅也不知道:“或許他們和舒逸說了吧,一會見到舒逸就知道了,再說了,就算是他們沒有告訴舒逸,不是還有沈冤在嗎?沈冤應該是知情的人。”


    提起沈冤,鄧琨又來了感歎:“你說,既然沈冤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在粵州的時候他為什麽要救我?”朱毅搖下車窗,把煙頭彈出窗外:“或許那個時候他還不能暴露吧,再說了,你們查到的大都和小娟也就是鐵蘭沒有太大的關係,就算是有關係,今晚鐵蘭的死也讓小娟能夠置身事外了,如果不是因為舒逸的出現,小娟和沈冤或許真就逃脫了!”


    “哼,他們逃得了麽?我們不是早就懷疑上小娟了嗎?”鄧琨不忿地說道。


    “我們隻是懷疑她出賣那個組織的動機,如果她隻是想拿著一筆錢,遠走高飛,那麽我想我們不會為難她的,畢竟她對我們的幫助也不少,加上之前我們也相信了她就是孔馨,為了查案,她弄成現在這樣,提出一些小要求我們會不滿足嗎?而等我們真正的懷疑到她,她早就在國外逍遙了!其實整個局中,小娟的角色是最靈活的,進可攻,退可守。”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還好嗎?


    華威見到朱毅,瞪大了眼球子:“好你個老朱,把舒逸交給你,你就這樣照顧他的?要不是我趕得巧,他那小命就沒了!”朱毅尷尬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舒逸說道:“這不怪老師,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這時舒逸望向沈冤,他眯縫著眼睛輕聲問道:“沈大哥,我想知道,剛才如果師父他老人家不出手攔住,你會不會真的下手?”舒逸的情感上還是接受不了,他不相信沈冤真會對自己下手,如果換做是自己,是肯定下不去手的,他希望沈冤對自己也是一樣,畢竟那份情舒逸看得很重。


    沈冤一臉的愧疚,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舒逸的這個問題,他也在問自己,剛才如果華威不打飛匕首,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能夠刺得下去。


    舒逸這話問出口,華威也望向了沈冤,沈冤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麽?師父,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對我的教誨!”他望向舒逸:“你一定很恨我吧?”舒逸“你錯了,我不恨你,真的,沈大哥,對於你我沒有恨,隻有心痛!”


    朱毅和鄧琨坐了下來,朱毅說道:“舒逸,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舒逸這才把和小娟、沈冤的那番對話說了一遍,朱毅和鄧琨的臉色都不好看,他們對於鐵蘭的那種感情又何嚐不像是舒逸對沈冤的一般,誰曾想,曾經的戰友最後卻成為了敵人。


    “沈冤,那個組織的首腦到底是誰?”朱毅望向沈冤,輕聲問道。沈冤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們信麽?”華威的脾氣很是急躁,他瞪著銅鈴般的大眼:“沈冤,為了那個女人,值得你這樣嗎?”


    沈冤望著華威,輕歎了口氣:“師父,您老別生氣,為我氣壞了身子不值,我說的是實話,我真不知道誰是首腦,是的,我愛鐵蘭,所以他讓我做什麽我就會做什麽,可是我從來不過問她的事情,這是我們早就說好的,她說這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她自己好,知道得越少,我的罪過也就越少,她也就越安全。”


    朱毅淡淡地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有情才是真豪傑,老華,你也別再難為他了。”華威怒哼一聲,坐到一旁去了。朱毅又問沈冤:“那鐵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沈冤搖了搖頭:“除了與我相關的,其他的事情她從來不對我說。”


    “黃藍青那夥人都是你殺的,他們是什麽來頭?”朱毅遞給沈冤一支煙,沈冤擺了擺手:“謝謝,我喝了酒是不抽煙的。”朱毅自己點上了,沈冤才說道:“黃藍青那夥人是衝著鐵蘭來的,隻不過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所關注的那個鐵蘭隻是個替身。不過他們該死,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查出了我的底細,於是劫持了蘇珊母女想要威脅我!”


    朱毅和鄧琨都很是不解,怎麽又冒出一個蘇珊母女,華威解釋道:“蘇珊是沈冤的前妻,隻是沈冤後來的任務很隱秘,長期在國外,還背了一個王牌殺手的惡名,這些蘇珊都不知道,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沈冤這個人必須徹底地消失,於是,蘇珊在得知沈冤犧牲的事情以後,改嫁了,和她後來的丈夫生了一個女兒!唉,老朱,你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對於我們這一行的人來說,並不少見,這就是他們的命!”


    舒逸最能夠體會這種感情,雖然沈冤不得不和蘇珊分開,但從內心來說,他對蘇珊是充滿了愧疚的,蘇珊跟著他的時候並沒有過過什麽快樂的日子,相反,總是在為他提心吊膽,甚至還因為他所謂的犧牲而流了不少的眼淚,他對不起這個女人,他覺得就算讓他賠上自己的性命也還不清他虧欠這個女人的情債。


    所以蘇珊是沈冤的另一條軟肋,但是你如果以為可以隨意拿捏,那就大錯特錯了,黃藍青幾人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再說了,禍不及妻兒,黃藍青他們做的這事也太齷齪了些,死有餘辜!


    沈冤隻是把涉及自己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而這些事情大多情況都是朱毅他們已經掌握了的,隻是在聽到真的小娟,也就是孔馨竟然是死在鐵蘭的手上時,朱毅的眼裏隱隱有淚光,孔馨,一個優秀的女警察,為了案子,忍辱負重,不屈不撓地與犯罪分子周旋,以自己的方式在和這個犯罪團夥抗爭,可是最後卻死得這樣不明不白,原本對鐵蘭的那一點惋惜也蕩然無存了。他暗下決心,一定要上報部裏,替孔馨正名。


    舒逸終於能動彈了,他走到沈冤的麵前:“沈大哥,不管怎麽樣,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作為兄弟,我希望你能夠找回自己,別忘記了曾經你教導我的那些誓言!”沈冤閉上了眼睛,他的心情很複雜,他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如果能夠從頭再來,他或許還會這樣做。


    華威淡淡地說道:“行差踏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步入了迷途,還不悔改!”朱毅輕聲說道:“華老,沈冤就交給你了!”華威點了下頭,朱毅對鄧琨和舒逸說道:“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我們得趕快想辦法應對,我們就先回去吧!”


    臨走的時候,朱毅又對沈冤說道:“既然她的愛能夠讓你迷失,你的愛為什麽不能夠讓她省悟呢?隻能說明,她並不愛你,可你卻深陷其中!”朱毅一語道破沈冤與鐵蘭間的愛戀關係,沈冤仿佛被驚雷震住一般,整個身子都僵硬在那兒。依朱毅的話,鐵蘭並不愛自己,那麽存在的就隻是利用了?如果鐵蘭也愛自己,自己三番五次地勸誡她,可她卻還是執迷不悟,非讓自己和她一起墮落,這是愛嗎?


    上了車,朱毅長長地歎息:“也不知道鐵蘭給他們灌了什麽迷湯,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小周,無論是經曆,閱曆還是對情感的把控能力,他都比不上沈冤,沈冤都成這個樣子了,他會怎麽樣?”


    鄧琨笑道:“沈冤和鐵蘭相處的時間長,感情就會深得多,所以才會為了鐵蘭而迷失了方向,小周和她才認識多久,就算是在一起呆過一段時間,兩人也沒有真正的涉及到男與女之間的感情,這一點沒有可比性!”


    朱毅淡淡地說道:“如果你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雖然小周和鐵蘭相處的時間是短,確實不可能產生如同沈冤與鐵蘭那麽深的感情,可是鐵蘭是在小周最彷徨也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她讓小周重新樹立起了對未來,對生活的信心,說得嚴重一點,她的出現,讓小周看到了希望,獲得了新生,她做的可不是錦上添花的事兒,而是雪中送炭!”


    “你難道還感覺不出來嗎?在我們對小娟產生懷疑之前,小周所表現出來的對小娟的信任與依賴有多強烈嗎?換句話說,如果小娟告訴他,我們不是好人,他也會相信,他甚至也會跟著小娟一起來對付我們。”


    鄧琨不說話了,他仔細想想確實如舒逸說的這樣。


    舒逸開著車子,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朱毅:“老師,沈冤你們會怎麽處理?”舒逸的內心還在糾結著沈冤的事情,朱毅微笑著說道:“你覺得呢,應該怎麽處理?”舒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本性並不壞,隻是被人利用了。”


    “可是他差點殺了你,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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