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鎮南方他們來肖凝玉都會動手泡茶,鎮南方眯著眼睛看著她那熟練的操作。


    鎮南方想肖凝玉應該是在用泡茶的方式來緩解著她自己的情緒,而在泡茶的過程中,肖凝玉也能夠讓自己的條理更加的清晰。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女人,她總是很冷靜。


    “肖總有信仰麽?”鎮南方淡淡地問道。


    肖凝玉抬頭看了鎮南方一眼,可是手上卻沒有停下來:“有啊,我信佛的。初一、十五還有觀音誕什麽的我都會去寺裏燒香拜佛。”


    鎮南方沒想到她承認得這樣的痛快,自己反倒是被肖凝玉的坦白與直接打得措手不及。


    石磊看了鎮南方一眼,他也覺得很驚訝,原本他們都以為肖凝玉怎麽也會掩飾一下。


    “寺裏?清涼寺麽?”鎮南方笑了。


    肖凝玉倒了杯茶給他們:“是啊,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在清涼寺歸皈了佛門,我還有個法名叫玉琳,這些情況我想你們應該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吧,對了,我還給寺裏捐了一百多萬重塑菩薩的金身。”


    鎮南方臉上露出苦笑,肖凝玉繼續說道:“小鎮警官,你們去清涼寺不就是去查我的那幾筆捐贈的麽?”鎮南方點了點頭:“既然是捐贈為什麽要搞得神神秘秘的呢?”


    肖凝玉淡淡地笑了笑:“或許我這個人對於名利很淡然吧,再說了,我自己也是佛門弟子,捐點錢難道就為了有個名聲好顯擺嗎?”


    鎮南方知道她一定會這麽說的,可偏偏鎮南方他們還說不出什麽意見。


    鎮南方直接問到了劉慶芳,因為沐七兒的調查結果說是肖凝玉領著劉慶芳去寺裏歸皈的,那麽她們應該是認識的。


    “你們是說慶芳啊?當然認識了,她家搬到渝市沒多久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她為人很不錯,心也好,原本她是個教徒,也不知道後來她遇到了什麽事,一下子便對她原本的信仰產生了懷疑,有一段時間甚至還生出了輕生的念頭,作為朋友我覺得她這樣不行,我想她或許是因為信仰缺失了,一時間的精神有些空虛,於是我就領著她去寺裏轉轉,讓大師勸解和點化一下。”


    “所以她後來才生出了歸皈佛門的心思?”鎮南方品了口茶,肖凝玉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去了幾次以後她竟然對佛教又有了興趣,突然有一天她跑來找我,告訴我說她想要歸皈,我當時也感覺很是驚訝,我知道無論是哪一種宗教,他們的神都是唯一的,我問她,是不是考慮好了,我也不希望她隻是一時的衝動。”


    鎮南方點了點頭:“劉慶芳的死我們也把它列入了‘十誡案’我想肖總應該知道的吧,因為她的作為觸犯了戒律,除了我,你們不能有其他的神!”肖凝玉歎了口氣:“是啊,這個我也聽說了,所以我的心裏還是充滿了自責,如果當時我多勸阻她一下,再如果最初我不帶她去寺裏那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悲劇了。”


    她咬了咬嘴唇:“但更可恨的是那個凶手,他以為自己是什麽?裁決者?判官?他有什麽權利判決別人的生命!鎮警官,希望你們早日抓到這個凶手,讓他償命!”鎮南方“嗯”了一聲:“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凶手的,不過就要靠大家多支持,多配合了。”


    肖凝玉正色地說:“放心吧,隻要我知道的,我會知無不言!”


    鎮南方心裏冷笑,說什麽知無不言,要是你真的知無不言我何必要一趟一趟地往你這兒跑。


    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很誠懇地對肖凝玉表示了感謝。


    “肖總,既然你和劉慶芳的關係不錯,那麽她在出事前的那些日子裏,你們是不是經常見麵?”


    肖凝玉點了下頭:“算是見得比較多的吧,那段時間她總是會和我一直探討佛經,她很投入,看得出她是個很虔誠的人。”鎮南方眯起了眼睛:“你就沒有問過她到底是什麽讓她對她原本的信仰失望的麽?”


    肖凝玉苦笑了一下:“我怎麽沒問,我問了不隻一次,可是每一次一問她,她的情緒就變得十分的激動,甚至有些歇斯底裏,卻總是不說出來什麽原因,我想應該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吧,而且好像對她的打擊很大的。她先生也曾經私下裏的過我,想讓我幫著問問,她到底是怎麽了,平時在家裏脾性很好的,怎麽就變得這樣了!”


    石磊忍不住問道:“你最後見劉慶芳是什麽時候?”他問完有些歉意地望向鎮南方,鎮南方微微一笑,這個問題鎮南方也想問的。


    肖凝玉皺起眉頭想了想:“見麵是她出事的頭一天,不過她出事的當天早上我們還通了電話,當時我覺得奇怪,她怎麽不用自己的電話打給我,而是用的一個公用電話,她好像好著急,剛好我的手機信號又不好,隻聽到嗡嗡的聲音,她說的我是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我說我掛了重新給她打過去,誰知道就沒有人接聽了。再後來,我就聽到了她出事的消息。”


    石磊又說話了:“肖總,我有個疑問,希望你能夠解答一下,你和劉慶芳走得很近,劉慶芳出事了,你為什麽不主動找警方提供線索?我們也算是多的接觸了,你卻提也沒提起過。”


    肖凝玉笑了:“石警官這是在怪我嘍?其實這倒還真怪不了我,是的,我和慶芳的關係是很近,她出了事情我的心裏也不好受,可是我不覺得我掌握的這些情況有多少重要,我更不覺得我掌握的這些信息會對警方破案有多大的幫助,我不是搞偵破的專業人士,我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石磊被她一通話說得啞然,鎮南方圓場笑道:“肖總說得是,而且我們警方早就應該對肖總與劉慶芳的關係有了解的,是我們自己來遲了。”鎮南方的話說得沒錯,他在告訴石磊是警方的工作沒有做細致。


    石磊低下了頭,鎮南方繼續說道:“肖總,你和周敏走不到一路去,是不是也因為你們的信仰不同?”鎮南方口是心非了,他明明知道這兩人的關係不一般,但他還是這樣問了一嘴。


    肖凝玉淡淡地說:“其實信仰不同也不妨礙大家做朋友,唉,其實主要是兩家人的問題,如果超柱還活著,算了,這些就不提了,就是提超柱也活不過來了。”


    鎮南方聽她的口氣,知道她已經想要終止這次談話了。


    鎮南方和石磊離開了,石磊尷尬地問鎮南方:“我沒有說錯話吧?”鎮南方笑了:“石哥,其實我並不是不讓你問,我隻是希望你開口之前多想想,因為我們在詢問的時候更多是在設些套,然後看她的反應,有時候我提出的問題,不是希望你站出來解答,就像你,其實在你問話之前,心裏是不是早已經想過答案了?”


    石磊笑了,確實是這樣:“不過今天算是白來了,她太狡猾了,她說的根本對我們一點用都沒有!”鎮南方看了他一眼:“哦?你覺得沒有收獲?”石磊楞了一下。


    “她說過,劉慶芳的丈夫曾經來找過她,可是我們的人在詢問劉慶芳的丈夫時,他可是說劉慶芳怎麽會改變了信仰他是一概不知的,既然不知,為什麽會去找她呢?很明顯,劉慶芳的丈夫在說謊!不然就是她在說謊!”


    石磊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第三十五章 劉慶芳的女兒


    鎮南方把肖凝玉和劉慶芳之間的關係和舒逸說了,又提到了劉慶芳的丈夫曾經還去找過肖凝玉,舒逸淡淡地點了點頭,默默地抽著煙。


    “老舒,劉慶芳的丈夫為什麽要說謊?他親口對你說過,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劉慶芳背叛了她的信仰,當時我們還就他用了背叛這個詞而記憶深刻。”


    舒逸抬起頭來望著鎮南方:“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他才要說謊?”


    是啊,既然劉慶芳的丈夫說了謊,那他為什麽要說謊,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他才會說謊?


    舒逸又說道:“再說了,就算他去找過肖凝玉,也隻能說他知道是肖凝玉帶了劉慶芳去清涼寺,引了劉慶芳去信佛,卻並不代表他真正知道劉慶芳‘背叛’的真正緣由,嚴格地說來,我們也不能夠說他在說謊,不是麽?”


    “劉慶芳‘背叛’信仰的原因,要麽是她對原本的信仰產生了懷疑,進而絕望,最後放棄,要麽就是他在這個信仰的過程中遭遇了什麽讓她感覺到身心俱傷的人或者事,她要躲避或者逃避,所以才不得不放棄了這個信仰。而我覺得應該是後者。”


    舒逸說到這兒摁滅了煙頭,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推了窗戶:“我之所以認為是後者,那是因為無論佛教也好,基督教也好,在很多地方都很相似的,有著共通,如果她是對信仰產生了懷疑,她不可能那麽輕易就又接受了佛教,因為信仰一旦受到置疑,那麽她在重新選擇信仰的時候一定會很小心,也很謹慎,就算她要接受佛教,也會經過很長時間來建立信任,樹立信心。”


    舒逸說得不錯,他給了鎮南方一個思路。


    原本鎮南方以為從劉慶芳的丈夫身上入手應該能夠有什麽收獲的,現在看來不一定,肖凝玉原本就是一個狡猾的對手,如果劉慶芳的丈夫真那麽容易突破,她會自曝短處麽?


    舒逸這是讓自己對劉慶芳的那些教友進行調查,劉慶芳如果真是在這個信仰的過程中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的話,那麽一定會與她身邊的教友有相當的關係。


    舒逸重新坐了下來:“劉慶芳的女兒倒是可以多接觸一下,她對我們很排斥,很抵觸,這就很能夠說明問題,她一定是不希望我們知道什麽關於劉慶芳不利的信息,一個女兒維護自己的母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這同時還說明了,對於劉慶芳的事,她多少都應該知道些,否則沒必要這麽不遺餘力地想要遮掩。”


    鎮南方“嗯”了一聲:“老舒,我感覺我們現在一直在原地打轉,這個案子很窩心啊,讓人鬱悶。”


    舒逸苦笑了一下,這一點他又何嚐沒感覺,隻是已經插了手,總得善始善終的,再說了,遇到困難就打退堂鼓這可不是他的作風:“細心,耐心,恒心,隻要能夠堅持住,我們一定能夠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


    鎮南方中午去了劉慶芳家,她丈夫潘國強中午一般都不回家的,女兒潘萌萌一個人回來弄點吃的,然後睡個午覺就去上學。


    潘萌萌的學校離家很近,不到十分鍾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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