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有兩個問題舒逸和盧興沒有弄明白,胡品山說的那個女人和她的丈夫是進了沙漠沒有再回來的人,男人叫商建設,女人叫陳新娜,應該是他們主導了那場慘劇。


    可是除了那封匿名信以外,這夫妻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就連胡品山也不知道這兩人現在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胡品山的意思,隻要是抓到了這兩個人一切就都清楚了。


    回到住處,鎮南方和沐七兒、小惠都圍住了舒逸,他們聽舒逸說了那些陳年的往事,小惠一頭的霧水,她被擾得腦子裏亂轟轟的。


    “舒大哥,那場大火燒掉的那個知情者,也就是把這家一切告訴胡品三的人不是那些迷路者其中之一吧?”


    舒逸搖了搖頭,他知道小惠一定是被時間順序給弄暈了,他笑道:“來,我給你捋捋,首先,大沙漠中出了事以後,先回來的人應該是唐元築、小陸,他們很快就被弄到燕京去隔離審查了,這之後沒多久兵團有一個人也回來了,那就是告訴胡品三秘密的人,隻是還沒等兵團領導做出任何的反應,當天晚上,他的家裏就失了火,把他燒死了,同時去他家打探消息的那些失蹤或者死亡的兵團戰士的家屬也被燒死在他的家裏。”


    沐七兒說道:“謀殺,這一定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有人怕那人泄露沙漠裏的秘密,甚至連和他接觸的人都沒有放過!”


    舒逸點了點頭:“再之後,大約過了兩年半,兵團又有七個人回去了,而這七個人的理由是在沙漠中迷了路,在兵團經過調查之後也讓他們過關了,顯然這一點是很不合邏輯的,因為但凡有一點常識的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謊言,這說明當時兵團負責對他們審核的人也有問題,隻是後來葉清寒再調查的時候發現那些負責相關審核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小惠眯著眼睛:“兵團的人回來以後,胡品山就收到了恐嚇信,也就是說那失蹤的夫婦倆應該也早就回來了,隻是他們並沒有回兵團,卻一直在留意著兵團那邊的審查情況,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和那幾個迷路回來的人斷過聯係。”


    舒逸苦笑了一下,小惠根本就不是個明白人:“那兩人是主使,而那些所謂的迷路的人都是他們一夥的,怎麽可能斷了聯係呢?”


    鎮南方說道:“也就是說他們失蹤的這兩年半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查找,並設法除掉知道沙漠裏發生的事情真相的人,另一種就是謀劃著八十年代初的那次文物盜取!隻是他們既然都已經失蹤了,為什麽還會突然冒出來回到兵團呢?他們就不怕兵團那邊較起真來,對他們從嚴審查麽?畢竟涉及了十幾條人命!”


    舒逸望著鎮南方,他能夠提出這個問題確實不容易,這個問題他在路上也想了很久,鎮南方隻是想了想馬上他又自說自道:“我明白了,銷案,大漠案如果沒有一個終結,那麽就會一直懸而不決,那麽無論是兵團還是社科院這邊都會繼續深挖!唐元築他們結束審查的時間幾乎正好是兵團那幫迷路的人回來的時間!他們一定準備了一套說辭,解釋了大漠中的謎團,這之後大漠案就算是了結了,沒有人再去追究!”


    舒逸點了點頭:“隻是這其中我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說辭到底是什麽,能夠把大漠案給抹了。”


    鎮南方說道:“其實這說辭或許很簡單,為什麽後來雙方的領導都下了封口令,要知道那是一個什麽年代?隻要把這事情歸於靈異,就不會有人再去提,更不會去查,那個年代誰要是提個怪力亂神的,那可是犯了大忌的!”


    舒逸“嗯”了一聲:“南方說得也是,再說了,那樣一個動蕩的時代很多事情大家都不會太頂真的,為了明哲保身草草了事的事情也多了去了。”


    沐七兒歎了口氣:“或許他們也是算準了這一點吧!”


    小惠說道:“對了舒大哥,還有一點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不殺了胡品山,既然他們已經懷疑上胡品三了就因為他和那女人有那麽一段就放過他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吧?”


    舒逸笑道:“這沒有什麽說不過去的,胡品山和那女人有過那麽一段是一回事,另外,胡品山還帶著他們共同的女兒!如果說他們的愛情不足以讓那女人生心憐憫,那麽胡越應該才是她真正心軟的根源。而剛好胡品山和那女人的關係,包括胡越的事情又是根本不能夠讓那男人知道的,所以最後那女人或許對他的丈夫隱瞞了什麽。”


    “可是我們怎麽才能夠找到商建設和陳新娜?”


    此刻大家都已經知道,這一男一女會是整個案子的關係了,可是當年可是說這二人進了沙漠根本就沒有回來。


    舒逸淡淡地說道:“我覺得這兩個人離我們並不遠。”舒逸找出葉清寒當時傳給他的資料:“蔣嫣然父親、肖凝玉的父親、胡越的父親和孫紅梅母親都是曾經的領養人之一,可是他們領養的時間卻都不相同,比如肖凝玉的父親領養孩子的時間可是在沙漠事件的三年後,也就是那些迷路的人回來之後,孫紅梅的母親的情況也很類似,而且那個時候這二人已經離開兵團有一年了,他們都走了一年了為什麽還會轉過頭去領養這兩個孩子呢?”


    沐七兒和小惠跟不上舒逸的思維,鎮南方卻咬得很死:“老舒,你是說他們的領養或許不是出於自願的?”舒逸點了點頭:“對,而且肖凝玉的父親領養的好像也是個男孩,但肖凝玉卻是獨生女,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鎮南方“嗯”了一聲:“也就是很可能他們是回去辦了一個手續,但是孩子卻是幫別人領出來的?”舒逸笑了:“對,我就是這麽想的,而很有可能最後孩子是交給了他們的親生父母!”


    沐七兒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很可能還有像那對主謀夫婦一樣,還有其他所謂失蹤的人,其實他們應該還活著,而後來他們可能趁著那段動蕩的日子重新換了一個新的身份!”


    小惠嘟起了嘴:“如果是這樣,他們就不怕這些人也成了知情者?”


    舒逸歎了口氣:“他們當然怕,可是如果讓他們不但成為知情者,還成為了同夥呢?你們可別忘記了,這幫人很可能從古遺址盜走了一批珍貴的文物,那是什麽,那就是錢,有了這樣一筆錢,幫他們做一點事情然後守口如瓶又算得了什麽呢?”


    “南方,還記得你問肖凝玉怎麽發家的她根本就是在騙你吧,她說張超柱死後給她留下了一筆財產,可是你想想,那時候她都已經向傅龍借錢了,而且傅龍還斷定她根本沒有能力償還,而張超柱死後,肖凝玉根本就是債台高築,一個連錢都還不上的女人,她怎麽一下子就開起了古董拍賣行?不但還清了債務還成了一個小富婆?”


    “另外她為什麽不幹一些之前她就熟行的營生,偏偏選擇了古董這一行?原因很簡單,那很可能就是因為父輩的手裏攢了些寶貝!好,現在我已經提出了這樣一個靠譜的假設,那麽胡越她們幾個女人入股,合夥摻入了肖凝玉的古董生意,還獲得了豐厚的回報,可是她們卻很是低調,財不露白,為什麽?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她們哪裏是現金入股,分明就是投入的是古董!”


    小惠驚叫道:“胡越?那麽說胡品山也分到了一些古董?”


    舒逸冷笑一聲:“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你可別忘記了,胡越可是那女人的親生女兒!原本這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可偏偏就冒出了一個孫凱,一個懸疑推理小說家,而恰好這小子也和這件事情有很大的淵源,胡品山因為知道當年的一切,而當年死了那麽些人,讓他的良心感到不安,再加上孫凱一直都很孝順他,尊敬他,他的內疚就更甚了,雖然他已經假裝癡呆十餘年,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把那件事情和孫凱說了,但是從孫凱的日記裏我們可以看得出來,他告訴孫凱的並不是全部,至少對於孫凱的身世他沒有完全說出來,或許是為了保護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不料孫凱很有正義感,他準備把這故事寫成一本書,叫《血色沙漠》,他準備把這本書來為‘十誡’係列完美收官!”舒逸說到這兒楞住了,鎮南方說道:“老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舒逸眯起了眼睛:“胡越把日記本給了我們,我們才揭開了這個案子的冰山一角,這麽說胡越並不是和那些害人的人是一夥的,那麽是誰從孫凱身上發現了危險呢?書稿,這日記是大半年前的,那麽孫凱應該已經動筆了,一定是有人見過了《血色沙漠》的書稿!”


    鎮南方也回過味來:“肖進南?孫凱與出版社的線是他搭的,孫凱和他走得也近,他應該是能夠看到孫凱書稿的人!”


    舒逸搖了搖頭:“不,肖進南如果也是同謀,此刻他應該是還活著,還有一個人也很可能能夠第一時間看到孫凱的書稿,那就是胡越的丈夫戚子軒!難怪,對,應該就是戚子軒,戚子軒一直想要摘清自己和孫凱之間的關係,他是不想讓我們懷疑上他!”


    第五十六章 李守義自首


    舒逸想了想又說道:“你們還記得大唐公司那兩個財務人員的死麽?肖進南明明把錢交到了財務,而財務並沒有入帳,郝春玲留下字條,字條中提到一個他,是他讓郝春玲不將肖進南交來的那筆錢入帳,誰能夠讓她這樣做,一個是大唐公司的老總胡越,而另一個便是胡越的丈夫,大唐公司的幕後大老板戚子軒。”


    經舒逸這麽一說,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舒逸讓盧興去正麵接觸戚子軒,而其他人分頭對幾個女人的父輩進行調查。


    鎮南方和小惠則主要負責對肖凝玉公司的業務帳目進行調查,肖凝玉的拍賣行銷售渠道可以不管,但古董來源必須要查清楚,舒逸要求他必須細致,拍賣行成立至今所售出的每一件古董。


    舒逸的腦子裏一直在想著一個人,按理說在這個案子裏他隻是一個小角色,或許無足輕重,但舒逸卻覺得這個人應該很不簡單,這幾乎是最後出場的一個,但往往最後出場的人演出的都是壓軸戲,這個人便是李守義,也就是李忠。


    舒逸覺得這個人的出場一定不是偶然,按理說李守義最後唱的這一出根本就是畫蛇添足,他甚至隻是對警方的破案提供了一個導向,假如不是這一出戲,舒逸也不會這麽快想到這一切可能是對唐元築的報複,也不會這麽快就接近案情的真相。


    莫非李守義的父輩也是兵團出來的,他和那幾個女人之間又有什麽關係,為什麽他也在西苑小區也擁有一套房產呢,是巧合嗎?


    舒逸怎麽看這個李守義都像在故意引導警方破案,難道他和那些凶手並不是一夥的嗎?那他為什麽又要跑?


    舒逸想不明白,警方已經按照舒逸的要求搜捕李守義,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李守義到底在哪裏?他的身上又有著什麽樣的秘密?


    舒逸一邊在紙上塗畫著,一邊皺起了眉頭,先鄧強案、劉慶芳案,接著是傅龍案、孫凱案,後來又有任神父案和趙瑞和案,再加上肖進南和大唐公司的那兩個財務人員以及那個下毒的廚子和肖進南的那個女人,一共是十一條人命,凶手的手段極其殘忍,就是比起幾十年前的沙漠血案來說也毫不遜色。


    舒逸在心裏認定,所有案件當中,孫凱案才是關鍵,所有的案子應該都是圍繞孫凱案來的,最初大唐的財產糾紛案應該就是孫凱案的起因,凶手在這個案子上留下了伏筆,他讓財務隱瞞了肖進南交到財務的那筆印刷款,又製造了肖進南的自殺,這樣就為後麵偽造“十誡”案作了鋪墊。


    而鄧強案中鄧強確實殺了馬文濤,於是鄧強的死也符合了“十誡”的特征,接著劉慶芳背叛信仰,傅龍忽略家庭同樣都暗合了“十誡”的特征,加上孫凱的偽證案,又因為孫凱的“十誡”係列小說,專案組自然而然就得出了“十誡”案的結論。


    根據最初的構想,這其中應該有一個自認為是懲戒者的人是這幾個案子的共同凶手,現在,舒逸全盤推翻了所謂的“十誡”案,為此,他專門召集專案組開了個專題會議。


    警方沒想到這個案子竟然會這樣的曲折離奇,現在警方的重心一是查找胡品山提到的那對夫婦,舒逸說他們很可能就是整個案子的主謀,另外那個李守義也是破案的關鍵,而此刻警方對那幾個女人以及胡越的丈夫戚子軒也進行嚴密的監視,作好布控,舒逸說他們應該或多或少涉及了這起大案。


    舒逸他們從胡品山那回來的第三天,鎮南方接到一個電話是李守義打來的,李守義表示想要自首,鎮南方和小石在渝市所轄的大義縣見到了他。


    “我知道你們一定見過胡叔了,其實我打心眼裏不願意和這些人攪和到一起,這麽多年來,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還會有人提起,更沒想過會因為這件事繼續有人喪命。”李守義望著鎮南方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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