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禹州打橫抱起南漾,上去樓梯。


    溫妍親眼目睹。


    她手指紮進扶手裏,疼的無以複加。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忍住,但是親眼看到他們恩愛後,她才發現,有些東西是忍不住的。


    即便忍住了。


    也會在心裏發生反噬。


    殘蝕她的心髒。


    痛不欲生。


    她逼退眼淚,去看孩子。


    不多時。


    老爺子抱著鴨子從樓上下樓,笑嘻嘻的說道,“阿州在給漾漾洗腳,我也要去洗腳啦。”


    溫妍:“……”


    夜裏。


    章雅提著最新款香奈兒包包,風風火火的回來。


    她看見溫妍。


    立刻走上前去。


    甩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溫妍被打懵了,“阿姨,您未免過分了。”


    章雅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溫妍,我允許你留在賀家的地盤上,但是你也給我記住了這裏是我的地盤,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盤著,你要是敢做不該你做的事兒,你試試!”


    說著。


    章雅坐在沙發上。


    目光斜著,盯著溫妍,“政謙開口留下你,我給他麵子,溫妍,你最好也識趣些。”


    溫妍隱忍又難過。


    章雅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等下送一杯熱牛奶來我房間。”


    溫妍擦了擦眼淚,“阿姨,我是病人。”


    章雅挑剔倨傲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掃著。


    口吻不滿的說道,“不就是斷了一條腿,又不是成人彘了,小野花嬌貴什麽?”


    溫妍喉嚨猶如被棉花堵住。


    她揉了揉眼睛,“阿姨,等下我給您送上去。”


    章雅嗤笑一聲。


    毫不客氣的上樓。


    老宅有電梯,用的很少,現在倒是方便了溫妍。


    她把孩子交給育兒師,要傭人泡了杯奶,她端著牛奶去了章雅的房間。


    “阿姨,您請喝牛奶。”


    “嗯。”


    章雅穿著睡衣,走過來,接過牛奶杯,卻倒在了溫妍的頭上,“抱歉,太燙了,沒拿穩。”


    溫妍的頭發被雪白的牛奶打濕。


    腥膻的味道撲麵而來。


    溫妍雙手死死的掐著自己的大腿,“沒關係,阿姨,您還要嗎?”


    章雅輕嘖一聲。


    她捂著鼻子說道,“聞著太騷了,你趕緊出去吧,我有點惡心。”


    溫妍咬緊後槽牙,“阿姨,晚安。”


    章雅似笑非笑的看著溫妍離開。


    門被關閉。


    章雅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見。


    呸!


    老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活該!


    溫妍操縱著輪椅出去,她在明亮的廊燈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顯得更狼狽、淒慘。


    她紅著眼眶轉移到了賀禹州房間門口。


    抬起手。


    要敲門。


    偏偏聽到了裏麵傳來的歡愛聲。


    她喜歡了那麽多年的男人,啞聲說著令人麵紅耳赤的話,不堪入耳。


    溫妍怔怔的聽了許久。


    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著輪椅回到客房,她無力的趴在床上,哭了很久。


    翌日。


    早餐餐桌上,溫妍被章雅打的那邊臉,腫的很高。


    巴掌印清晰明顯。


    賀禹州目光觸及,他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對一個剛剛生產沒有二十天的產婦動手,像什麽話?


    若是傳揚出去。


    賀家的臉往哪裏放?


    不過他倒是沒有在飯桌上多說什麽。


    怕漾漾生氣。


    最近好不容易給他好臉色看。


    然而章雅也沒有給他機會,吃完早餐,章雅第一個出門去了。


    南漾心情挺不錯,吃了一屜小籠包。


    “吃好了?”


    “飽了。”


    “昨晚說好,今天陪我去公司。”


    “不要。”


    賀禹州旁若無人的掐著南漾的軟腰,往自己身上抵著,目光沉邃危險,“不是允了我了?”


    南漾抬眸。


    凶巴巴的瞪著賀禹州,“我不那麽說,你肯放過我,讓我去睡覺?”


    賀禹州:“……”


    南漾戳了戳他惱怒滾動的喉結,“怎麽?要和我秋後算賬嗎?”


    賀禹州哼笑一聲,“哪裏敢?”


    他囑咐南漾,“乖乖待在家,必須出門的話,提前給我打電話。”


    南漾乖乖的嗯了一聲,給他整理了一下領結,“去吧,賀先生。”


    賀禹州撈著她的腰。


    眉目動情,染了一層薄紅,忍不住在南漾額頭留下一吻,聲音喑啞,“等我回來。”


    南漾嗯嗯點頭。


    送走賀禹州。


    南漾和溫妍四目相對。


    南漾歪了歪腦袋,輕盈肆意的笑,“嫉妒嗎?羨慕的快要爆炸了吧?”


    溫妍溫柔知禮的說道,“你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是阿州的嫂子。”


    南漾嘖嘖兩聲,“你真惡心。”


    頓了頓。


    她又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你和你媽媽一樣惡心。”


    溫妍猝不及防的如夢方醒,“你什麽意思?”


    南漾抿唇笑,“那麽凶做什麽?說你上梁不正下梁歪呢,溫妍,期待你兒子的滿月宴。”


    說罷。


    南漾手指靈活的擺擺手,“去睡回籠覺咯。”


    溫妍目送南漾上樓,她心裏有點發慌,越想越不對勁,她急忙要打電話給溫太太,囑咐溫太太最近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要小心一點,結果,電話無論如何打不通。


    溫妍心懷惴惴。


    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來的就是南漾小人得誌的表情,她無能憤怒又茫然。


    她如願以償的住進了賀家老宅。


    可是……


    她好像徹底和外界斷聯了。


    連媽媽都聯係不上!


    溫妍開始拚命的複盤一切。


    從南平的死開始……


    ——


    溫妍整整十天,像是坐牢一樣,被困在方方正正的賀家老宅。


    除了育嬰師每天和她做必要的交流之外,沒有人和她說話。


    她快瘋了。


    可她出不去。


    老太太以一個月的坐月子為借口,不讓她出門。


    她甚至連頭發都不梳了,每天睜開眼睛,打開窗戶,眺望著遠處的群山錯落,她很想飛到那裏去。


    她總覺得南漾那句話有問題,她甚至提出孩子的滿月宴不需要大肆操辦,結果被章雅罵了。


    轉眼間。


    到了溫妍兒子的滿月宴。


    滿月宴是章雅一手包辦的,雖然她不喜溫妍,但是為了在賀政謙麵前討個好,她可謂是殫精竭慮。


    孩子的滿月宴,同時也是宣布孩子的名字、身份,以及溫妍的身份的「發布會」。


    溫妍這才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溫太太。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溫太太意氣風發,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和風情,似乎是被滋養的很好的模樣。


    溫妍雖然疑惑,但是卻實實在在的鬆了口氣。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父母了。


    他們一定不能出事。


    溫太太衝著女兒笑了笑,然後直直走到章雅麵前,撥弄了一下自己脖子裏的澳白,“親家,妍妍有勞您照顧了。”


    章雅看著串難得一見的澳白,眼神陰沉,“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你的女兒,柯小姐。”


    溫太太失笑,“我嫁給我先生多年,冠上了溫太太的名號,倒是不習慣柯小姐了。”


    章雅笑著搖頭,“倒是也難說是冠了誰的姓氏,若是睡一覺的都算,柯小姐的名號三兩分鍾怕是念不完,所以退而求其次,柯小姐也不算錯,您可不就是個小姐嗎?”


    溫太太眼神閃爍。


    她深吸一口氣,她現在不能和章雅計較,等到政謙什麽時候踢了她,到時,她必定會讓章雅十倍奉還!


    ……


    賀政謙是最後到的,他溫文爾雅的走到章雅身邊,示意章雅開始今天的宴會。


    南漾坐在老太太旁邊,目光玩味的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顯示屏,嘴角蔓延笑意。


    三。


    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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