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苒聽了溫青的話,杯中的茶灑在了桌上。


    她連忙抽了紙巾低頭擦桌子。


    溫青一看便心中有數,聲音不自覺調高幾度:“他沒碰過你!”


    “小姨!這是我們的私事!你能不能別問了?”


    桑苒手忙腳亂的,桌上的水卻擦得到處都是,有些不小心還灑在了腿上。


    水漬順著裙擺往下,她從膝頭開始就毫無知覺。


    她望著假肢,擦拭的手一頓,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宮沉沒碰過她。


    如果他嫌棄她是個殘廢而不碰她,她也認了。


    但宮沉對她很好,她有時候假肢穿戴不舒服,他也會蹲下來替她重新穿好。


    他的眼裏從來沒有嫌惡二字。


    也沒有……欲望。


    溫青看桑苒發呆,替她擦掉了桌上的水,重新倒了一杯茶塞進她手裏。


    然後意有所指道:“小苒,你媽把你交給我,我怎麽可能不管不問?是男人就有欲望,三爺這麽年輕不可能清心寡欲!”


    桑苒回神,狐疑地盯著溫青。


    “小姨,你到底想說什麽?”


    溫青嘖了一聲,皺眉道:“你這傻孩子,處處替別人想,殊不知別人背著你做了什麽醃臢事。”


    桑苒神色微頓:“別人?誰?”


    溫青不屑挑眉,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林知意。”


    “早在宋宛秋之時,她就因為和三爺春風一度上了熱搜,隻是後來被壓了下去而已。這次又被曝出包養的事情,可見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個慣犯。”


    “大過年的在家門口撞車,不知道你和三爺快結婚了嗎?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引起注意?”


    溫青說得滔滔不絕,桑苒聽得眉頭深皺,最後刷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她義正言辭反駁道:“小姨,二爺說了是車子問題,知意怎麽可能預判?”


    “還有你說的春風一度的緋聞,早就做了澄清。”


    “小姨,你不是常說女人總是在社會上遭受不公嗎?那為什麽一有這種小道消息,就先批判女人?床上的事情光是女人可完不成。”


    溫青一聽,噎了噎,有些不悅地起身盯著桑苒。


    “我還不是為了你?你是來嫁人,又不是來守寡的!提防一下怎麽了?林知意和宮家又沒血緣關係,她和三爺……”


    “小姨,別說了。”桑苒抿唇,臉色明顯很難看。


    “好,好,我不說。”溫青走到她麵前,握住她的手,“小苒,小姨就是希望你過得幸福而已。”


    “嗯。”


    “我看你也累了,那我改天再來看你。”


    桑苒心不在焉地點頭,心頭壓也壓不住溫青那番話。


    溫青淡淡掃過她的臉,嘴角勾了勾,轉身離開。


    四下無人後,桑苒呆坐了很久。


    ……


    溫青準備離開時,剛好遇到了宮老爺子,兩人便閑聊了幾句。


    老爺子打量她一番,稱讚道:“溫總這些年倒是沒什麽變化,能力卻可比男人還要厲害。”


    “哪裏,我這點本事及不上老爺子當年的萬分之一。”溫青恭敬奉承。


    老爺子笑了笑,言歸正傳道:“可惜把你的婚事給耽擱了。”


    溫青正思考著老爺子的深意,一抬眸便看到了對麵連廊上的兩道身影。


    是宮石岩和柳禾。


    宮石岩從大衣裏拿出一盒點心。


    即便隔著那麽遠,溫青都覺得自己能看到點心上的熱氣。


    很多年前,宮石岩也是這麽對她的。


    她還在讀書,宮石岩早就在宮氏旗下的分公司獨當一麵了。


    當年的二爺可不是如今的縮頭烏龜。


    她想吃什麽,隻要一個電話,放學就能在校門口看到男人手裏提著她想要的食物。


    而現在……


    柳禾一臉小女生的花癡模樣。


    聽不見聲音,但從她口型上看,她在喊老公。


    嗬,一個破鞋也配?


    宮石岩說了什麽,牽著柳禾,兩個人沒心沒肺地走了。


    溫青深吸一口氣,轉首看向宮老爺子,眼中帶著幾分無奈。


    “既然遇不到合適的,單著也挺好的。”


    “沒想到你如此念舊情。”


    老爺子就是老爺子,一聽就懂。


    溫青笑笑沒接話,隻是若有所思道:“我現在隻想把小苒的婚事辦好,這樣也不辜負她媽媽臨死前的托付,就是……”


    “怎麽了?”


    “大過年的林知意弄出這麽大動靜,太觸黴頭了,弄得我心緒不寧的,加上她之前和三爺還有過一些風波,如今又鬧出什麽包養緋聞,我怎麽放心把小苒交給宮家?”


    溫青麵露難色,十分猶豫。


    宮老爺子一聽到林知意的名字就皺眉,滿眼嫌惡。


    桑家和宮家聯姻是大事,若是傳出什麽不好的消息,對兩家都有影響。


    但溫青這表情真真假假,他還是看得明白的。


    所以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那你說怎麽辦才好?”


    溫青感歎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她輕笑道:“林知意也老大不小了,雖說是個珠寶設計師,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想從圈內找個有錢人嫁了,那還不如替她好好物色一下,規規矩矩做個少奶奶不就行了。”


    老爺子負手而立,眸色威嚴地看向溫青,都已經猜到她下麵要說什麽了。


    他沒明說,反問道:“你有合適人選?”


    溫青故作思考,一雙精明的雙眸觀察著老爺子的臉色。


    她雖然是桑苒名義上的小姨,但畢竟不是桑家人,凡事不能強出頭。


    老爺子看出了她的心思,心裏不免感慨。


    當初,宮石岩要是和溫青結婚,哪還有現在這麽多事情?


    宮沉根本不會和林知意認識!


    思及林知意,老爺子厭惡至極,鬆口道:“林知意缺乏管教,找個婆家好好管束,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有了老爺子的話,溫青笑容多了幾分輕蔑。


    “不瞞老爺子,我最近和京市城西何家在談合作,前幾天和何太太吃飯,她還抱怨自家兒子找不到合適的女人。”


    “何家?”


    老爺子想到了什麽,怔愣一瞬,輕睨溫青幾眼。


    倒是個能辦事的人。


    “何家在京市也算是有頭有臉,何少爺,一表人才,何太太為人傳統,最守規矩,林知意也算高攀了,嫁過去後用不了多久就能規規矩矩的。”


    溫青意味深長一笑。


    “你說的的確不錯,但林知意已經被我趕出去了,我做不了她的主。”老爺子暗示道。


    “那柳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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