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露說道:“當然有關係,從生化角度對醫學進行研究,可以發現一些機體器質性變化的規律,從而找到解決的方法,提高機體的免疫能力,其實我也是門外漢。”


    淩力點了點頭:“既然他在這方麵也很厲害,為什麽知道的人不多呢?”


    “很多從事高尖端科學研究的人都是很低調的,他們默默無聞地埋頭做自己的研究,他們淡泊名利,追求的就是科學的真理。記得那是三年前吧,那個案子你應該也記得,大岩鎮發現的那具女屍,傷口流出赭綠色的血,在進行屍體解剖之後我發現她的血液都是赭綠色的,當時我就斷定死者的機體發生了變異,我查了大量的資料,在八十年代初期的一份學術雜誌上找到了一篇論文,就提到了血液變異的若幹可能性,而論文的作者就是葉傾城。為此我去拜訪過他,他給了我很多啟發,最終那個案子才順利告破。”


    淩力當然記得那個案子:“當時我問你是怎麽想到破案的關鍵的,你說不告訴我,敢情是找了強力的外援啊!”


    劉小露苦笑一下:“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葉傾城他不讓我說,他說那都是年輕時候胡亂琢磨的,也不算什麽正業,他早已經荒廢了,不值得再提。但你知道麽?就他那篇文章,在當時可是得到了全世界很多國家的生化專家極高的讚譽,美國著名的生物化學專家帕默爾評價他那篇文章為現在生化病源體研究奠定了基礎。”


    “這就奇怪了,既然他在這方麵這麽厲害,為什麽後來又放棄了呢?”淩力很是不解,劉小露說道:“術業有專攻,後來他一心一意要做個優秀的外科大夫,估計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再鑽進實驗室做學問了吧。”


    劉小露這解釋也說得通,她又說道:“再說了,搞研究如果出不了成果根本就是在浪費生命,還是如做好一個外科大夫來得實惠,名利雙收不是麽?”


    第22章 詭異的老屈頭


    八點多鍾,沈冤拎了兩瓶綿竹大曲和一包鹵肉來到了鍋爐房。


    老屈頭一點都不吃驚,那張略帶恐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請沈冤坐下,毫不客氣地抓起了一瓶酒,擰開了蓋子就往自己的茶缸裏倒了大半杯,又拿起小碗來,拉著衣角揩了兩下,往碗裏也倒上酒,遞給沈冤。


    “這是學校門口‘劉老四’燒鹵吧?”老屈頭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了一塊鹵肉送進了嘴裏。


    沈冤微微一笑,不說話,端起那碗就一飲而盡。


    老屈頭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心痛:“酒不是這樣喝的,得品。”


    沈冤淡淡地說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品,太虛偽做作。”沈冤的聲音並不大,老屈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臉上。


    沈冤說完,老屈頭沒有搭腔,又喝了一口酒,“嘖”了一聲:“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可偏偏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唉,誰讓我好這一口呢!”


    他抬頭望著沈冤:“你不像老師,不過這雙手卻真像是握手術刀的手。”


    沈冤笑了:“那你呢?鍋爐工老屈頭?”


    老屈頭歎了口氣:“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鍋爐工老屈頭,其實你本不該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的。”


    說罷他又喝了一口酒。


    沈冤也跟著歎了口氣:“可你身上卻有著什麽特殊的東西,它吸引著我,不把它弄清楚我這心裏不踏實啊!”沈冤這算是交了底了,他和鎮南方通過電話,鎮南方在電話裏告訴他現在的情勢很緊急,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了。


    所以沈冤今晚來就沒打算和老屈頭繞圈子。


    老屈頭“嘿嘿”一笑:“那一定是你弄錯了,我身上除了這身髒衣服和一身的汗臭味就沒剩下什麽了。”


    沈冤喝了口酒,又吃了塊肉:“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每個人都有故事,不過我的故事和你沒關係,和你要查的事情也沒有關係。”


    這次沈冤的心裏一驚,因為在他看來老屈頭的耳朵有問題,所以他判斷這老頭應該懂得唇語,可是剛才他說那句話的時候聲音不大,而老屈頭頭也沒抬便接了茬,這說明自己的判斷錯了,老屈頭的耳朵根本就不背,他的聽力很正常。


    還有就是老屈頭就回答也很有水平,他是在告訴自己他知道自己是來查案的,而他老屈頭與這起案子沒有一點的關係。


    “你能聽見?”沈冤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屈頭點了點頭:“能聽見,隻是人活到一定的年紀了就不想多事了,所以很多時候都希望自己聽不見,也看不見。”


    沈冤的臉沉了下來:“這麽說曾誠出事那晚你聽到了動靜,還看到了什麽?”


    “恰恰相反,那晚我還真是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我能聽見,但並不證明我能夠聽到一百多米外的動靜,更何況那是在實驗樓的解剖室裏。至於你說看見,你自己看看,從這兒看得見麽?就算亮著燈我也看不到,隔了一片鬆柏林!”


    沈冤說道:“那昨晚的女人哭聲你也沒聽見嘍?”


    老屈頭略帶驚訝地望著沈冤:“女人哭聲?”沈冤“嗯”了一聲,老屈頭說他還真沒聽見。


    沈冤冷笑道:“這是你的地盤,你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老屈頭往茶缸裏倒酒:“我為什麽要知道?我在這兒隻不過是混吃等死,想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為什麽要管那麽多事呢。”


    沈冤愣住了,老屈頭的話讓他不知道該怎麽接。


    兩人都不說話了,老屈頭埋頭喝著酒,沈冤幹脆也隻顧著吃喝,這老頭還真不好對付。


    沈冤有些懷疑自己這樣直接地找上老屈頭到底是不是明智。


    “你不是警察。”老屈頭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沈冤說道:“我沒說過我是警察。”


    “警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查案,為了一起普通刑事案沒必要派出你這樣的高手到醫學院來臥底。因此曾誠的死應該也不是普通的刑事案,對吧?”


    沈冤眯縫著眼睛:“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不得不警惕,這老屈頭看來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厲害得多,他看穿了自己的臥底身份,又很輕鬆地點出了自己不是警察,莫非他已經猜到了自己是什麽人?


    “別緊張,年輕人。”老屈頭還是平靜地喝著酒,沈冤的心裏很是苦澀,他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老屈頭的這句年輕人還真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善意地提醒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明智,還有,如果你真想查出些什麽,以後就少往這兒跑,交給我,有什麽消息我會通知你。”


    老屈頭的話讓沈冤的心裏更是沒有底,但他卻相信老屈頭沒有騙他。


    他也知道就算他再怎麽追問,隻要老屈頭不願意說那也沒用,總不能對他動粗吧?


    “來,喝酒!”老屈頭給沈冤的碗裏滿上:“說實話,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喝到這樣的好酒了。”


    沈冤端起碗來一口氣幹了,老屈頭看得直搖頭:“你簡直就是王八吃大米,糟蹋食糧啊!”沈冤斜了他一眼:“各人有各人的習慣,酒並不隻有一種喝法,隻要自己舒服就行。”


    說完他自己又倒了一碗,還是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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