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苟利社稷生死已,豈因禍福避趨之。”


    葉傾城點了點頭:“你還記得,很好,我告訴你,我現在在做的事情對國家有著很重要的意義,或許它真會給我帶來麻煩,可是這點麻煩對於我正在做的這件事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麽,就算我真為這件事情死了,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人生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那些無辜的生命,個人的榮辱,生死真的算不得什麽。”


    葉飄萍沒有再說什麽,她已經看明白了,自己的父親是下了決心了。


    她的心裏很不舒服,一是因為父親的這種視死如歸,她接受了很多歐美國家的所謂民主思想,把個人的利害得失看得重,把個人的安危看得更重。


    但她不敢再堅持,否則這倔老頭說不定還真能夠把她趕回美國去。


    “好了,安心去準備你的畢業論文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更不許你去為難小金,他也隻是做事的。”葉傾城說著就把葉飄萍往外領。


    清水河畔的別墅。


    小惠從外麵回來,她告訴舒逸和鎮南方,那個川崎商貿的老板川崎八直下午的班機回日本。經過調查,川崎公司還真在銷出的貨裏做了手腳,他們發往本土以及東南亞的貨根本就不是報關單上的那些東西。至於那些東西最後流去哪了,他們還在調查中,小惠說估計那東西根本就是在本市消化掉了。


    “要不要把這個川崎八直給扣下來?”小惠問道。


    鎮南方點了點頭:“既然有疑點,那就扣吧!”舒逸卻抬手製止了他:“等等!”


    小惠說道:“不能再等了,要是他真的回國了,到時候我們想要再抓住他就難了。”


    舒逸笑了:“你誤會了,我不是說不扣他,扣是一定要扣的,但我想應該用不著我們親自動手的吧?”


    小惠有些不明白,歐陽雙傑問鎮南方:“那三個日本人成天都在忙什麽呢?”


    鎮南方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自從答應讓他們自由行動,自主調查以後他們就壓根沒有在我這兒露過麵。也不知道他們整天都在忙些什麽,除了晚上回來住,白天像是都在瞎轉,我也懶得管,隻要不給我們惹什麽麻煩就是了。”


    鎮南方說完,馬上回過味來了:“我明白了,你是想假他們之手啊!”


    舒逸點了點頭:“對啊,讓他們出馬是最好的辦法。畢竟我們還沒有拿到更有力的證據,我們去扣這個川畸八直不太合適,讓他們的人自己去,就算他們不把川畸八直扣下,也會讓本土對這個人進行嚴密的監視的。”


    鎮南方苦笑道:“監視有什麽用啊,我們現在必須要找到的是那些生化材料的去向,隻有這樣才有可能搗毀這個研發和生意的基地。”


    舒逸說道:“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別著急,沉住氣。”


    小野千黛接到鎮南方的電話很快就趕了回來,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那個村上俊,至於杜秋中仁說是有事情去了,一時半會還趕不回來啊。


    “舒先生,鎮處長,把我們叫來不知道有什麽吩咐。”小野千黛直奔主題,鎮南方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這些天在雷州呆得還習慣吧。”小野千黛點了點頭:“還好,承蒙你們的關照。”


    鎮南方又問道:“這兩天你們都在調查些什麽?”


    小野千黛說道:“也沒什麽,先是熟悉一下雷州的地勢,然後設法把東洋之花的那夥人找出來。隻是我們的效率太低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出一點頭緒來。”


    第163章 進退維穀


    鎮南方沒有直接就扯到正題上,因為直接就奔正題小野千黛他們一定會有被人當槍使的感覺。


    “這事急不得,得有耐心,之前我也是因為事情可能涉及到雷州的安全,那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現在看來如果當時我能夠鎮定一些,仔細地對情勢進行分析,也不會冤枉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


    小野千黛微微一笑,目光卻望向了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舒逸。


    “有舒將軍在,我想以後你應該不會再浪費時間,走冤枉路了。”她重新望向鎮南方:“鎮處長,今天把我們找來應該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吧?如果有需要我們做什麽的,我們一定樂意效勞。”


    鎮南方看了舒逸一眼,這個小野千黛是個賊精的女人,看來真是得了乃父的真傳。


    鎮南方咳了兩聲:“是這樣的,我們在查‘黛色’的源頭,自然就要從本區域的生化製劑材料、設備以及防化器械查起,我們發現最有嫌疑的是一家日企,叫川崎貿易。”


    村上俊的臉色一變:“胡說,我們日本人做生意是最講信用的,最誠實的,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舒逸淡淡地說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別總以為你們的人全是什麽好鳥,不然從哪冒出來的‘血紅戰魂’,諸位又為什麽要到華夏來進行國際反恐協作?”


    村上俊一下子愣住了,舒逸說的話讓他根本就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小野千黛白了村上俊一眼:“打斷別人的話是很沒有禮貌的。”村上俊低下了頭,退到了一旁。看得出來,小野千黛還是很有威信的。


    她請鎮南方繼續,她想看看鎮南方到底想要他們做些什麽。


    鎮南方這才又說道:“川崎八直今天下午的飛機回日本,看樣子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如果他這一走,很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小野千黛笑了:“知道他有問題的話,就算他真的回到了本土我們的人也會盯住他的,這一點請你們放心。”


    鎮南方搖了搖頭:“千黛小姐,我並不是不放心你們會盯住他,隻是這一來給了他很多緩衝的時間,華夏有句俗語,就是放虎歸山,隨龍入海那將是很大的後患,說得難聽一些,你們的組織也不一定就是鐵板一塊,他回到日本,那麽也很可能有他能夠倚仗的勢力,那勢力說不定就連你們都不一定能夠撬動,那時候或許局麵就不一定如你所說,是你們能夠控製得了的了。”


    舒逸適時地插話了:“就我所知,令尊這兩年的處境並不好,處處遭到激進派的排擠與打壓,對於令尊我還是很敬佩的,他在反恐戰線上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是新軍國主義者卻視其為眼中釘,令尊一直堅持不拜鬼社,更是讓他們很不滿,現首相對令尊也很不欣賞,將其視為異己,因為‘血紅戰魂’原本就是新軍國主義的生力軍!”


    小野千黛皺起了眉頭,她沒想到舒逸竟然對於日本當前的嚴峻形勢是這麽的了解,尤其對於父親的處境,舒逸一點都沒有說錯。


    她想了想:“你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充足的證據,所以不好對這個川崎出手,才找上我們。”這果然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


    舒逸點了點頭:“是的,我們隻是從他們公司的虛假銷售推斷出他們所采購的那些生化材料應該就用在了雷州,我懷疑川崎貿易應該與‘黛色’的研發集團有著很大的關係。”


    村上俊靠近小野千黛,在她耳邊用日語輕輕說著什麽,偏偏鎮南方和舒逸都是懂日語的,他們聽出村上俊在提醒小野千黛,那個川崎八直的父親是國會議員川崎茂,而這個川崎茂可是小野千黛的父親小野賢一為數不多的幾個支持者之一,這萬一要是交惡,那麽以後小野賢一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舒逸望向鎮南方,眼神中有責備的意思,因為鎮南方他們的調查中竟然沒有對川崎八直的背景作了解,他沒想到川崎八直的父親竟然還是國會的議員,如果是這樣,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要動川崎八直的話無論對於自己這邊還是小野千黛他們而言都是很不智的,自己這邊要這麽做的話,接下來可能會是一係列的外交上的糾紛,如果假手讓小野他們去做的話,就如村上俊說的,接下來小野賢一在日本的處境堪憂!


    小野賢一不是一個軍國主義者,而且恰恰相反,他是一個篤愛和平的人,反恐的目的就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他曾經在一個公開的場合發表過一些讓當局不滿的言論,他說應該反思二戰時日本對於亞洲諸多國家犯下的罪行,日本的首相應該向德國的施奈德首相學習,勇於承認那段曆史是錯誤的,並為那些罪行向所有受害的國家和人民道歉。


    這些都是舒逸在接觸到小野千黛以後有意去收集的關於她父親的相關資料,舒逸才發現原來日本人裏也有相對正義的,能夠說真話做實事的。


    小野千黛聽了村上俊的話,眉頭攢到了一起,她自然不得不為自己的父親考慮,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鎮南方的嘴動了動,想說什麽。


    舒逸輕咳了一聲:“千黛小姐,之前我們並不知道川崎八直還有這樣的背景,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如果是這樣,我倒覺得這件事情最好千黛小姐就別管了,我個人對於小野賢一先生是很敬重的,象他這樣有正義感,能夠堅持打擊恐怖、維護和平這個大原則的人不多,我們也不希望他為難。這樣吧,這件事情由我們來想辦法。”


    舒逸說的是真心話。


    小野千黛眯縫著眼睛,半天才說道:“我想如果是父親在,他也會同意我的做法,如果因為川崎是他的支持者,就任由川崎家的人為所欲為,他寧願沒有這樣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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