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團玉飴呆呆地望著我,我仿佛能從她們頭上看見問號。


    從院子裏搬進來一把椅子,擦拭幹淨,坐到她倆對麵,揮揮手,示意讓她們湊上前來,小聲說道:“我們就來一招,借刀—殺人~”


    我得意地看著她們,玉團騰的站起來,不由自主地搖頭,手掌擋在身前,連連擺動:“殺人!不行不行!姑娘,事情沒那麽嚴重!”


    “是啊!姑娘!我……我沒事,我不委屈的!”玉飴看到玉團誇張的舉動,也驚慌地站了起來,愣了幾秒,用手攏了攏散亂的發梢,看了看玉團,又望了望我,眼神飄忽不定,不知該看往哪裏。


    我翻了個白眼,無語的說道:“你倆都啥毛病!咋老是不聽人好好把話說完呢!”


    “哦哦哦,姑娘你說。”


    玉團側過身坐過來,一隻胳膊搭在膝蓋上,手托著下巴,作怪地說:“來!請告知我們,你的想法。”


    我邪魅一笑,說道:“她不是說池塘的水總是渾濁嘛,我們就放出風聲,說其實是有人在池子裏發現銀子了,故意將水弄的渾濁,以此來撈更多的銀子。”


    “那這跟殺人有什麽關係啊?”


    “哎呀~這不是誇張比喻擬人嘛~”我嫌棄地瞥了眼玉團。


    “哦。”玉團雙手比叉放在嘴邊。


    “你們要是聽說哪無緣無故冒出銀子,你們該怎麽想?”


    “那肯定是去看看咋回事唄!”


    玉飴眼神亮了起來,“哦~姑娘是想讓宮裏人把視線都轉移到方小姐院子裏的池塘,讓大家都去找銀子,以此分散方小姐的注意力!”


    我打了響指,“賓勾!”


    “啊……所以呢?”玉團若有所思地問道。


    “人人都想去撈銀子,肯定也會包括當初那個食盒的主人吧,他害怕自己與宮外人的聯係之事泄漏,應該比任何人都迫切地想要得到池塘裏東西吧。”


    玉團鼓掌叫好:“我明白了!姑娘是想借食盒背後的人,對付方覺夏!姑娘聰明呀!”


    “依照方小姐的性子,得知自己的池塘中有銀子,定也會大張旗鼓地吩咐人將池水打撈幹淨,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那個銀片,肯定會想盡辦法將心思用在方小姐身上,到時,方小姐分身乏術,自是也無暇顧及我們了。”


    我與玉飴擊掌讚歎:“玉飴真棒!”


    “哎!隻是可惜沒能替玉飴親手報了一掌之仇……!”


    “玉團,你膽子肥上天了!還想打侯府小姐呢!”


    玉團搓手道:“沒有沒有,我這不是就是說著玩兒嗎,嘿嘿。”


    “最好能把這個方小姐逐出宮去,如此,我們就不會再受他欺淩了。”


    “對對對!她跟她身邊的,沒一個好人!”


    “皆是謀生之人,賺份辛苦錢而已,哪有好不好壞不壞的,哪天我讓你倆去幫我給人投毒,你們會不幫我嘛?”


    “那怎麽能相提並論呢!姑娘行事,自然有姑娘的道理!”


    玉飴嘴角蔓延起一抹甜笑:“姑娘,總之,我和玉團永遠都是向著你的。”


    我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比了個鬼臉。


    第二日清晨,清涼的陽光,透過淡淡的霧氣,溫柔的灑在萬物之上。


    我披著淩亂的頭發,找尋玉團和玉飴,院子裏空無一人。


    我蜷縮著又回到床上,裹緊被子。


    “姑娘,你怎麽醒啦?”


    “玉飴,你們一大早去哪裏了?”


    “玉團一直惦記著昨兒姑娘沒怎麽吃,卯時就起來了,一大早就要去找小段,讓他為姑娘買點宮外的吃食。”


    “我們不是才從宮外買了許多嘛?”


    “姑娘還是抓緊洗漱吧,好不容易早起一回,別又最後一個到。”


    “昨日忘了,你把我在’繡園‘買的手帕給我裝上,我要送人的。”


    “好!姑娘,剛剛公主殿下遣人傳話來,說已向各宮放了話,今後誰都不能隨意克扣姑娘吃穿用度,讓姑娘放心。”


    “哦。爹爹沒說什麽嘛?”


    “未曾。”


    第一節課後,我將裝著絲帕的錦盒置於芑郡主書桌,掩嘴一笑:“當時多虧芑郡主的手帕了,不然我的袖子就遭殃了。”


    芑郡主麵露慌色,急推錦盒與我:“無妨的,我說過,不必歸還的。”


    我打開盒子,為郡主展示:“這潔白無瑕的質地,在陽光下還會閃爍柔和的光澤呢,您看!”我取出手帕對著光照的方向揮了揮:“就像是一片純淨的雪花,我一眼就看上了,覺得這個絲帕跟郡主的氣質很相宜呢。”


    我又將手帕在郡主的鼻尖晃了晃,郡主抬起頭,眨巴著大大的眼睛:“怎麽會這麽香?”


    “嘻嘻,這個手帕,我特意熏製了一日一夜呢。”


    “這是什麽香?是你自己調配的嗎?”


    “當然啦!古人在冬天,若得見梅尖凝上一團白雪,便將它視做來年春日捎來的書信,故此香得名曰:‘雪中春信’,因為其中最難得的材料,便是落於梅花蕊心,沾染上一點零星花意的‘梅間雪’,就為這點雪水,前後耗費了我整整五年的耐心和等待呢!”


    “如此……那我更不能收了,太過珍貴了!”


    “別介呀!就是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匹配得上郡主呢!若是留給我自己用,我還覺得白瞎了呢。”


    芑郡主還是推回給我,我壓住她的手說,誠摯道:“郡主就別推辭了,區區一方絲帕而已,你就收下吧。”我朝她拋了個媚眼。


    芑郡主雙手用力地揪著書本,她漲紅了臉,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嗯”。


    說話間,數名太監抬著兩大扇一人多高的屏風進來,放置在了教室的中間,將男女位置分開,大家全湧進了教室,竊竊私語。


    玉團趴在窗口低聲喊我,我扭頭,剛要回應她。


    卻聞一個公公聲若洪鍾道:“傳,皇後娘娘口喻:近日聽聞宮中流言四起,皆因上書房諸學子心猿意馬,不思進取,特降此懿旨,罰眾伴讀抄《儀禮》,以正視聽,懲前毖後。望今後各位克己複禮、敬慎居心、嚴守禮儀。另,裴太師亦加強考核與監督,確保學業精進。”


    (好家夥,避得過《禮記》,躲不過《儀禮》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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