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藏身於柴房的櫥櫃之中?那玉扳指果真是白衫之所屬?小竹真的離世了嗎?”我連珠炮般地向餘念拋出心中的困惑。


    餘念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柔聲道:“看來我們還有很多疑團需要破解。”


    說話間,一位老婆婆在黃宅門前探頭探腦,看到我們發現了她,急忙轉身逃離。


    “老婆婆!”我追喊著,緊隨其後。


    “你們……是什麽人呐?”老婆婆被我趕上,身體顫抖了一下,全身緊繃。


    “您請放心,我等是官府派遣來調查黃家命案的助手,見您在門外逗留,想必有話要說?”餘念語氣平和,笑容可掬。


    老婆婆麵色緩和下來,囁嚅道:“哼!你們不用查了,這都過去多久了,還有什麽好查的!官府的人,最會裝模作樣的。”


    “那您剛剛跑什麽?搞得好像我們會吃人一樣。”我疑問道。


    “那天晚上,也是一男一女站在你們剛才那個位置。我還以為自己撞鬼了呢!”


    聞言,我與餘念眼前一亮,齊聲問老婆婆:“是哪一晚?”


    “哎呦~你們小聲些,老太婆我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呢。”老婆婆捂著胸口。


    我接過她手中裝滿菜的竹簍子遞給餘念,搖晃她的手臂,故意拖長音節:“婆婆~人家是看您親切,您家在哪裏,這一大籃子菜,多沉呀~我們替您送家裏去~”


    老婆婆笑逐顏開,領著我們走向巷子深處:“就是元宵節那晚,滾元宵的時候,覺得糯米粉不夠用了,就想去老鍾餐館兒借點兒糯米粉,路過老黃家時,就看到他家圍滿了人,正中間兒站著一男一女,我眼花,看不大清,想走進了瞧瞧,結果大門兒一下就關上了,今兒個看著你倆站在那兒,我還以為自己年紀大了,閻王爺要帶我走呢哈哈哈。”


    我們將老婆婆安然送回家中,在巷子裏慢悠悠走著,餘念開口說道:“黃家之事,或許便發生在元宵節當晚。”


    “嗯,那日滿城煙火,還有舞獅表演,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鄰裏間難以聽聞異動,也是有可能的。”我附和道。


    “我到處找你們,你倆到在這溜起彎兒來了。”表叔從黃家宅子走出來。


    我們將遇見老婆婆的經過告知表叔。


    表叔將雙手背在身後,踱步思索著說:“那日,或許是白掞闖入黃家,企圖帶走小竹,黃老爺子將她藏於柴房之中。白掞等人四處搜尋,在柴房櫥櫃中發現小竹,欲強行帶走。黃老爺子及其家人與白掞發生爭執,最終釀成慘案。白掞驚惶之餘,帶走小竹,並命手下善後。”


    “表叔的分析入情入理,隻是僅憑一枚玉扳指,難以定白掞的罪。”餘念沉穩回應。


    “裴度剛查到,去年年底,白掞的確差了頗有名望的石媒婆,帶著聘禮來到黃家提親,卻被黃老爺子驅逐出門。”


    “那還猶豫什麽!速速傳喚白掞啊!問明他元宵節當晚的行蹤,人證物證齊全,此案不就水落石出了!”我興奮地雙手一攤,心情愉悅。


    表叔與我們分別,我與餘念坐上馬車,與玉飴和玉團去三生堂匯合。


    “真是意想不到,一個困擾官府三個月的案子,竟在一個上午就被我們破解了。我們堪稱名偵探!”我品著一杯熱茶,愜意地蹺起二郎腿。


    “這個白掞,惡行累累,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幹。盡起兄若借此案,順藤摸瓜,一舉鏟除這個惡棍,也算是為民除害,大功一件了!”


    “沒錯!還替你報了發財的仇了!”我大喜過望。


    “姑娘!姑娘!”馬車突然被攔停。


    餘念掀開車簾,隻見玉團淚如雨下,站在玉飴身後。


    “玉飴,你們不是帶劉師傅去周頌家看病嗎?”我疑惑地問。


    “被周頌的妹妹趕出來了,壓根兒就不讓我們進門兒!”玉飴皺著眉頭回道。


    “上車,我們一同去周家!”我手拉著玉飴,不等玉柱放下腳踏,玉團用力一蹦,也上了車。


    趕至周家,大門緊閉,我讓玉團和玉飴待在馬車上等待,我則和餘念下了車,站在馬車前。


    玉柱前去敲門,隻聽得門內傳來紛繁嘈雜的責罵之聲。


    不久,一位身著一襲淺紫百褶裙的女子出現在門前,裙擺上刺著幾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眉間點綴著熠熠生輝的蘭花,頭插紫色流蘇,雙唇塗抹鮮紅,,高傲的眉宇間仿佛刻著“不屑”二字。


    “你是周兄的小妹吧?”餘念溫聲詢問。


    女子瞥了一眼馬車,倚著門框,心不在焉地問道:“你們什麽人呐?”


    我笑吟吟地回答:“這位姐姐安好!我名叫阿和,家父為內閣大學士枝憶安,這位是我的兄長,今年春闈一舉高中進士,我在隨園養病期間,多虧周侍衛關照,因忙於兄長科舉事宜,直至此刻才來向周侍衛道謝的。”


    “哎呦!原來是枝家小姐啊!我哥哥曾提起過你,你身體可好些了?快進來坐!快進來坐!”


    原本冷若冰霜的女子,表情竟如春雪般迅速消融。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像是初綻的桃花,嬌豔而迷人,那轉變之快,宛若川劇中的變臉,令人瞠目結舌。


    女子為我們沏上茶水,一位老婦人從屋中拄著拐杖,蹣跚著走出來。


    “三娘,是誰來了?”


    “你出來做什麽!”女子態度惡劣,將老夫人推向屋內,旋即笑容滿麵地扭動著身軀走出。


    “那是我娘,眼瞎了,腿腳也不好使,我心疼她,不讓她多走動。”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周侍衛呢?今日不是不當值嘛?”


    “枝小姐有所不知,我那個傻哥哥,為了個婢女,挨了頓板子,本以為過兩日就好了,誰知大夫診斷,他今後都要癱在床上了……”女子說著拿帕子掩住臉,像是要哭的樣子。


    “既然如此,可否讓我兄長為周侍衛診治?我家是開藥堂的,我哥哥從小耳濡目染,也是略懂醫術的。”


    女子抬起頭,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那再好不過了,請隨我來。”


    餘念不緊不慢地跟在女子身後,我獨自在廳堂等候,看著二人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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