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女人,冷冷的麵容偏生了雙靈動的媚眼,素顏時是清麗的女孩樣,略施粉黛後又有種女人的狐媚。


    像現在這樣稍微含情脈脈,就有種勾人心魄的魅力。


    厲淵眉心皺了一下,在被子裏一把抓住她作亂的手,“剛才是誰罵我無恥來著?”


    “人家才從昏迷中醒來,腦子還不清醒呢。”


    一個勁往他懷裏鑽。


    跟上一分鍾語氣含怒的女人簡直判若兩人。


    她要一直保持理直氣壯的樣子,也就算了,但為了轉移他注意力的這種做法,多少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為了這個“小雨”,她還真豁得出去。


    厲淵眸色微沉,“病才好一點你就作?”


    “厲爺,難道你不想嗎?”


    餘音嬌軟,勾起不可名狀的邪念。


    厲淵磨起後槽牙,用虎口抬起唐琬的小臉。


    唇畔含笑,“唐琬,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要作?我醜話說前頭,你隻要點頭,我今天非往死裏弄你不可。”


    他眼中凝集的狠勁,刺得唐琬心尖一顫。


    信號明顯,他說到做到。


    唐琬當然不是真想‘那個’,更何況還是在如此虛弱的情況下。


    見厲淵好像也沒有要繼續追問“小雨”的問題。


    她立馬癟了一下嘴,還委屈上了,“幹嘛對一個病人這麽凶?”


    厲淵氣笑了,“你還知道自己是病人?”


    她順勢話鋒一轉,“好好,我乖乖睡覺行了吧。”


    說完又轉過身,拍了拍枕頭,背對厲淵。


    她剛躺好,房間裏唯一的燈光便熄滅了。


    逃過一劫的慶幸,讓她放鬆還不到一分鍾。


    厲淵把頭貼在她頸間,聞著她淡淡的洗發水香味,雙臂環住她柔軟的身軀。


    閉著眼,幽幽道:“睡覺可記得把嘴閉好,我睡眠淺,任何聲音我都能聽見。”


    “哦……好,一定不打擾厲爺休息。”


    唐琬兩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黑暗中跟琉璃一樣亮晶晶。


    再無睡意。


    *


    唐琬不記得自己最後是熬到什麽時候睡著的?但醒來後感覺精神狀態好很多。


    她緩緩坐起來。


    被子從胸口滑至大腿,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


    昨晚她都沒注意到有人給她換了衣服。


    而能做這件事的人——


    “都三點了,你還挺能睡。”


    唐琬抬頭,厲淵站在透進來的陽光下,輪廓深淺分明,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他看她紅著臉,就清楚她在想什麽,“昨天這房裏除了我就隻有沙海,難到你想讓那有戀手癖的胖子幫你換睡衣?”


    “沙海是誰?戀…手癖?”


    玩這麽刺激。


    “找來給你看病的醫生,有點無法克製的小怪癖,但醫術高明,瑕不掩瑜。”


    唐琬低頭看了眼手臂,細小的針眼有個幹涸的小血珠。


    她隻以為他是趁著自己昏迷,占了便宜的大混蛋,卻沒想到還幫她找來醫生看過。


    低頭表達了感謝。


    “昨晚不是跟你說嗎?有什麽好謝的,我也挺享受的。”


    輕浮的話裏有話,讓唐琬兩眼一黑,前一秒的感激蕩然無存。


    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怎麽辦到的?自己又為何一點知覺都沒有?


    厲淵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朝她走近。


    唐琬鼻子吸了吸,聞到香味抬頭,才發現他手裏還端著一碗粥。


    咕嚕嚕……


    手放在肚子上也沒控製住胃部發出的抗議聲,好不尷尬。


    可她已經有二十幾小時沒進食了,顧不上害羞,伸手就要去接碗。


    厲淵卻避開了她的手,坐到床邊。


    “燙。”


    說完便用瓷勺輕輕地翻攪起粥,幫它散熱的同時,也越激發出食物的香味。


    唐琬饑腸轆轆,眼睜睜盯著他手裏的動作,喉嚨一滾。


    厲淵舀了一勺粥,放到嘴下輕輕吹了吹,然後才送到她嘴邊。


    眼神退去了平日裏的犀利,竟可以如此柔和,動作體貼得像在照顧戀人。


    唐琬張嘴抿了一口,溫熱的食物順喉而下,驅散了身體的涼意。


    厲淵溫柔的一麵,和昨天在餐桌上的男人割裂得如此徹底?就好像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讓唐琬腦中的那根神經又繃緊了,告誡自己所有的糖衣炮彈都是騙她放下戒備的陷阱。


    別的女人可以受蠱惑,她不可以。


    厲淵雖和二伯,鶴宥深他們勢不兩立,但畢竟還是一家人。


    他要是知道她進入鶴家的目的,先不說想幫“凶手”洗白這一舉動,不奢求他支持,能夠做到冷眼旁觀就很不現實,更大幾率是他會站在鶴家一邊,嚴懲她。


    再者,她已經用這個身份騙了他。


    以厲淵眥睚必報的性格,又怎麽可能放過她?說不定還會遷怒於監獄裏的蘇瀟和。


    他如此權勢滔天,真要對他們兩姐弟動手,荒野裏一埋,幾年後,誰還記得他們兩姐弟存活於世過?


    唐琬越想心越涼。


    她和厲淵之間畢竟有楚河漢界之分。


    “厲爺,還是我自己來吧。”唐琬眼神黯淡下來。


    厲淵又舀起一勺粥,但沒送她嘴邊,而是輕輕吹涼後自己喝了。


    “不想吃了?”


    一碗食物在他手裏都成了拿捏唐琬的工具。


    咕嚕……


    胃部空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得到一口食物,又發出不爭氣的饑餓聲。


    她要是沒這麽虛弱的話,肯定會倔強地撇過頭,說不吃就不吃!


    但是現在她是病人,身體在發出迫切的需求。


    人一虛弱,連意誌力都不夠堅定。


    唐琬悄悄歎了口氣,妥協道:“想吃。”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就乖乖聽話。”


    說完,才又喂她喝了一口粥。


    像在調教一隻寵物。


    幾口下去,慢慢身體感覺有了回血的精力。


    厲淵有條不紊地繼續攪動著粥,不鹹不淡地說:“我幫過你,話說是不是該回報我了?”


    唐琬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意圖,她無權無勢,能作為回報的,除了自身,確實難以想到他還能索取什麽。


    但是昨晚他不是說他沒吃虧嗎?


    還不夠?


    她眉眼壓得很低,憋著嘴的樣子,像誰欺負了她一樣,可憐兮兮,“厲爺,我現在還病著,能不能等我好點,再……”


    誰知厲淵放下勺,就彈了一下她腦門。


    喉間溢出低笑聲,調侃,“小弟妹,沉迷男女之事過度可不好?”


    譏諷的語氣讓唐琬無地自容,怎麽感覺想耍流氓的人是她呢?


    “我,我……不……”急於想辯解。


    好在厲淵遞來的一口粥堵住了她的嘴,讓她的詞窮不那麽尷尬。


    “明天晚上我要見一個客戶,你跟我一起。”


    語氣是命令,不是征求意見。


    唐琬密扇一樣的睫毛飛快眨巴了幾下,“在外麵我怎麽也是你表弟妹,這個身份陪你談客戶,不好吧?”


    厲淵微眯起眸,假亦真時真亦假,“做我的情人。”


    房間裏安靜了。


    唐琬望著男人不動聲色的樣子,讓她對這句話產生了錯覺。


    嘴角有剛才那口粥的湯汁滲出,卻渾然未覺。


    厲淵用勺子輕輕刮過她的嘴邊,接住了那滴粥。


    散漫揚眉,緩緩笑開,“緊張什麽?演戲方麵,我覺得你能勝任。”


    語義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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