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列帶著唐琬的走出房間,厲淵眸光冷峻一凜,對自己人揚了揚下巴。


    三下五除二,林鳳那些看似凶神惡煞的馬仔們就被“專業的”繳械,連續一個個噗通噗通地跪在地上,雙手抱頭。


    林鳳意識到事情不妙,想把自己撇幹淨。


    “哎喲你看,我就是負責姑娘們訓練表演的,這人都是徐偉那個蠢貨送來的,我們也不知道唐小姐跟你是親戚關係呀。”


    她諂媚一笑,“對了這位爺,你尊姓大名怎麽稱呼呢?”


    厲淵深吸一口煙,驟然亮起的火光染紅他偏執的黑瞳。


    煙霧跟著三個字一起從他嘴裏滾出,“你不配。”


    說完,林鳳身後就出現兩個人,將她架到剛才唐琬坐過的椅子上,同樣綁了起來。


    厲淵彎腰撿起地上的竹片,捏在手裏前後端詳,看到上麵沾著的血肉,笑意瘮人。


    林鳳臉色煞白,全然沒了剛才的淡定,掙紮了兩下發現她的手被綁得死死的。


    “你…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厲淵,“剛才我的小弟妹也是這樣叫的吧?”


    “是又怎麽樣?”林鳳不裝了,“我可是黃老板的人!在這艘遊輪上想動我,你經過他允許了嗎?也不怕把你們都扔進海裏喂魚?”


    說曹操,曹操到。


    門口響起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轉眼黃鍾就帶著兩個手下出現在屋內。


    林鳳眼見是救兵,得意忘形起來,“看見了吧,還不趕快把姑奶奶放了!”


    豈料黃鍾隻撇了她一眼,就著急朝厲淵低頭哈腰過去,“厲爺,實在是對不住呀,下麵人居然闖了這麽大的禍!我平時都不管他們的事,沒想到這群狗膽包天的東西居然綁了您的人!這…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嘛!”


    厲淵把手裏的竹片交給旁人,臉上明明和顏悅色,卻讓黃鍾感到背脊發涼。


    他慢條斯理道:“你這裏是龍王廟嗎?和我算哪門子一家人?”


    黃鍾知道厲淵在道上的名聲,笑裏藏刀,綿裏藏針,絕非善類。


    趕緊為自己套近乎失敗找補,“不是不是,瞧我這嘴笨拙的!我就是想說,這事吧,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隻管抽成收錢而已,還請厲爺高抬貴手。”


    厲淵懶得聽他解釋,“叫上你船上的醫生,到我房間去。”


    “是是是!我馬上去安排!”


    厲淵轉身就走,黃鍾就跟條尾巴一樣,緊隨其後。


    林鳳見厲淵對她什麽都沒做,還盤算著自己是不是逃過了一劫?


    男人走到門口,頭也不回,“我要她十個手指甲。”


    *


    高列把唐琬帶到厲淵的套房裏,放到床上。


    唐琬一沾到幹淨鬆軟的床墊,終於真切感受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她抓起被子捂住臉,腦海中像過電影一樣——肮髒潮濕的集裝箱——那個絕望看向天空,被船員抱走的女孩——低俗不堪的舞蹈——被拔掉的手指甲——金老板令人作嘔的舌頭。


    還有,她差一點被他……


    她把被子攥得很用勁,受傷的手把白色被麵染上了斑駁紅色。


    壓抑的哭聲從一開始抽抽搭搭,到最後盡情釋放,失聲痛哭!


    母親過世那天她都沒像現在如此崩潰過。


    高列見狀,伸出手想拍拍她後背以示安慰,懸空片刻,卻遲遲沒有落下。


    “我去找醫生來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別走!”唐琬猛抬起頭,淚帶梨花顫巍巍說:“我怕。”


    她不想一個人呆著,更確切說是不敢,心理已經有了揮之不去的陰影,總感覺有人還會來抓她。


    高列一時無措。


    此時,房外幽幽傳來一個帶著嘲意的語調,“我在這兒,你有什麽好怕的?”


    尾音一勾,跟著男人勾魂的麵容出現在屋內。


    高列見厲淵來了,準備離開,“厲爺,那我去找醫生。”


    “不用,醫生來了。”


    他走進屋後,高列才看見身後還跟著一個白大褂。


    唐琬一看來的人正是白天幫她看傷的人,情緒一下就失控了,“她是他們的人,跟他們一夥兒的!別讓她靠近我!走開,讓她走!”


    唐琬抓起枕頭就朝王醫生砸過去,被厲淵在半空中截住,看著上麵的血手印,皺了皺眉。


    但還是依著她,對王醫生撇一下頭,“你出去吧。”


    跟在後麵的黃鍾聽得一清二楚,立馬說:“我馬上讓值夜班的醫生上來。”


    “厲先生,不介意的話,讓喬安娜幫唐小姐看看吧?”


    厲淵客房裏可算熱鬧了,連裏德和他的女伴知道發生的事後也過來了。


    喬安娜知道厲淵會西語後,都不需要裏德給她翻譯,直接跟他說:“miprofesionesenfermera。”(我的職業就是名護士)


    厲淵眉宇一展,“那就有勞你了。”


    唐琬聽不懂他們說什麽,就看見一個美豔的西方女人進來。


    眼睛眨巴眨巴的又望回厲淵。


    他解釋:“還記得上次在綺夜,電話裏的那個裏德先生嗎?這位是他的女伴喬安娜小姐,人家是護士,讓她給你看看總行了吧。”


    唐琬立馬點頭,隻要不是遊輪上的人,她都放心。


    王醫生把醫療箱留給了喬安娜。


    臥室門關上後,留下幾個大老爺們在客廳,壓抑的氛圍特別適合做清算。


    裏德是客,自然是坐在沙發上等著看好戲。


    厲淵也往旁邊的單人座上一靠,長腿隨意翹起,姿態慵懶也掩不住上位者的壓迫感。


    高列筆挺地站在厲淵斜後方,一隻手放在後腰,這次握的不是匕首,而是槍。


    隻有黃鍾像罰站一樣,卑躬屈膝的站在諸位麵前,“厲爺,你要的人我已經派人去提了,馬上……”


    他話還沒說完,大門推開,有人被一腳踹進來,他重重摔在地上還滾了一圈,正好滾到黃鍾腳邊。


    黃鍾這次差點被徐偉他們害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狠狠踢了他一腳,破口大罵:“你這個衰佬!你他媽綁誰不行綁鶴家的人!”


    厲淵不需要看黃鍾在這裏假正經,打斷他,“你要替我審嗎,黃老板?”


    黃鍾賠笑,“不敢不敢,隻是替您教訓一下這條沒眼力見的狗,您審您審。”


    厲淵碰了碰自己鼻子,對徐偉調侃,“徐老大,你這鼻子是重新做的?看著比上次高挺了很多嘛。”


    徐偉想到他的高爾夫球,鼻骨就隱隱作痛,一時緊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來了句,“托…托厲爺的福。”


    “我以為你隻是江城一個小小的地頭蛇,沒想到生意涉獵得如此之廣,失敬失敬。”


    厲淵沒有澎湃的怒意,也沒有鐵青的麵容,僅僅雲淡風輕的一睨,就能讓人如墜冰窖。


    徐偉禁不住打個冷顫,跪著朝前摩挲了幾步,“厲爺,您聽我說,這事我也是被人誤導的。”


    厲淵笑笑,“誰有這麽大能賴連你都敢忽悠?”


    “就是安家的大小姐,是她…她逼我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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