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賭輸了?”


    伍文斌不耐煩,“少囉嗦,你要不給我可就敲門了。”


    鶴家封鎖了消息,他並不知道鶴宥深進醫院的事情。


    但驚動了傭人也同樣躲不過會傳到他耳朵裏。


    伍文斌這次居然跑到禦錦銘苑來,想必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她也不能像上回那樣硬鋼,賭徒被逼急了,他們真能幹出損人不利己的事來。


    唐琬心裏大罵:媽的,賭狗!


    但還是迫不得已做出妥協,“你知道哪裏有當鋪嗎?帶我去一趟。”


    在櫃台前,唐琬不舍地把手裏還沒來得及捂熱的手提包遞給老板。


    “這是lucas的品牌,新的,連價簽都還沒來得及撕,你看看能換多少?”


    當鋪老板實貨,戴著手套裏裏外外審查了一遍,沒有多餘的話,“給你十萬。”


    “十萬?那也太少了!”唐琬差點要罵周扒皮了,“這價格可是實打實寫著二十萬,我都沒用過,剛剛拿到手就轉手給你,你給個誠心價!”


    “姑娘,皮革製品在當鋪的價格都這樣,50%折價率,不管你新的舊的。”


    伍文斌在外麵等了半天,很是不耐煩,從門口伸頭進來喊了聲,“你趕緊的!”


    唐琬無奈,換了個語氣央求道:“老板,你行行好,這個包是我朋友送我的,對我很有意義,過不了多久我是肯定要贖回來的,你就再給我添點吧。”


    老板瞟了眼外麵,又看了看唐琬,“家裏男人賭輸了?”


    他們這行,對這種事早見怪不怪了,生意來源十有七八都是賭鬼貢獻的。


    逼,騙,搶,偷,為還賭債和回本,這些人什麽都幹得出來。


    唐琬不知道這樣是不是能博得同情,順理成章地應下,“老板,我們是真走投無路了,不然也絕不會把朋友送我的東西拿出來當掉,你就幫幫忙吧。”


    “我……我男人脾氣不好,要是填不上他這個窟窿,又得對我動手了。”


    唐琬說這話時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就是假意承認伍文斌和她有關係,都讓她感到惡心。


    老板看唐琬水靈靈一個姑娘,還這麽年輕,哪都好,就是眼瞎。


    怎麽就看上那種油膩老男人了呢?


    猜她多半是個戀愛腦,被男人花言巧語騙了,不料卻是個火坑。


    他把包拿起來又盤算了一遍,“再給你加三萬,多一分都……”


    “十五萬!”唐琬受不了磨磨嘰嘰,直接亮出底牌,“老板,他欠了十五萬,你就行行好幫我這一回,回頭我來贖的時候,給你二十萬,求求你幫個忙吧,不然一會兒債主就要來我們家了。”


    唐琬著實裝的可憐,老板心一軟,“行!可不能再加了。”


    其實這個品牌的包,按新的折算,最高上限是能給到80%,所以他根本不虧。


    把錢交給唐琬的時候,他忍不住還好意提醒了她一句,“姑娘,賭跟毒是一樣的,一旦沉迷,癮是戒不掉的,狗改不了吃屎你懂吧?聰明呢,盡早脫離苦海吧。”


    老板點到為止。


    伍文斌見到唐琬出來,小跑過去,“十五萬?”


    唐琬把錢袋扔到他身上。


    “伍文斌,光要錢痛快,你忘記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嗎?”


    “什麽意思?”


    “安嫣然找人設局整我的事,你提前曉得嗎?”


    伍文斌一愣,“什麽時候?”


    看他反應不像裝的,唐琬也不想跟他提到那些細節。


    “沒用的東西,你天天在安家都不知道安嫣然要對我下手?”


    伍文斌感覺自己莫名被罵,著實不爽,“老子又不是沒有提醒過你,你自己大意關我屁事!”


    “再說我他媽就是個司機,又不是她安嫣然的貼身奴仆,她策劃什麽也不可能當著我的麵做啊?”


    “安嫣然還沒有死心,要我以伴娘的身份參加她訂婚宴,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呀,她放出的話是想和你冰釋前嫌。”


    唐琬嗤笑一聲,“安嫣然是什麽人你比我清楚,跟我和好?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個鴻門宴。”


    她現在是伍文斌的一張長期飯票,在沒拿到那五千萬以前,可不能有事。


    伍文斌,“那你想怎麽辦?”


    “簡單,你最近盯著點安嫣然,或者和她套套話,任何跟訂婚宴有關的信息都和我通個氣。”


    “我盡力吧。”


    唐琬不滿意這個回答,朝他逼近了一步,用手指戳著他肩窩,“伍文斌,我可警告你,如果我出了事,大家都不能得償所願,你這輩子就隻能是安家的一條狗,所以你最好拿出200%的努力,給我打聽到安嫣然要對付我的辦法。”


    說完把伍文斌丟在原地轉身離開。


    回家路上,唐琬想到了剛才當鋪老板的話,【狗改不了吃屎】。


    那是形容一個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這倒是敲打了唐琬。


    她給李誌撥了個電話去,要他這兩天幫她跟蹤一下伍文斌。


    *


    時間轉眼就到了安家的大喜日子。


    雖說隻是個訂婚宴,但因自家姑爺是市裏的二把手,安世雄正想借此炫耀一番,所以訂婚宴的規模不亞於一場奢華婚禮。


    豪華的宴會廳裏,燈火輝煌,高朋滿座。


    鶴家人的到來更是蓬蓽生輝,即便鶴老爺沒有出席,鶴老二和鶴老四家的出現,也算給足了麵子。


    何慧因為在要醫院照顧鶴宥深,鶴老大家就隻有唐琬一個人跟著來。


    安世雄和安太太笑臉盈盈相迎,兩邊合影留戀,熱烈寒暄。


    不提的話,在場人完全看不出這兩個家族曾經鬧僵斷交過。


    “琬琬,你終於來了,我正等著你呢。”安嫣然一手牽起裙擺,從人群中走向唐琬。


    那一聲“琬琬”叫得她渾身不適。


    “安小姐。”唐琬沒好臉色。


    安嫣然踩著恨天高,硬是高出唐琬小半個頭,一走近就讓唐琬感到無形的壓力。


    她麵露喜色,“琬琬,謝謝你願意出席我的訂婚宴。”


    眾人注視下,唐琬扯了扯唇,恭喜的話說得言不由衷,“恭喜安小姐找到如意郎君。”


    “哎喲,別叫得這麽生疏呀,以後叫我嫣嫣就好。”


    此時人群中響起一聲不和諧的疑問,“嫣嫣,你不會真原諒這個女人對你所作所為了吧?”


    “是呀,你未婚夫可是杜書記,還用得著看鶴家人臉色嗎?”


    安嫣然不悅地怒斥幫她打抱不平的人,“你們要再嚼舌根,我可就請人出去了。”


    然後又在眾目睽睽下,拉起唐琬的手,“琬琬,她們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唐琬想收回手,安嫣然同樣在暗自使力,兩人隱隱叫著勁。


    安嫣然轉頭看向圍觀的眾賓客,言笑晏晏,“我生性不是個愛記仇的人,琬琬既然來到我的訂婚宴,就說明她心裏也放下了芥蒂,在我大喜日子裏,也希望我們倆能一笑抿恩仇,言歸於好。”


    “以後唐琬就是我姐妹了,誰要敢對她不敬,那就是和我安嫣然作對。”


    一番塑料姐妹花的茶言茶語,惹得眾人稱讚連連,都誇安嫣然有氣度,大家閨秀,人善心美。


    隻有唐琬心裏嘀咕:範起得這麽高,安嫣然這是準備玩票大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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