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天還未完全亮,宿舍裏靜悄悄的,安靜到隻聽見舍友均勻的呼吸聲。


    程思念在床上翻了幾個身,睡意也沒醞釀下來,索性去操場活動活動也不錯。


    她小心翼翼下了床,躡手躡腳的踱去陽台洗漱,順手關上門隔絕掉聲響。


    太陽還未現世,就已經燥熱難耐了,離開了被空調冷氣包裹著的宿舍內,再來到陽台,像極了踏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裏。


    輕聲洗漱好,她拿起手機便離開宿舍了。


    走廊裏空蕩蕩的,偶有一人走出宿舍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看看時間,將近五點。


    一路來到操場,原以為這麽早不會有人在,可事實證明,熱愛鍛煉的人比比皆是。


    她也不打算回去了,進入了跑道開始了大爺般的悠閑散步,接著戴上耳機,在手機上選擇了最近聽的一首歌。


    忽然間一道熟悉的人影從她身邊一閃而過,定睛一看,那人已經跑到自己前麵去了。


    背影很熟悉,像是鄭敘秋的身影。


    彎道處那人順道轉彎,側臉也展現了出來,果然是他。


    他穿著簡單的白體恤,黑色的及膝短褲,迎著炙熱的風勻速奔跑著。


    這麽早,他就來這跑步了?前一天經曆了魔鬼般的軍訓,第二天就生龍活虎了,體力真是旺盛啊。


    視線鎖定在他的膝蓋處,距離遠了,也看不太清他的傷勢如何。


    程思念走的慢,鄭敘秋已經來來回回從她身邊過了幾次了,每每經過她都低著頭,天還不算明,估計他也看不見她。


    或許是自己躲避的好,他並沒有跟她有過多的交集,可自己本身也與他不熟識,他也沒必要要停下來跟自己“打招呼”吧?


    太陽即將回到崗位工作,雲層簇擁,威風凜凜。


    程思念看了下時間,將近七點,再過一個鍾頭又要集中軍訓了。


    她取下耳機,回身看了鄭敘秋的所在,他還在繼續跑著,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直奔來到離操場最近的食堂吃早餐,卻發現這個點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每個窗口都排起了長龍。


    想了想第二食堂實在太遠,還是將就在這裏吃完,吃完就可以到操場集合,不用來回多跑這麽些路。


    進入食堂,選擇了人少的隊伍有序排隊,人滿為患,人群雜亂的交談聲一窩蜂的湧入耳朵。


    沒一會兒,就到自己了,她選了幾樣精致的早餐,等到結賬時從兜裏摸飯卡才發覺出來時隻帶了手機和耳機,飯卡此時還躺在書桌上睡大覺呢。


    窗口裏的大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身後已經發出了不掩飾的抱怨聲,早餐已經入賬,現在是騎虎難下。


    就在她打算挖地洞藏起來時,一隻捏著飯卡的手從她的側麵穿過,帶著一股薄薄的汗味。


    嘀的一聲,刷卡器上紅色數字清了零,接著屬於她的那份早餐就被送了出來。


    那隻手收了回去,她也順著手指移動的方向向後望去。


    “你......你......”


    在看到鄭敘秋那張不羈的臉龐時,她的確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喂,可以走了吧?你要耽誤別人多少時間?”


    他皺了下眉,眼裏盡顯不耐。


    她慌亂回過頭,拿起早餐就退到一邊了。


    鄭敘秋很快就點完早餐,扭過身發現她還站在一邊,像村口的二愣子張望著遠方的天地。


    看起來......傻極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去找空位。


    程思念拖著餐盤也跟了過去。


    位置幾乎都被坐滿,他繞了幾圈也沒找到心儀的位置。


    “那個......鄭敘秋,這兒有位。”


    她霸著一個空位,連忙去喚他。


    鄭敘秋回過頭,看了看被眾人包裹住的位置,又抬頭看了看她,接著,就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選擇了不遠處的一串空位處。


    程思念小心的跟了過去,坐到了他的側對麵。


    “謝謝你啊,你看一下這個錢我要怎麽還你?”


    鄭敘秋頭也沒抬,一邊啃著包子,一邊看手機,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真是奇怪,她離開操場之前他不是還在跑麽,怎麽就突然排隊排到她身後了?自己還一點也沒察覺到。


    “要不我微信轉給你吧?或者......我明天請你吃早餐?”


    程思念也不知道這麽說對不對,可總覺得哪裏奇怪。


    鄭敘秋終於抬眼,眼裏的冷漠都快溢出來了,細嚼慢咽的將嘴裏的食物咽下了肚,才開了口:


    “我要是知道在我前麵的是你,就不會多此一舉。”


    程思念一臉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估摸著是不知道前麵的人是她,要早些知道是她,就不會幫她刷飯錢了。


    “微信我不會給你,你也不用請我吃飯,就當是我做善事施舍給你的,你如果想回報我,就離我遠點,我真的不想倒黴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便舉起餐盤離開了座位,留她一人呆若木雞。


    什麽啊?自己道個謝還道出錯來了?這家夥怎麽就對她惡意這麽深,他是有多厭惡自己啊?


    她重重歎了口氣,其實,這種被人厭惡的感覺,還挺不好受的。


    隨口嚼了幾嘴早餐,清理了餐具,回宿舍換上了全套迷彩服,便馬不停蹄的來到操場準備集合了。


    隊伍裏的人寥寥無幾,沒到時間,教官也還沒來。


    今日的太陽格外毒辣,花草樹木都暴露在陽光之下,隱隱約約,來自未知遠方的知了鳴叫聲高低起伏在眾人耳畔。


    它們總是如期而至,從不缺席在每一個盛夏光年。


    大樹樹蔭下,鄭敘秋安逸的躺在草坪上,他已經換好了迷彩服,張開雙臂枕在頭下,一隻腳著搭載弓起的另一隻腿,迷彩帽蓋住了他的臉,幾隻白蝴蝶格外愛慕他,在他的帽子上輾轉反側,翩翩起舞。


    這模樣忽然與初次相見的他重合在一起,擁擠煩悶的公交車上,他慵懶清閑,與周邊的氛圍格格不入,像是沉寂在自己安靜的小世界裏,阻隔了其他人的闖入。


    教官來到,隊伍整齊有序的集合在了一起,時間過半,主要任務還沒完成。


    軍訓的最後一天,是要在各位校領導,教育部領導麵前展示軍人軍步軍姿的,容不得出現一絲差錯。


    程思念的正步走的極差,雖然說沒有退步,但也沒有絲毫進步,成了一鍋粥的老鼠屎......


    她跟不上大家的節奏,已經被教官叫停了好幾次,大夥受她連累,頂著大太陽練了一次又一次,真是晦氣。


    “真是蠢,這麽簡單的正步都走不好,這麽多年,你是怎麽過來的?連累別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鄭敘秋的聲音格外刺耳,他成了大夥的英雄,一下子就把她推到了眾矢之的,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怪物小醜。


    教官也無奈,隻能把她叫到一邊獨自練習。


    她有些沮喪,腦子裏一遍一遍閃過了鄭敘秋嘲諷的冷言冷語,心情一下子跌入了穀底。


    中午的太陽最火辣,過了飯點一刻,教官才解散了隊伍。


    同學們像逃離了地獄的魔爪,紛紛以200米短跑速度跑離了操場。


    程思念還在原地辛苦訓練,帽子也擋不住陽光的熱情似火,汗水在臉上肆意妄為,滴進眼睛裏很疼。


    許澳妍向她走了過來,太陽曬得她也皺起了眉眼。


    “思念,走吧,吃飯去,餓死了。”


    “你先去吧,我自己練會兒。”


    她沒看許澳妍,堅定不移的練習著扭七扭八,偶爾同手同腳的正步。


    “吃完飯再練唄。”


    許澳妍不以為然,絲毫沒介意程思念拖後腿一說。


    程思念第二次拒絕,她才聽話自己離去。


    操場內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誰會願意頂著這能烤化人的太陽活動?這樣也好,不會讓人看見這樣醜態百出的自己。


    她移步到了陰涼的地方,體內的熱勁遲遲沒有得到緩解,摘下帽子,頭發又油的不像樣子了。


    擦幹汗跡,自己給自己念著口令,獨自訓練著生疏的正步。


    幾個回合下來,總感覺身體馬上就要虛脫。


    戴回帽子離開操場,到一邊的超市買些東西,天氣太熱,她也沒什麽胃口吃其他東西,隻買了些糖和水。


    這個點來買東西的人還很多,排了一會兒隊才到她。


    不知道是否有了心理陰影,總有一種鄭敘秋會突然在她身後的感覺,回過頭確認身後不是那個人之後才放下心。


    回到操場,太陽照射的範圍更大了些,原本的陰影地界也跨進了光明熾熱,眼下隻有鄭敘秋經常呆的那顆樹下還算陰涼,樹上樹葉紋絲不動,它祈求著風來訴說心事,可風真小氣,遲遲不來輕撫著它的身體。


    她來到樹下,樹很大,樹葉很茂盛,完全沒給陽光透射進來的縫隙。


    猛喝了半瓶水,塞一顆糖在嘴裏,甜蜜的的膏體混合著口腔的唾液,滑進心裏,帶走了不好的情緒。


    她不敢多歇,起身拍拍屁股上沾的草碎,繼續練習。


    中午沒回宿舍午休,許澳妍發微信問了她,她告知了情況,沉下心來練習。


    不是毫無成果,手腳明顯利索了,也不至於看起來像四肢不協調的人了。


    早上起來的太早,困意忽然在這時候襲來,看了看時間,不到一個小時又要到這裏集合,宿舍有些路程,也不太想回宿舍偷這一會兒時間來睡覺了。


    她在樹下躺下,打算就在這將就一下。


    眼光很刺眼,她學著鄭敘秋的樣子用帽子擋臉,帽子裏充斥著濃鬱的汗味,感覺不是很好,但困意已經蔓延在大腦,大腦也已經停止了工作程序,很快就陷入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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