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蔣貝淩川雪居然又在。


    經過上次許澳妍抱怨過一次,她們也就沒往宿舍跑了。


    程思念看了下許澳妍的床位,人不在,這個點也不知道去幹嘛了。


    宿舍裏彌漫著好聞的沐浴露香氣,蔣貝淩川雪坐在她的椅子上跟周琳聊天,佟采月剛剛洗完澡出來,拿起吹風機去走廊處吹頭發。


    位置被人霸著,她也不太好意思讓她們走開,默默的走到床位找睡衣。


    背靠著她們都能感覺到虎視眈眈的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回過頭,禮貌的衝她們笑了一下。


    “思念,剛跟齊師兄在操場聊什麽呢?”


    蔣貝將她的椅子搬回原位,身子湊了過來,像一縷魂魄似的,一下子就飄了過來。


    “什麽?”


    她一定是看到什麽了,才會來八卦,程思念不想跟她們談這個話題,故意裝傻。


    “嘖,什麽什麽呀,我跟淩川雪都看見了,你跟齊師兄坐在一張椅子上呢。”


    “你們看錯了.....”


    程思念找好衣服,準備逃到廁所去洗澡,接著就被蔣貝一把抓了回來。


    “我再瞎也瞎不到連齊珩都認不出來的地步,你們不是認識嗎?到底什麽關係啊?不應該是男女朋友吧......”


    她的視線將程思念從頭到腳都打量了遍,鄙夷的搖搖頭:


    “沒可能吧?齊珩應該......不會喜歡你這個類型吧?”


    “......”


    程思念被她抓著,這話說的她心裏不太舒服,怎麽聽怎麽不善。


    “別這麽吝嗇嘛,既然認識就幫我們一起認識唄,我讀高中時,齊珩就是我的偶像了。”


    她眼冒星光,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看見報刊上、教室投影儀上齊珩照片的那一眼,她就淪陷了。


    淩川雪和周琳也不放過她,一一附和。


    程思念有種唐僧掉進盤絲洞的錯覺......


    “你們有完沒完,幾點了,自己宿舍呆不下是麽?”


    許澳妍從天而降,如同唐僧的救星,孫悟空。


    宿舍裏頓時靜了下來,許澳妍臉色不好,被不耐煩包裹著。


    “拽什麽拽啊?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宿舍,管的那麽寬。”


    蔣貝第一個不服,鬆開了挽在程思念手臂上的手,對著許澳妍就開始反駁起來。


    許澳妍不怕這檔子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風塵仆仆的進了宿舍,將剛買上來的雞腿扔到了自己桌上。


    “你自己沒宿舍麽?這麽喜歡往這跑,這又沒有齊珩,你慌個哪門子勁?”


    “你!”


    蔣貝沉不住氣,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後被淩川雪勸了幾句,才壓製住火氣:


    “你以為你自己了不起啊,成天想方設法的跟程思念在一起,也沒見她幫你跟齊珩認識。”


    這話出口,連程思念都被激怒了,走上前去打算理論,許澳妍的聲音快了她一步。


    “你說你自己的吧?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就總喜歡把別人想成跟自己一樣的人,我都長成校花模樣了,人齊珩還不一定能看我一眼呢,你哪來的自信,就能讓齊珩看你一眼呢?做人最起碼還要有點自知自明,別一天天的就把心思放到這上麵,賤不賤啊?”


    許澳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嘴裏說著最狠的話,麵上還風平浪靜的,抓起桌上的鏡子開始卸妝。


    蔣貝罵了一句髒話,周琳淩川雪怕惹來宿管阿姨,聯合一起把蔣貝拖了出去。


    送走了兩位大佛,周琳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算走了,我也早看她們煩了。”


    她會看眼色,許澳妍是個風風火火,不好惹的主。自己還是要看準風向。


    程思念想去跟許澳妍說幾句話,然後一個炸雞腿就扔了過來。


    “你練這麽久了,獎勵你個大雞腿。”


    她一邊卸著妝,還不忘回過頭給她一個微笑。


    “嚇壞了吧?以後這種人再來,你就學我的樣子,轟走她,天天跟你打聽齊珩,你不嫌煩啊?”


    程思念原以為她會因為蔣貝的那些話受影響,看來是她想多了。


    許澳妍沒心沒肺的程度,比想象中的更誇張。


    “你不生氣啊?”


    程思念無奈的笑了下,反觀自己,定會被那些汙言穢語影響個好幾天。


    “嗯?生什麽氣?我才犯不著跟這種人生氣,想齊珩想瘋了,腦殘。”


    她轉過去卸妝。


    “快去洗澡,等下我倆趕在一起洗,估計熱水都沒有了,學校這些爛設備,我真服了。”


    程思念應了一聲,跑去廁所洗澡。


    花灑裏的水放了半天,也沒熱水,好在現在夏天,用冷水洗也沒什麽,等到了冬天可就是個麻煩事。


    冷水上身,還是有些刺骨,適應了溫度,就還好。


    想起蔣貝說過的話,“齊珩應該,不會喜歡你這個類型吧。”


    那他會喜歡什麽類型?鄭薇夏那樣的麽?


    他們的關係似乎很好,齊珩對她很好,很溫柔,會給她披衣服,也會對著她笑......


    早上組織了早習,班主任在台上說著他們近日的軍訓情況,並強調了軍訓即將結束,在領導麵前評比軍訓優秀班級的重要性。


    程思念聽的昏昏沉沉的,今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打不起精神來。


    結束早習,操場集合,又要迎來一天當中最辛苦的時刻。


    半天的時間硬是被軍訓拖長了時間,短短幾個小時,仿佛過了幾個春秋。


    拖著疲憊身子吃飯,爭分奪秒的趕回宿舍吹著空調午休。


    午休的時間總是一眨眼就過去,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再次到操場集合,程思念怎麽都打不起精神,頭頂上的陽光轟轟烈烈,毫不留情的烹飪著地上的他們。


    教官到場,看見一個個死氣沉沉,沒精神的他們,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怎麽?還沒睡醒是不是?要不要幫你們提提神啊!”


    原來不光程思念如此,大部分同學都是這般狀態,天氣炎熱是主要原因,還沒在操場站兩分鍾,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呈一隊排列。”


    按照教官的指示,迅速的站好了位置。


    班裏有三十來人,這樣站著,足足排了一長串。


    “向右轉,沿操場跑一圈,開始。”


    人人都苦不堪言,卻也不敢多說什麽,抱怨一句,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程思念跟著前麵的人勻速跑著,速度還跟的上,就是心裏悶的厲害,跑著跑著,眼睛也花了,前方的人出現了好幾個重影......


    半圈不到,她也已經撐到了極限,腦袋連同著雙眼天花亂墜的眩暈,然後眼前一黑,重重的倒了下去。


    聽覺在最後喪失,還能聽見最後一陣嘈雜的人聲......


    等再睜開眼,眼前的環境已經變得陌生。


    她躺在床上,鼻腔裏是各種藥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天花板上的風扇慢悠悠的運作著,帶來了一絲微弱的風。


    頭已經不算暈了,東西也能看清楚。


    她轉過頭,看見了床邊撐著腦袋在打瞌睡的許澳妍。


    這裏應該是醫務室,她的另一邊隔著一層簾子,簾子後還有另外的受傷者在被醫治。


    她叫醒了許澳妍,許澳妍見她醒過來才舒了一口氣。


    “我怎麽了?”


    她揉了揉腦袋,印象中隻記得是暈過去了。


    “醫生說你有些低血糖,外加中暑,所以才暈倒了,你可嚇死我了。”


    程思念哦了一聲,低血糖是一直都有的,隻不過不嚴重,偶爾過量運動隻會頭暈,吃些甜的很快就能恢複,也沒到會暈倒這麽嚴重的地步。


    “怎麽樣?現在還頭暈嗎?”


    許澳妍關切的問。


    程思念晃了晃頭,做實驗,才回複她的話:


    “還好,不怎麽暈了。”


    “剛剛正跑步呢,我跑在後麵,忽然就看見前麵停下來了,都圍成了一圈,我還以為怎麽了,跑過去看,發現你就睡地上了。”


    程思念耐心的聽她講事情的經過。


    “還有,你知道是誰把你送過來了嗎?”


    “嗯?”


    “鄭敘秋啊。”


    許澳妍笑了一下,似乎也覺得不可思議。


    程思念微愣,也是沒想到會出現這個名字。


    “你說他平時那麽欺負你,還這麽目中無人沒禮貌,看到你暈倒了,大家都懵了,還是他衝進人群,第一時間把你抱起,送來醫護室了,你說,他這人奇不奇怪?”


    程思念傻傻的點了幾下頭,眨巴著雙眼。


    或許這人就是嘴巴壞了點,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還好你沒什麽事。”


    她拍拍自己受驚的小心髒。


    隨後她扶著程思念坐起來,去一旁的飲水機處裝水。


    “啊——好痛——”


    隔壁簾子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吸引了程思念的視線。


    那頭不知道什麽情況,斷斷續續的傳出因為疼痛而倒吸涼氣的嘶嘶聲。


    “那邊怎麽了?”


    程思念隻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許澳妍打完了杯水,遞給了她。


    “崴腳了吧,我們來她就在這了,那時候還沒拉簾子,挺漂亮一師姐,好像還跟鄭敘秋認識,看見他們說了幾句話。”


    許澳妍往那個方向瞄了一眼,回想起經過。


    程思念點點頭,心裏猜了個大概。


    一個身影在這時走了進來,直奔那邊去,掀開簾子就進去了,遺留了一個精巧側臉。


    程思念心裏咯噔一下,目光再次放在了那邊的簾子處。


    “齊珩?我沒看錯吧?是不是齊珩?”


    許澳妍湊她很近,小聲的在她耳邊叨叨,並不激動,驚奇占了大比。


    “應該是吧......”


    程思念不會看錯,她比誰都要熟悉那個背影,曾經的多少次,她都是看著這個背影離開在她的視線。


    “齊珩,我要痛死了......”


    那頭傳來的,是清晰的,鄭薇夏的聲音,帶著點撒嬌的口吻。


    在這頭的程思念都能想象的出來,簾子後她拉著齊珩的衣角,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你今天不上班麽?”


    齊珩清冷的聲音接著她的話。


    “我翹班了......”


    鄭薇夏似乎有些心虛,聲音小了些,不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的聽,還聽不清楚。


    “都多少次了?”


    程思念第一次聽見齊珩用這種語氣講話,有隱忍的微怒,有拿她沒辦法的無奈,有不忍衝她發火的屈服,是深沉清冷,又帶著點被嚴肅包裹著的寵溺,一切的一切,都是屬於她......


    “回來做什麽?”


    齊珩歎了口氣,又問了她一句。


    “回來拿身份證啊,我哪知道會這麽倒黴,下個樓梯都能把腿摔了。”


    鄭薇夏憤憤不平的,咬牙切齒,又想起了什麽,接著顧亦安附身,開始了一長串的抱怨。


    “還被鄭敘秋那臭小子數落嘲笑,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算是領略到了。”


    “你拿身份證幹什麽?”


    齊珩耐心的聽完她講話,然後再忽略,隻抓取他想知道的重要信息。


    “我說齊珩,你查崗呢?”


    許澳妍一臉八卦臉,豎起耳朵,腦袋都要貼到那邊去了。


    “什麽啊?什麽情況?”


    她拍了拍程思念的手臂,程思念壓根也不知道她在問什麽,裝作不在意的看其他地方。


    “你學分扣的差不多了,照這個趨勢,你還想順利畢業麽?”


    齊珩自顧著說自己的,鄭薇夏聽去,發出了挑逗的笑聲:


    “我的天哪,齊珩,你現在說話,怎麽越來越像我媽了?”


    “身份證給我。”


    “幹嘛?”


    “你傷成這樣還要出去跟你那幫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一瘸一拐的,不怕醜了?”


    “你說誰呢?!”


    話音終止,簾子被醫務員拉開,齊珩與鄭薇夏也出現在了視野。


    程思念回避了目光,在身旁找手機看,奈何手機找不到,又怕齊珩他們看到自己,隻能裝模作樣的在床邊摸來摸去。


    醫護在一旁開藥,鄭薇夏坐在床上惋惜的看著自己被紗布裹得緊緊的腳踝。


    齊珩則手插兜,跟著醫護,聽醫護吩咐藥品的使用,視線壓根沒往這邊瞟。


    許澳妍見別人壓根不想理她們,也不打算熱臉貼冷屁股的去打招呼。


    “思念,你找什麽呢?”


    她看見莫名其妙撫摸床單的程思念,輕聲問道。


    程思念沒看他,也不敢正過臉去看齊珩那一邊,其實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要躲避......


    “我找手機......”


    她刻意壓低聲音,怕齊珩聽見而發現自己,另一方麵又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對齊珩來說,隻是說過幾句話的陌生人而已,有什麽理由可以讓他注意到自己?


    “這呢。”


    許澳妍遞過來手機。


    拿過手機,打開手機,手機上各類軟件整齊擺放著供自己挑選,卻不知道要看些什麽,滿腦子都被他與她的聲音填滿。


    齊珩接過醫護開好的藥,轉身走去了鄭薇夏那邊,無奈的吐了口氣: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說完,就用一隻手攙住了鄭薇夏的手臂。


    鄭薇夏對他這種做法有些不滿意,癟了癟嘴,順著他攙扶的力道站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背我呢。”


    齊珩輕笑了一下,沒有順著她的意彎下腰來。


    “你還沒到走不了的地步。”


    鄭薇夏無語,任他拽著自己的手臂往外走,齊珩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滿眼都是她,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感覺到齊珩的氣息淡去,程思念才有勇氣正過頭去,垂下眼眸歎了口氣,無聲無息的。


    “對了,你不是跟齊珩認識嗎?怎麽他都看不見你,連聲招呼都不打?”


    許澳妍目送他們離開,心裏還在猜測著二人的關係。


    程思念苦澀的一笑,許澳妍的每個字眼都如一根刺,紮進耳朵裏有點疼。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跟齊師兄......真的就一麵之緣。”


    “真的啊?”


    許澳妍像是終於相信了她的話,不知道又思考了什麽。


    “他們成男女朋友了?這麽親密,好像沒聽說齊珩有女朋友啊,要是有女朋友,學校不都炸了。”


    他們的關係的確親密,或許隻是普通朋友,也隻是做了普通朋友的該做的事。


    但在她看來,總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醫護告誡了許澳妍先回去,程思念要再觀察一下,沒什麽事晚上就能回去了。


    許澳妍本想在這兒陪著她,好逃過軍訓的,醫護這麽說了,也逃不過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來接你。”


    說完一句話,許澳妍就依依不舍的走了。


    醫護又給她輸了一瓶葡萄糖液,她呆呆的望著那瓶透明液體一滴一滴的從瓶子裏滴進管道,再從管道進入身體,她卻絲毫沒感覺有能量補充到體內。


    情不自禁總會望向對麵那張床,齊珩似乎就還站在那裏,專注的跟鄭薇夏說話......


    他今天還是穿的很簡單,一件短袖白衫,紮進直筒牛仔褲裏,意氣風發,幹淨美好。


    每每出現,總能喚起她平靜的心跳。


    天色漸晚,等待著最後一瓶液輸完,醫護將針管拔去,說了無大礙之後,就讓她離開了。


    她沒給許澳妍發微信,拿好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醫務室。


    醫務室外的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陌生人,與她擦肩而過著。


    夜幕占領了天空,吸走了沉悶夏季的一絲熱量,走廊外栽種的一排樹長得高大,繁茂的綠葉遮擋著屹立高聳的白熾燈,擁擠的綠葉包裹住光芒,在被烤的火熱的地板上與斑駁光影相望。


    程思念走出走廊外,就接到了許澳妍的電話:


    “小思念,輸完液了嗎,我來接你。”


    程思念低頭笑了一下,還真把她當小孩子了?


    “我已經離開醫護室了,不用來接我了,我現在好的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啊?你怎麽沒給我發信息呢。”


    “宿舍離醫務室好遠呢,不用多跑一趟,況且我也沒啥事。”


    她一邊走,一邊跟那頭的許澳妍說話,那頭又說了幾句,然後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那思念你順便幫我帶份飯回來唄,我就不下去了,等會兒轉你錢~”


    程思念應了一聲好,互相都掛了電話。


    從醫護室這邊到食堂不算遠,剛好買完了飯就可以直接回宿舍,很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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