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快要結束,同時進入到了最後的白熱化。


    程思念利用其他時間抓緊練習,也能勉強趕上隊伍的進程,因為她低血糖暈倒一事造成了影響,教官對她的情況也適量而定,其他人在跑步魔鬼訓練時,她隻能默默在陰涼處練習正步,沒有參與。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其他人都累的半死,她倒像個沒事人一樣,招來了多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如果低血糖可以避免這種浩劫,那他們願意!!


    隊伍解散,人群呈盛開的煙花狀各自奔走,逃離苦海。


    許澳妍過來跟她說了幾句,無非是讓她自己去吃飯,自己有點事,然後就撇下她走了。


    許澳妍似乎要參加什麽社團,最近正在踴躍報名,程思念對這些五花八門的社團不感興趣,也不跟著她去湊那個熱鬧了。


    瓶子裏的水喝完,她去超市買了瓶水,這時候超市擠滿了人,排了好一會兒隊才從密閉的空間逃出來。


    往肚子裏灌了幾口冰水解暑,動身去食堂吃飯。


    肚子早已經發出了不滿的抗議,如同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貓,發出另類咕咕咕的叫聲。


    她來到離宿舍近的食堂,想想還是打包回宿舍吃好了。


    一個人吃時身邊總會出現一兩對好朋友,在耳邊談笑風生,談起八卦,她就像個孤家寡人一般,怎麽樣都不自在。


    食堂正在排隊,她正在挑選著哪列的隊伍短就站哪,結果手機響了一下,她以為是許澳妍又要拜托她帶飯了,拿出手機一看才發現是媽媽。


    文字規矩的拘在對話框中,十分乖巧安靜,每個簡單的文字組合在一起,都能匯成一段美好的含義。


    那頭給她發了一連串的消息轟炸,她不得已專注思緒來回複信息。


    她低著頭,走的緩慢,手指快速的在輸入法鍵盤上打字。


    忽然前方受到撞擊,胸口一熱,伴隨著啪嗒一聲東西落地聲,她反射性的往後退了幾步,手機也因為撞擊力道而掉到地上。


    還沒來得及顧胸口處沾染的湯漬,就看見鄭薇夏跌坐在地板上,一臉痛苦,前麵是打包好的湯麵因為兩人相撞摔在地板上,頭破血流。


    “對不起對不起。”


    程思念趕快蹲下身去扶她。


    她皺著眉頭嘶了一聲,程思念才發現她那被繃帶固定著的腳踝。


    她小心扶起鄭薇夏,關切的問她有沒有事。


    鄭薇夏隨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纏繃帶的腳舉起,看樣子不能落地。


    “沒事沒事,沒關係。”


    她擺了擺手,還繼續讓程思念攙扶著她。


    “什麽情況啊?我就離開一會兒,能不能讓人省心?”


    一個男聲從門口處由遠而近,突圍進了兩人的對話。


    她與鄭薇夏一同向門外望去,隻見鄭敘秋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走了過來,兩隻手還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他將東西放到了旁邊的空餐桌上,一副長輩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對著鄭薇夏嚷:


    “鄭薇夏,你就等我十分鍾會死是不是?”


    “我去,你這小子教訓誰呢?”


    鄭薇夏也顧不上腳踝上的疼痛,氣衝衝的就要衝上去打他的腦袋,好在程思念眼疾手快,把她扶的穩穩當當,要不然,指定又摔成什麽樣子。


    鄭敘秋的目光移到了程思念身上,蹙眉,眼裏閃過疑惑。


    “你怎麽在這?”


    “我來吃飯啊......然後就不小心撞到你姐姐了,對不起啊......”


    她很識趣,拋下了對鄭敘秋的無語,率先道歉,態度誠懇。


    鄭薇夏想說些什麽,結果就被鄭敘秋蠻橫不講理的聲音打斷:


    “程思念,你成心的吧?”


    “......”


    “說什麽呢,別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別人啊,是你姐我,腿腳不便利,單腳跳著走,沒站穩,才摔的。”


    她一字一句的,反複強調,生怕他聽不懂,實實在在把他當弱智兒童了。


    “不關你的事。”


    鄭薇夏側過頭,對程思念溫柔一笑,語氣也從強硬轉化為知心大姐姐的溫聲細語。


    鄭敘秋切了一聲,彎下腰去撿灑落的湯麵,順手撿過程思念的手機,漫不經心的瞟過一眼,舉起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的?”


    “是的,謝謝......”


    程思念點點頭,從他手裏小心翼翼的接過手機。


    “等著。”


    他移開了視線,命令般的朝著鄭薇夏甩下兩個字,接著就提著那袋戰損的湯麵去找它的歸宿了。


    “師妹,麻煩你扶我坐一下,謝謝。”


    鄭薇夏皺了下眉頭,腳部的疼痛能廣泛的影響著麵部的肌肉神經,好在她麵部表情管理的還算到位,壓下了麵部的扭曲感對著程思念又是展現淺笑嫣然。


    程思念扶著她坐到了旁邊的位置,坐下後她如釋重負般的舒了一口氣。


    “那個,鄭師姐,我再幫你打包一份麵吧,你這也不好行動......”


    程思念淺淺的笑了一下,看了眼各個窗口處,排隊的人已經減少。


    鄭薇夏環顧了一圈,應該是在找鄭敘秋的身影,摸了摸後頸,樣子有些為難:


    “那麻煩你了。”


    “沒事,師姐要吃什麽,我幫你打包。”


    雖然說鄭薇夏說是自己單腳跳,沒平衡好才摔倒的,但畢竟自己也是撞上了她,害她“損兵折將”。


    “海鮮麵。”


    她笑著指了指海鮮麵的歸屬窗口,程思念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又顧慮的看了看她的腳傷:


    “師姐的腳傷會有什麽忌口嗎?”


    保險起見,萬一有什麽問題,她也算是個幫凶了吧?


    “沒事的,喏,給你飯卡。”


    她從口袋裏掏出飯卡遞了過去,程思念擺了下手,就往海鮮麵窗口走去。


    前麵有三個人排隊,她規矩的排隊等待。


    回過頭往鄭薇夏那個方向看去,她正在翻著鄭敘秋放在桌上的東西。


    此時的鄭敘秋也已經回來,拿起東西準備要走,卻見鄭薇夏往她這個方向指了指,鄭敘秋就乖乖的看過來了。


    她移回目光,巧妙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很快就到她,打包好了海鮮麵,就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鄭敘秋也沒走,一臉不耐煩的站在那裏,他也還穿著軍訓的迷彩服,結束軍訓時見他是一邊打電話一邊走的,想必就是來接鄭薇夏吧。


    “師姐,麵好了。”


    她越過鄭敘秋,將剛打包好的熱騰騰的麵遞上了桌。


    “謝謝你啊。”


    她禮貌的對程思念笑眯眯的,接著就換了一副麵孔看向鄭敘秋:


    “臭小子,還愣著幹什麽?給你這同學轉飯錢啊,有沒有禮貌?”


    程思念可算明白了,這姐弟倆的京劇變臉是遺傳吧?


    “不......不,不用了,我也有責任,這是我賠給師姐你的。”


    她沒轉過去看鄭敘秋的臉,不用看也知道他現在正黑著一張臉猶如被欠了百八十萬沒還一樣。


    “一碼歸一碼。”


    “鄭敘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接下來,就是鄭薇夏在程思念和鄭敘秋之間表演的一出循環變臉。


    “鄭薇夏,你有臉說我,我欠你的要為你當牛做馬啊,齊珩沒空你就來找我,跟養備胎似的。”


    鄭敘秋也完全不給好臉色,一把拿過桌上的東西,後補了一句: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兔崽子。”


    程思念不想看他們繼續吵下去,在一旁做和事佬。


    眼尖的看著鄭敘秋兩手都提的滿滿當當,已經空不出手來攙著鄭薇夏走了,鄭薇夏艱難起身,移動一步都成問題,更不要說正常行走了。


    “師姐回宿舍嗎?要不我扶你回去吧。”


    她及時的扶住了鄭薇夏的手,做她的支撐力。


    聞言鄭敘秋也轉過了半個身子,輕輕的在她臉上掃過一眼,沒說什麽。


    “太耽誤你時間了吧......”


    鄭薇夏還是表現得很為難。


    “沒事,不耽誤。”


    “走吧,不要囉裏囉嗦的了,耽誤我時間。”


    他果然還是一副欠揍的模樣,她終於能理解鄭薇夏為什麽不給他好臉色了。


    三人走在同一個方向,鄭敘秋在前麵帶路,走的老快,很快就拉遠了他們之間的前後距離。


    鄭薇夏行動不便,走的也不快,她配合著她,也不著急。


    火辣辣的陽光折射在前方鄭敘秋的身影上,在他那生人勿近的清冷感基礎上,增添了火熱的溫暖。


    如若不是她對他片麵的了解,還真會被這縷光所誤導,產生恍惚的錯覺。


    “你叫,思念?”


    鄭薇夏帶著懷疑的口吻。


    “是的,我姓程。”


    她衝她禮貌的笑笑。


    鄭薇夏的身上香香的,是不屬於炎炎夏日的那種燥熱的氣味,反而是衝淡盛夏浮躁感的香味,讓人耳目一新,心曠神怡。


    第一次讓她有這種感覺的,是在齊珩身上感知到的......


    “你和鄭敘秋那小子同班,應該很苦惱吧?”


    她忽然就把話題帶到了鄭敘秋的方向去了,還一臉苦惱憐惜的看著她。


    程思念啊了一聲,這個問題她不好回答,總不能在別人姐姐麵前說壞話吧?


    “其實那小子就是叛逆期長了點,加上提前的更年期混在一起,就變得這麽惡劣了,別介意啊。”


    親姐無疑了。


    程思念隻是笑笑,她的這番話也的確好笑,很全麵的還原鄭敘秋的這副狀態。


    她一直想不到貼切的詞語去形容他,經鄭薇夏這麽一說,還真的蠻像是一直處在叛逆期的小孩。


    “但他本人也不壞,就是嘴巴臭了一點,心還是很軟的,我給他打電話叫他來宿舍接我去買東西,他嘴上嚷嚷著不去不去,到後麵還不是來了,你說他這樣有什麽意思啊,自己打自己的臉。”


    鄭薇夏擺出了一臉傲嬌的模樣,看著前麵那遠遠的背影,輕笑一聲。


    “師姐你都傷成這樣了,為什麽不讓他直接把東西買給你呢?”


    她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鄭薇夏受傷的腿,想起了那天在醫務室,齊珩也是這麽扶著她的,所以他們的關係在外人看來,很親密。


    “好久沒在學校食堂吃飯了,都不知道有什麽吃的,那個小子我可指望不得,脾氣那麽差,在電話裏說不到兩句就開始跟我嚷嚷了。”


    程思念點點頭,貼心的扶著她盡量往陰涼處靠,鄭薇夏的皮膚白皙透亮,應該也受不得這烈日當頭的毒打。


    “對了,你是哪裏人?上海人嗎?”


    鄭薇夏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著天。


    “不是,我是天津人。”


    “天津啊?好遠哎,你跑來這麽遠讀大學,父母不擔心嗎?”


    “師姐呢?師姐是本地人?”


    “對啊,我家離學校也不是很遠,什麽時候放假了跟鄭敘秋來玩啊,我們家一直沒有同齡的女孩子去玩,你來了,我爸媽應該會開心的。”


    這......什麽跟什麽啊?


    程思念禮貌的笑笑,不予回答。


    鄭薇夏的性格很好,開朗又自信,完全沒有她外表上所展示的那麽冷豔高冷,像迎著微風在暖陽下盛開的紅玫瑰,盛開的絢爛奪目,光彩照人。


    “謝謝師姐的好意......”


    想起鄭敘秋那副樣子,避他遠之還來不及,著實不敢跟他多攀上什麽關係。


    “沒事的,鄭敘秋也就表麵上凶,實際上是個紙老虎,他要是欺負你的話,你來告訴我,我來教訓他。”


    鄭薇夏笑得明豔動人,陽光穿過綠葉的縫隙,在她臉上印下星光閃動的斑駁。


    “喂,你們能不能快點,蝸牛麽?”


    鄭敘秋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轉過身子不耐煩的衝著兩人抱怨。


    “鄭敘秋,你這麽有力氣的話,你就來背我啊。”


    “我為什麽要背你啊?我有什麽義務背你啊?你以為我是齊珩,當個軟柿子事事慣著你依著你,甘願忍受你的淫威。”


    程思念愣了一下,這個名字反複出現在他和她的嘴裏,即使那個人不出現,他的名字也會出現在某個人的嘴裏,也能像流星雨一樣劃過她心底的悸動。


    不知不覺間,她的生活中,似乎已經在被這個人所占據。


    “拜托,齊珩也沒背我好嗎,你不要歪曲無需有的東西好吧臭小子。”


    “嗬,可以啊,齊珩這小子硬氣起來了,變成硬柿子了啊。”


    “說話沒大沒小的,小心我回家告訴爸,讓他好好教訓教訓你。”


    鄭敘秋滿不在乎的切了一聲,似乎任何人都壓製不住他,可真謂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短短十五分鍾的路程,硬是被他們走了半個小時,來到宿舍樓下,程思念才發現這裏是前天遇見齊珩的地方。


    當時他就倚靠在燈柱上打電話,那盞燈還屹立在原處,燈下的人不在,燈也沒亮。


    好在鄭薇夏所在的宿舍位於二樓,上一層樓就到了,過程也不算過於艱辛。


    鄭敘秋在前麵帶路,然後在a206寢室停了下來,回過身看了眼被落在後麵的鄭薇夏和程思念,也不進去,就這麽靜靜的等她們走過來。


    程思念一臉疑惑,多看了他幾眼,然而也不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來什麽。


    “怎麽?我這寢室裏是有豺狼還是虎豹會吃人啊?”


    鄭薇夏瞧他那副樣子,總是忍不住調侃一句,順便回過頭看了看寢室裏的三個舍友。


    她們正用著垂涎欲滴,圖謀不軌的目光看著她這位親弟弟。


    “差不多了。”


    “你快點把她扔進去,再出來拿東西進去。”


    他看向程思念,像個剛上任的領導,俗稱新官上任三把火,指揮起人來頭頭是道。


    “啊?你......不進去嗎?”


    程思念自是沒看到宿舍裏的那群“豺狼虎豹”,也自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自己好心幫忙,他還變本加厲起來了。


    “你別忘了,是誰把暈倒的,命懸一線的某人送去醫務室的。”


    好家夥,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也沒有命懸一線吧......”


    她小聲的嘀咕一句,鄭薇夏看著她輕輕一笑,也沒有反駁,反而順著鄭敘秋的意,讓程思念把她扶進宿舍的椅子上坐著。


    安置好鄭薇夏,她又回到外麵的走廊去拿鄭敘秋手裏的東西。


    “拿好了,別摔了。”


    他勾了一下唇,畫下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知道了。”


    程思念變成了他口中的軟柿子,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了。


    要不是他幫過自己,要不是欠他一個人情,要不是害他受傷!!


    兩袋東西接到了她的手裏,瘦弱的身板差點被壓垮,猶如在手上綁了兩個鉛球,拖的她差點直不起腰。


    “行不行啊?”


    頭頂上傳來某人嘲笑的口吻。


    她還以為他這麽輕鬆的走了那麽久的路,兩袋東西也沒多重呢。


    這是裝了些什麽會這麽重?


    她咬咬牙,不看他,提著東西轉身往裏麵走,順便瞄了眼裏麵的東西:沐浴露、洗發水、洗衣液、牙刷杯子、各式各樣的飲料......


    將東西放到鄭薇夏的桌上,細細擦了把汗,淺淺朝著她一笑:


    “師姐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謝謝思念,下次見麵請你吃好吃的。”


    鄭薇夏從袋子裏隨手翻出兩瓶牛奶,遞給了她:


    “辛苦你了,麻煩把另外一瓶給門外那沒出息的小子,謝謝。”


    程思念接過牛奶,道了聲謝,就出來了。


    鄭敘秋還站在外麵,手撐著走廊上的陽台扶手往外看。


    經過的師姐總是會將視線往他的方向帶,果然人長得好,在哪個年齡段都會吃香。


    她走向他,按照鄭薇夏的吩咐將牛奶遞給他:


    “師姐讓我給你的。”


    他側過頭瞄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搭在扶手處的手臂也放了下來,改為插進褲兜。


    可能他以為很帥吧。


    “我不要,你全喝了吧。”


    他丟下一句自認為酷酷的話,就自己先往樓下走了。


    程思念收回手,一手拿著一瓶牛奶,跟著那個背影一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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