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榮死了以後,信邦製藥暫時由他的妻子秦紅梅接管。”到了信邦製藥,進到電梯裏,邢娜淡淡地說道。


    歐陽雙傑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秦紅梅大約五十歲左右,很是富態,原本就有些寒磣的臉上抹了厚厚的粉,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裙,脖子上,手指上都金光閃閃。


    “秦總你好,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想向你了解些情況。”歐陽雙傑開門見山。


    秦紅梅並沒有從她的大班椅上起來,隻是斜了他們一眼:“刑警隊的?你們想了解什麽啊?”


    邢娜皺了皺眉頭,秦紅梅又說道:“如果還是為了那死鬼的事情,那麽對不起,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再說警方不是已經給出結論了嗎?”


    歐陽雙傑微笑著說:“秦總,據我所知你們夫妻一直以來關係都不是很好,另外我還聽說秦總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叫羅錦樺對吧?”


    秦紅梅的臉色微微一變,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你是在暗示我和徐榮的死有什麽關係麽?”


    歐陽雙傑聳了聳肩膀:“我可沒這麽說,其實我們來並沒有惡意,隻是想和秦總隨便聊聊,當然,如果秦總沒時間那就算了。”


    他望著一旁發楞的邢娜:“我們走。”


    “等等!”秦紅梅換了一副笑臉從大班桌後繞了出來:“實在對不起,因為才剛剛接手公司的事情,你們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兒,一直沒辦法理順,所以心情不太好,見諒!”


    她招呼兩人坐下,又讓人倒了茶:“不知道二位想要了解些什麽?”


    邢娜上次就和秦紅梅打過交道的,這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而且仗著有幾個錢,簡直就沒把誰看在眼裏,沒想到歐陽雙傑兩句話就把她拿捏住了。


    在秦紅梅的辦公室裏坐了半個多小時他們就離開了,秦紅梅說的和案卷中的大抵一致,看來這一趟他們白跑了。


    上了車邢娜好奇地問歐陽雙傑:“你是怎麽知道羅錦樺的?我記得案卷裏並沒有提到這件事情啊?”


    歐陽雙傑笑了笑:“來之前我當然得事先做好功課,秦紅梅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和她這樣的人打交道自然得多用心了。”


    徐榮的獨生女兒叫徐欣,省美院剛畢業,就自己開了一個畫廊。


    原本徐榮是想讓她到公司學做管理,用他的話說,諾大的家業以後都是她的,總不能她什麽都不懂吧?可偏偏徐欣對他的公司根本就沒興趣,徐榮也就由得她了。


    徐欣是一個很另類的女孩,打扮得很文藝範兒。


    歐陽雙傑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大披肩和六角絨線帽兒。


    徐欣長得不算漂亮,卻也沒有遺傳到秦紅梅的寒磣與臃腫,長長的睫毛有幾分象洋娃娃,她的身上也有著一個畫家的特質,隻是她的畫卻讓歐陽雙傑不敢恭維。


    “徐小姐,聽說你父母的關係並不好,是這樣嗎?”歐陽雙傑先和她閑扯了一些美術方麵的事便直接進入了主題。


    徐欣翹起了二郎腿,小腿輕輕搖動著:“是有這回事,其實也不能全都怪老徐,我那老媽你們見過了吧?形象氣質我就不說了,就她那脾氣也隻有老徐能夠忍受,一點小事她都會歇斯底裏,老實說吧,我大學畢業以後自己搬出來住多半就想要躲開她。”


    徐欣倒是很健談,歐陽雙傑的問題她都沒有回避,反而有一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意味,隻是她總是習慣性地用手輕輕地撫摸自己的額頭。


    “老徐有個很要好的異性朋友,叫葉凝霜,是市話劇團的演員,別看她已經四十多了,保養得很好,人也很漂亮,看上去就象三十出頭的樣子,那氣質更是沒得說,唉,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那老媽啊,算了,不說她了。”


    歐陽雙傑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徐欣:“你好象對葉凝霜很有好感?”


    徐欣也不否認:“不行麽?她確實很不錯的,而且也教了我很多東西。”


    邢娜輕聲問道:“你和葉凝霜接觸就不怕你媽不高興嗎?”


    徐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有什麽不高興的,老徐有一個葉凝霜,她不也有一個羅錦樺麽?”看來徐欣對於自己父母的事情還真是看得很開的。


    歐陽雙傑笑著問她對羅錦樺的印象如何,她的評價更絕,就用了兩個字,猥瑣。


    第5章 聶遠馳的“自傳”


    “你父親去世了,你就沒有想過接手他的公司嗎?剛才我們去見了你媽,她說她什麽都是不懂,管理起來很是吃力。”歐陽雙傑很是隨意地問道。


    徐欣淡淡地說:“沒興趣,再說了,她的話要是靠得住,母豬都能上了樹,她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女人,在家裏把老徐和我壓得喘不過氣還不夠,很早以前她就向老徐提出想到公司去幫忙,做副總兼財務總監,被老徐給頂住了,老徐說她去了一準就隻會添亂,知道老徐怎麽說她嗎,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邢娜皺了下眉頭:“哪有這樣說自己母親的。”


    蔣欣白了她一眼:“我隻是重複了老徐的原話,看著吧,要不了多久,那公司就得讓她折騰散了。”


    歐陽雙傑眯著眼睛:“那你就不擔心?”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不就是把老徐剩下的那點錢給折騰光麽,我無所謂,這個畫廊足夠養活我,再說了老徐平時東一點西一點給我的那些錢也足夠我生活了,別看我有個能幹的老爸,可我並不是那種二世祖,我能夠自力更生。”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對了,門口停著的那部紅色奧迪是你的吧?我聽說徐總前些日子訂了一部車給你做生日禮物,就是它麽?”


    徐欣“嗯”了一聲:“原本我想把它退了,可想想是老徐最後送給我的禮物,留著做個念想吧。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要趕去殯儀館了!”


    回去的路上,邢娜繃著個臉,發泄著對徐欣的不滿,她很看不慣徐欣對自己父母的不敬,她說徐榮死了才幾天,徐欣的臉上卻根本看不出一點悲傷的意味。


    “哦,你是這樣看徐欣的?”歐陽雙傑好象並不讚同邢娜的說法。


    “不是嗎?”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象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那樣,其實徐欣和徐榮的父女感情應該說是很深的,而且徐榮的死對她的打擊也很大。”


    “雖然她一口一個老徐地叫著,這隻是因為徐榮活著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習慣了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你發現沒有,每次徐欣說到‘老徐’這個詞的時候她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溫馨,‘老徐’是屬於她和徐榮之間的美好的回憶。”


    歐陽雙傑又提起徐欣在他問及徐榮與秦紅梅夫妻關係的時候,徐欣翹起了二郎腿,小腿輕輕搖動也很說明問題,那就是她其實並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她又不願意說謊。


    在她的心中徐榮比秦紅梅的份量要重得多,她當時的回答不無對徐榮的偏袒,但又覺得自己說出那樣的話有些對不起秦紅梅,她是用肢體的動作在分散對話者的注意力。


    她還有個習慣性的動作,就是在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抬手去撫摸一下自己的額頭,那是她的內心帶著愧疚。


    “你如果細心的觀察你就會發現,她撫摸自己額頭都在什麽時候了。”


    邢娜想了想:“我記起來了,好象都是說起秦紅梅的時候。”


    歐陽雙傑笑了:“對,這說明她雖然想通過對母親的指責來實現對父親的維護,可是她的心底的道德標準卻讓她感到內疚。至於說她沒有把悲傷掛在臉上是因為她原本就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從她另類的打扮也不難看出這一點,她的內心相對來說是比較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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