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門邊,對著貓眼看了一眼竟然是兩個警察,她的心裏“咯噔”一下,在她看來有警察上門一定不是什麽好事,莫非是陸芸出了什麽事麽?她開始緊張起來,和陸新離婚以後,陸芸就是她全部的希望了。陸芸真要有什麽事情,她可就不知道怎麽活了。


    她打開了門,深吸了口氣問道:“你們找誰?”她希望是警察走錯了門了。


    鄭重問道:“請問你是羅蘭嗎?”他身後的王衝也眯著眼睛望著羅蘭。


    羅蘭今年三十六歲,不過保養得很好,不管是跟著陸新的時候還是和陸新離婚她都沒有吃過什麽苦,受過什麽累。


    和陸新離婚,這套一百四十多平米的電梯房陸新留給了她,還給了她一百多萬,按月還會給她和女兒一萬塊錢的生活費,除了孤獨,她什麽都不缺。


    “我是,請問你們有什麽事麽?”羅蘭還是守在門口,她並不是有意不讓警察進屋,她隻是腦子裏有些亂,心裏有些害怕一時間忘記了禮節。


    鄭重說道:“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想向你了解些情況,能先讓我們進屋麽,站在這兒談也不是個事啊!”羅蘭這才回過神來,把鄭重和王衝讓進了屋。


    “警官,是不是陸芸出什麽事了?”羅蘭最關心的當然是自己的女兒了,鄭重他們還沒坐穩,她就急忙問道。鄭重看到了茶幾上的麵條,他那木然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放心吧,你女兒沒事,你先吃麵條,吃完我們再談!”聽說不是陸芸出事羅蘭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不過她又哪裏吃得下麵條呢,她把麵條端回了廚房:“你們還是快說吧,到底怎麽回事,你們要是不說,我這心一直都懸著。”


    鄭重見她這個樣子看來確實是吃不下去了,他說道:“是這樣的,今天上午我們在城基路的某工地發現了一具男屍,經確認死者是你的前夫陸新。”羅蘭一下子呆住了,和陸新離婚她無時不在罵陸新是個沒良心的,挨千刀的,但此刻聽到了陸新的死訊她還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你沒事吧?”鄭重見她這個樣子輕聲問道,羅蘭這才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死了呢?警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鄭重說案子警方正在調查中,他們來找羅蘭也是希望能夠多了解一些陸新的情況,爭取早些破案。


    “警官,這事兒能別讓小芸知道麽?”羅蘭輕聲說道,陸芸馬上就要考高中了,這個時候若是讓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影響。


    王衝說道:“這件事情就算我們答應保密,估計她也會從別的渠道知道,瞞不住的。”


    羅蘭歎了口氣:“那還是我對她說吧,這孩子雖然嘴上說不會原諒她的父親,可是終歸是自己的父親,心裏還是有他的。”


    鄭重問道:“羅女士,能告訴我們當初你和陸新為什麽要離婚麽?”


    羅蘭苦笑了一下:“你們問我我又問誰去?一直到現在我這心裏都覺得冤得慌,那年他結束了鐵合金廠的生意,就突然提出要和我離婚,我很是生氣,按說平日裏我們的感情很好,幾乎就沒有吵架絆嘴什麽的,當然,他是生意人,生意人忙應酬是正常的事情,顧不到家裏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我了解他,他對我和女兒都很不錯,要說他在外麵有女人我是不信的。可他偏偏就說他在外麵有女人了,甚至那個女人還為他生了個孩子。聽他這麽說我很氣憤,我去找到了那個女人,還和那女人打了一架,然後一氣之下我們就離了。可是後來有一次我又見到了那個女人,當時我就想再去尋她的晦氣,可是卻發現和那個女人一起的還有個男人,我悄悄打聽了一下,原來他是那女人的老公,而女人帶著的那個男孩一看就是那男人的種。我就覺得奇怪了,終於我忍不住又去找了那個女人,那女人怎麽說你們知道嗎?”


    鄭重和王衝都搖了搖頭,羅蘭告訴他們,那女人說其實她根本和陸新就沒什麽,甚至之前也不認識陸新,是陸新自己找上她的,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配合著演了那場戲,這事情女人的老公也是知道的,因為陸新給的錢還不少,有小幾萬,他自然也就沒有什麽異議了。


    “既然是這樣你就沒想過要找陸新問個明白嗎?據我們所知陸新後來根本就沒離開過林城,他在寶山路上開了個小酒吧。”王衝問她。


    羅蘭說她怎麽可能不去問呢,她去問了,不過陸新卻根本就不願意見她,好容易見上麵了,陸新象是徹底地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她不冷不熱的,更是說一些諷刺、挖苦她的話,那意思就是嫌她人老珠黃了,他要找一個年輕漂亮的,還有他對羅蘭沒給他生個兒子也耿耿於懷,拿這說事。


    羅蘭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紅暈,她說她生陸芸的時候醫生就說過了,可能以後她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就算要生也可能冒著很大的生命危險。


    鄭重點了點頭,他也不好問羅蘭到底有什麽問題,那已經是人家的隱私了。


    “那以後我就真的死了心了,一個人若是變了心,就算我把他的人拉回來了,心不在了有意思麽?”羅蘭一臉的無奈:“可憐我那女兒,從此也就沒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王衝說道:“聽說你們離婚的時候他幾乎把全部的家當都留給你們了?”羅蘭眯起眼睛想了一下:“怎麽說呢,其實他生意上的事情我都沒怎麽過問的,他到底有多少家當我還真不知道,我也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他把這套房子留給我們,又給了我一百五十萬,另外每個月還會給我們一萬塊錢的生活費,在經濟上他確實算是對得起我們娘倆了。”


    鄭重掏出一張單子:“這是銀行的對賬單,上麵記錄了陸新臨死前往你的銀行賬戶上轉過一筆錢,二百萬,這事情你不知道嗎?應該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了。”


    羅蘭楞了一下,接過對賬單看了看,搖頭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呢,他每個月給的錢幾乎就夠我們用的了,存折上的錢我就壓根沒有動過,倒是每個月的結餘還能存個活期。我也覺得納悶,他怎麽突然就打這麽多錢過來了?”


    第15章 深情的路人


    羅蘭真不知道錢的事情,看著對賬單上自己賬戶增加的那二百萬,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了,看來陸新的心裏還有著她們娘倆。羅蘭並不笨,她隱隱覺得陸新應該早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會出事,所以才著急把這筆錢打進來,離婚這些年,陸新還從來沒有一次給過她們這麽多錢。


    鄭重掏出煙來:“不介意我抽一支吧?”


    羅蘭搖了搖頭:“抽吧。”她的心裏有些淡淡地悲哀,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和陸新雖然最後沒有能夠走到一起,可畢竟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不短,她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羅女士,這段時間陸新有沒有和你聯係過?”王衝問道。


    羅蘭告訴他們,她和陸新幾乎都不怎麽聯係,剛離婚那會有時候陸芸有個大病小痛的她還會給陸新打電話,後來時間長了她自己也習慣了一個人照顧孩子。再說了,她給陸新打電話,陸新總是找借口推脫,有時候態度還不怎麽好,她說她感覺陸新那樣子是生怕與自己再有什麽瓜葛似的,這也讓她很是納悶,就算是離了婚也沒必要這樣形同路人吧?那女兒他可也是有份的。


    “也就是說,你對她離婚後的生活幾乎可以說是一點都不了解,對吧?”王衝的眼睛緊緊地盯住羅蘭,羅蘭點了點頭:“是的,一點都不了解,不隻是我,就是他自己的那些親戚、朋友,離婚後他也疏遠了很多。”


    鄭重又問她陸新有沒有經常來看女兒,又或是定期接女兒去他那兒住兩天,羅蘭苦笑了一下:“從來沒有,離婚的時候我和他說過,如果他想見女兒隨時都行,就算他要接女兒去他那兒住上些日子也沒有問題,隻要他告訴我一聲就行了。可是他從來沒有,這也是小芸為什麽會恨他的原因,小芸說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她這個女兒。唉,這丫頭,與其說了對她父親的恨,倒不如說是愛,她也渴望自己能夠象其他的孩子一樣有個完整的家,就算家不完整了,至少也有一個能夠疼愛她的爸爸。”


    鄭重點了點頭:“你確定最近一周內陸新沒有和你有任何的聯係麽?”


    “沒有。”


    離開了羅蘭家,王衝說道:“鄭哥,你說這個羅蘭是不是在說謊,這麽大的一筆錢轉到她的賬戶上她怎麽可能不知情呢?再說了,聽她說的這些我就糊塗了,兩口子離婚也離得莫名其妙,那陸新搞這麽多事情和她離婚到底是為什麽?看這樣子陸新也不象是有外遇,而夫妻間的感情也沒出現任何的情況,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鄭重“嗯”了一聲:“這事情確實是有古怪,不過羅蘭是不是說謊還不能輕易下結論。”


    兩個警察走後,羅蘭哭了,她實在是沒忍住,原本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為那個男人流眼淚的,可是她卻哭得很傷心。


    警察說陸新是被人殺死的,到底是什麽人殺了陸新。


    警察離開的時候對她說,暫時不要動用賬戶裏的那二百萬,等案子查清楚了,查明白那筆錢沒問題了警方會通知她的,當然,她自己的那一百多萬元不會受到限製。她明白警察的意思,也就是說那二百萬很可能是涉案的髒款。


    其實對於錢羅蘭還真沒有多大的要求,她不是一個貪圖享樂的女人,如果她真是那樣的人,在和陸新離婚以後也有過有錢人追求她,可是為了孩子,她拒絕了那些追求者,再說了,她心裏還裝著陸新,不管她自己承認還是不承認。


    終於她停止了哭泣,她要好好想想,這件事情該怎麽對自己的女兒說,警察說得沒錯,這案子應該很快就會在社會上傳開了,就算警方想幫著隱瞞也沒有用,女兒遲早是會知道的。


    下午沒課,李丹和往常一樣在準備去圖書館看書,沒想到鄭重卻打來了電話,說想和她談談。


    她約鄭重在學校對麵的上島咖啡廳見。


    來到上島咖啡,她看到了鄭重和王衝。


    “坐,想喝點什麽?”王衝紳士地問道。


    李丹點了一杯咖啡,然後靜靜地坐著,她沒有問鄭重他們找自己做什麽,她心裏清楚,估計還是陸胖子那點事兒。


    “有件事情要告訴你,陸胖子死了!”鄭重淡淡地說道。


    李丹很是震驚:“什麽?”王衝補了一句:“陸胖子死了。”接著他把在建築工地發現陸胖子屍體的事情說了一遍。


    咖啡端了上來,李丹木然地喝了一口,鄭重問道:“你仔細回憶一下,陸胖子告訴你們他要離開林城幾天的時候是什麽樣的一種情緒,比如恐懼、激動、慌張什麽的。”李丹回答道:“平靜,他很平靜,看不出他有一點的緊張,就象和我們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之前他有過幾次出門,也是把酒吧交給我們打理。”李丹說到這兒自嘲道:“說來也很奇怪,他在的時候酒吧的生意很好,可是他一離開,那生意就一落千丈。”


    王衝看了一眼鄭重:“看來歐陽隊長說得沒錯,很可能那些客人都衝著陸胖子去的,而他們並不是……”他還沒說完鄭重便瞪了他一眼,王衝忙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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