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瑾把結婚證揣進大衣口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顆扣子,拿起茶幾上的酒抿了口。


    背後傳來淡淡的花香,下一秒白嫩的手臂纏在他腰上。


    修瑾呼吸一滯,\"洗完了?\"


    \"嗯,我香麽?\",嶸墨抱著精壯的腰,隔著布料描繪腹肌的輪廓。


    指尖一直摸到人腰帶。


    聽著男人打鼓似的心跳,從下到上解著修瑾襯衫上的扣子。


    解到一半手被人牢牢抓住,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剛出院,身子還要養養\"


    \"???\"


    又說這種話。


    嶸墨咬著唇瓣,眸中閃過狡黠的笑,帶著惑意,小聲低吟:\"送上門的獵物,你都不吃麽?\"


    修瑾內心沒有他表麵上那麽平靜,他垂著眼,睫毛掩蓋住欲念翻湧的眸子,壓抑著嗓子緊的厲害出言拒絕:\"我是為你好…\"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嶸墨淡眉輕蹙,指腹有意無意擦過修瑾掌心。


    貓兒一樣的小動作,惹的修瑾身子微僵。


    耳邊傳來輕笑聲,他微微側眸,少年勾人的桃花眼笑意更甚。


    身後大膽的示好,是他夢裏無數次幻想過的。


    他卻開心不起來。


    印象裏的嶸墨見到他,渾身警惕,神情厭惡,不惜以死相逼取消婚約。


    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他不確定是不是少年的偽裝。


    修瑾薄唇抿了又抿,鼓起勇氣問嶸墨,\"能告訴我,你真的愛我麽?\"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止。


    嶸墨瞳孔輕顫,盯著男人的背,笑容僵在臉上。


    修瑾怎麽會這麽問?


    他當然愛啊,愛的不能在愛了。


    男人轉過身,低頭看他,眼神夾帶著淡淡的苦澀怕他發現異樣,又側過頭去。


    \"如果你隻是為了複仇,不用這樣,我怕以後會不想放你走\"


    \"………\"


    嶸墨收起笑意抽出手,在警局那會兒氣氛還挺好的,怎麽領完證,修瑾反倒不安起來了?


    深吸口氣坐在沙發上,嶸墨瀲目沉思想很久。


    白團子說修瑾是被原主記憶影響,所以是他和修瑾記憶裏的嶸墨反差太大,而懷疑他示愛的用意?


    他ooc了???


    嶸墨掃了眼站著不動的男人,神色看似平淡無波,背地裏攥緊了拳頭。


    如果是這樣,他說愛,修瑾也不會信吧?


    潛意識裏,狗男人就認定了自己不愛他。


    啊!


    什麽愛不愛的,他們倆個是什麽純情的戀愛小白麽?


    嶸墨抬手掩著眼睛,唇角嘲弄地挑起弧度,\"糾結那些有意思麽?你現在也做不到放我走不是麽?\"


    修瑾再怎麽變都是修瑾,對他永遠有著偏執的占有欲,哪怕受記憶影響,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改不掉。


    \"………\"


    話落到修瑾耳朵裏變了味,他愣在原地,心髒一陣抽疼,疼的呼吸跟著有些困難,\"所以你果然是…\"


    \"你此刻怎麽想的不重要,我們注定要在一起\",嶸墨站起身,解開浴袍,赤裸著身子站在修瑾麵前。


    那些小情侶間的情啊,愛啊,不適用他們。


    互相啃食,吞沒對方才是他們該有的愛情。


    手指再次戳在男人腹肌上,聲音輕如鬼魅,\"我拿到我想要的,你讓我離不開你,這就夠了,不是麽?\"


    愛不愛,時間會是最好的證明。


    修瑾緊緊盯著嶸墨嬌媚的臉,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他握住嶸墨的手,咬牙道:\"我以為你會哄騙我\"


    \"啊??\",嶸墨歪著腦袋,眉眼彎彎,\"那我也不是…\"


    \"閉嘴!\",修瑾甩開嶸墨的手,別開視線不去看令他意亂情迷的身體,\"隻是利用,你犯不著作踐自己,我說過會幫你\"


    \"………\"


    男人背對著他,隻能看見冷硬的側臉,空氣中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


    這個世界的修瑾怎麽還鑽死牛角尖了?嶸墨眯起眸子,心裏憋氣也聲音沉了下去,\"我是個不正常的瘋子,說愛,你就信麽?\"


    他一步一步走向修瑾,\"我願意被你圈養不就夠了麽?\"


    修瑾不斷收緊指腹,直到指甲刺破掌心,疼痛喚回思緒,他回過頭,對上嶸墨堅定的眼神,動了下唇瓣,\"你再愛上別人怎麽辦?\"


    退了一次婚,還要在離一次婚麽?


    被一個人放棄兩次?


    蜷在腿側的手微微顫抖,他隻沉浸在喜悅裏一時忘了,以後嶸墨要分開的那天他該如何接受。


    \"怎麽可能?\",嶸墨撲哧一笑,抱住修瑾在人胸膛貓一樣的蹭蹭,\"我沒有第二個宮腔給人摘了\"


    提起這個,修瑾冷意更甚,楊凡和楊震海摘了嶸墨的宮腔,不然他們或許會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再說,你長得這麽好看,我幹嘛要去找別人\",嶸墨噙著笑,摸上男人下巴,\"那你得多失敗啊\"


    \"別拿我和別人比\",修瑾沉著臉,語氣生硬。


    這張嘴裏吐出來每個字他都不喜歡。


    也許嶸墨說得對,人都在他手裏了,愛不愛確實不重要。


    互相索取的關係,要比所謂的愛情來得更長久。


    隻要讓嶸墨永遠有所求,他就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


    不然在嶸墨複仇道路上添點麻煩?


    他低頭吻上嶸墨,雪鬆香頃刻間糾纏在嶸墨周身。


    嶸墨呼吸猛的一沉,軟在修瑾懷裏。


    \"你收斂點,我沒力氣了\"


    修瑾沒了剛才患得患失的模樣,又變回了那個孤高不可褻瀆的上位者,他隱藏起自己所有的小情緒,氣勢冷冽,笑了聲,\"你要力氣有什麽用?還想坐上來自己動麽?\"


    周圍冷的嶸墨瑟縮了下身子,修瑾釋放出來的信息素和那時候的不同,他沒覺得渴望,隻覺得冷。


    狗東西拿信息素壓他?


    他抿著唇瓣,有些委屈,桃花眼泛起水光,縮在修瑾懷裏顯得弱小可憐。


    信息素又變得柔和,同那時一樣似在安撫他,嶸墨偷偷瞄了眼修瑾,冷眸依舊沉寂著,沒有半點情緒。


    \"你笑笑我會更喜歡你\"


    修瑾腳步頓住,低頭看了眼嶸墨,\"別拿我開玩笑\"


    \"是麽\",嶸墨環住修瑾脖頸,故意湊到人耳邊曖昧低吟:\"可是你的信息素,正在向我訴說愛意啊\"


    \"我隻是不想虧待自己的omega\",修瑾害怕流露出愛意,讓嶸墨有恃無恐玩弄自己的感情。


    嶸墨想要什麽他都可以給,唯獨這個是他最後的尊嚴。


    他張了張唇,故作冷漠,\"對誰都一樣\"


    話音一落,他莫名打了個寒顫想把話收回去,但是已經晚了。


    黑鳥白團子捂著嘴巴,震驚的盯著修瑾。


    它們發現這個世界的修瑾好勇。


    空氣安靜的可怕。


    身體比腦子先一步做出反應。


    修瑾下意識低頭去看嶸墨的臉色,少年麵無表情,總是在笑的桃花目平淡無波,靜靜注視著他。


    \"我…\"


    \"放我下來\",嶸墨收回視線,毫不留情掙開修瑾。


    見人欲言又止想要解釋,他直接甩給對方一個背影。


    修瑾抬手想去抓嶸墨的手臂,指尖顫了下又縮了回來。


    跟在嶸墨後頭,開口解釋,\"我沒有別人…\"


    嶸墨冷笑,不識好歹的狗男人,他挑起沙發上的大衣甩在人臉上,毫不留情趕人,\"滾出去。\"


    外套掉在毛毯上,嶸墨距離遠了他徹底捕捉不到對方的信息素,這種感覺讓修瑾躊躇不安,隻能的站在原地望著眼前的人。


    才分開多久,膽子就這麽大了,敢和他說對誰都一樣?


    下一次是不是要說他不如誰誰誰了?


    嶸墨沒意識到自己對修瑾也有不正常的占有欲,聽到修瑾那句話時,所有的理智都離他遠去。


    隻剩下滿腔怒火。


    \"愣著幹什麽?\",嶸墨心情煩躁,氣頭上有些口不擇言,\"你不爽?\"


    \"沒有…\"


    他冷笑,\"不爽你可以用信息素逼我向你…\"


    發情。


    還沒說出口,嘴巴就被修瑾上前一步伸手捂住。


    \"我不會強迫你,不要說了\"


    他聽著修瑾聲音微微發顫,帶上濃濃的鼻音。


    碎發遮住了修瑾的眸子,看不清表情,嶸墨知道,男人一定被他凶得委屈的快哭了。


    他跟著也不好受,胸腔悶的生疼,撥開修瑾的手,拿起桌上男人剩一半的酒一飲而盡。


    \"不做就走,等你冷靜了再來找我\"


    修瑾微垂著頭,他們下午領來的結婚證在衣兜裏露出一角。


    像是在諷刺他得了一場施舍的婚姻。


    婚姻不等於愛情。


    他憑什麽認為隻要光明正大站在嶸墨身邊,就能走進嶸墨心裏?


    撿起地上的外套,燈光下的眸子有水光閃爍。


    修瑾背對著嶸墨,微微仰了下頭,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模糊了視線,他躲著嶸墨抬手擦了下眼角。


    才掏出錢包從裏麵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壓抑著苦澀,盡量穩著聲音,\"密碼6個0…隨便用\"


    說完,他從房間逃了出去,看著緊閉的房門站了許久。


    他也不知自己在等什麽,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修瑾站了半個小時,眼底的光亮逐漸熄滅。


    嶸墨拒絕和他回家,執意要住酒店,還不知道答案麽?


    為什麽還要自取其辱的去問,弄成這樣…


    修瑾抓緊外套,幾步路仿佛跋山涉水,走出酒店大門已經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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