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嶸墨湊過去看了眼,\"你查到什麽了?\"


    \"查到了他悲劇又短暫的一生\"


    白團子將虛擬屏幕亮給嶸墨看,怪不得白團子會說他慘。


    確實挺慘。


    巫蠱之術自古以來被稱為禁術,巫族的人卻認為巫術可通神明,蠱是神的使者,若得蠱身形同再造。


    因此,巫族盛行飼養人蠱,人蠱便是將幼童與蠱蟲同飼,用草藥喂之,在相生相克下與蠱蟲融合,過程殘忍到令人發指,活下來的就是蠱身。


    這些擁有蠱身百毒不侵的孩子統稱為蠱童。


    巫疆王就是其中一個,當年王朝正逢亂世,岌岌可危,宮內為妃的巫族女子,為謀求後位,向國君提出用蠱童定江山。


    年僅十歲的巫疆王被那名妃子收養,賜了封號送上戰場,傳說中的長頸妖怪落頭氏便是巫疆王的隨行軍。


    相傳這支軍隊驍勇善戰,不知疲憊,更不畏生死,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即便受了傷也同人廝殺不死不休。


    到了夜裏更是會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結伴出行逢人便咬。


    被咬過的人,會出現癔症,陷入癲狂不分敵我。


    久而久之,世人把這些怪物稱為魍魎軍和長頸妖怪。


    巫疆王四處征戰多年,同他交手的敵軍無一生還,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


    外敵不敢來犯戰事逐漸平息,江山社稷安穩。


    但沒人認為這些戰場上廝殺的戰士是英雄。


    就連君主也當他們是不可控的野獸。


    人們見識到巫蠱之術的恐怖之處,對其避而遠之,君主日日憂心夜不能寐。


    多國流言四起,戰事剛歇又掀起一波新的討伐。


    迫於壓力,也為了自己能安心,君主秘密處決了巫疆王,連同巫族剩餘的蠱童以及隨行軍落頭氏,巫族秘術全部封在這座地下宮殿。


    甚至將這段曆史從曆史抹除,不許設立墓誌。


    他怕枉死的巫族向他索命,便將巫疆王以帝王禮入葬,設玉俑立王座。


    隨著幾任國君死後,巫疆王逐漸被世人遺忘,山河變遷,朝代更迭…


    多年後隱歸深山的巫族餘孽才尋到巫疆王墓,在此安家,為其守墓。


    一直延續到今日,曆史成為傳說…


    \"嗚嗚嗚,好慘\"


    白團子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巫疆王十歲出山,征戰八年,最後被活活困死在這裏\"


    壁畫記載,蠱童百毒不侵,鴆酒無用,帝王便以皇後之名,命其探山,後關閉墓門將巫疆王封死在地宮中。


    一年後才重開墓門入葬。


    \"你能不能別哭了?\",小王八不大還有一顆慈悲心,看誰都可憐。


    白團子抽抽搭搭望著他,無聲譴責他不近人情。


    嶸墨嫌棄地別開臉,理智分析,\"現在有個疑問,巫疆王墓在這兒,那我們下來時的那間墓室是怎麽回事?\"


    既然要把人悶死,肯定不能開山引水。


    從盜洞下來,他們就聽到了水聲,這不符合壁畫上的記載。


    \"呃…會不會是後天形成?\"


    \"隻聽過滄海變桑田,沒聽說過山能自己出現斷層,還能安上索道\",嶸墨瞪了眼白團子環著手臂。


    思索須臾,\"這兒被動過\"


    \"啥意思?\"


    \"我是說巫疆王墓被人修繕過,最開始我們進的那間墓室是後建的,他們很有可能在繼續飼養巫疆王\"


    \"嘎?\",它怎麽聽不明白,飼養一個死人??


    白團子張了張嘴,飄開一段距離,\"大大…你不會癔症了吧?\"


    \"你不信?\"


    嶸墨蹙著眉,白團子心虛別開視線。


    不是它不信,是嶸墨說的太過驚悚了。


    記載裏改朝換代,巫族才尋到巫疆王墓。


    至少也得百年了,人能有個完整屍身都不錯了。


    巫族再怎麽喪心病狂,也不能魔障到用活人喂養死人吧?


    雖然巫疆王生前是很厲害,但死後也不過是一把枯骨。


    哦,可能現在連骨頭都不剩。


    白團子回過頭,山洞一片黑暗,剛才站在它麵前侃侃而談的人…不見了?


    \"嘎!人呢?!\"


    白團子大叫一聲,轉身就見嶸墨劺足勁在推巫疆王的棺材板…


    它頓時尾巴扽直,衝過去阻止嶸墨,\"大大你在做什麽,不要亂動東西,你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麽命好!\"


    \"我要證明給你看\",嶸墨用盡渾身力氣,俏臉通紅,勉強將棺槨開了到縫。


    異香撲鼻而來,僅是一瞬便沾了一身。


    死人隻有腐臭味兒,死得越久越臭,這座墓裏那麽多人卻一點腐味沒有。


    有的就隻有這種醉人的異香。


    嶸墨捂著口鼻,散了散香味兒,開口道:\"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些落頭氏為何成了骨頭還能追人,直到我看見了陳大龍,還有這些壁畫\"


    \"他們不是在喂死人,而是在喂蠱\"


    \"咳咳\",嶸墨喘了兩口粗氣,咳嗽兩聲。


    香味實在是太濃鬱了,他一下子適應不過來。嗆的腦袋疼,緩了會兒才繼續道:


    \"你查到的記載中提到過,蠱童從小便與蠱蟲同飼,或許活下來的那些孩子,他們已經不是人了,就像巫族崇尚的那般,形同再造,他們是蠱不是人。\"


    \"呃…這…\",白團子認為人就是人,隻是出身成長過程不同,造成了他們的慘狀。


    它想出言反駁,可看過那些生平,它們更像麻木的殺人機器。


    遵循著指令實施殺戮,人在他們眼裏不是人,和一頭牲口沒兩樣。


    歸根結底,它還是不明白人為何會瘋狂到如此地步,用鮮血去培養出來這些不融於社會的怪物…


    如果都依嶸墨所言,巫族把這段曆史刻在石壁上,不是在替死去的族人鳴不公,一筆一劃都是對帝王毀掉他們信仰的不甘和憤怒。


    白團子嘴巴一癟,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更可憐了,出生起便承載信仰,受著苦痛,沒被人敬仰過就被當成了權力場上的工具,現在死了,墓還要被掘…\"


    多大的惡,也罪不至此啊。


    嶸墨難得沒有嗬斥它,不讓它哭,隻是拿手指一直對它。


    白團子小脾氣上來了,扭動著身體躲避伸過來的爪子。


    \"喂,別哭了\",腦海裏傳來嶸墨的聲音。


    \"嗚嗚嗚,你再讓我感慨會兒\"


    嶸墨咬牙,一爪子拍過去,\"他不需要你可憐,現在你該可憐可憐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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