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邊上有個城市公園,裏麵還有一些石椅,東方達興示意賈二虎過去坐坐。


    “小賈,”兩人坐在石椅上後,東方達興問道:“你對過去那段事的了解,是不是隻限於我跟另一位領導不和,企圖利用你父親的行賄行為扳倒對方,所以授意龔文霞陷害你的父親?”


    東方達興並不知道呂誌超,把當年的實際情況告訴了賈二虎,所以才有此一問。


    賈二虎不動聲色地說道:“大抵如此。”


    東方達興歎了口氣:“時隔多年,既然許多人都是這種認知,而且又事關我兩個孩子的母親,何況我現在已經無官一身輕,本來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什麽,更不願意把責任推到龔文霞的身上。


    但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不管你對我怎麽看,對龔文霞有多大的仇恨,了解當年的事實是你的權利。


    而且如果我因為自己的目的,隱瞞當年的事實,不僅是對你的不公正,也是與我一貫的為人宗旨背道而馳。”


    賈二虎沒有做出任何明顯的反應,隻是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東方達興解釋道:“當年海城的一把是鄭良,其實當時的情況,並不是我想取代他,而是他在打壓我。


    因為他是過去的老幹部,文化程度不高,我則是一個剛剛提拔起來不久的知識分子,他看不慣我,同時又覺得我是他的最大威脅,所以處處掣肘。


    而我當時的心態很簡單,我比他年輕,沒有必要跟他去爭什麽,就算是再等幾年,他退下去或者是調走,我上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再加上當年我在大學時的領導,也在省城任職,可以說也算得上是背後有人的人,根本就沒想到要去幫到他。”


    因為對那段曆史不熟悉,賈二虎無法置評,隻能聽他說下去。


    東方達興歎了口氣:“這裏就要說到龔文霞了。因為她是我前妻的遠房的外甥女,在我前妻生病期間,她等於是在我家做保姆。


    不知道是她自己願意勾引我,還是因為我前妻擔心我在外麵有女人,暗地授意或者是慫恿的她,再加上我自己當時也把持不住,所以不僅跟他發生了關係,而且還有了我們的女兒。


    那個時候我前妻還沒去世,當時我讓龔文霞把女孩兒做掉,是我前妻讓她保住,同時一直以這個孩子要挾我。


    這也就是為什麽我的女兒,跟我關係不好的緣故,龔文霞一直給她灌輸這種思想,當初我是不讓她降臨這個人世的。”


    賈二虎依然沒吭聲。


    東方達興接著說道:“當時在我看來,龔文霞就是一個農村女孩,誠實本分,而且又長得挺好的,所以勸她早一點交朋友嫁人,可她一直不肯。


    等到我的前妻去世之後,她直接跟我攤牌,非要嫁給我。


    你知道,別說我當時可是已經在市裏身居高位,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跟她結婚呀!


    以她跟我前妻的關係,我跟她的婚姻,是不被社會所接受和認可的,就更別說組織上了,所以我斷然拒絕。


    盡管如此,我心裏對她還是充滿著愧疚。


    她在我麵前依舊裝著淳樸本分,但在外麵卻亂來,跟很多男人都保持不正當關係。


    當年你哥哥手下有幾個兄弟,現在你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包括丁嘯天、龍叔、凱叔和桑叔,好像都跟她有關係。


    而你父親被抓,跟鄭良沒有任何關係。


    他當年在社會上有一個朋友,叫什麽我忘了,自己開了一家跌打損傷的診所,據說是利用給女患者治療期間耍流氓,結果還砍殺了人家的丈夫和小叔子,當時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壞的影響。


    據說那個人逃跑的時候,去找了你父親,你父親居然把他給藏了起來,後來那人被抓的時候,你父親就成了窩藏罪。


    聽說你父親被抓,當時最擔心的就是我。


    因為不管怎麽說,你父親也算是我遠房的親戚,一直想找我麻煩的鄭良,豈不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為此我動用了自己能夠動用的所有關係,準備把你父親保出來。


    我現在跟你說這事,並不是討好你,當時我也不是為了你父親好,完全是為了自保。”


    賈二虎點了點頭,苦笑道:“我明白!主觀上你是為了自己,但如果當年成功的話,客觀上也確實可以讓我父親受益,甚至保住了一條命。”


    東方達興又歎了口氣:“可後來我找到市局領導的時候,他居然告訴我,你父親身上還背負著幾條命案,受害人的家屬都來舉報了。


    一個窩藏飯突然變成了殺人犯,我頭皮都炸了。”


    賈二虎不解地問道:“有一件事我沒弄明白,如果說我父親他們當年黑吃黑,在群毆的時候置對方於死地,就算當年我父親講義氣,主動承擔一切,對方也不會認可呀?


    而且六扇門的人,難道不會查一下嗎?


    不管怎麽說,我父親當年也是包工頭,手底下有一大群兄弟,不可能打架殺人的事,都是他一個人盡力行為吧?”


    東方達興反問道:“誰告訴你,你父親犯的命案,都是打架鬥毆的?


    的確那種情況也有,但基本上都是把人打傷打殘,沒有出命案。


    最後追究你父親的,是工地上曾經死過三個人,這三個人都是農民工,是在正常工作中出現意外,當時主管工地的就是丁嘯天。


    那些出意外的農民工,如果送到醫院肯定可以搶救過來,但後遺症誰都說不好,也許終身殘疾,也許會成為植物人。


    如果談賠償的話,你父親整個公司賠掉恐怕都不夠。


    在這種情況,丁嘯天、龍叔、凱叔、桑叔和龔文霞一合計,故意耽誤時間,等他們斷氣之後才往醫院裏送,最後才把這件事告訴你父親,這些都是後來龔文霞告訴我的。


    本來這些人都是外市、外省的農民工,就算你父親被抓,他們也搞不清楚,同時也不知道當年的真相。


    後來龔文霞告訴我,是丁嘯天、龍叔、凱叔和桑叔他們,花了很大一筆錢,把他們從外市外省接過來,舉報了你爸爸。


    這些人本來就很窮,家裏人也已經死了,突然又能得到一筆賠償,何樂不為?”


    賈二虎聞言,勉強地笑了笑。


    他相信東方達興說的是真的,卻又有為龔文霞開脫之嫌,好像一切都是丁嘯天他們主謀,跟龔文霞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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