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粗俗,我常常懷疑你以往讀的書,都已經全還給太老爺了。”


    趙景林睫毛微顫,麵紅耳赤中帶上幾分惱怒,清秀俊逸的臉龐少了對外人那般淩厲冷傲的加持,看起來比化了全妝的明星美女還要漂亮幾分。


    “我說的是實話。”


    “對你沒必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


    風宸不置可否,抬手捏著他的下巴,拇指指甲在紅唇上留下一道痕跡,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顯得十分坦率。


    真是奇怪,他喜歡漂亮的事物,喜歡美麗的東西,但真看著這些漂亮的東西時,心中卻又充滿了莫名的破壞欲。


    一如他漂亮的小洋娃娃,靈兒。


    “你能成大事嗎?”


    察覺到他目光中驟然出現的一縷幽深,趙景林笑了一聲,反問道。


    風宸收回目光,鬆開手直接走出了浴室。


    有那麽一瞬間,他腦海中確實冒出一些充滿破壞欲的想法,但小林跟其他人不太一樣,他不是可以單純以床伴看待的玩具,弄壞也無所謂。


    趙景林沒有跟著離開,將用過的浴室收拾一番,換下的衣物拿走,隨後才去找風宸。


    “為什麽讓張堇岩死?”


    “你不覺得十二歲的天師,太離譜了嗎?”


    “嘖……”


    聞言,風宸不禁嘖了一聲,帶有幾分不滿。


    “都說了別老把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扣我頭上,難道太平洋彼岸死隻蝴蝶也是我的鍋嗎?”


    “我誰也沒殺,誰也沒有為我而死。”


    “時也,命也,誰叫你當時走了,你要是沒走,像你這麽好心,說不定張堇岩就不用死咯。”


    風宸聳聳肩,靠在陽台的躺椅上,悠閑的翻看著手中的書。


    “十二歲怎麽了,我們十二歲的時候……”


    “還在下河摸魚,上山抓知了猴!”


    趙景林冷著臉打斷了他,如果隻要是扶持一個傀儡奪取天師府的權利,十二歲的小屁孩,倒還不打緊。


    問題是,作為當代天師,毫無疑問是要承擔起普天大醮掌壇法師之責,且不說張禎羨會不會那些科儀、法門,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體力也很難跟得上,更何況一小孩子,總有些不可控性,萬一鬧脾氣,那更是沒轍。


    “你說得對,但小羨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天才。”


    “沒爹的孩子早當家。”


    風宸微頓,目光終於從書頁上離開,抬頭看了趙景林一眼,笑著回答。


    趙景林握了握拳頭,沒爹的孩子早當家?到底是誰讓人家沒爹的啊!


    “你修的道,難道是太上忘情?”


    趙景林輕歎了口氣,詢問道。


    他倒也不是很想替一個棋子打抱不平,他隻是,驟然感覺風宸貌似比他原本預想的,還要冷血。


    “無情方為至情,無愛才是大愛。”


    風宸這次連頭也沒抬,哼笑一聲,隨口回道。


    “你看的什麽書?”


    趙景林對他敷衍的態度很是不滿,卻也不能跟風宸吵上一架,不禁注意到他手中這本吸引了他大部分注意力,目不轉睛看著的書,皺眉詢問。


    風宸瞟了他一眼,抬手翻過書的封皮。


    《九十九次追愛無果,我帝都大少的身份曝光後她們上趕著倒貼!》


    趙景林神色瞬間淩亂。


    不是……我知道現在大家審美降級得都挺厲害的,但你這是不是降得太厲害了!


    風宸以前看的不是什麽古籍孤本,就是曆代先賢策論、兵書、棋譜、曲譜,學易時更是連著看完三部《連山》、《歸藏》、《周易》。


    現在看這閑書也就罷了,還是這麽沒品味的閑書?


    忽然有一瞬間,趙景林覺得自己不認識風宸了。


    “你也想看?”


    “我這裏還有一本下冊,拿去!”


    “不用客氣。”


    風宸笑著拿起放在旁邊的另一冊,遞給趙景林。


    趙景林嘴角抽搐,垂眸看了一眼,書皮上寫著。


    《重生後,我被病嬌財閥女友強製愛了。》


    “……”


    “誰踏馬要看這玩意兒!”


    “你看的時候躲著點兒人,我怕說出去丟我的臉!”


    趙景林一把將風宸塞到手中的書丟向他,咬牙切齒低聲叮囑。


    “躲著?那不可能,我是君子,行事一向光明正大。”


    風宸抬手接住趙景林砸回來的書,一臉認真的說著。


    “我信你個鬼!”


    “現在你要整出這麽個十二歲的小天師,天師府那邊,普天大醮那邊怎麽辦,你自己拿個主意吧!”


    “我踏馬都不想管了!”


    趙景林抱著胳膊,抱怨著說回正題。


    因為張禎羨年紀小,要讓他成功當上天師府的天師,並且說話能有一定的權威,能夠代表天師,一言定下大部分道教門派支持普天大醮的基調,這難度跟張堇岩不可同日而語。


    他之前經手的一些安排,恐怕需要大量的調整。


    “沒關係,你要不想管,我讓懷鶴師兄跟風奇堂哥商量著辦。”


    風宸仍舊將目光停留在書頁上,淡定的回答。


    風家人才濟濟,可用之人很多,很多事用不著他,甚至也用不著趙景林親力親為。


    之所以過來,也就是看個熱鬧而已。


    其他什麽龍虎山旅遊經濟暴增、大量遊客聚集,覺醒者數量飆升,其實都是順帶的。


    張堇岩當天師,風宸已經將結局看膩,而讓張禎羨當天師,是一個新的變數。


    結局是好是壞,風宸都不在意,他隻在意“新”和前所未有的改變。


    “用不著,我跟懷鶴道長處理就行了。”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生氣,就不能哄哄我嗎?”


    “平白無故的給我增加難度。”


    趙景林皺了皺眉頭,不滿道。


    “謔!你踏馬在說什麽東西?”


    “我還得哄你呢?可別踏馬跟我在這兒矯情了,要不你把女裝穿上,給我跳個什麽鋼管舞、脫衣舞啥的,撒撒嬌,我考慮一下。”


    風宸很是驚異的看了趙景林一眼,有些好笑的提議。


    “我去找懷鶴道長。”


    趙景林沉默的看了他一眼,低頭告辭離開。


    隨後,又忍不住回頭。


    “你那些閑書,給我藏著點兒,這種鍋我鐵定不背,要傳出去你愛看這種閑書,丟你自己的臉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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