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荒村裏的草木枯黃,野草也長得稀疏不高,估計這裏很缺水,如此弱小的草很少見。


    差役他們選了一些空房子住,又把犯人們送進去一些大屋子集體住,有值夜差役看管。


    差役孫四在外麵生起火堆,他準備烤食物,這流放之路,差役們一直用推車帶著糧食和水跟著走。


    顧家二房老爺顧一楠一進屋子就躺下了,他走了這麽遠的路非常疲累,一旁懂事的柳姨娘忙過來給顧一楠擦汗,邊揉捏他累的酸痛的雙腿,邊和他溫柔的笑,這笑容溫暖了顧一楠心裏的冰冷。


    柳姨娘把三歲的顧清羽放在顧一楠身邊,讓他爺倆歇著,自己去外麵,準備生火做吃食。


    柳姨娘對於每頓弄吃食,她非常有熱情,柳姨娘最開心夜九每天都提供許多食物,這流放一途如果像顧家三房那樣,一人一個窩頭,那太折磨了,太可怕了。


    對於喜歡吃美食和做美食的二房一家來說那是可怕的地獄一般的待遇。


    夜九去把席子鋪好,她讓老夫人先在席子上休息,夜九沒急著讓老夫人住進去空房子去,她們直接露宿外麵,她們的住處依舊是地上鋪厚草,在厚草上麵鋪席子,把周圍弄幾個席子搭成帳篷,帳篷裏麵再加草簾子擋風。一個帳篷就支起來。


    因為草簾子已經被夜九的木係異能加持過,簾子緊密異常又柔軟扯不壞。


    夜九裝做去村裏的後山尋找食物,她在那把空間裏的羚羊拿出來分解好幾大塊,用水衝淨,拿樹葉分包,放入藤蔓背筐,又拿出一些調料和野果子放筐裏麵,夜九想想又拿出來許多蘑菇,一她會想吃烤羊,那就再串點蘑菇一起烤,想想就香。


    半個時辰後夜九回到村裏,她來到火堆前,夜九遞給柳姨娘食材筐,交代她自己想吃烤羊和烤蘑菇,讓柳姨娘給老夫人燉羊肉湯加蘑菇和果子。柳姨娘樂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欣喜的接過筐去,她更高興肉已經是塊狀,這省事多了。


    夜九又把羚羊肉拿一部分和蘑菇連同調料包給差役頭子章六送去,把章六樂的直誇夜九好。


    夜九回到火堆前,繼續做她的燒烤架子,她放架子上已經醃製了調料的羊腿,還有一些大的肉串兒夜九直接放烤架上,熊熊燃燒的火苗起伏跳躍,火焰一點一點炙烤著羚羊肉,肉色從鮮紅逐漸變快熟後的肉色,肉裏的脂肪被火烤的不斷化成許多油滴掉入碳火裏,發出吱吱聲,夜九把許多肉串兒不斷的旋轉,她拿刀在烤羊腿上劃幾刀,又撒羊腿上一些捏碎的果子汁,這肉的烤香越來越濃,飄散很遠。


    一旁饞的顧清風一陣吞口水,顧一楠也從屋子裏餓出來,爺倆一對兒蹲在火堆旁等著投喂。


    夜九把烤好的肉串放一邊晾幾分鍾,遞給顧清風幾串兒,顧清風漂亮的桃花眼瞬間彎成月牙狀,他唇邊的酒窩時隱時現,“謝謝大伯娘。”顧清風好聽的嗓音響起。他一邊吹肉等涼,一邊不斷吃,顧清風不斷誇香,看他討喜的模樣,夜九被他逗樂了。


    二房老爺顧一楠眼巴巴的看著顧清風吃,夜九又拿幾串兒羚羊肉串兒遞給顧一楠。


    顧一楠羞澀的笑笑接過肉串兒,他原本不好意思像顧清風那樣蹲在火堆邊,耐不住香味襲擊他的胃,幾經心理掙紮他終於克服了這樣那樣的顧慮,跑出來學著顧清風一起蹲守。


    夜九烤好羊腿接著烤蘑菇,很快的烤蘑菇發出來焦香的味道,夜九又串起來野果繼續烤,這叔侄兩個吃貨也跟著吃烤蘑菇,一邊吃一邊還互誇說好吃,都說這蘑菇又滑又嫩還鮮美。


    夜九把果子烤完,她拿著食盒版藤蔓筐,鋪好大樹葉,放上烤羚羊肉和烤果子還有烤蘑菇,直接去了老夫人那裏,她從空間拿出來饅頭塞給老夫人,又放下烤好的果子和肉串兒還有削下來的烤羚羊腿的肉片,夜九拿出來竹筷子和竹湯勺,席子上有柳姨娘拿進來的竹筒鍋版大筒羊肉湯,裏麵有羊肉蘑菇和果子,因為湯裏加了野蔥薑和花椒,異常鮮美,這餐食太豐富了。


    夜九讓她們在帳篷裏吃,自己又把這些烤貨分給二房那邊。


    夜九去了顧一珩那,顧一珩看著夜九被火焰烤的通紅的小臉,眉眼彎彎。


    笑起來的顧一珩好迷人,夜九看著他心裏撲騰亂跳,她有些神色不自然的往席子上擺著吃的,顧一珩見夜九羞澀的模樣,頓時心花怒放,他覺得那個傷者對他威脅不大,夜九的心還是被自己迷住了。


    夜九把水囊打開喂他喝水,然後撕開一些肉絲放他嘴裏,這肉絲比線細還直接被扯斷成半厘米的長度,有點像肉糜大小。


    顧一珩嘴裏嚼著羚羊肉沫,心裏很美,夜九又把饅頭和羊肉湯泡一起,直接拿竹湯勺喂顧一珩吃,夜九自己口中也塞入烤羊肉串兒,她好可惜沒看見孜然,這肉串兒味道終究少了靈魂,夜九遺憾的想。


    這個時代不知有沒有辣椒和孜然?連芝麻她都沒發現。


    夜九吃飽了又啃個烤果子,果子酸酸甜甜的軟肉,熱乎乎的慰藉了夜九的心,她滿足的靠在顧一珩身邊,摟著顧一珩心裏想,我也是有男人的人了,這會她不懂男女之間是怎麽回事,夜九覺得她和顧一珩這樣每日相對就是夫妻了。


    顧一珩吃飽了被夜九摟著,心裏甜甜的,眼下雖然不能動,但夜九對他更上心了。


    顧一珩很矛盾,既想自己快點痊愈可以站立起來,又想如今保持現狀讓夜九牽掛他,顧一珩不能動後變得極端不自信,他如今如同廢人一樣每日隻能躺著,連自己想翻身也做不到,顧一珩沮喪的想著許多事,太糾結了。


    夜九看見顧一珩忽然難過了,她把臉貼著顧一珩的臉,悄悄說:“沒事,有我在,你的手腳一定醫好,隻是暫時缺草藥和穩定環境。”夜九不敢說自己異能沒升級,那樣不妥。


    夜九也不敢說自己是換了芯子的末世來客。這樣會被大羽朝的百姓當成鬼怪一樣處理,她可不想被燒死。


    顧家三房老爺顧一聞這會和其他被流放的人一起住在一個大屋子裏,這屋子看著破舊,被廢棄的日子已久,屋頂到處是蜘蛛網,地下滿是灰塵,角落的地下散亂一些幹草,都已經黴爛不堪。


    顧一聞累的直接坐地上,他呼呼的喘著氣,趙姨娘也挨著他坐,同樣的喘不停。


    趙姨娘臉色蒼白,冒著汗珠,虛弱的樣子很少見,以往這張明豔的臉總是笑意盈盈,顧一聞看看趙姨娘沒出聲。


    顧芝蘭進來就躺在地下,四肢伸開,閨閣那點規矩早就不見了,她渾身酸疼,腳更疼,這渾身被叮咬的大包被她撓壞了,有的化膿發炎,腳底血泡破了,已經被磨碎了的血肉又反複被走路摩擦,她痛的無法描述,顧芝蘭覺得再下去她可能走不了路了。


    顧玉蘭也是小臉抽巴的坐那揉腳。


    殷姨娘離她們比較遠,她默默的等著發窩頭。


    張氏眼睛望著外麵夜九所在的火堆,她兒子顧清風蹲夜九旁邊,兒子的身影讓她心裏很慰藉。


    這一路因為牽掛兒子,張氏一邊走路一邊張望兒子顧清風那邊,腳疼的感覺倒是很少體會。


    看顧清風吃的那麽香,小嘴油光光,她即使不吃,也感同身受,心裏不禁埋怨起顧一聞的荒唐,如果不是夫君叫囂分家,這會她就和兒子一樣吃美食,飽飽的走路,水也不愁,這會張氏幹渴的厲害,她吞咽了一下發現連唾液都不分泌了。


    張氏臉上苦巴巴的表情被三房老爺顧一聞看見,他心裏更加厭煩張氏。


    陸姨娘抱著顧玉蘭,撫著她毛躁枯黃的頭發,心裏在埋怨三房老爺顧一聞,她的女兒如此遭罪,吃不飽,啃冷窩頭都是顧一聞的錯,一看二房吃的歡天喜地,再看柳姨娘和夜九相處的融洽,她忍不住代入自己,如果沒分家,夜九那做飯的地就有她陸姨娘一份,三房也會吃的油光光,陸姨娘想到這,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她抿抿唇,看著差役由門外走進來。


    犯人們拿到窩頭狼吞虎咽的,吃完還眼睛直勾勾的看別的犯人吃,,看吃的慢的他們恨不得搶過來一把塞自己嘴裏,因為懼怕差役的鞭子,他們咽咽口水又眼巴巴的看外麵夜九烤肉。


    一時間恍若夜九那邊是天堂般美好。


    有的犯人渴的受不了,就和差役哀求討要水喝,這附近沒水源,村裏一口井枯幹了,差役也沒轍,這裏有屋子可以擋風,好過外麵露宿挨冷受凍。


    夜九在帳篷裏收拾完,她盤膝坐在顧一珩身邊,夜九用木係異能溫養顧一珩的經脈,顧一珩昏昏欲睡的進入夢鄉。


    夜九拉著草編被蓋在顧一珩身上,坐在那呆呆的看著顧一珩的睡顏,隻見顧一珩長長的濃密睫毛垂落,高聳的鼻梁,深眼窩,異域美感的絕世容顏,總是讓夜九看一回驚歎一回,夜九想如果顧一珩的瞳孔是藍色,那就妥妥歐洲人的臉。


    他美雖美卻一點不陰柔,堅毅的下巴,過於薄的唇,唇色的血色有點淡,夜九掏出來一顆補血丸捏碎加點靈泉水又加點果子肉還有糖,靜靜的等著他清醒。


    夜九順手又給自己掏出來一枚晶核,她拿著晶核盤腿閉眼開始吸收。一刻鍾後晶核成了灰燼,她又拿出來三枚晶核接著吸收,在三枚晶核快成灰燼的時候,她的木係異能感覺變強一點,沒升階,但是明顯力量增強。夜九把灰燼收進空間,用意識翻看空間裏的存在的一堆小山大小的晶核堆,又看看另一邊靈泉水潭的麵積似乎擴大了。


    怎麽會這樣?夜九奇怪的看著。


    顧一珩睜開眼睛,夜九拿起來那杯攪拌好的果肉糊糊,乖順的顧一珩一口口吞咽,一杯糊糊咽完,顧一珩有了便意,他憋的臉有點紅,夜九在他不好意說,夜九看看他,問需要什麽,顧一珩支支吾吾的讓她喊侍衛進來。


    夜九出去喊侍衛修二,自己去火堆旁接著處理筐裏餘下的肉,她準備多烤點做幹糧路上吃。


    夜九把肉泥和薯泥加上調料和鳥蛋攪拌,又撕扯些饅頭沫加進去,她揉來揉去,又加點蔥薑和果汁果肉及花椒粉末和鹽,夜九把混合一起的泥狀物揉好放樹葉上,支起石鍋放進之前切好的羊肥油片,等石鍋烤出來一些油脂,她把這些肉泥團,捏成大饅頭形狀再壓扁,成肉餅狀。夜九把肉餅挨個放在樹葉上摞起來,用石刀切三刀。


    夜九拿著一條又一條肉泥餅放石鍋裏煎,再拿小竹鏟翻麵,焦黃的肉泥餅香氣襲人,旁邊大竹筒裏的烙好肉條越來越多,滿了一筒夜九就收入藤蔓背筐,其實是放入空間。


    顧清風懂事的過來幫著夜九做肉餅,夜九讓他用水囊的水洗手,然後教他做了一遍肉餅流程,聰明的顧清風瞬間會了,他有模有樣的捏餅,也切條,還幫著翻麵,乖巧的樣子讓夜九很愉悅。


    夜九從空間裏掏出來一包糕點,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吃時候避開別人,顧清風拿到糕點包瞬間揣懷裏,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那眉眼彎彎的樣子很可愛,孩子氣的顧清風開心得想蹦噠幾下,想想,顧清風忍住了,他接著捏餅,切條,翻麵,裝筒。


    做完肉條夜九開始烤蘑菇和果子,她喜歡烤果子,對烤果子總是情有獨鍾。


    夜九足足烤了一大筐果子,望著在空間裏的兩筐烤蘑菇,四筐肉泥餅幹,一筐烤果子,夜九的唇角微揚。


    夜九把烤好的肉餅幹和蘑菇幹給差役頭子章六送去一些。


    這每次都給差役們送好吃的,讓章六心裏很舒服。這一路上葷腥都是夜九提供的,她是差役們的大功臣。


    章六讓夜九早點回去休息。


    夜風徐徐,溫度比白日冷許多,這附近鳥少樹少,夜九感覺這很安靜。夜九照例撒上防毒蛇鼠蟻蚊蟲的藥粉在大房周圍,二房也屋裏放藥粉,門口放藥粉。


    顧一楠美美的入睡,吃飽了的顧一楠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美麗的地方,有幾個小孩美的驚人,他們居然喊他叔叔,笑醒了的顧一楠睜開眼睛,發現原來夢裏抱著的那幾個孩子的小臉突然變成了顧清羽的臉,而顧清羽正用嫌棄的眼神看他,瞬間顧一楠的笑容凝結,他腦子蒙了一會,把娃撒開。


    顧一楠走出房間去附近方便,在綁好腰帶時,他聽見一種聲音,窸窸窣窣的,再細聽又沒了,顧一楠很奇怪,他東瞅瞅西看看,也沒看見什麽。


    顧一楠一邊往回走,一邊回頭後看,他的行為引起夜九的注意,夜九把精神力散開,感覺一絲古怪氣息,離這很遠。


    夜九把火堆加好木材,熊熊的火光映照著夜九的嬌俏小臉,遠看很是養眼。


    顧一楠看見夜九坐在火光那沉思,也沒打擾,徑自回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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