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們和眾囚犯在帳篷外麵生著一堆堆明亮,黃暖的火堆,他們吃的熱熱鬧鬧。


    玉小公子在帳篷裏冷冷清清,他那張帶有異域之美的臉很沉肅,邪肆的眸子裏泛著煩惱,那眸子裏的波光流轉,淺淺的藍綠透著微黃的瞳子繞著輕愁。


    這張臉讓夜九偶爾偷看他都在琢磨,他長得如此勾人,絲毫不亞於顧一珩的絕世容顏。夜九琢磨玉小公子的母親是何等絕色的美人,他的父親是如何的俊美如斯,夜九不禁感歎他父母的基因太厲害了。


    玉小公子低垂著長長的睫毛,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吃食,這是夜九剛剛給他端進來的,還冒著熱氣,那上麵很多的食物。玉小公子用手拿著一隻螃蟹轉來轉去,他的心裏亂七八糟的琢磨,他在思忖,如何能悄悄的帶著他的恩人夜九,能讓流放隊伍不察覺,他倆能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安全的回到朱離朝,讓他好好報恩。


    玉小公子心情複雜的看著那隻八爪齊飛的蟹子。


    他憶起上回吃螃蟹,他還在朱離朝的府裏,他的侍女給他細心的分好蟹,他一邊吃蟹肉,一邊聽著下麵回稟他的紅衣侍衛稟告,侍衛細細的匯報朱離朝裏的所有政事。


    朱離朝裏的皇帝是他的兄長,兄長每日醉心於筆墨丹青,沉迷繪畫,沒事都在研究自己如何修仙,兄長不喜歡看奏折。朝政的奏折都是內侍送入玉小公子的府裏審批。


    蓋因玉小公子能力出眾還武功高強,他好心幫助兄長批奏折,處理朝事,引起別的皇子嫉妒,他們覺得玉小公子未來可能當皇帝的接班人。這次他被三皇弟和六皇弟聯手派出殺手刺殺他,旅途不斷的遇到殺手,一路這樣糾纏著到了大羽朝,玉小公子見到了與他談事情的官員。


    不料那人是他六皇弟的手下死忠殺手偽裝成大羽朝的官員,他被偷襲成功,那死忠給他撒尿了迷藥,趁著他站不住的時候,從背後偷襲他,結果那人成功了。


    玉小公子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醒來後,看到清冷的仙子姐姐救了他,玉小公子喝了一口仙子姐姐給他的仙水,他就逐漸有了力氣,這幾乎救不活的傷,經過仙子姐姐這幾天的救治,他已經快痊愈了,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玉小公子一邊想著,一邊把玩著那隻爪飛飛的的蟹子。


    玉小公子放下蟹,他優雅矜貴的拿起一隻蝦來剝殼,豔紅的蝦色和他白皙如玉的手指交相輝映,美的像一幅畫。


    玉小公子慢慢的嚼著筋道又鮮美的蝦肉,他的眼前晃悠著夜九那笑意盈盈的鳳眸,夜九的眸子裏還桃花瀲灩,在她眼波流轉之間,仙子姐姐在眼前越發的嫵媚動人,比剛才送吃食的那張夜九的清冷臉不同。


    玉小公子覺得夜九是他在乎的第二個女子;第一個女子是他的娘親。


    玉小公子嚼了幾下把蝦肉咽下,他又拿起一隻螃蟹自己輕輕剝殼,他一邊吃著雪白的蟹肉,一邊想起夜九白嫩的小手端著食盒的樣子。


    一頓飯食吃完,玉小公子的臉已經紅透,他拿起竹杯裏的靈泉水,喝了幾口。玉小公子拭去唇邊的水珠,他手指撫著自己紅紅的花瓣唇,坐在那,癡癡的想起他的那個美夢,記夢裏他與仙子姐姐在雙唇輕觸那一刻,玉小公子感覺滿天的星星,個個都綻放了星花,那些星花無比絢爛美麗,玉小公子的腦裏有點暈。


    記得在夢裏,初次接吻的玉小公子開始比較青澀他不會動,那會他僵住了。


    還是夜九那樣大膽,她在輕吮細吸,在一點點誘惑他走入…那個玉小公子從未經曆的天堂…


    玉小公子的心湖已經亂套了,此刻他心裏不停的悸動,他對夜九的癡戀一發不可收拾。但是玉小公子一直認為他對恩人他就是想回報救命恩情,沒別的。他墮入情網而自己不自知。


    是夜,湖邊靜悄悄的,眾囚犯皆已經熟睡,有的在夢中吧唧著嘴,有的低聲吆喝,也聽不出他具體說啥了。


    夜晚的湖邊很安靜,逐漸湖邊有小動物不斷的跑去喝水。


    湖水幽藍透著碧色,湖水波光粼粼,天上彎彎的月牙被倒映在幽冷的湖水中泛著漣漪,湖邊的景色逐漸在月輝裏朦朧 。


    天邊逐漸褪去夜色,紅豔的霞朵一點點飄過來。


    一群飛鳥落到湖邊,有的鳥低頭悠閑的捉著小魚,有的鳥在低頭喝水,有的鳥扇乎著翅膀,在水裏走來走去。


    差役頭子吆喝大家趕緊起來,讓差役發窩頭,待眾人吃完,眾囚犯急急的趕路。


    顧家大房和二房的人,相互扶持著一路行進。顧家三房的趙姨娘走在夜九前麵,她風姿綽約的扭動著腰肢,邁著勾人的步子,夜九看著前麵的趙姨娘,見她扭的如此嬌媚,夜九覺得,趙姨娘是一個天生妖精太會勾人了。


    顧家三房老爺顧一聞沒發現趙姨娘的變化,他臉色難看的走著。顧一聞覺得自己委屈得已經逆流成河,他心裏抱怨沒人可以幫他,顧一聞看傻憨憨的顧老二得到那麽好的待遇,看著夜九每日照顧顧家大房和二房,顧一聞瞧著就氣的心肝疼。


    憑什麽一奶同胞的兄弟,夜九隻對他們三房置之不理。顧一聞極度討厭夜九,但是又對她無可奈何。


    顧一聞想不出拿什麽威脅夜九,他看向夜九的兩個小娃兒,顧一聞盯著被夜九抱在懷裏的雙兒,看她那粉嘟嘟的小臉蛋,又看看旁邊如站立的挺拔如小青竹的臻兒,顧一聞的眼珠子轉來轉去,他腦子轉了幾百個想法了,最後他沮喪的發現,這些算計,實施起來太有難度。


    最終顧一聞歎了一口氣,接著他回頭看看殷姨娘,原來初個初見如小白花一樣婉約可人,楚楚可憐的殷姨娘,此刻狼狽的拄著拐杖,看著她頭發蓬亂衣衫破舊的樣子,看著她的走路都搖晃的要摔倒,殷姨娘臉上的婉約已經不見了,換之的是木然。


    顧一聞又歎口氣,殷姨娘跟著他沒享過福,盡是糟心的、挨累的、可怕的種種,他忍不住糾結的左思右想。


    路上飛鳥掠過,天上掉下來一撮兒鳥屎,正好落在囚犯蔣八的囚服上,旁邊囚犯們還在調笑,笑話他被鳥仙女看上了,還有的囚犯們在後麵嘰喳的談論,紛紛說起昨天在湖邊抓魚的感受。


    顧家三房在這邊糾糾結結,顧家二房在那邊歡歡喜喜,唯有顧家二房夫人許氏心頭很不開心,她堵心的事太多了。


    眾人行進速度有點拖拉,囚犯戚氏對她旁邊的囚犯陸婆子道:“我扶著你走吧,咱們快點趕路,晚了差役大人又要揮鞭子了”,說完她伸出枯瘦的手拉著孱弱的陸婆子,她倆一路往前飛奔。


    顧家三房老爺顧一聞踉踉蹌蹌的跟在她倆後麵走著,顧一聞眼前直冒金星,本就體虛的他,昨晚沒睡好,顧一聞最近疲勞過度加營養不良,就在顧一聞搖搖欲墜的馬上要跌倒之時,張氏趕緊奔過去,她扶住夫君。


    可惜張氏扶不動,她往後大聲喊讓殷姨娘過來。殷姨娘正在路上獨自苦苦的掙紮著,這一路她每日吃不飽,喝不到水,整個人虛虛弱弱的。殷姨娘見張氏喊她扶著顧一聞,瞬間,她覺得眼前發黑,殷姨娘感覺一口老血漫上口來,殷姨娘忍了忍,她咽下去,沒舍得吐出來。


    殷姨娘不想扶他,可她不得不去,殷姨娘在心裏吐槽,我自己都快暈了,哪有氣力扶他?磨磨蹭蹭的殷姨娘,來到顧一聞身旁,張氏在另一側。兩人和顧一聞並肩,把他架起,他們走的裏倒歪斜。


    趙姨娘拉著她的女兒顧芝蘭一路疾行,趙姨娘這會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她那臉色慘白,好像一口氣上不來,就掛了的模樣。顧芝蘭心裏暗思忖,爹那個德行,娘這麽弱,她能指上誰?


    顧芝蘭身上的囚服褶巴的,頭發用手指攏的也沒梳好,她足上的鞋子早磨破了底兒,顧芝蘭撕了自己的衣襟,拿布條把鞋纏起來,勉強可以對付走路。


    心高氣傲的顧大小姐,哪曾想到,某一天她已經淪落到一雙繡鞋都穿不起,原來在府裏,她花的銀子是顧玉蘭的多少倍。


    眾人都在急急的前行,龐大的隊伍延綿很遠。


    夜九走到顧一珩的擔架旁,她伸手握著顧一珩的手,夜九緩緩的把木係異能輸入顧一珩的經脈,木係異能的能量溫養著顧一珩的經脈,令他覺得很溫暖,顧一珩都不冷了,他覺得體內有一股氣流在運轉,顧一珩知道,那是媳婦幫他導入自己體內的,忽然他感覺額頭眉心之間又開始刺痛麻癢,顧一珩閉上狹長的美眸,他如墨的青絲散在枕側,顧一珩姿容絕灩,膚色如玉,夜九看著閉著眼眸的顧一珩,一時夜九失了神。


    顧一珩閉著眼睛,他感受眉心的特殊感覺,忽爾,他發現閉目又可以視物了,顧一珩見到昨晚宿在那遼闊的湖水,湖水幽藍透著碧色,湖麵煙波浩渺,宛若一大塊無瑕的美玉。


    顧一珩這次情緒穩定,他不像第一次閉目視物那會,驚疑不定,猜測連連。


    顧一珩見到更遠的地方有成群的野牛在山邊吃草,又見梅花點點的鹿群在茂密的山林間嬉戲覓食,顧一珩忍不住唇角微勾。顧一珩一直閉著目,他用神識貪戀的看著,更遠的聲音傳進他的耳底,顧一珩勿兀自沉浸在他的世界裏,而旁邊的夜九也有發現他可以運用神識了。


    夜九在流放路上一直用木係異能溫養顧一珩的經脈,她發覺經過這麽多天的溫養後,顧一珩的身體裏,大部分的經脈顏色已經淺黃,不再是原來那種夾帶劇毒的灰黑色,她的努力有了回報,顧一珩的狀態比初治療時,他強了許多。


    夜九麵色舒緩下來,她柳眉輕挑,一雙波光瀲灩的鳳眸望著前方,夜九看到二房的顧家小豆丁兒在柳姨娘的背筐裏正襟危坐,小家夥一臉的矜貴孤傲,夜九不禁唇角彎彎,她的臻兒每日板著臉,像個小大人似的,眼前這顧小豆丁似乎更加老成。


    夜九不知顧小娃的殼子裏住個老靈魂。夜九敏感的察覺到顧清羽坐的背筐四周的氣流,在空氣裏扭曲變形,氣流在不斷改變。夜九細細觀察,這有點像…夜九暗暗揣摩,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莫非這娃娃天生的不用人教,就自己身具功法,還是有人暗中教授的?亦或是他也換了芯子?夜九思索起來,她自己就是一例,難保不會有再過來的,也不一定從末世過來。


    夜九腦裏浮現那些,她在末世看過的一大摞話本子,她記得裏麵有好幾本的記載,都描述過小豆丁如今的狀態。


    夜九之後經常留意顧小豆丁的狀態。她經常隔一段時間發現小豆丁又不一樣了。她逐漸斷定,這娃娃在暗中練著什麽她不知的心法。


    夜九一直安靜的走著,她輸完異能,看顧一珩睡了,夜九回到臻兒身邊,陪著她心愛的兒子,一路走一路聊,小家夥太不喜歡說話了,夜九和他說十句,也就回答幾個應答的短句或者兩字。


    夜九笑笑,拍拍臻兒的肩膀,鼓勵他一路前行,是勇敢的好孩子,娘親為他驕傲,臻兒嘴裏沒說什麽,他紅了的耳朵露出來小娃兒欣喜的心情。


    顧清風背著祖母走的飛快,他邊走邊吃,路上吃零食成了他補充體力的習慣,他喜歡大伯娘夜九給他的一包又一包的蝦幹,小魚幹,蟹肉幹和魚肉鬆條。他愛極了這滿口留香的蝦幹味道,顧清風回頭忍不住看看大伯娘夜九,隻見她麵色安詳,清冷的眉眼透露著堅毅的神情,那波光瀲灩的鳳眸裏充滿了睿智,顧清風忍不住心裏充滿了對夜九的濡慕之情,未來顧清風的人生之路越走越是坦途,這離不開他敏銳的直覺,他是本心純良的孩子,此子身具浩然正氣,經過夜九慢慢的引導,未來不可限量,最終他成就了當世的一代名儒。


    顧清羽坐在娘親的背筐裏安靜的吸收空氣裏的靈氣,他認真安靜的運行功法,今天修煉的特別順利。小家夥每天以極大的耐心和恒心在修煉的路上越來越順,這是個被祝福的娃。


    眾人都在安靜的走著,藍衣男子玉小公子在擔架上睜開眼,剛才晃悠的擔架把他給晃悠困了,他迷迷糊糊的眯一會,睜開那雙異色的瞳子,他看見旁邊擔架上的顧一珩安靜的睡顏,玉小公子覺得這廝居然比自己還俊美,一時間他心裏有點發酸。


    玉小公子聽過太多的讚美,大多都是對他外貌的推崇和膜拜,尤其那些女子,更是對他迷戀,玉小公子不太喜歡自己的美貌顏值,自從他發覺夜九偶爾偷看他的俊臉,玉小公子開始在意自己的容顏,這會對著與自己平分秋色的顧一珩,甚至他更出色的臉,對於恩人是萬分吸引的,玉小公子不禁想到如果帶著恩人回去,她會不會對自己生厭,懷念顧一珩這廝的美貌,討厭自己自作主張的帶走她。


    玉小公子很糾結,他真的想報恩,可惜他不知道大直女隻需要他回報治療他的費用,如果玉小公子膽敢帶著她離開夫君,夜九一定一針紮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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