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好色住持


    過了一個山崗,前麵就進入蓮花山的腳下了,雖然路仍不好走,但帕依古麗憑著自己高超的駕駛技術,還是沒費什麽力氣就進入了蓮花山。


    天越來越黑,路上的車也越來越少,偶爾一抬頭望望前麵,四周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清楚。況且這黑燈瞎火的一個女人在林道裏轉悠,確實有一份膽量。這也足以看出帕依古麗確實不是一般的女人。


    夜裏十一點左右,帕依古麗趕到了離塵寺。她把摩托車停在道觀大門外的一邊。抬起頭看見在一盞昏暗的燈光下,著看不太清晰的離塵寺三個金漆大字隱隱約約的掛在道觀的大門上,這時她的心裏還是有著幾分尷尬。這半夜三更的一個女人來到這裏,難免會讓人生疑,可是,她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確實走投無路,無處可去。


    即便看不清楚,帕依古麗也能感覺出來,這離塵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雄偉壯麗,隻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寺廟建築,甚至可能看上去還有幾分殘敗和粗糙。大門倒是像重新粉刷了不長時間,朱紅的油漆閃閃發亮。


    離塵寺位於蓮花山的腹地,是典型的深山埋古寺的那種。由於交通不便,所以一點都看不出繁華的樣子。更遑論是什麽道教的聖地了。傳說這座道觀建於始建於西晉,距今有1700餘年的曆史,可後來毀於戰禍兵燹。直到明朝時又被重建。當時名為“天慶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改“離塵寺”之名。而且一直延續至今。


    帕依古麗硬著頭皮走到大門旁,冷天寒地,她不能一直站在外麵凍著,起碼也得找個避風的地點暖和一下。要不然自己很有可能被凍壞了。


    走到門前,帕依古麗看見大門隻是虛掩著,根本就沒有關嚴,她用手使勁推一下,大門就開了一條縫隙,作用力縫隙又大了一些。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擠進了大門裏麵。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仔細想一想,這個大門為什麽會虛掩著。就隻顧著往裏迅速走著,因為一路上騎著摩托車凍得夠嗆,她想先找個地兒暖和一下。


    帕依古麗看見一個閃著紅色燭光的大殿,就迅速走了進去。隻見整個店裏大多都是木結構建築,帕依古麗邊走邊看,殿內供奉的三清(上清,玉清,太清)塑像高達五米,可以堪稱是雕塑的傑作。經曆了曆朝各代的興廢,大概這裏也幾經修繕,三清殿內的雕塑基本還是原來的樣子,這最近這些年可能沒有徹底修繕過,所以看上去有些破舊的樣子,供奉的三尊泥塑的神像,慈眉善目,姿態凝重,神采儼然,正中是元始天尊,兩旁是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俗稱三清,其中道德天尊又稱太上老君,相傳為老子李耳。好像這就是幾千年曆史的見證。


    三清殿正中除三座天尊外,兩旁還有四尊天神,形態威嚴,殿內還有幾十尊星宿塑像,大多都已經破損了,但在剩下的那些殘骸中,依然可以讓人看出那些塑像曾經造型生動,神態各異,大有呼之欲出之感。這些星宿塑像按天幹和地支的次序排列,應該為道家信奉的六十個星宿神,即六十甲子日值日的六十位神仙,用天幹和地支循環相配作為稱呼這些神的名字,並有各年份的生肖屬相,十二年為一紀,五個循環六十年為一甲子。


    殿內最顯眼的就是老子的石刻像,形貌奇偉,超然脫俗,衣裳寬鬆飄逸,線條宛轉奔放,估計此像一定是出於哪個大家之手,要不然不可能這麽活色生香,極富靈氣。


    整個大殿內結構嚴謹完整,高大寬敞,雕梁畫棟,威嚴肅穆,石刻雕塑,精致*真,三清殿屋頂有繪製精美的藻井,畫麵上“雲鶴”,“仙鹿”,“八仙”栩栩如生,如果這些圖案是繪在名山大川,必定是稀世之珍品,隻可惜錯誤的畫在了這個地方。早時的離塵寺肯定是一處香火極盛的地方,單從這建築與規模就可以看得出來。即便不是當時北方最大的道觀,也一定是最著名的。原本在主殿四周還建有二十四座的副殿和配殿,在當時成為一座十分壯觀的建築群。可現在除了主殿外,那二十四座副殿和配殿已經隻留下了一些殘垣斷壁。周圍石欄雕砌依舊,地上青石板亦有千年,殿旁幾十棵古柏蔥鬱,都顯示著這裏年代的久遠幽深。


    帕依古麗不懂這些文化遺址,無心欣賞這些古代的人類文明。她並不關心這些東西,似乎人類的文明與她這種人毫不相幹。現在她心裏想的就是找一處暖和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耐心的等著阿布杜拉·庫爾班的到來。她和他約定的是早晨七點以前見麵,為了防止迷失方向找不到地方,她提前的太早到達這裏,離他們約見的時間還有五六個小時,她隻能找個安全的地方邊休息邊等待。


    帕依古麗有些冒失的進入了這座殘破的道觀,也實屬無奈之舉,冷天寒地,舉目望去四周黑茫茫的一片,也就隻有這道觀還有一點光亮,至於是有人還是有鬼在裏麵居住,她也管不了那麽許多了。


    院內雜草叢生,前麵一些小殿差不多都已經塌了半邊,隻有大殿還算完整,她便毫不猶豫的走進去。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座太上老君的塑像,前麵還燃燒著兩支剩下半截的紅蠟燭。這破敗的道觀中怎會有燃燒的蠟燭呢?帕依古麗滿腹狐疑,對於文明遺址她不明白,但對於這些她卻極為敏感。


    四周的一切都靜下來了,隻有蠟燭燃燒的聲音吱吱的在帕依古麗的耳邊響著。大殿內靜得可怕,比外麵靜得更可怕。這靜使得這個膽大無比的恐怖分子也變得有些毛孔悚然起來。出道以來,縱橫江湖十幾年,還真是頭一次感到那麽的懼怕,就是遇上日本鬼子綁架她的那種場麵,她也沒有懼怕過。帕依古麗躡手躡腳的走過太上老君的雕像,在雕像後麵一塊不大的空地上坐下來。這時恐懼的心才稍微有些安靜了。她本打算先偵查一下周圍的情況,看看是否存在什麽危險,但一想阿布杜拉·庫爾班曾經跟她說這裏非常安全,也就放棄了這種念頭。她覺得在這荒山野嶺中也不會有什麽強大的對手,即使有二、三個人在這裏也沒什麽關係,憑她的身手還足以應付。


    帕依古麗看著微弱的燭光胡思亂想了一陣,疲倦就湧上了她的心頭,一陣困意襲來,似乎一切都不那麽的重要了。心思化作了虛無,在黑暗中飄飄然遊移,慢慢的變幻成絲縷迷霧,絲絲縷縷的迷霧飄被微風吹散,灑落在黑暗的空間,灑落在雕像的後麵……一切似夢卻又非夢讓她無助無奈,迷茫,迷糊,難道隻有拋開所有的一切,才能在魔鬼的烈焰中永生嗎?


    帕依古麗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她的意思已經在睡夢中糊塗了。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很多看不到臉的人都在追她,她就像一隻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跑到一個死胡同已無路可逃,幾十支黑洞洞的槍口都對準了她,幾時發子彈一起向她射過來,齊刷刷的射進她的胸膛。這些人又變成了警察,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開懷大笑。


    突然,帕依古麗雙臂亂舞,口中大喝:“不要殺我!都給我滾開!我要殺了你們。”


    忽而幾個警察走上前來,一抖手中亮晃晃的手銬,“哢嗒”扣在她的手腕子上,拉著她就走。她拚命地掙紮著,叫喊著,可是怎麽喊都喊不出來,急得她滿頭大汗,手腳亂登。最後終於喊出了聲音,在夢魘中,帕依古麗猛然睜開雙眼,眼前一個惡鬼般的人正色迷迷的衝著笑。


    “難道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嗎?帕依古麗驚愕的看著那惡鬼暗暗地想。


    “妹妹——你——醒了,我——都等了你大半天了。”那惡鬼突然開口說了話。


    “我這是在哪裏?你是誰?”帕依古麗長舒了一口氣。“你——就在我這道觀裏,我叫苟坤,是這裏的主持。”


    帕依古麗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滿臉驚訝地看著苟坤,心裏還在想著自己是不是已經進了地獄,眼前這家夥是不是一個色鬼。


    “妹妹,你不要怕,我不會害你的。”


    “嗯,嗯。”帕依古麗忽然緩過腔來,假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喃喃道。


    “你出什麽事了?怎麽半夜三更一個人到這裏來了。”苟坤好奇的問她。


    “我路過這裏,身體生病了,想休息一下。”帕依古麗撒謊道。


    “噢。”他看了看帕依古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很快又縮了回來,笑著說:“你的額頭有點燙,大概是感冒了吧?”


    “是的。”


    “這大冷的天,你又生著病,躺在這裏可怎麽行呢?要不這樣吧,你先到我的房間裏休息一下吧。我幫你熬一碗薑湯,等你好一點再走。”


    “這不好吧?真的是打擾你了。”


    “沒有,沒有。能給你這麽漂亮的女香客幫忙,真是我的榮幸。”


    “謝謝你。”


    “不客氣。”


    苟坤馬上攙起了帕依古麗,向他居住的房間裏走去。這時他看見帕依古麗的臉色有些難看,就悄悄的趴在她的耳邊說:“其實,現在都已經大半夜了,沒有人會看見你的。”


    “哦?”帕依古麗假裝沒明白他的意思,還假裝扭捏的往旁邊躲了躲,但還是沒有掙脫他的手臂。


    苟坤說話的時候,距離帕依古麗的耳朵特別的近,生怕她聽不見自己說的話,吹的她的耳朵癢癢的。很明顯,他在給帕依古麗一種暗示,這一點她很清楚,這就不由得引起了她的一種反感,此時的帕依古麗哪有那種閑情逸致呢。但是她又不好馬上發作,隻能假裝糊塗,好像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一樣。被他駕到了自己的住持居室裏。


    這個苟住持雖然出了家,但也是一好色之徒。他出家絕不是為了什麽信仰之類的東西,主要就是為了錢財,其次則是為了女人。如果不出家,他這輩子就隻能受著自己的老婆過一輩子,想嚐嚐鮮那就得付出極大的代價,不是跟老婆打的雞飛狗跳,就是離婚滾球。所以他才選了這麽一個萬全之策。


    在許多人眼裏,出家人四大皆空,似乎跟好色這件事一點都沾不上邊,其實在苟坤的身上卻不是這樣。出家之後,他變得更加自由了,花天酒地,尋花問柳,便成了他的家常便飯。一時間南北二屯,大姑娘、小媳婦沒少讓他忙乎。這道觀本來是個清靜之地,卻讓他搞的烏煙瘴氣的。苟坤是個好色的男人,可是又有哪個男人不好色呢?據說這個世界上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好色的,就算剩下的那一個說自己不好色的,差不多也是個假正經的。所謂男人好色,乃為英雄本色。食色性也,隻要是個男人就都喜歡漂亮的女人,這就是男人的本性。好色不是年輕男人的專利,也不是有錢男人的專利,好色是全世界所有男人的權利,這一點毋庸置疑。


    十個男人九個色,那個不色的男人,還能叫男人嗎?肯定是沒有那個功能。男人好色不一定就不是好男人,如果好色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那世上還有好男人嗎?假如男人都不好色,街上那些女人也就不必花那麽多的錢去打扮自己了。沒有好色的男人,誰來欣賞這些風騷的尤物?就像是花兒開的再嬌豔,沒人欣賞又有什麽價值呢?所以說,漂亮的女人需要靠好色的男人來澆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漂亮的女人不叫好色,是欣賞。漂亮的女人像美麗的風景一樣可以欣賞。古人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好色,是男人本色,愛美非罪過,好色沒有錯。女人的美麗需要男人來欣賞,“好色”是男人對女性最貼心的讚美和最煽情的恭維。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相輔相成的,有漂亮美麗嫵媚妖嬈溫柔可愛風騷的女人存在,就有好色男人的市場。要想男人不好色,前提就是別有漂亮女人。如果漂亮女人沒有好色男人的讚美,沒有好色男人的獻殷勤,沒有好色男人的跑前跑後,那漂亮還有什麽用呢?


    其實,好色的男人因為看的女人多了,一般都是懂女人的男人,苟坤看著眼前這個大半夜突然闖入道觀的美女,也不由得想入非非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即便是正人君子,這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也難免會生出什麽非分之想。就是楡木疙瘩呆頭鵝,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不解風情啊。


    苟坤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對帕依古麗大獻殷勤,那份柔情蜜意,那份溫柔體貼,乏善可陳,簡直就是一個好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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