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在這個客棧停留太長時間,而是繼續向南疆出發。


    一路上,沈清顏照樣耍著公主脾氣,偏不指使那些丫鬟,偏吩咐鬼刃和鬼釗做這做那。


    鬼刃還好,比較沉得住氣,鬼釗就不行了,快要崩潰了。


    “公主殿下,您到底還要什麽?一次性說完吧。”


    沈清顏“嘖”了一聲,“這我哪能想得到?等我想到再說吧。”


    鬼釗深吸一口氣,熄了火。


    鬼刃平靜地道:“我已上報了殿下,殿下不久後就會派人來,到時候就不必我們伺候了。”


    鬼釗眼前一亮,太好了!


    *


    短短幾日,顧北淮就瘦了一大圈。


    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已冒出了頭,眼底的烏青清晰可見,可他早已無心顧及。


    對麵,坐著麵色鐵青的沈元沐,他的模樣也沒比顧北淮好到那裏去。


    “顧北淮,你就是這麽保護顏兒的?”


    “之前我便說過,隻要你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我就將她帶回來。”


    “如今你不僅傷害了她,還害的她被奸人擄走,不知所蹤。”


    “當初我就該拚死阻攔她嫁給你!”


    沈元沐越說越激動,平日裏的他溫文爾雅慣了,如今發起怒來,也讓人膽戰心驚。


    葉月歌見狀,連忙勸阻。


    “東家息怒,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沈元沐冷然坐下,目光直直盯著顧北淮。


    “顧北淮,你今日若不給個交代,我便替顏兒做主,讓她與你和離!”


    顧北淮緩緩抬眸,眼中的肅殺之氣逐漸凝聚。


    “本王會給顏兒,給你一個交代。”


    沈元沐隱隱察覺出不對勁,“你要做什麽?”


    該不會是殉情什麽的吧?


    “本王會親自帶兵五萬,前往南疆要人,若要不到,便踏平南疆。”


    “什麽?”沈元沐又站了起來,“是南疆的人?可查清楚原因了?”


    顧北淮剛要說,一個人影便闖了進來。


    “原因都在我,是我的錯!”


    顧如瀟深吸一口氣,雙眼通紅,愧疚地將事情的經過說完了。


    “沈公子,那慕未野原本要綁的人是我,皇嫂為了保護我,才頂著我的身份被他們擄走了,你若要怪,就怪我吧。”


    房間內安靜的可怕,沈元沐的雙拳倏然握緊,隱忍的憤怒即將噴湧而出。


    可最終,他又鬆開了拳頭。


    沈清顏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雖然有時候任性些,但心不壞,或許讓她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救顧如瀟的吧?


    至於顧如瀟……他心中的確惱怒,可也不能全怪她,要怪就怪那個心思變態的南疆太子。


    思及此,他語氣冰冷地道:“這也不全是公主的錯,王爺此番前去南疆,我願一同前往。”


    顧如瀟連忙表態:“我也去,如有必要,我們可以和慕未野談判,交換人質。”


    “不行。”


    “不行。”


    顧北淮和沈元沐竟齊齊出聲。


    沈元沐沉聲補充道:“公主前往,隻會讓慕未野更加囂張,定會猜到我們會有交換人質的想法,若他獅子大開口,吃虧的還是我們。”


    顧如瀟心中一驚,仔細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按照慕未野的變態程度,不知道還會提出什麽變態要求。


    “可,可我還是要去,我喬裝打扮一下,不讓他認出來,否則我心難安。”


    “不行。”


    顧北淮還是堅決拒絕。


    “皇兄,為什麽?”


    接下來顧北淮僅用了一句話,就讓顧如瀟震驚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


    顧如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皇兄,你該不會是想讓我……”


    “是,本王不在,你替本王監國。”


    顧如瀟眼睛都瞪圓了。


    “不不不,皇兄,我不行的。”


    顧北淮知道她顧慮什麽,“放心,本王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人反對你的女子身份,等本王回來。”


    “若真有判斷不了的事,左右丞相會幫你。”


    “除非你想把這個位置拱手讓給別人。”


    說完這些,顧北淮便要準備前往南疆的事宜了。


    沈元沐也收拾東西,安排一下商鋪的事一同前去。


    隻有顧如瀟不知所措。


    她怎麽就突然被委以重任了呢?


    顯然,這是顧北淮早就考慮好的,隻是最後才通知她罷了。


    顧如瀟哭笑不得,沒辦法,為了天風國的安寧,她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五萬大軍,顧北淮已準備就緒,明日一早便迎著清晨的濃霧出發了。


    沈元沐沒有與顧北淮同行,而是先行一步,和葉月歌去了去了玉門山。


    葉月歌心情有些複雜,猶豫許久還是忐忑問道。


    “東家,真的要動用那些人嗎?萬一……”


    “為了顏兒,一切都值得。”沈元沐打斷她的話,淡淡地道,“放心,我隻動用一部分人,其他的我都已安排妥當,還是原計劃行事。”


    葉月歌這才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東家不是衝動的人。


    山上的路不太好走,葉月歌有些走神,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小心。”


    沈元沐眼疾手快,迅速拉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周圍的溫度好似一下子上升了,燙的葉月歌下意識要鬆手。


    察覺出她要鬆手的那一刻,沈元沐反倒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而後若無其事地道:“山路太滑,莫要再摔了。”


    葉月歌的心再也按捺不住狂跳起來。


    東家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並且沒有鬆開!


    葉月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但她略微拘謹的狀態,還是讓沈元沐看出了端倪。


    殊不知,沈元沐比她還要緊張和煎熬。


    “月歌,此次去南疆,極有可能凶險萬分,你若不想去,可以不必跟著……”


    “不,我願和東家一同前往,生死不論。”


    沈元沐握著她的手明顯緊了緊,“月歌,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葉月歌猛然抬眸,直直看著他的眼睛,覺得要為自己勇敢一次,“東家,你值得。”


    “可我不想你出事。”沈元沐沒有逃避她的目光,語氣堅定,“月歌,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


    南疆是什麽情形,他還是知道的,那裏不僅有各種各樣的蠱蟲,還有異於常人的怪物。


    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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