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樓躺了三天了。


    不想動,完全不想動。


    活的太沒意思。


    想她李滿樓,啊呸,月滿樓是多麽千嬌百媚詩情畫意的人兒,正在咖啡館喝著咖啡聽著悠揚的音樂,享受著人生。


    叮咚一聲響,是同事小劉艾特她。


    “月姐月姐,這人和你名字一樣哎!真是,作者怎麽能亂起名兒。”


    說著還發來一本書。


    是播的正火的打臉爽文,《攤牌了,天靈根的我你們高攀不起》。


    說一個天靈根的小姑娘怎麽怎麽在凡界受苦,在仙界艱苦取的成功,反身打臉惡毒親媽和無用老弟,和仙界老爹一家和和美美,最後嫁了一個高富帥的故事。


    期間一直打臉一直爽,那惡毒後媽愣是撐了幾十集才下線。


    是的,她的名字和書中的女主——她媽的名字一樣。


    不是罵人,就是女主的親媽,李滿樓。


    她多麽有詩意的一個名字啊!月滿樓,月色滿樓。


    成了李滿樓,咋的,李子滿樓啊?


    但凡想想李子滿樓滾的場景,就對“滿樓”兩個字無感了。


    雖然明知小劉發這種信息的不懷好意,同事職場的暗貶。


    月滿樓還是對文中李滿樓的惡劣作法深深不滿,跟隨讀者大罵過分,咒她不得好死。


    得,真的不得好死,這不她穿過來了麽?原來的李滿樓就屬於神飛魂散不得好死的結局沒跑了。


    可她為啥要受這個罪喔!


    月滿樓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睡不著,對李滿樓這個身份接受不能,就想著眼一閉,一睜,她又回去了。


    睜開眼她還是李滿樓。


    好死不如賴活著,湊合著過吧。


    兒子程家興敲門,送來了一杯水,眼巴巴的看著她。


    喔,程家興就是天靈根女主程婉兒的同母不同父的無用弟弟。


    月滿樓,不,李滿樓慈愛的看著他。


    鬼知道她一個二十三的大姑娘怎麽有慈愛的啊!


    躺這三天,梳理了記憶,才明白什麽叫“筆下有財產萬千,筆下有毀譽忠奸,筆下有是非曲直,筆下有人命關天”。


    跟著作者的女主視角,李滿樓嫁了兄後又嫁了弟,是應羞為人妻的,被人不齒的,是肮髒的。是女主對出身從頭到尾的厭惡與自卑。


    但做為李滿樓本人,她正兒八經的嫁給了程大柱,結果碰上荒年,程大柱為了給懷孕的她弄口肉,自己跑到深山裏,幾天不見人,找到時隻有幾件帶血的衣衫,村裏人都說這是被狼吃了。


    這個國家的作者設定是有點女權在的,皇位雖是男的,女人也正常做工。


    衣著都和華國古代一樣,生活卻方便的緊。有很多華國現代七八十年代的東西都造了出來,當然,沒有電是用靈珠的。


    思想上,有的人想的開,有的人傳統。


    李滿樓是有點傳統在的,她是受的儒家教育,烈女不侍二夫的那種。


    要不她為啥不叫梅啊蘭啊花啊燕啊。


    還不是她那一桶不滿半桶晃當的,在學堂授課自覺不同一般人的斯文童生老爹,覺得“月滿西樓”很有詩意,就起了名“滿樓”以別於別家的農村丫頭。


    倒是與別家丫頭名字不同了,李滿樓可討厭了這名字半輩子。


    好好的女孩兒為啥起個男娃名啊,嬌弱與她無緣。動人與她無緣。


    不然您聽“滿樓轎轎弱弱的道……”“滿樓轎顏微紅……”不知情的還以為哪家男娃彎了呢。


    她也隻好將自己的性格培養得豪邁大氣些,以此來匹配“滿樓”這個霸氣的名字。


    就,挺漢子。


    她像個漢子在外麵闖蕩做工。認識了俊美的程一凡,當然跟他回家了才知他在家就叫程大柱。


    兩人也算有了解,有感情,這不懷上了沒回去做工,又碰上荒年,就出了事。


    程大柱出了事,李滿樓就想著生下兩人的愛的結晶,陪著孩子長大,程大柱也算生命延續了。


    程母卻不願養著李滿樓,她又不是沒兒子,大的去了她雖然難過,卻也不願在荒年養著兩張嘴。


    就給李滿樓在她們家旁搭了個草屋,讓李滿樓自生自滅。李滿樓大著肚子不能幹活時,頂多讓小兒子幫幫忙,錢是沒有的。


    好在李滿樓有點積蓄,把女兒程宛聰生下了。光名字就在戶薄改了三次,先用自己和程大柱名字中互換聲母韻母取名,叫程舟蕗。


    然後算命的說,帶草字頭不好,命如草芥,她巴巴找了村長,花了錢,改名為程小淑,希望自己女兒是個淑女。


    結果另一個算命的又說,水太多了,本來是土命,這要淹死。


    她不知如何是好,先起好了名,再去算,都說不錯,雖然六親無靠(父己死),但她本人有大本事,大造化。


    她就心安了,六親無靠,雖然自己和女兒可能也不會親近,但女兒有大本事大造化,是她自己本身的,那就好。


    再去更改戶簿,村長不依了,說有規定,隻能改一回。


    她為了女兒有個好命,花了對她的積蓄來講很大的價錢,大概三個月的工錢,才把女兒名字搞定。於是,女兒的戶簿上是有三個名字的。


    不錯,程婉聰,李滿樓希望女兒有女孩的婉約,又有丈夫的聰明。


    程婉兒是女主去了仙界後自己改的名字,名字也成了李滿樓對女兒不好的一個因由,文中作者寫道:


    程婉兒幸福的依偎在愛人懷裏,說道,“如果是個女兒,咱們一定要好好的查查起個名,不能象那個人似的,起的什麽名!”


    撇了一下嘴,道,“別人都叫我大蔥!,而且多不在乎人呐!改了三回名字,咱們規定也隻能改一次,我每次拿戶薄辦事情,就覺得別人在嘲笑我。”


    男人的聲音在嘶吼,“婉兒!那女人不在乎你,但你在我心中如珍似寶!是世界上最貴重的!那女人不配有你這麽好的女兒!”兩人甜蜜相視而笑……


    程母看是個女兒,轉臉就走了,雖然說女子有一些權益,但兒子才是根,重男輕女還是當世的通病,哪兒都是有的。


    李滿樓就慘了,從癡迷的愛情中抬起頭來,她才知道養個娃不是養個貓狗那麽簡單的。


    別的不說,頭三天她下不了床,尿盆都滿了。


    她的積蓄本來也不多,隻請了一個小娃每天給她送些吃的。


    那小娃看她可憐,給她把尿盆倒了,多幹了點活也沒說啥。


    然後坐月子更是水深火熱,留下了病根。


    但不管咋說,程大柱的娃她生下來了,她對娃也是很愛的,畢竟初為人母,她給娃做詩,留娃的足印,請人給娃畫畫兒。


    然後坐吃山空,娃八個月時,她沒有積蓄了。


    她隻好把娃留給程母,出去做工,怕程母對娃不好,掙的錢大部分給了程母。


    這就滋長了程母的貪心。一年給的錢頂他們在家土裏刨食掙的四五年啊!她自己不得存更多!


    在娃三歲時,她照常每年過年去看娃時,程母給她下了藥,讓程二柱睡了她。


    她醒後懵了,哭了三天三夜,堅決不同意和程二柱在一起。


    程二柱和程母就用娃威脅她。


    不怪她看不上程二柱,程大柱程二柱中間還有兩個女兒,程二柱是老來子,啥都不幹,吃爹喝媽,二十大幾也沒人願嫁他。


    當世好多為了要兒子,養不了那麽多,把脈出女兒就一碗藥下去,造成男多女少,女子二嫁三嫁頭婚男多的是。


    當地有習俗,老大沒了老二就娶老大的媳婦,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滿樓做工也不少掙錢,給程母的多,程母就以為她存的更多,怕她想開了嫁給別人去,失了財路。所以才讓程二柱睡了她。


    她雖然看不上程二柱,卻也怕女兒在程母手裏受苦,程二柱在盧母那兒受寵的很,既成事實,就湊合過吧。


    因為程二柱,她也難得的被程母塞了幾個好臉色。


    後來她和程二柱生了程家興,因為不願跟程二柱,就沒有再辦婚宴,就那麽過了,也沒走婚書,然後埋下了禍根,她後來成了小妾。


    文中是這麽說的:


    程衛華(為了他仙界妻子改的名,後文交待)將父母家人帶入仙界,程二柱身為他的親弟弟,自有貌美仙子願嫁,於是程衛華為程二柱小辦了仙界雙修典禮。


    在典禮中對程二柱說道:“雖然沒有讓那人來仙界,但你們畢竟育有一子,那人的事,還是要解決一下,她既跟了你便是你的人,回去走個妾禮,不然以後那人孩子來爭你家產,你仙界的妻子臉上不好看。”


    於是程二柱回去辦妾禮,沒想到李滿樓不同意,程二柱怒道:“仙人的妾室還辱沒了你?正室萬萬不能!”拂袖而去,自去官府定下妾儀。於是李滿樓成了程二柱妾室。


    李滿樓:不是,不是想做正室,是不想有交集啊親!你讓我說個話先……


    可惜作者的視角是程二柱的。


    文中寫道:


    程二柱憤憤回了山門,對程衛華道,“那女人極是惡毒!竟然想做我正妻!且把兒子養的蠢笨不堪!我封了那女人口舌,看她急的不行,辛虧大哥你提醒,定下妾禮,她急哭也無用!必不能讓她兒奪我家產!”程衛華點頭稱是。


    現在的時間,是她月子沒有養好,本打算“月子病月子養,”


    沒想到和程二柱生下兒子後,月子期間程二柱給她要錢。


    那幾年她為了程母程二柱對女兒好,雖然存的大頭在手裏把著,多多少少也是給程二柱花了不少的。


    沒想到程母對程二柱的花費她沒有支撐起來不滿,在她懷程家興期間,一個子兒也不出,她的錢就動了很多,程二柱給她要零花她就沒給。


    程二柱應了請朋友出去吃酒,沒拿到錢就取了門口雪塞她身上。


    她最後隻能給了一點,但那幾團雪是她月子期間塞她身上的,造成她不但沒有能“月子病月子養”,還更不好了些。


    本來從不看病的,笑說自己一輩子健康,除了生娃沒在醫上花過錢的她,自此後就很怕寒,


    這次是又要掙錢,又要帶娃,前幾日受了風寒,發了高燒,一躺就是三天。


    兒子從小就很懂事,知道爹不掙錢,娘掙錢辛苦,從小沒要過什麽東西。這看到娘病了,巴巴的倒過水來。


    至於女主,不知在哪兒傷秋詠月呢。


    李滿樓現在就是李滿樓。


    三天前偶爾的清醒,知道穿書,到經過三天的高燒,這些年的記憶回放和融和,她現在就是李滿樓,對眼前這個孩子滿懷慈愛。


    仿佛時間逆流,那個月滿樓才是穿越者,她親眼目睹了整個劇情的發展以及後續情節。


    如今,她終於回到了現實世界,重新融入了原本的生活軌道。


    命運奇妙又無常。


    莊生曉夢迷蝴蝶,到底是莊生化作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莊生?


    誰知道我們是否真的隻是一隻蝴蝶,或者隻是一個正在做夢的人呢?


    李滿樓穿了月滿樓又回來,還是月滿樓穿了李滿樓?


    這些都不必想了。反正這個身體是李滿樓,大家都認她是李滿樓,是月滿樓看到的那個惡毒的李滿樓。


    現在的時間線,是她生病了,然後病好後,她又辛辛苦苦掙錢,沒有時間與精力照顧女兒和兒子,裂痕一直存在。


    在一個月後,修仙的程大柱回來了!他身著一襲飄逸的道袍,身姿挺拔如鬆,神情自信而從容。車馬俊美,嬌妻豔女。


    村民們紛紛簇擁過來,眼中滿是敬畏和羨慕之情。


    程大柱麵帶微笑,然後輕輕一揮衣袖,送出許多精衣美食,一道絢麗的靈光將村民籠罩其中。村民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流淌而過,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


    接著,程大柱又拿出一些丹藥送給大家,並告訴他們這些丹藥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村民感激涕零,紛紛跪地拜謝。看程大柱像仰望高山,而程大柱俯瞰著,高高在上的修了宗飼。然後,他帶走了一家人和女主。


    喔嗬,還有一月,程大柱就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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