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淮與如去法師回到普陀寺的那一刻,熊濤已把沙金海五花大綁地帶了回來。熊濤尋得沙金海之時,他正沉浸在洗浴中心的酣夢中,對於熊濤的召喚,他恍若未聞,堅決不從。麵對這般的倔強,熊濤無奈至極,隻得采取強硬手段,將他牢牢捆綁,硬塞進了一輛出租車。沙金海在束縛中掙紮,口中亂叫不已,熊濤便迅速從襪筒中抽出一隻散發著異味的襪子,毫不留情地塞進了他的口中。


    楊淮目睹此景,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笑意,他示意熊濤為沙金海鬆綁。繩子剛一解開,沙金海便迫不及待地抽出嘴裏的臭襪子,連連呸呸吐著,臉上的憤怒與不滿溢於言表。他抬頭瞪視著熊濤,怒喝道:“你他媽的知道老子是誰嗎?”


    熊濤聳了聳肩,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知道。”


    沙金海更是怒不可遏,他咆哮道:“你他媽的知道還敢綁我,老子讓你碎屍萬段。”


    熊濤卻是不以為意,他假裝拍著胸口,戲謔道:“我好怕呀!”這般的輕鬆與戲謔,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滑稽,卻也透露出熊濤對沙金海的輕蔑與不屑。


    這是楊淮首次與沙金海照麵,他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輕蔑。果如沙寶亮所言,這沙金海不過是仗著父親的威名,四處耀武揚威的草包一個。此刻,楊淮終於明白了為何沙寶亮一提到沙金海,便願意與他聯手。若是沙寶亮離世,十個沙金海加起來,也絕非陳三金的對手。


    沙金海仍在罵罵咧咧,仿佛這樣就能發泄他心中的不滿與憤怒。楊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厲聲喝道:“閉嘴!”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沙金海不由得一愣。


    沙金海扭頭望向楊淮,原本還想繼續爆粗口,但當他對上楊淮那雙冰冷而深邃的眼眸時,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澆滅。他強自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臉上露出幾分畏懼與不甘。


    楊淮走到沙金海跟前,語氣平淡卻充滿威嚴地說道:“從現在起,你就跟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許離開。”他的話語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讓沙金海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


    沙金海心中雖有不甘,但麵對楊淮的強勢,他也不敢輕易造次。他壯著膽子說道:“你誰呀?你知道我是誰嗎?憑什麽跟著你?”他的聲音雖有些顫抖,但仍在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尊嚴。


    楊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如果不想死,你最好按我說的去做!”他的話語中透露著冷酷與無情,讓沙金海不寒而栗。他繼續說道:“你給我記住,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的麵子上,我才不會管你死活。”


    楊淮沒有再對沙金海多言一句,轉而向熊濤下達了指令:“你速速下山,率領幾名弟兄前往南湖酒店,務必確保杜希月和蔡景顏的安全無虞。若有任何緊急狀況,立即帶她們前來普陀寺。”


    熊濤聽後,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隨後便風風火火地奔下山去,執行任務去了。


    如去法師見楊淮已安排妥當,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他輕聲說道:“走吧,我們去下棋。”


    楊淮微微頷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沙金海,而沙金海則像是個乖巧的隨從,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不敢有絲毫造次。


    楊淮與如去法師並肩走向禪房,沙金海緊隨其後,雖然心中百般不願,但在楊淮那不容置疑的氣勢下,他隻得選擇服從。禪房內,檀香嫋嫋,清幽寧靜,如去法師已擺好棋盤,等待楊淮落子。


    楊淮坐下後,神情專注地審視著棋盤,仿佛要將每一顆棋子的力量都發揮到極致。他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嘴角微揚,顯露出在棋局中的深思熟慮與運籌帷幄。沙金海站在一旁,雖然對棋局一竅不通,但也被楊淮那沉穩的氣質所吸引,不由得看得入了迷。


    如去法師一麵悠然落子,一麵微笑著說道:“世間萬物,皆有本源。俗世紛繁,歸根結底,不為名,便為利。而在這名利場中,人們往往因欲望而迷失,因迷失而犯錯。”他輕輕瞥了一眼沙金海,又轉向楊淮,繼續說道:“方才我又仔細想了想,對於謝兆麟的死,心中又有另外一番見解。”


    楊淮聽得出神,他恭敬地說道:“願聽法師高見。”


    如去法師微笑著點了點頭,緩緩道:“很簡單,謝兆麟之死,有可能是沙寶亮所為。”


    此言一出,楊淮不禁錯愕,而旁邊的沙金海更是大吃一驚,他怒道:“老和尚,話可不能亂說!”


    楊淮瞪了他一眼,沙金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馬低下了頭。楊淮定了定神,沉聲問道:“法師何出此言?”


    如去法師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常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謝兆麟與沙寶亮之間,本就有宿怨未了。謝兆麟的死,雖然看似撲朔迷離,但細想之下,沙寶亮確實有動機和機會下手。再者,沙寶亮在謝兆麟死後,他的行為和態度,也頗為可疑。”


    楊淮思索片刻,眉頭輕蹙,緩緩道:“據我所知,沙寶亮與謝兆麟之間,似乎並無明顯的宿怨。”


    如去法師聽後,輕輕搖頭,臉上露出幾分深意,笑道:“並非如此。當年沙寶亮被陳三金陷害,身陷囹圄,那時的謝兆麟,手握重權,完全有能力施以援手。然而,他卻選擇了袖手旁觀,任由沙寶亮在牢獄中度過漫漫歲月,家破人亡,這般冷酷,難道沙寶亮會輕易忘卻?”


    如去法師頓了一頓,目光深遠,繼續道:“倘若沙寶亮未曾身患絕症,或許他並無膽量與手段去對付謝兆麟。然而,如今他命懸一線,既要保全兒子的性命,又不能完全依賴你的力量。他想要鏟除陳三金的勢力,以絕後患。那麽,該如何行事呢?或許,他會選擇擒賊擒王,直接對陳三金下手。一旦陳三金身亡,他的勢力自然會土崩瓦解,被各方勢力瓜分。然而,沙寶亮已經嚐試過,卻未能得手。他深知,隻要陳三金尚在,有謝兆麟作為後盾,即便是如你這般智勇雙全之人,也難以與他們抗衡。因此,他選擇了另一條路,那便是殺掉謝兆麟,嫁禍於陳三金,讓陳三金百口莫辯。這樣一舉兩得之計,豈不妙哉?”


    如去法師的話語,如同深邃的湖水,讓人在其中看見人性的複雜與深沉。楊淮聽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沙金海則是臉色慘白,身體顫抖不止。他雖是個草包,但此刻也明白,如去法師的這番話一旦傳開,他們父子在江湄市將再無立足之地。


    楊淮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與沉重:“你的意思是說,沙寶亮一直在偽裝,一直在欺騙我?”


    如去法師微微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悲憫:“欺騙你,或許也是出於對你的保護。依我看來,他是真的想讓你接他的班,否則也不會將兒子托付給你。但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恐怕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死傷在所難免。”


    楊淮皺眉道:“你是說陳三孝?”


    如去法師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正是。陳三孝投靠沙寶亮,不過是權宜之計,他真正的目的,是尋求暫時的庇護。他或許也知道沙寶亮時日無多,一旦沙寶亮離世,便無人能阻止他上位。但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沙寶亮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沙寶亮。經過牢獄之災的洗禮,沙寶亮的城府與心機,遠非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淺薄。”


    楊淮聽後,心中一陣驚悸。他深知,如去法師所言非虛。


    如去法師繼續緩緩道:“但無論是你,還是陳三孝,亦或是沙寶亮,你們三人,都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被巧妙地操控在棋盤之上。”


    楊淮的瞳孔瞬間緊縮,他脫口而出:“周林雄!”


    如去法師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讚許:“不錯,正是周林雄。這位高明的棋手,從不在一顆棋子上謀局。你們看似對立的三方,實則背後都有他的影子在暗中操控。他不在乎你們之間的勝負,因為無論結果如何,最後的贏家都是他。”


    楊淮聽後,心中一陣寒意。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被卷入了周林雄的棋局之中。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掌控著局麵,卻沒想到自己也隻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震驚與憤怒。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靜,不能被周林雄的棋局所迷惑。他要找到破局的方法,才能在這場鬥爭中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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