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剛剛落完磅礴大雨,雨水的印跡還未褪去,宛如鏡麵一般,倒映著周圍的景色。


    原本就潮濕的泥路上,更是一片泥濘,仿佛被惡作劇的孩童用巨大的畫筆塗鴉過一般,又像是年過五旬的老人臉上布滿的皺紋,寫滿了歲月的痕跡。如此糟糕的路麵,每前行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否則站立不穩而摔倒是常事。


    朗迪維肖,東麵,距離克裏斯特不足三十公裏處,一隊由數十名明軍組成的聯隊,正在這泥濘的道路上,緩慢前行。他們身上的軍裝早已被雨水打濕,但他們仍然保持著高昂的士氣,似乎在告訴敵人,他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媽的~~~這該死的法蘭西,連個像樣點的水泥路都修不好嗎?害的勞資這泥濘的一身~~~”一名大明軍士拍了拍褲腿的稀泥,咒罵道。


    “哈哈,偉子,你是傻了吧,還以為這是在大明呢?那水泥路你以為是哪裏都有的?那可是隻有我大明才有的好東西。”一旁,他的隊友們紛紛起哄,嘲笑著偉子。


    “哎呀,老譚頭,我當然知道了,這不是在感歎這歐洲的落後嘛。”偉子感歎一聲後,有些不解道:“你們說,這法蘭西都成這樣了,還膽敢摸咱們大明的屁股,這群蠻夷腦子裏是如何想的?”


    "誰知道,也許是這群蠻夷,腦子跟你一樣,傻了吧?!"老譚頭故意調笑道。


    "哈哈哈~~~"眾軍士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幹什麽呢!!!這是在行軍,都嚴肅點。"就在眾人歡笑不停時,連隊主官郝法,小跑過來斥責一番。


    眾軍士被連長這一斥責,趕緊紛紛閉上嘴,免得再觸了黴頭。


    見眾人不再言語,郝法觀察一番周圍環境後,手指向向左前方不遠的一處土坡,下令道:"老譚頭,你帶兩個戰士,去那邊的土坡看看。"


    "明白。"


    自登陸布雷斯特以來,這法蘭西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明軍一路行來,沒有遇到絲毫的抵抗,這讓李來亨疑惑不已的同時又有些擔心,太反常了。


    於是李來亨向三個方向派出了三支隊伍,以探清敵情。


    而郝法的這數十人的連隊,可以說是整個明軍中,最靠近克裏斯特的部隊,這也容不得郝法不小心一些。


    這會兒,整個連隊左前方是個土坡,右邊則是一片小密林,隻有左邊還算是平坦,毫無遮擋物。


    老譚頭當即挑選了包括偉子的兩名戰士,端著槍向那土坡走去,由於泥地濕滑,三人走的磕磕碰碰,短短的百多步距離,硬是走了半刻鍾。


    "老譚頭,等大明占了這裏,一定要修個好路,這走的...真是累死我了。"路上,偉子仍是喋喋不休,吐槽著這該死的地方。


    "嗯..."


    "啪~~~"


    突然,就在偉子快要爬上土坡時,一道槍響聲傳來,打斷了他的話語。


    “偉子!!!”老譚頭愣神了兩秒後,一聲悲呼,迅速接住緩緩倒下的偉子,隻見偉子胸口處一抹鮮紅。


    “老...譚,有埋伏~~~”這是偉子最後的話語。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土坡後,衝出上千的法蘭西騎兵,他們如潮水般向老譚頭湧來,口中“幾裏哇啦”的發出聽不懂的嘶吼聲,就像是一群饑餓的野獸。這群蠻夷的戰馬,口中和馬蹄上全部裹白布,難怪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老譚頭見到此幕,嚇得心膽俱裂,好在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連忙抄起步槍拉開槍栓,開始還擊。


    而郝法在槍響的同時,便反應過來,連忙下令射擊。


    “啪啪啪~~~”一連串的射擊,讓奔跑在最前方的數十名蠻夷,當即摔下馬來,而明軍士兵們迅速拉栓上膛,繼續射擊,短短的百多步距離,大量的蠻夷被擊中。


    “快,震天雷!!!”郝法一聲令下,將士們紛紛取出震天雷扔了出去。


    “轟轟轟~~~~”


    隨著震天雷的爆炸,又是大量騎兵摔下馬來,蠻夷的攻勢為之一滯,趁著這個空檔,明軍將士們再次舉槍射擊。


    一時間,戰場上硝煙彌漫,廝殺不斷。


    然,奈何蠻夷太多,且騎兵速度太快,不管明軍如何瘋狂射擊,亦是阻止不了蠻夷騎兵的接近。


    在承受三輪的射擊和數輪的震天雷,付出近三百的傷亡後,這群蠻夷便衝到了明軍陣型前。


    由於此行執行的是偵察任務,連隊並沒有攜帶馬克沁,這也讓郝法後悔不已。眼看著法蘭西騎兵與自己的士兵們廝殺在一起,血肉橫飛,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


    如果他能早些發現敵人的蹤跡,如果他能多帶一挺馬克沁,如果他能更謹慎一些……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他隻能握緊手中的槍,指揮著將士們邊打邊退,希望能夠為爭取一線生機。


    然而,步兵怎可能跑過騎兵?明軍將士往往開槍射倒一名蠻夷,還來不及重新上膛,便被身旁的蠻夷一刀砍中。


    明軍數十名將士,在蠻夷騎兵的追殺下,陣亡越來越多。不過,法蘭西這上千騎兵也不好過,如此近的距離,隻要一聲槍響,便代表著一個蠻夷的死去。


    “殺!!!”


    “弟兄們,跑不了了,隨我殺啊,能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就賺了~~~為了大明,殺!!!”郝法大吼一聲,帶領殘餘的將士主動向蠻夷發起衝鋒。


    在激烈的戰鬥中,時間過得異常緩慢,漸漸的,戰場上的廝殺聲和槍炮聲慢慢沉寂下來。


    終於,在曆經了近一個小時的激戰後,戰場上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和血腥味,滿地都是屍體和殘骸。


    唯一還站著的,就是法蘭西的僅存的四百餘騎兵。而五十名大明將士,除兩名突圍的傳令兵外,幾乎全軍覆沒。


    “呼呼呼~~~”


    剛剛經曆這場廝殺的安托萬,雙手撐著膝蓋,看著這遍地的屍體,心中一陣害怕~~~~


    1000人,己方足有1000名騎兵,被數十的明軍,打的僅存四百餘騎,這讓他對這場戰爭再次充滿了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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