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一口喝的,沈嘉沉淪在曲縣的一個小山村裏不願自拔。


    讓遲冬青到家裏找到她的戶口本寄過來,便省了回去深城辦護照的工夫。


    她每日跟著住在桃園的那個老婦人學做甜酒。


    除了桃子,還有葡萄。


    去辦護照當天,她興衝衝地從市裏訂了一皮卡車的玫瑰花。


    正巧顧清琰剛從京城過來。


    在村子碰到沈嘉指揮著送貨工人將皮卡車上的玫瑰花搬下來時,顧大老板心跳加速。


    臉上卻保持著該死的霸總表情:


    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眉頭輕顰。


    可他站在那裏等了半天,沈嘉也隻是尋常地打了個招呼。


    眼裏滿是玫瑰,絲毫沒分半個眼神給他。


    難不成,她還想用來裝飾家裏,作為迎接他的某一環心機迎接的布置?


    畢竟這些花,還沒修剪,也沒包裝。


    用不著。


    他一個大男人,雖然也有幾分期待,但是看在她如此上心的份上。


    其實也是有幾分不忍她如此操勞。


    可沈嘉不說話,自顧自地和工人一起將一紮紮的花往下卸。


    明明自己就站在邊上,但凡她說一句,送給自己。


    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隻是看著看著,花都搬完了,底下也沒有任何包裝的輔料。


    莫不是,她隻想要花瓣?


    啊。


    學生時期那種純純的追求戲碼嗎?


    用花瓣鋪一地?


    顧清琰劍眉緊了又緊。


    這女人竟枉顧禮法,這明明是男人該做的事。


    真不愧是他老婆,這種行徑,她確實做得出來。


    車鬥底下是幾大袋50kg規格的糯米。


    顧清琰有些不解了。


    這離湘西也不近啊。


    有這麽多僵屍嗎?她就得備這麽多糯米!


    沈嘉蹲在花前,準備薅花瓣。


    顧清琰走了過來,盯著地上那堆被壓在一起的玫瑰花。


    他捏起一支,伸到鼻下細嗅。


    沒包裝是不怎麽好看,可她能親自去買,足以證明她的誠意。他就勉強接受吧。


    他清了清嗓子:“有心了。”


    沈嘉起身要往屋裏拿手套和裝花瓣的大盆,餘光瞥見他別扭又油膩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的花。


    嘴角眼角都在跳動。


    “你喜歡?送你了。”


    顧清琰的心髒嘭嘭炸響,看向往屋裏走去的背影,鳳眸流光溢彩,嘴角比ak還難壓。


    她逃了!害羞了!


    果然是送自己的。


    還裝作一臉不在乎。


    這個天天上網隻會氣自己的壞女人,這個時候看上去也挺可愛嘛。


    沈嘉從屋裏拖出大膠盆,往花堆麵前一放,正要坐下開幹。


    顧清琰順勢將手裏的那枝花往她下巴一撩,迫使她抬起頭來。


    沈嘉收住愉悅的笑容。


    這狗男人的表情怎麽那麽欠!


    真想踹他兩腳驗證下最近訓練成果。


    想到他剛撥了專款,解決了蘇玉和戴清羽的頭等問題,她又生生控製了下來,不停在心中默念:


    他給了錢的!


    他是心軟的財神爺!


    是自己許願池裏有求必應的老王八。


    “老婆,我很喜歡你這份驚喜,我接受了。”


    刻意壓低的聲音裏,隨機四處噴出氣泡。


    沈嘉盯著他看了三秒。


    沒看到這張臉之前,每日的腹肌照批閱,眼前這位爺拿的可全是a++成績。


    隻是怎麽裝上這張人神共憤的臉,就跟看到菩薩似的,硬是生不出一絲歹念。


    更何況他還長了一張嘴。


    她反手奪過,右手包住整朵花,用力一拽。


    玫瑰花瓣一片一片片, 凋落在眼前……


    顧清琰眸光突變,炸開的心髒如河水倒流,時間重塑,迅速回到冰河世紀。


    所以,他剛剛是在自作多情?


    “你有病啊,玫瑰花它有什麽錯?”


    沈嘉撥了一腳旁邊的小矮凳,坐下來將剩餘兩片花瓣一並揪下。


    她白了他一眼,重新從花堆裏抽出一大把。


    惡魔之手以風馳電掣的光速辣手摧花,一片片花瓣如染了血的雪花紛紛落入盆內。


    沒錯,染了他的血。


    “這花沾了你的油,就不能用來釀酒懂不懂?啥忙都不幫,你怎麽好意思杵在那裏?”


    顧清琰:……


    他要碎掉啦!


    還不來抱抱他,安慰安慰他!


    自己可是為了她連加了幾天班才將時間騰出來,連睡覺都是集碎片模式進行。


    她還嫌棄起自己來了。


    顧清琰繃緊臉,看著沈嘉像個無情的殺手,手起花落,chua chua chua,五秒推殘一紮嬌花。


    就像直擊他脆弱心靈的疾風驟雨。


    甚至她在幹這事時,臉上明顯還浮現出歡快的笑容。


    這個殘忍的壞女人。


    顧清琰扭頭就走。


    跟在後麵的陳星,快速跑至他身邊,舉起手裏的袋子,小心翼翼地問:“顧總,這個……還……還要送夫人嗎?”


    他停了下來,又扭頭看向身後。


    那個殘忍的女人,她連頭也沒抬。甚至還哼起他聽不懂的歌。


    他又看了看袋子。


    臉色一寒。


    這可是他特意找人專門定製的掐絲鑲寶石金蛇手鐲。


    上回看她從羊城回來,得意洋洋地展示說是從謝懷瑾家拿到的禮物。


    可現在是純愛不要,純金也不稀罕了嗎?


    混賬玩意兒!


    “不送。扔了。打電話找人把上回送到合盛院裏的瓶瓶罐罐也給我拿回來。”


    他越說越氣,“還有那個喂魚的,讓他以後不用去了。”


    陳星腳步一頓,掏出電話就翻找聯係人,邊翻邊弱弱說了一句:“顧總,那……那這手鐲……扔到我這裏來,可以嗎?”


    顧清琰頓了頓,眯起眼斜乜了他一眼。


    “你配嗎?”


    陳星滿臉委屈,瘋狂點頭自我否定:“我不配。我不配!那……扔哪裏?”


    顧清琰感覺今天的臉全讓自己丟完了,氣得不想理他。


    “扔垃圾堆!”


    “哦!”陳星扁著嘴,邊歎氣邊四處找垃圾桶。


    顧清琰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又停了下來,“回來!”


    陳星狗腿地跑回來。


    “先放好,我後麵自有用途。”


    陳星:……


    看著眼前男人高大的背影,他真的有點想報警。


    但是又不懂怎麽跟警察說。


    想念遲冬青跟在這個喜怒無常,神經兮兮且毒舌的男人麵前當炮灰的第n天!


    沒多遠,兩人碰到了從山裏提前回來準備晚飯的戴清羽和蘇玉。


    戴清羽朝著他打了個招呼:“顧總來了?”


    第一次見到顧大老板真人的蘇玉從副駕探頭望出,也揚手打了個招呼,“你好顧總。”


    顧清琰收起剛剛的怨婦樣,板著臉朝她們點了點頭。


    戴清羽又問:“顧總剛沒找到我們家小姐嗎?她應該回來了。”


    顧清琰淡淡地嗯了一聲。


    陳星極力控製五官,不讓它們為了相愛而緊湊在一塊。


    作為一個員工代表,為了對得起拿到手的工資,他是不可以隨意嫌棄和編排自己老板的。


    這是職業底線。


    除非忍不住!


    戴清羽笑著道:“顧總一會一塊吃飯不,小姐今天特意去買了海鮮。”


    顧清琰正想發作,卻不知又想到什麽,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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