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長坐著,臉上汗滋滋,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


    他的胸口和肚子一片血肉模糊,一個碗大的傷口露出,血淋淋的腸子在外頭。


    高大的男人站在老首長麵前,身量極其高挑。


    濃烈的血腥味從他身上傳來,黑色的衣服濕潤,褲腳衣袖滴滴答答往下滴著血水。


    老首長一看到那麵無表情的臉,心裏就來氣。


    “我都說了,不需要把人全殺了。”他氣的傷口更疼了,這小子從小到大就不聽話,脾氣倔。


    男人黑壓壓的眼眸看著老首長的傷口,“還有力氣罵?”


    老首長哼一聲,“命硬著呢。”


    “踏踏踏……”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一個小男孩跑過來,氣喘籲籲。


    他先是對老首長敬禮,接著立馬半跪到老首長身邊,看老首長的傷口。


    手伸出,隔空覆蓋在傷口上,傷口的麵積比他的手掌還大。


    隊醫在一旁,和小男孩並蹲在一起,小聲教導著。


    “這是皮下組織,這個血管……”


    老首長的傷口創傷麵積極大,可以看到裏麵血淋淋的各類器官,血腥味重。


    男孩麵不改色,在醫生的知指導下,把腸子給人塞回去。


    老首長視線本來是看著自己傷口的,看著看著,默默移開視線。


    “高方之,你也去處理下傷口吧。”老首長看向高方之。


    高方之的後背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手上腿上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傷口。


    黑色的衣服上除了敵人的血,還有自己的血。


    他偏頭,墨色的發絲在空中晃動,發梢滴下來血點。


    “你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出去衝鋒陷陣。”高方之說的毫不留情,“實力也弱,不要給人添亂。”


    醫生說話的聲音一抖,視線不偏不倚,繼續盯著傷口細心教導,說話的語調保持正常。


    老首長氣笑了,一笑胸口又痛,他臉上隻能要笑不笑,“你來這就為了氣我?”


    高方之冷硬著眉眼,不說話。


    “趕緊滾,趕緊滾,看你就來氣。”老首長揮手,結果動作一大,又拉扯到傷口,麵上一片扭曲。


    高方淡看著他,淡淡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又似乎什麽都說了。


    老首長氣急,手上抓個東西都要砸過去,一抓是一個水瓶,裏麵滿滿的水。


    老首長輕手放下,這次抓過文件夾,直接鋪天蓋地砸過去。


    文件夾在空中做著自由落體運動,在到達最高點時,咻的消失不見。


    等再出現時,在高方之手上拿著。


    高方之隨意翻動文件夾裏麵的東西,發現裏麵全是一個人的一日三餐,各種身體檢查報告,心理檢測報告……


    裏麵資料非常詳細,詳細的以為是在調查間諜,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的那種。


    高方之看看資料上的名字,蘇榮。


    “東西給我拿過來!”老首長就算受著傷,嗓音也是中氣十足。


    高方之合上文件夾,輕輕一眨眼,文件夾在手上消失,再次出現在桌子上,和一開始的擱置的位置一模一樣,沒有偏離一絲一毫。


    老首長哼哼兩聲,語氣很不好,“趕緊滾。”


    高方之沒有動,他四處掃視一圈,去不遠處拖一把椅子過來。


    老首長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天天板著個臉給誰看呀,死氣沉沉。


    他幹脆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胸口和肚子上的傷口已經治療了一半,治愈係異能就這點好,關鍵時刻可以給人吊著一口氣,把一個碗大的傷口,短時間之內複原。


    老首長看向給他治療的小孩。


    小孩感覺到了視線,抬頭對老首長笑笑,圓臉圓眸,虎頭虎腦,精神又有活力。


    老首長神情柔和了點,這才是他的夢中情孫呀,看看多活潑喜慶呀。


    “辛苦了,嘉威。”語調都柔和了不止一個度。


    曾嘉威搖搖腦袋,“不辛苦。”


    老首長越看小孩,心裏越滿意,他的孫子已經長成這個木頭樣了,這三十多年養成的習慣豈是輕易可以改的。


    天天硬梆梆,非常木訥無趣。


    老首長很是遺憾,想著想著,腦子忽然一個激靈。


    對呀,既然孫子已經廢了,那可以有曾孫呀。


    這個曾孫一定要好好培養,他親自養,絕對不會培養出這個石頭一樣的臭性子。


    “方之呀。”老首長難得有個好臉色,平時叫都是連名帶名的。


    高方之莫名看了老首長一眼,沒有接話。


    老首長笑著:“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沒有找到女朋友?”


    高方之:“沒。”


    老首長一臉不出意料,“這樣呀,我這邊剛好有個人選,你……”


    高方之毫不猶豫:“不需要。”


    老首長臉皮抽抽,臉色立馬耷拉下來,“你趕緊滾,看你就眼痛。”


    他這個孫子脾氣倔的要死,他不想做的事別人別想強迫他。


    不過也算了,本來還想把榮榮介紹給他,但是一想到高方之的性子。


    榮榮又乖又愛笑,性子活潑明豔,聽說榮榮喜歡那種高高瘦瘦又白白的,性子要軟一點的那種。(蘇榮:我才沒有說過,都是別人誤傳的!風評被害)


    他看高方之的身子板,又高又大,比普通男人都要精壯一圈,平時又喜歡一身黑,常年麵無表情,眼眸空蕩蕩又黑黝黝,看久了瘮人的慌。


    走馬路上,都得被人誤以為是什麽連環殺人案凶手。


    剛剛出現時,還有很多小姑娘偷偷看他幾眼,經過一通血腥風暴的虐殺,現在已經沒人看他了。


    老首長對高方之搖搖腦袋,一臉可惜。


    高方之無動於衷。


    曾嘉威把老首長胸膛上的血漬擦幹淨,“老首長,好了。”


    旁邊的隊醫做最後的檢查,按壓著肌肉,詢問著有沒有哪裏不適。


    老首長一一回答。


    不一會,隊醫道:“好了,老首長,目前情況很好,之後要吃多點補氣補血的食物,外傷好了,內裏還是有些虛。”


    老首長點頭,自己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


    “辛苦你們了。”


    隊醫和曾嘉威:“不辛苦。”


    高方之在一邊沉默聽著,之後站起。


    “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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